炉鼎 (七) 剧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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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的修士有着一双大大的猫眼。他面庞看着在少年与青年之间,有些青涩。

然而修真界,最为忌讳的便是凭借外貌判断一个人。

谁知道那皮下是个什么老怪物呢?

明月心想,今日应是好过了。

他阅人无数,可以看出这年轻修士非是那残忍暴戾之人。

不过…这人看着也很是干净,并不似那些来青楼贪欢之人…

“奴见过公子。”明月放下果品,行了一个礼。

那年轻修士温和地笑道:“不必紧张,给我上些酒罢。”

“是,公子。不知公子想要什么呢?”

通常来青楼的修士会选择清淡的果酒。

毕竟酒只是拿来助兴的。

“拿最烈的。烧刀子有么?”

明月露出个为难的表情:“烧刀子只有南街的酒肆有呢。”

那修士拍出几块灵石:“那便帮我拿几坛罢。”

明月眼睛一亮。这位客人真真是大方!

他掩住嘴,用自己最媚的眼神看了那客人一眼:“是,公子。”

然而那修士眼神清明,毫无波动。他捻起一块切好的灵果,有些怔怔地看着那果子。

不一会儿,酒便送来了。

“给我拿碗来。”这修士看着斯斯文文,却不喜酒杯。

明月给那修士斟上酒:“公子请用。”

那修士又掏出几块灵石:“拿着罢!”

明月真真是又惊又喜。他暗自决定一定要让这修士成为常客。

他眼珠子转了转。

这修士看着不似那些看着美色便走不动路的。

看来得观察一下,想个法子…

明月很是聪慧。虽然身在青楼,但他凭借自己的手段混得并不差。

察言观色是最最基本的了。

那修士一碗一碗地饮着酒。他仰脖便是一碗。

明月安安静静地为他斟酒。

这修士似乎就是来饮酒的。很快,一坛便空了。

修士面上露出些红晕来。

看着不像个酒量好的,明月想。

“啪”那修士又拍出几块灵石:“你…你很好。”

明月笑着收起灵石:“多谢公子夸赞。”

他又斟满一碗,试探着问道:“公子饮这多的酒…?”

那修士晕乎乎地支着下巴:“借酒消愁。”

明月暗想,这怕是机会罢。让这公子吐露些不满,自己再好生安慰,可不就能当一朵解语花?

他娇笑着:“公子可愿说与明月?明月绝不会外传。”

那修士又仰脖喝尽一碗,他面上更红了:“唔…”

他慢慢地想了想,举起一根手指:“那…你可要保密啊。“

明月心知有戏,又满上一碗:“那是自然。“

”其实…“他趴在了小几上,”我只是有些累。“

“不看啊。”

”他都不看我一眼。“

”这心里罢,很是…很是难过。“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显得有些可爱。

”不看啊。“

这模模糊糊,颠三倒四的话明月倒是听明白了。

“公子这是…有心上人了?”

那修士坐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不…不错!”

“哈哈…心上…不仅在心上…”

他又掏出几块灵石:“来…存…存着!”

他摇了摇手指:“偷偷…存…存起来!”

随后他看向明月:“你…你欢喜么?”

明月笑得很是真心实意:“自然了!多谢公子!”

“甚好。”

“甚好。”

“欢喜便好。”

而后这名修士便继续饮酒,直到天明。

也是奇怪,这修士看着酒量不甚好,却一直没有醉倒。

他只是一碗一碗地喝着。

明月很是识趣,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并不说那多余的话。

这修士临走前又给了明月不少灵石与银两。

明月暗自计算着。

又近了。

离开这里的时日又近了。

他从心底里盼着这大方的修士多来几次。

他的愿望成真了。

自此,那位修士隔三差五便会来。次次都会点明月。次次都会给明月极多的灵石和其他资源。

这便算是明月生活中难得有些喘息的时候了。

他对这名离公子也是有了些真情。

至少是有些感激。

这离公子看着温和,实际上也是个狠角色。

好几次,明月都能闻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有一次,一名肥头大耳的修士想要强抢明月,离公子拔出剑来便砍掉了那修士一只手。

他沉着面色时,再也不似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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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而是一名从腥风血雨中走来的修士。

明月躲在屏风后,看着那离公子抽出把剑来,“刷”地一挥。

“啊啊啊啊啊!!!”那罗家少主捂着断臂叫得像要被宰杀的猪。

“我的手!我的手!”

那离公子甩了甩剑上的血珠,面上毫无波动,仿佛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下次就是你的老二。”

那罗家少主连滚带爬地出了怡红院。

明月看着那离公子收起剑,对他露出个温和的微笑:“无事罢?”

“嗯…嗯!”不知为何,明月觉得这离公子有些可怕。

虽说修真界很是残酷,弱肉强食并不少见,但如这公子一般…过于冷静的修士也是少见。

这杀人伤人,总归是有个缘由的。

但不知为何,明月觉得,这离公子不需要缘由。

无论是他人的命,还是他自己的命。

他都不在乎。

明月看着离公子足下滴落的鲜血,嘴唇发白:“公子,真的不需去寻大夫么?”

那离公子墨色的劲装已被鲜血浸湿,他倒着酒:“皮外伤,不碍事。”

可是…可是…明月虽然只是个筑基修士,也能看出这公子怕是有旁的伤势。

更何况,哪怕是元婴修士,也不能这么流血罢?

又不是修炼血道的魔修,这人能有多少血呢?

离公子仰头喝下一碗酒,明月拿帕子按在他背部的伤口上。

那雪白的帕子很快便被染成了鲜红色。

离公子轻轻推开明月:“无事。”

“帮我再拿几坛酒来。”

明月离开房间时,看着那离公子与他面上的血痕,忽然有了些了然。

这血…似乎更像是眼泪。

流不出泪。

那就流血罢。

之后,这离公子时不时地便会带着伤来找明月。

他有一次喝得有些多,抱着酒坛歪着头对明月笑:“还是….还是你好!”

“他们烦死了…老是,嗝,老是要拉我去看大夫。”

明月垂下眼帘。

他知道这是不该的。这伤需要看诊。

但哄的这离公子高兴了才有灵石拿。虽然不知道这灵石能拿多久。

但已经差不多了。这离公子实在是大方。

得了离公子的那许多灵石,他差不多攒够了,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说到这里,明月端起茶壶,给自己和南宫玄冥斟满茶水。

南宫玄冥面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一手搂着沉睡的璃瑜,一手握成拳放在几上,一丝鲜血从那掌中滑落。

心好痛。

胸口好疼。

尤其是当他听到明月说,说璃瑜“流不出泪,便流血罢”的时候,他的心脏仿若被狠狠地攥了一把。

可是璃瑜,他的璃瑜,应是比他痛上千百倍罢?

璃瑜的眼泪都给了南宫玄冥。他只为南宫玄冥而流泪。

他从不为自己哭泣。

他只能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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