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芳回家路上捡了一个汉子)(1 / 2)
<p style="font-size:16px">玉芳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眼身狭长,大而明亮,睫毛长且弯曲,让人想起晴天傍晚的橘色云彩,透着一股子艳。偶尔的一点泪,能顺着眼尾直滴进男人的心里。凭着这一汪楚楚动人,她从抛头露面的酒家女,一跃成了镇上首富独子白世荣的女人。可惜是外室。
这次因着白世荣纳妾的事回娘家散心,结果心情却是更糟——玉芳妈的小男人又欠了赌债,被人打的头破血流,她妈哭着闹着求她,玉芳冷哼一声,丢下了个镯子,坐着轿子踏上了回府的路。
轿夫冷不丁地停了步子,玉芳在轿里一颠,撞到了背,她掀开轿帘,气骂道,“狗生的东西,怎么抬轿的!”轿夫忙辩道,“前面突然涌出好些人,把路给堵了。”玉芳闻言向前看去,是有一片乌泱泱的人围着什么,看着挺热闹,她对贴身丫头红翠扬了扬头,“去看看什么事。”
红翠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已经生的胸是胸臀是臀了,两段长辫子垂在胸前,一张洁净的瓜子脸,她从十三岁开始在玉芳跟前服侍,是玉芳最贴心的人。她匆匆看了一眼,快步跑回来报告,“回奶奶的话,有个男的,看着是家里人死了,要卖身。”
玉芳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新奇,怒气也消了大半,话本里的桥段被她今天遇上了,怎么能不去看看。她下了轿,手底下的人开道,在人群中劈开一路,她径直向前走去,前头一股子乡巴地里的泥泞气直扑向她,混着一股死鱼似的腥臭味,熏的她几乎作呕,只见一个约摸二十的汉子低头跪着,瘦归瘦,个子却大,好像一匹剃了肉的骨头架子,黄黑的皮肤,脸上沾着尘土,长圆脸,额角有一块淤青,破衣烂衫,身旁躺着一具同样瘦骨嶙峋的死尸,臭味就是从苍蝇围着的烂身子里散发出来,围观的人看她一派富人做派,自觉散在周遭,不敢靠近。
“求奶奶可怜可怜我爹!”男人的声音有些哑,他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竟把额头磕破了。
玉芳皱着眉,一时拿不定主意,她本只想看个热闹,并不想花钱买个人回去,只是不花这钱,有可能再多一条人命,说出去,终究是见死不救,名声不好。
男人看玉芳既不走又不说话,觉出这位奶奶犹豫不决,他已两日未曾进过水米,体力早就不支,这时却生出一股狠劲直扑到玉芳脚前,跪着又重重磕起头来,玉芳惊异之下又有憎恶,这人是逼我买他,想我心软立时答应,我偏不,看他能磕到什么时候,故而也不阻止,只稍稍挪了两步,怕他碰脏自己的衣服。
男人见她不走,愈发觉得这奶奶心软,但他素来嘴笨,只反反复复说些恳求的话,他磕地用力万分,血流了一地,情状十分可怜。玉芳居高临下地看着,心下有了计较,别人求人都说些什么当牛做马忠心万分的漂亮话,这人翻来覆去只会求人可怜,是个老实憨厚的,不如就捡了他,也许能帮我完成那件事。于是出言道,“起来吧,买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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