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卿不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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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君楼月不敢说出自己真正目的是为家族鸣冤,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颇有骨气吼道。

“反正你再怎么劝奴婢,奴婢都不会离开殿下!奴婢对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秦玉京急了,不知不觉撒了手,怒道,“你这小孩怎么不听劝呢?我这是为你好!”

君楼月觉着手上力道一轻,视线朝秦玉京投去,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他眼角微抽,昭阳长公主的护卫,都是这样貌美无脑吗?

趁着秦玉京着急上火松开了他,他登时活过来一般,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外跑,眉眼间满是笑意,嘴里还念念有词。

“奴婢生的这样好看,出身不凡,又有才华,只要再求求殿下,殿下一定不会忍心让奴婢流落街头的!”

秦玉京听他的念叨,这才反应过来竟不慎把人放了,一时间很是懊恼,一拍脑袋,赶紧追了出去。

彼时,谢盈欢素白的手指停在一支含苞待放的山茶花上,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美人柔荑更加细腻,还是娇花更为白皙。

轻轻一折,山茶花被摘下。

谢盈欢回身,将花插在身后白衣男子的发髻上,轻笑道,“鲜花与美人,最是相配不过。”

男子眉目俊秀如画,颇有林下之风,折扇一甩,星眸染笑,便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白衣男子急忙还以一礼,“殿下谬赞了。”

这般风度翩翩的男子,却纡降在此做面首,真可惜了。

恰到好处的氛围下,白衣男子不免心猿意马,醉人的花香将胆子也熏大几分,竟款款上前握住谢盈欢的手。

见长公主并未露出厌恶的神色,反倒是笑意盈盈等着他接下来的表现,男子心里也有了谱。

然而此时,远处一阵喧嚣。

粉衣男婢匆匆上前,“殿下,那个君……君楼月,死活不肯走,非囔囔着要再见殿下一面。”

谢盈欢蹙眉,自连城登基,她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后,还是第一次碰见这般不识趣的人。

“打发他走。”

简简单单四个字,再懒得多说一句话。

男婢面露为难,“奴婢们尽力了,可是,可是连玄影大人都拦不住他啊!若非奴婢们死命挡着,此时人已到殿下跟前了。”

“哦?”谢盈欢松开白衣男子的手,似笑非笑看他,“你的意思是,本宫还该好好夸夸你们?”

“奴婢不敢!”

粉衣男婢诚惶诚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眼见杂乱的喧嚣声越来越近,喜静的谢盈欢心烦至极,不想再多做纠缠。

谢盈欢面上露出一丝厌倦的神色,“罢了,他既这样想留,那便留下他吧。”

“是,奴婢晓得了。”粉衣男婢连忙应道,小心翼翼询问谢盈欢,“只是他的身份……长公主府恐怕不便留用。”

像这样的罪臣之后,一般都是入宫做宫奴的,寻常官宦人家哪敢要。

桂枝暗示道,“殿下,前些日负责花园花枝修剪的男婢跌入井中溺死了,还没来得及买新婢子填上空缺。”

谢盈欢略略点头,“他叫什么名字?”

“周乘风,年纪也是对的上的。”

“周乘风前些日跌入井中大难不死,如今休养好了,明日便重新开始当差吧。”谢盈欢对粉衣男婢吩咐道。

在长公主府做事的哪个不是人精,粉衣男婢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领命离去。

而此时,君楼月也突破了最后一个仆从的桎梏,风一般冲到谢盈欢面前,扑通一声,大头朝下,如同拜神一般滑跪。

“长公主殿下,求您看在奴婢举目无亲的份上,赏奴婢口饭吃吧!奴婢在府中必以殿下马首是瞻,殿下说往西,奴婢绝不敢看东。殿下说打狗,奴婢绝不敢摸猫,求求殿下,给奴婢一个机……”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忍俊不禁,却不好笑得太明显,只好用折扇掩住了唇,却还是遮不掉眼底的嘲弄。

谢盈欢很是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周乘风,本宫看你这么有精神,想来病是养的差不多了。砗磲,带他去梳洗一番,这个模样如何能见人?”

“是。”一个相貌端正成熟的男婢走出,行至君楼月面前,“小风子,请吧。”

周乘风?小风子?

君楼月无声地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

然而还未等他缓过神来,就已经被砗磲“请”走了。

君楼月跟在砗磲身后,战战兢兢地走路,久了还是耐不住性子。

“这位好心的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要带我去哪儿?”

“殿下是打算留下我了吗?”

……

然而砗磲不动如山,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大约走了两刻钟,二人走到长公主府的下房,砗磲却没有领他去洗漱的意思,而是径直走到桌边的长凳上坐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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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过来。

君楼月磨磨蹭蹭挪上去,只坐了长凳一个角。

砗磲从袖中拿出一卷册子,翻了几页,递给他,“从今往后,你便是册上此人,世间再无罪臣之子君楼月。”

“原来你不是哑巴?!”君楼月分外新奇地惊叫起来。

砗磲目光如炬,斜斜看他一眼,他赶忙收了声,讪讪一笑,接过册子。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周乘风,男,捌岁,昭阳长公主府花园修剪花枝男婢,月银贰两。良民籍,父母双亡,五岁时与长公主府签下活契。

君楼月很是惊叹,刑场吵闹,这个女人一句话,使人活。

而现在同样,她的一句话,让他这个三代内不得翻身的奴隶,一瞬之间获得了良民籍,再不是奴隶之身。

君楼月如数家珍把上面的字看过,不舍得漏掉一个,默念几遍熟记于心后,抬头看砗磲。

砗磲淡然地倒了一盏茶,似乎做好与他促膝长谈的准备,“若有疑问,但说无妨。”

“砗磲大哥,这……在府上想要过得好,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小少年发出了第一个疑问。

砗磲轻抿一口茶水,“不难,莫要违反府中的规矩,莫要触及长公主的忌讳,即可。”

“那这府中的规矩和殿下的忌讳……”

又是两本册子扔了过来。

君楼月赶忙接住,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人头疼,面带恳求地看向砗磲,“我可以留着慢慢看吗?”

“可以,但今晚必须全部背熟。”他可是明天就要开始当差了。

君楼月点头如捣蒜,连声应是。

“还有无疑问?”

君楼月迟疑片刻,“砗磲大哥可有长公主府面首名册?”

“要那个做什么?”砗磲狐疑地瞥他一眼。

对面的小少年踌躇许久,“我若是告诉你,你可不许笑啊。”

砗磲不置可否。

小少年握紧右拳举高,“我要参考一下他们都条件,他们就是我以后的人生目标!”

砗磲面无波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正是昭阳长公主府的面首名册。

君楼月把名册紧紧抱在胸前,总觉得砗磲的反应不太真实,“砗磲大哥,你不会觉得我没有志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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