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在触摸稀世珍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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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谢语竹离开私塾后,一路骂回家。他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当天在谢文青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在饭桌上说了这事。

谢语竹不客气道:“裴虔好蠢,还自作聪明!”

谢家父母一通听下来,也是眉头紧皱。

谢文青没想明白,自己看好的苗子怎么能说出这种糊涂话,他捧在手心上宠着长大的小哥儿,就是为了被人当苦力使唤吗?

李玉素对裴虔的印象也不好了,思索半晌道:“再看看,不行就退婚。”

一家三口达成一致,决定再给裴虔一段时间的考察期。

而不知道是该说让他们失望了,还是没失望,在此之后,裴虔及其家里人做的事越来越不着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是谢语竹在私塾里撞见两个学生议论裴虔赠食的事,语含讥讽:“拿未婚夫郎的心意作自己人情,岂乃大丈夫所为?你看李兄上次夹了一筷子他的鸡腿肉,昨天就被他缠着抄书,李兄脸都黑了,还不好不答应!”

后是胡翠英连着三天来谢家串门,走时都要顺走些新鲜吃食甜酒,借口如出一辙:“虔儿读书用功辛苦得很,身子都熬坏了,得补一补。”

谢语竹让了他们三回,第三回他说:“下次裴郎想吃什么直接找我就好了,我还想多找机会见见他呢。”

很贤惠、很体贴,谢语竹做足了小哥儿娇羞的情态。但他清楚,裴虔这人好面子,从不嘴上挑明,就等着人问。谢语竹不惯着他,裴虔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往往等吃食甜酒都卖完了,裴虔也没捞着一口,还得被谢语竹支使着打下手。

没多久过中秋,谢家提了五斤猪肉、一罐饴糖和一筐鸡蛋去裴家送礼,有意在那坐到晌午,裴家不得不留下他们吃饭。可菜端上来了,别说拎来的猪肉,连个鸡蛋都没在盘里找到,全是素菜,还以野菜居多。而谢家人回去时,裴家给的回礼只有一袋萝卜干和一罐酸豆角。

过年时,裴家倒是大方了些,但也只是跟之前比,两斤花生和两根腊肠,胡翠燕来送礼时一顿夸张吹嘘,好似那不是两根细短的腊肠,而是两头肥硕的年猪。

一桩桩、一件件,逐渐磨没了谢家人对裴虔的所有好感。

但过分的事不止于此。

本地习俗,年节时,未婚妻或未婚夫郎多会亲手缝制些物件送给另一方,寓意情谊深厚。谢语竹不愿成为被非议的特殊,便打算做个小香囊,挑不出差错。刚好年前家里在镇上新扯了一匹藏青的绸缎,给谢文青做袍子用的,还留了点碎布头,谢语竹省得再挑布料,就顺手拿来用了。

不过虽然是做衣裳剩下的,料子是真好。谢语竹还在香囊双面绣了几棵翠竹,底部打了个精巧的络子,怎么看都不算敷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裴虔也欣然收下了,还连连夸赞谢语竹心灵手巧。可就在半个月后,谢语竹受父亲所托去裴家找裴虔时,却意外看到裴家院子里的水井旁蹲着一个人,正在用冷水搓洗一只破烂脏污的香囊。

那人衣衫单薄,受潮的夹袄看上去像是僵成了两块硬干。鼻子和双手都冻得通红,嘴里呼出的茫茫白气笼罩住了半张脸,看上去模糊又遥远。

但谢语竹观察片刻,还是认出来了。

是裴风,裴虔的傻子堂哥。

香囊他也认出来了,正是他送给裴虔的那只。

一瞬间,谢语竹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儿。生气自己的心意被糟践?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股烦闷。

这么冷的天,风刮在脸上都跟刀子割似的,冰水更是能把人的手指骨都冻得生疼,为什么裴风要洗他送给裴虔的香囊?

这人感觉不到冷吗?

再转头看向屋门口,穿着崭新棉袄的裴虔出来了,脸也是通红的,不过是被屋子里炉火熏得,可谓是满面春风。

要说以裴家的境况和一家子不事生产的德行,往年柴火哪经得起这样消耗?又如何添置得起厚实新衣?无非是和谢家定亲后,面子也跟着长了,左邻右舍的多多少少匀点好东西,提前卖个人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谢语竹顿时心头烦躁感更甚。

他掩住情绪,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问道:“裴郎,我送你的香囊为何会在你堂哥手里?”

裴虔走过来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也凝固了,顺着谢语竹的视线,不敢置信地看向水井旁的男人。

听到动静的裴风也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依然是无波无澜的一张脸,可冻得红肿、难以弯曲的手指却默默攥紧了胸前的破香囊。

而后,他慢慢转动眼珠,直到看到一旁的谢语竹时,如冰封的表情才有了一丝错愕的裂痕。

但这些微小的异样,裴虔都没有发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赶紧找个借口搪塞谢语竹的慌乱,以及对裴风捡了他丢的香囊的愤怒,头脑混乱间,还有对谢语竹拿剩布料给他做香囊的不满。

怪谢语竹,随便做个破香囊糊弄他,别以为他没发现香囊和谢文青的新袍子是同块布料,凭什么他只能用谢文青剩下的?还有前几日他去镇上参加新年诗会,别人戴的都是玉佩,就他戴了个不值钱的香囊,好几个人都在暗暗嘲讽他!

怪裴风,果真是个傻子,没见过世面,一个他撕碎扔了的破香囊也跟宝贝似的捡回来,还又搓又洗的,害他在谢语竹面前差点暴露,着实可恶。他决定了,三天内都不再给这傻子一口吃的!

“你想说什么?”谢语竹低声问,脸色已算不上好看。

裴虔支支吾吾,暖炉熏红的面颊更是涨成了猪肝色,好一会儿,他才恍然想到一个绝妙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阿竹,我不是有意瞒你,但是……你看到了,是我堂哥,抢走了我的香囊。”

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越说越肯定,把过错全推到傻子身上:“你送我香囊没几日,就被我堂哥抢走了。你也知道,他脑子不太好,平时家里也都是处处让着他。我虽有不舍,也只能忍痛割爱。可谁知,他竟将这香囊糟蹋成这般模样,早知如此,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与他的!阿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谢语竹没理会他的道歉,再次看向裴虔口中的“罪魁祸首”。

对方也在看他,但在撞上他的视线后,明显慌乱一瞬,而后快速低下头来,不太灵活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抚平膝盖上洗过的香囊,就好像在触摸一块稀世珍宝。

谢语竹突然有种感觉,裴虔不仅把裴风当傻子,也把他当傻子。

“没事,我又没怪你,你紧张什么。”他笑笑,转身离开。

来是一个人来的,走也是一个人走的。

回到家,父母都在。谢文青看向他身后,没发现人影,不解道:“竹哥儿,裴虔为何没随你回来?他不在家?”

谢语竹往凳子上一坐,下巴昂起,言简意赅:“让他滚,我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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