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1 / 2)
<p style="font-size:16px">殿内又乱成了一团,来回递进的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里头仍是泛着紫黑色的血。
雍昭坐在床边,十指相扣,握紧了双拳。
御医追着那缕毒气,三棱针一连刺穿几处大穴,身后的学徒便立时拿着浸透伤药的软布裹起水蛭,放到那处,吸食其间毒血。
人为清毒的动作总还是不及毒素沿着血液运转的速度,索性有暗卫相助,一路带着雍昭和纪舒钦先回殿内,另一路直截奔着太医院而去,提着御医就赶回殿内。
这才从中毒到解毒的中间部分省去诸多通传时间。
那太医紧张得手脚发软,动作却不敢有半点耽搁。指尖哆哆嗦嗦,却只勉强在哪毒素侵入心脉之前,除得只剩十分之一。
剩下丁点,须得看中毒之人自身体质了。
可床上之人乃是陛下经年折磨之人,听闻前些日子才刚又昏迷几次,想必体虚得不行,只怕就要熬不过着十分之一的微弱毒气。
陈太医不敢等床上之人呕出拿最后一口血,闭了眼,跪下身去,脑中模模糊糊,想的是那平日里总爱同他互相拌嘴逗趣的十年爱妻。
若早知今朝出门是最后一面,便该多听两句她那明贬实褒的关切话语。
陈元声音哽咽,抖了片刻,才敢开口道:“启禀陛下,毒物已除尽,只是……误了些许时机,那毒素已然渡过心肺位置,须得依他自身体质……看能否挨过此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前从旁人口中听得的暴君传言此刻悉数涌上心头。
陈元悲痛不已,脑中已经下狱砍头抄家一类的惩处过了一遍,沉声呜咽了下,又颤巍巍开口,求饶道:“求陛下开恩,只罚处臣一人,不要祸及家人。”
他正不报半分希望地求饶着,忽然却听得身侧的宫侍“扑通”一下也跪地,哆嗦着开口道:“禀、禀禀禀陛下,纪公子呕血了,但、但是鲜红、鲜红颜色。”
正跪在地上的陈元一怔,背上惊出身冷汗,也顾不得起身,就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仔细去瞧纪舒钦口中呕出的血。
果真是纯正的鲜红色,不带半分毒气,那便是……毒素已解,没了性命之虞。
虽说眼下人怕是须得待到转醒,才好定夺后续。
不算完满,可结局如此已是万幸至极。
陈元松了口气,慎之又慎地又跪回去,屏息等雍昭发话。
顶上雍昭端坐的位置静默许久,没有回音,只传来一声极浅的叹息。
“朕几时说要罚你?这都是……”一直紧绷着情绪的帝王稍稍松懈,捏了捏眉心,倒是意外地和蔼可亲,“罢了,先起来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紧张心情骤然得解,陈太医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谢了恩。
雍昭定定看着他,视线平静、和缓,全然不似方才初见时的惊慌失措。
那视线极短暂地略过他,而后一下投到床上因余毒未清而昏着的人身上了。
“这几日你且留居宫内再照看着,待人醒了,朕自会好好赏你。眼下既已无事,你便先下去修书一封,差个脚程快的递了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种带点命令安排意味的话语,陈太医听得额上又细细沁出冷汗,一低头拿袖口轻轻掖了,才点点头答是,忙不迭退了出去。
剩下的宫侍又换了次热水,将纪舒钦身上的血污擦净,照着医嘱换上伤药,才报过雍昭,也退出去。
已然入了夜,室内的烛火因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来不及剪芯,忽明忽暗。
淡淡的毒血臭味混着未散的宁神香气息,让雍昭饿了半日的胃腔微微痉挛。
她在寂静的室内又默然许久,才忽地以手掩面,发出了点极轻的呜咽。
“你凭什么来替朕挡剑,凭什么……又拿了你自己的命,来换朕的命!朕几时许你这般、这般……”雍昭抬眼,倔强忍着心口酸胀,咬牙起身,俯视着眼前极虚弱昏迷着的人,忍不住又是一个哽咽,就失了力气,跌坐到他床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舒钦……朕不许、不许你,又一次死在朕眼前……”
她整个人趴在床前,伸手握紧纪舒钦那凉得像冰的掌心,死死攥着,抵在自己胸前,一点点焐热了。
揪紧的心只得片刻放松停息,便又狠狠抽疼起来。
雍昭扣着他的手,语气放得极柔,“朕不傻……方才陈太医那模样,定是以外你必死无疑,这才先一步开口向朕求情。还好、还好你当真扛了过来,否则,朕、朕……”
那一刻的的心绪又翻回眼前,雍昭定了定心神,不再逃避。
“你可知那时……朕心里想的是什么?”明知床上昏迷的人给不出任何回应,雍昭还是微微倾身,伏到他耳边,呢喃着发问。
自知得不到回应的人也不打算等待多久,顿了片刻正欲接话,却瞥见床上的纪舒钦微微皱眉,似是当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雍昭鼻尖一酸,伸出手去,轻轻替他揉开皱起的眉心,又道:“不必想了、不必想这些,朕现在就告诉你。”
她直起身,眼尾滚下来晶莹剔透的一颗泪滴,坠到纪舒钦胸前,晕开一点湿意。
然后她闭上眼,俯下身去,攥紧纪舒钦回暖的掌心,低着头,吻上了他微凉的、仍带着浅浅血腥气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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