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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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道并无作为,只是自己循妖气而踪。想来姑娘知道妖、人自有边疆,不可踰越。贫道今日特来告诫姑娘,并无贰意,姑娘应当明白个中道理。」

见花妖不答话,葛元抱拳告辞,临前遗留一语:「花妖,贫道奉劝你莫与陆慈有瓜葛,这对你二人都好。」

葛元挥袖离去,三两下隐没山林,余留令花妖惧怕的仙气。听完道长的劝诫,花妖便陷入苦思,她忖自己无害人之心,为何不能与陆慈往来?难道只因为人、妖限界,就把所有妖族看成蛇蠍心肠?

直到陆慈来找她时,她也一副闷闷不乐。陆慈以为是自己几天没来,被花妖怪罪了。

「我演戏法给你瞧瞧。」陆慈随手取了松叶,藏在手中,吹口气便让叶子消失。

「哇,好厉害啊,你跑去学法术啦?」花妖见了戏法,兴奋地在陆慈手里翻来找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总算开心了吧,我变出来给你瞧瞧。」陆慈故作神秘一笑,手转面竟生出一朵娇红的花儿。「来,花妏,这送给你。」

花妖开心的收下那朵花,立即忘了那些烦闷的事。

「你怎麽弄的?也教教我。咦?你眉间怎麽黑抹抹,是不是没洗脸呀!好脏啊你。」

「是吗?那肯定是我心急着要来找你。好了好了,我教你变戏法前,你倒告诉我你怎麽愁眉苦脸。」

「唉呀,没什麽事嘛。」花妖小心翼翼地问:「对了,你最近有遇过什麽奇怪的人吗?」她想问陆慈,那个道长是否跟他说过什麽。

陆慈拿着叶子在手上翻搅,摇头道:「怪人啊,那教我变戏法的够古怪了,成天囔着喝酒--」

「谁要你说变戏法的了,有没有更怪的嘛。」花妖实在想把葛元的事说出来,但她怕吓着陆慈。

人与妖之间真的只能无闻相绝?因为西王母说过这层道里,花妖才会悠悠千年不曾跟任何凡人接触。但与陆慈交游却看不出危害之处,花妖忖西王母是否也会有说错的时候,那道长是否太以偏概全。

遑论如何,她与陆慈在一起的心境,是过往漫长年岁都无可b拟。她心里波澜已难平复。

「陆慈,你想过未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此时此刻尚不知道,何况那麽久远後的事。」

「你是人,终有老迈之时……我……」花妖终於意识到人跟妖的最重要的隔阂,她能长命,他却只有匆匆百年。

「到时候我就拄着拐杖来找你,那是好多年後的事了。」陆慈轻轻抓住花妖的肩膀,盯着她哀愁的眼眸,道:「即便到了那日,我仍不会忘记你。」

「那日太久了……谁知会不会有什麽变卦……你让我动了凡心,让我跨越了人与妖的藩篱,让我陷入千年未有的迷茫,我怕离别那日,我会承受不住一切。」花妖逃开陆慈的眼神,忽然间她在意太多事情,以至於那颗小脑袋瓜运转不来。

「花妏,你怎麽突然多愁善感起来?」

「没事的。对了,我这里有个宝贝你放在身上,当你有危险时,只要按住它念咒,就能逃到任何地方。」花妖挣开陆慈的手,背望着清澈苍穹。

第三话除妖

那日之後,陆慈消了踪影,再没来找过花妖。话别时,陆慈还说隔天要给花妖个惊喜,但一旬转眼就过去了,至今不见他的身影。陆慈忽然无声无息,让花妖不免猜想是否当日那席话吓到他了,所以他才不愿再来。

但花妖赶紧撇掉这念头,陆慈不会是这种人,他若真感畏惧,两人哪能嘻笑打闹这麽久。那是什麽特别的原因绊住他?花妖脑里又浮起葛元的面孔,她怀疑是那道士刻意阻碍他们往来。

「想什麽呢?小花儿。近来总无暇看你,今日得空了,妈妈便带些珍果来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咦!您、妈妈,您何时来的?」

西王母掩嘴笑,眼中满是对孩子的关Ai。她褪下彩雀羽衣,花妖立即上前接过。

「妈妈叫了你好几声,小花儿倒没听见。」西王母十分高,需要弯下腰才不会撞到洞口。

「也许是有些乏了吧,最近偶犯些小毛病。」花妖诧异自己对西王母撒谎,为怕浮动不安的眼睛被看穿,她只好尽量把头低着。

「来,坐着吧,别让西妈妈心疼。」

那份母X的温柔让花妖感到羞愧,她竟然为了凡人欺骗西王母。她就像天狐温驯的任西王母梳理头发,边听西王母则提及蟠桃宴准备的情形。若是从前,花妖肯定是赖着西王母讲更多故事,但现在那些事情再也不x1引她,种种关於陆慈去向的想法在花妖脑子窜动,令她越发着急。她这才明白,陆慈在她心里b黟山的奇峰怪石秀木都还重要,那种特殊的情感瞬然萌芽,以前她从未在西王母身上得过这种感觉。

「小花儿,你有心事?」

「哪有什麽心事呢。」当然花妖知道是瞒不住,她的一颦一笑怎躲得过关护她千年的西王母。

「唉。」难得的,花妖听见西王母叹息,「小花儿,即使是西妈妈也难以抗衡天命,天道运行自有其律。」

花妖不敢看西王母,怕所有心事全被那双慧黠的眼睛看透。冥冥中,她觉得西王母这番话像在告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小花儿做了您不喜欢的事,您--您还喜欢小花儿吗?」花妖吞吞吐吐,几乎要忍不住全盘脱口而出的冲动。

「若是天意,那岂是西妈妈阻挡的了,无论小花儿做了什麽,西妈妈永远在你这边。」西王母握住花妖纤细的手,似要握紧那份迷惘。

「如果,如果有个万一,小花儿永远不会忘记您。」

「妈妈知道小花儿不会忘的。」西王母不舍地捏着花妖掌心,「小花儿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事情吗?」

「嗯。那时候我刚修炼成妖,被其他JiNg怪欺负的好惨,是您把我救下来带到黟山。」花妖依偎在西王母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

「对妈妈而言,千年不过须臾,这些时日却记忆深刻,忽然都历历在目。一切缘生缘灭自有定数,看过千万年消长,本以为再难撼摇,孰知今时竟生感伤情怀。」

天律有其纲常,即使神通如西王母,也无法照一己之私更改。当日行过黟山,不经意救下垂垂可怜的小花妖,与之羁绊千年後,能扭转不了宿命。西王母轻轻搂着花妏的肩,似要把千年的关Ai无声倾述。

花妖再没法想其他琐事,她要去找陆慈,一定要见到他。花妖打定主意,便直往山脚,眨眼便来到陆家村。人间风光尽收眼底,但这时已挑不动她的心,她随手拦住一名大婶,询问陆慈住址。

「喔,陆老丈家就是村尾最气派那间。唉,姑娘,你若非有急事还是晚两天去的好,陆老丈家正闹得风风雨雨,怕没功夫见客。」大婶焦虑地说:「说是陆家的小公子被妖物迷惑,执意要上山去找那妖物,现在他家一夥人都忙着劝阻呢--姑娘,我话还没说完呢!」

那道士果然出面阻碍,花妖哪还能悠然听下去。她转息间就出现在陆慈家门口,正好迎面碰上了从家里奔逃出来的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花妏!你怎麽在这里?」陆慈又惊又喜。

「这些天没见到你,我担心你会发生什麽事。那个道士--」

「竟然缠到这儿来!」葛元追了上来,怒视花妖道:「花妖,贫道已再三告诫过你,想不到你如此毒辣,那且别怪贫道下手不知轻重。」

「住口!你这道士满口胡言乱语,花妏虽然是妖,却不曾有伤害我的举动。」陆慈挡在花妖前面,不让葛元靠近。

「不曾伤害?陆少爷你恐怕错了。」葛元压下怒意,解释道:「你额头的黑W正是中了妖毒,而且病情还在逐渐加剧,正因如此你这些日子才会咳黑血。若不及时脱身,你恐怕活不到岁末。」

陆慈无意识的m0着额头,他头上确实有揩不掉的黑W,那是花妖也曾见过的。

「我根本没有加害陆慈,你别含血喷人,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花妖撞着胆子反驳道,曾几时温良的她也敢说这种吓唬人的话。

此时陆慈一家子都围了上来,脸sE堆砌着惧怕,陆慈的爷爷陆老丈更是不顾自己白发皤皤,碰一声跪了下去。

「妖大人,老朽求您放了陆慈,以後老朽肯定会用最好的记品供养您。」

「爷爷,别听这道士胡说,花妏从来没有加害我的意思。您快起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其他人把陆老丈拉起来,但他还想向花妖求情。面对这情景,花妖觉得自己成了坏胚子,她的出现伤害了好多无辜的人。

「陆少爷,你莫执迷不悟。花妖的妖气有花粉毒,非常人能抵抗,或许她无明目张胆,实则能不知不觉取你X命。」葛元拔出桃木剑,指着花妖:「事到如今你还想拐骗人吗?花妖,以贫道修为,要对付你尚游刃有余。」

「臭道士胡言乱语!」陆慈骂道。

「慈儿!你真要坦护那妖物?难不成你还打算娶她?天啊,我陆家怎麽会遭逢此劫。」陆老丈眼含泪珠,不明白好好的孙儿怎麽就被妖物诱去。

娶?花妖脸上瞬然刷红,她可从未想过这事。

葛元趁众人陷入僵局,施法放出迷雾,示意陆慈的家人伺机抓住他。

「放开我!花妏,花妏你在哪?」陆慈拚命挣扎,却敌不过众人之力。

「陆慈!我什麽都看不见!」那雾并非寻常,即使是她是千年花妖,也是茫然无措。

雾阵传来葛元洪亮的声音:「花妖,你意图伤害凡人,实乃贫道不容,今日必定除你这祸害,以保村民平安。」

葛元从袖里cH0U出h符,念着几句咒将符贴上桃木剑,剑锋凝聚强大仙气。那GU气缚住花妖,让她使不上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你有危险时,只要按住它念咒,就能逃到任何地方。

「花妏!」陆慈紧握花妖给的逃命符,一道银光闪烁,倏地来到花妖面前。

「糟!」葛元见状,连忙收回桃木剑,但那仙气已稳稳击向陆慈x膛。

迷雾忽然散去,只见陆慈倒地压着x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葛元本想吓退花妖,却想不到会误击陆慈。

「慈儿,你怎麽了,不要吓爷爷啊!」

陆老丈抱着孙儿老泪纵横,泪声如刀割得花妖心痛。

「贫道已封住陆少爷灵窍,快把他抬进去休息。」

「葛道长,您一定要救救我孙儿,求您啦。」

「那一击冲散了陆少爷六魂二魄,即便贫道救醒,他也将变成无魂无灵的木头。」

陆老丈痛心疾首,对天大嚎,看起来更加苍老。两个家丁立马一人一边扶住陆慈,大夥手忙脚乱全进了屋内。花妖落泪了,泪珠弄花那张白净的脸庞,西王母说过,动凡心者就会被在意的事物触动情感。她知道自己再回不去无忧无虑的黟山,或许这是她与陆慈命中的劫,谁也扭转不了的天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第四话栀子花

「葛道长,让我救陆慈,我能缚住他的二魂六魄。」花妖恳求道。

「花妖,若这麽做你将丧尽千年修为,变回一株平凡花朵。」葛元深锁眉头,「而且,陆少爷将会忘记与你的所有记忆。」

花妖不假思索答道:「无所谓,我只想救陆慈。」

「你……贫道半生除妖,看那些妖物为百年修行无所不用其极,你真能轻舍千年道行去救素昧平生的凡人?」葛元狐疑道,他心里仍是怀疑花妖的动机。

「我跟道长非素昧平生,道长要怎麽看待妖我管不着,但请别阻拦我救陆慈,除非道长还有更好的法子?」

「贫道确实束手无策,一切就交由你来办。」葛元终於卸下防备,带花妖进陆慈的房间。

陆家人见到花妖,无不惊慌看着葛元,陆老丈更是挡在门口,大有舍命力拚的架式。葛元向陆老丈解释,但他的反应便如葛元初听时一样,不相信会有愿意救人的妖物,但孙儿生Si未卜,怎样也得放手一搏。陆老丈想了一会,总算让出路来,花妖对他浅浅一笑,推开房门。

「待他醒来後,请莫提及我,这段时日就当一场美梦吧。」花妖向葛元吩咐道。

即便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曾发生过这段离奇的故事。花妖走到床边蹲下来,嘴角g起笑靥,眼中溢满说不出的话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慈安静的脸孔让花妖忍不住泪挂眼际,回想的分明是嬉戏场景,泪水却随着那些笑声越掉越多。

「花妖,若你不愿做,贫道可求南斗大仙--」

「然後让陆慈变成一块木头,不能动、不能说,暗暗伤心至老Si?」花妖打断葛元的意见,坚定道:「我岂说我不愿了?」

「若给贫道多些时日,或许能让陆少爷完全康复。」这时葛元确已被花妖的情意感动。

但花妖心意已决,她说:「可以又如何?我不愿陆慈再为我这个妖物惹上麻烦,对小花妖而言,红尘太过波荡。」

葛元便不再多言,静待一旁。

花妖轻触陆慈鼻头,千年道行一一灌输入他T内,将散去的魂魄全找回来。两人彼消此长,她渐渐消逝,陆慈则缓缓恢复。花妖泪水滴滴答答跌在陆慈脸上,门外愁云,门内愁雾,连结成一曲哀调。

气全数进入陆慈身子,花妖也脸sE惨白,下半身已y化成根。陆慈好转的很快,只消片刻便能醒来,但花妖没有时间看他苏醒的模样。花妖能感觉生命力不断在消逝,唯有跟陆慈的回忆越想越深。

「今生缘尽,也不求来生,只可惜你不能与我话别。」

白光耗逝,花妖变回千年前一朵不懂世事的栀子花,躺在陆慈身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唔,感觉好累啊。这位大叔,你怎麽会在我的房间?」陆慈坐起身子,用手掌压着额头。

「你身染风寒,因此你爷爷特请贫道来治病。」

「怪了,怎麽会请道士看病呢。不过我觉得身T很好,病大概也好了吧?咦,这里怎麽会有花,难不成是大叔给我的?」陆慈注意到那朵栀子花。

「哈哈哈,贫道自问浩气磊落,到底不如一个妖物。陆少爷既然无恙,贫道就先告辞了。」

陆慈拿起花儿,竟不自觉落泪,他惊讶地看着葛元,显得茫然无措。葛元轻笑,打开房门,告知陆老丈一切尘埃落定。忧虑总算离开陆家人脸上,他们相当感激葛元的帮助,执意要包一份大礼。

「道长,这朵花能送给我吗?不知道为什麽,我很想要这朵花。」陆慈站在房内,万般Ai惜的拿着栀子花。

「这花本就属於你。陆少爷,陆老丈,告辞了。」葛元分文未取,甩动灰袍步出陆家。

陆慈将花儿放入JiNg美的花瓶中,对它总有千万般说不出的感觉,花儿迎风摇曳,也像有千言万语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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