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往生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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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顾千珏再去外面收集独芯兰的时候已经毫无阻碍了,只是外面那些本来还开的茂密的荼白色小花颓败得太快,想来与藤蔓的根基被毁有甚牵连,挑了株尚能看的过眼的,盘护着放入锦袋。

两人便沿着原路那片水域欲返回。只是当再翻过山头的时候,本该映入眼际青翠澄澈的水面却消失了个彻底,只有一片随着荒野卷涌翻滚的半人身高的草株。

俩人也并未第一时间冒险下去,提起内息扔了个石块过去,没有硬物相撞的闷实声,啪噗作响,石块凹进蔓蔓草株纠缠的地里,陷个半深,随后慢慢沉了进去。

那水域竟无知觉地变成了沼泽。

顾千珏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起别的出路。看来这秘境也不是来去自如之地,进也难罢,出也不易。

既然在这秘境中还遇到过别的人,那很可能别人也通过其他方式进来,说不定这秘境根本不止一条通路。

都是为的天地财宝而来,单单找路倒算是舍近求远了。若是能够与各处前来秘境的人联系上,打听到各处裂隙,总归有办法出去。玄渊屿的开启之所以掀起这般狂热,也是因为江湖那关于境内遗落一上古修仙侠者的武功秘法,修得真法,长生可求,巅峰可屹。

顾千珏对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没有什么太多眼热的地方。本就是重生一世,得心仪之人伴身畔,锦绣华服,尊崇地位,他亦拥有过,至于这些俗世的长生大道,于他也不过而而。

攥紧了顾铭的手,向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而去。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作风,那就主动出击吧,若是有别的出路他便是更不愿在此地冒险的,以往只他一人,倒也无所畏惧,可如今身侧多了一个总是挂念在心头的人,难免露怯,几分畏惧这些未知的险境起来。

顾千珏拉着顾铭的手,两足轻点地,步履飞快,涉过那广阔的滩涂。滩涂最中间似是人为累砌起来的石桥,算不得太高,却又生生把两边的水域隔开了。

石桥其实并不稳固,看上去有些年头,沁在水域下的裸露石缘被水流打得光滑,没有激流冲刷的静水部分便生出无数小小的苔,又滑又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下面的桥身似乎风化得狠了,踩上一步,总有碎石撞开边缘加固的石块堤,簌簌咚入水波里,将那绿波悠悠的沉潭搅起泥雾。

俩人都不敢多做停留,提起内息,只在石桥上借力,几乎是好几个跃足飞涉过整片滩涂,到达对岸后,那石桥便也毁损得再无二用之地,又几个石堤块砸入水中,碎石倾泻如决堤的流沙,顺着水流滩开,彻底与沉平的水域融为一片。

只是水中浑浊得太彻底,再看不到最初透澈的秀丽景象。

两人也没有因为这些异变顿滞半分,一头扎进那葱郁的深林中。等待他们的也许是更危险的境地也说不准,生死一事谁又能说得准。

思及此,顾千珏握住男人的手又变动着根根扣握起那指节,好似这样心中的不安就能消减几分。

捉起掌中的手,温热的唇吻附上干燥的手背,齿舌嗫动间几乎能感受到那细细的纹路,落下一个湿腻的吻。他手又摩挲上男人的面颊,听得这般声音:“顾铭,倘若没机会......活着,出去。”

声音顿了顿,还是继续着:“虽无缘同生,但求得共死,也算圆我一桩心愿,不枉此世。这事,你便得应了我。”

那双曜石的眸子静而深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手指掐起一节拇指指腹的肌肤,留下一枚清浅的月牙印记,算是回应。

“如若,你陨毁此地,我不会独活。倘使,我深陷险境,不可脱,以我知心度你,准殉。”最后那二字实说得艰难,艰涩地从喉头甚至紧绷的齿间吐出。

男人听闻前头那话,眸中的黯淡毫不掩饰,唯有最后得允,如获至宝般,重新亮起莹莹墨色。

这话题似乎过于沉重,顾千珏却想了一些时日。现在也算一吐为快,说出来心中也轻松不少。至少不怕男人会因为自己涉险时总想着以身入局,以命换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重新揽起男人的手,继续赶路。

在深林中还未行进多远,雾气便愈发浓重,起先还防备着怕是野霄瘴地之中的毒气,只是难免吸入时细细观察数时辰却无甚变化,除了视野有些受阻外,竟无甚异常。

不过两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在林中的步伐逐渐放慢,方向也有些迷失了,顾铭便抬手祭出刀刃,在树上刻下影卫之间教习过的辨路的符号。

来回重复几次,重复走过的的路也被一一排除,俩人总算慢慢找出一条择定方向的通路,好在不是陷入什么老套的阵法。

有限的视野内,出现两处阶缘,像是往下走的一条路。石阶两旁是针叶茂密的松木,书上腾盈着薄薄轻翘的雾气,同羽化成神的仙意。

石阶却只能看得寸域境况,再往下的光景是何种早就掩在雾里,并不能看得清楚。

顾千珏拉着男人的手顿住了,有时候比起那些实实在在的庞然怪物,未知的危险反而更放大了恐惧,无可奈何。

第一步踏上石阶,便不会再选择回头。那切实的感觉从脚下传来,没有要轰然坍塌的迹象,实实再踏下一阶,仍无异常,就也不再浪费内息清减重量。

顾千珏才抬手向身后的人伸去,那回护的姿态太过明显。

只是转身的片刻,背后原处的光景一下天翻地覆了。

两旁雾气盘绕的青葱松木霎时消弭不见,变作两个倒塌破败的神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神龛中还有两个塑像,只是那塑像破碎掩尘,置于前面的鼎香也零碎散乱,塑像和神龛周围一团乱遭的血迹,像是经历过什么糟糕的匪徒洗劫,亦或是信仰破碎信徒的毁灭。

顾千珏伸在空中的手开始颤动,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生理本能的颤抖,几乎要维持不住这动作。

他以为,他应该忘了的。

在国外接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应该早就忘了才对。

他向来平静温润的面容甚至变得扭曲狰狞,露出痛苦的神色,喉头发出如困兽的嘶吼声,带着斥退和愤怒,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悲鸣和绝望。

他痛恨这样失控的自己,像一个懦夫,一个莫大的失败者。

“假的,都是假的,这是幻境,醒过来,醒过来。”他疯癫似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好像这样就能控制脑海中的画面全都散去。

“阁主,闭上眼,没关系的,这是幻境。”男人兀自迈下石阶,将好似突然发了狂的阁主搂在怀中,他解开发襟环住顾千珏的眼,遮蔽了视线中所能触及的光明。

“我带你走,千珏,别怕。”男人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那些动作落在顾千珏身上好似千钧沉重,耳边甚也听不进任何的话语,因为那荡开的是高频的回荡的鸣响,一场无休止的折磨。

任何一次肌肤相贴的触感,都如同细密的针尖扎进肌肤,比之生生剥离皮肤并不好受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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