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聚好散(2 / 2)

加入书签

“已经到了。”陈责走上去,淡然瞄了眼李存玉脸上的伤,又瞧瞧另一位虎背熊腰、安然无恙的同学,“对不起,存玉给班上添麻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办公桌前的班主任抬眼,被这位脸青眼肿的家长吓一跳,好一阵儿缓过神才解释:“没有没有,挨打的是存玉,孩子手都没还,您道什么歉,我们学校这边才是……”

陈责没仔细听,隔着一张堆满各色教辅的办公桌,只冷彻审视李存玉的脸。李存玉也理直气壮迎上陈责不悦的目光,并回敬以似笑非笑、弯弯的眼角。

他刚被揍了一顿,校服却已然理得整齐,白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那颗,在训话的班主任面前规矩笔立。望向陈责时,却像是怕对方看不见似的,用手背在鼻梁的伤口上狠狠抹擦了一把。

快凝血的创口又被扯破,他对此无感,笑容无辜又诡异。

“……都是些孩子间的小矛盾,您看……”

没等班主任讲完,陈责便礼貌鞠了一躬:“谢谢老师关心存玉,我这就接他回去。”

他又瞪李存玉一眼:“走了。”

李存玉抓了书包,跟上,同期挂彩的两人在同学和班主任好奇的注视下离开办公室。

一出学校大门,陈责烟瘾就犯,赶忙从裤兜里摸出支荷花叼上。习惯性弹两下烟身,噔一声弹开金属打火机,左手拢火。只是烟还没引着,火机就被李存玉猛不丁出手打落在地。

厌腻疲倦地盯对方一眼,陈责不声不吭,弯腰去捡。右手刚触到冰冷无机的金属质感,一只鞋却压上来,连同火机一起将陈责的手狠狠踩在脚下。

“你这周不在,害我受伤了,知不知错,认不认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存玉脚跟碾了碾,就在三中校门口穿着三中的校服,一改方才的谦和文质,居高临下睨着满身是伤的陈责。

陈责面不改色,被践踏的手发力抽了几把,未果,才摘了烟反问:“故意挑事让别人揍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你自己欠打?”

“一周不见你人,等烦了。”

蓄意挨打,借班主任之口提醒陈责回家时限,这不是难伺候的小少爷头回作怪了。肉体的毁伤在李存玉眼中似乎不太值价,用来逼胁陈责,或训诲陈责,都是刚刚好。

之前某次,单单因为陈责忙着替李军砸场催收,接李存玉练琴迟到一刻钟,李存玉便非惩处陈责把“李存玉的狗”五个大字纹在大腿内侧。陈责死活不从,李存玉便明里暗里敲打说要把迟到这点子屁事儿添油加醋一番,闹到他那有钱老子那去。陈责这才妥协半步,带李存玉去市中心的富阳岗后街,当着他的面扎了次无色料的空针,五字内容不变。

当时,李存玉坐在纹身店青灰布帘后的角落,面无表情静静欣赏。他反而没再注意纹身的露骨内容,只凝刻着每一针刺破腿根处薄薄的皮肤时,从不喊疼的陈责脸上因忍痛而生出的、隐晦生涩的变化,不自觉的皱眉、额角攒聚的汗与轻抿的嘴唇。那是去年的夏天,津渡一如既往的焦干赤热,逼狭的纹身店里堆满了不跟潮流的样画,暑闷尤甚。陈责怕小少爷等得渴,扎针前还给他买了杯薄荷甘蔗甜水,李存玉捧在手上,一口没喝,观看恋人受难时,净白颈项上喉结滚动,食指指尖一下一下,以八六拍,叩敲塑料杯身,水面上泛起微细静抑的波痕。

只不过一周未见,就搞出这般难以理喻的戏码,陈责心想幸好自己捞钱跑路后二人便无缘重逢,否则非得被李存玉扒下几层皮不可。他又仰头盯李存玉鼻梁上的擦伤好久,才不耐地啧了声嘴:“不是说了之前有事,今天会来接你的吗?少管。”

李存玉这才松脚,也蹲下身,拍拍陈责脸上的淤青,眼神柔缓下来一些,却又不太像心疼:“我真怕你什么时候在外面被人打死,来不了了。”

“……死了也别管。”

一前一后走过油腻腻的烧烤摊与粉光暧昧的发廊,元宵街上热闹,就连三中附近的旧城区,行道芒果树上也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但今夜一过,这年也算是彻彻底底庆祝完,再慷慨华丽的粉饰,该撤走统统都得撤走。

拐进津钢家属区的巷道,便没了灯笼,又是分分岔岔好几条支路,街灯也消失。津钢早闭厂了,留在这的住户实在寥寥。二区五十八栋,这是陈责从小到大的家,李存玉是借着读书近的名义,硬要住进来的。上下学方便了多少陈责不清楚,他只知道打从李存玉搬入,他的屁股就只消停过躲债这七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站在黑洞洞的旧单元楼门口拍拍手,楼道里的声控灯没反应,陈责又狠跺两下脚,埋怨:“上周不就坏了,怎么还没修好。”

“对啊,你不回家的这周我都是一个人摸黑爬楼梯的,每晚都摔跟头。”李存玉笑眯眯抓起陈责凉得吓人的手,在晦暗中领着对方往楼梯上走,“不过也不是走不了,你要怕黑我就拉着你。”

“少扯淡。”陈责语气不快,却紧紧反握住对方的手。

李军老板让他当儿子的保姆,陪吃陪玩,他自认为称职得很,可李存玉偏偏说喜欢他要他做男朋友,陪亲陪睡,这方面陈责不太得心应手。努力习惯了一年,连拉手都还如此不自在。

无灯的楼道,黑得好似曾经灼烫、却再无生机的灰烬,翻卷起来,将两人的面目、眼色、心颤都一齐遮瞒。藤蔓般蓊勃滋长的欲念,遮天蔽地却无声无息,只有十指紧扣的双手,越拽越牢,叠合的骨骼咔咔作响,热汗或是污血,在指缝间延烧。

他们都心知绝不能让对方逃跑。

陈责掏出十字钥匙,摸索锁孔。今晚的计划简单明朗,不可能有闪失,等李存玉进屋,他便一拳将其打晕,双手双脚全捆起来,嘴拿胶带严严实实封上三层,先控制住人质,再开车转移。

李存玉立在后面,沉静地等待。他不清楚陈责这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知道对方又受伤了,血淋的创痕、隐涩的淤青,潜流出带着刺激锈味的危险气息,与陈责不近人的怏郁、寡言一起,被修饰成一种过瘾的冷暴力。他喜欢,好喜欢,恨不得进门就立马用道场上练了无数次的生擒招式将陈责摔撂在玄关,架开腿根摁住手腕日他十顿,再好好清算这七天为何消失得不明不白。

貌合神离地噤声,是他们今晚唯一的也是最后的默契。

四楼二户,防盗门被钥匙扭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