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七步成湿_第145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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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不语,稳如泰山。

他在临摹一首诗。说是诗,其实也不算,因为它叫《越女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几百年楚王弟弟鄂君子皙坐船出游,有爱慕他的越人船夫抱着船桨为他唱歌。歌声悠扬缠绵,委婉动听,鄂君请人翻译,明白歌意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拥抱船夫,为他盖上绣花被,愿与之同床共寝。

百年之后,已成佳话。

却不知他与郭嘉,又当如何。

他便缓缓道:“没什么,只是弟弟有些紧张。”

曹彰闻之,笑的差点将口中茶水都喷了出来:“哈哈哈!咳,紧张?咳咳,我说老四,你又不是女人,紧张个屁啊哈哈!哎哟,不行了,哥要被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笑死了!”

曹植弯唇一笑。

他自然是知道曹彰性格的,况且本来就是说些笑话罢了。

曹彰见曹植依然专心致志写文章,便他搓了搓手指朗笑道:“话说回来,你又在写劳什子东西呢,哥来给你鉴赏鉴赏!”

饶是曹植专心,也忍不住被曹彰狠狠噎了一下。

什么叫“劳什子东西”,三哥你可知自铜雀台赋诗之后,曹子建笔墨已有人用千金相求都被他一笑而过;什么叫“哥给你鉴赏”,就您连父亲要求写文章都要弟弟来捉刀的水准,能鉴赏出什么啊喂!

曹植满头黑线,手也忍不住抖了抖,正巧划过最后一个字,全然破坏正一篇字帖美感。

曹彰诧异道:“老四你不会吧?才写了这么几个字你就手抖了?这种体力,你新婚之夜还行不行啊?!”

曹植感觉自己非但被噎着了,还是被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噎住的!

他很想说一句“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这般话语,但一则曹彰绝对听不懂,二则曹彰一定会认为他手痒了,想要来打一架。

曹植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才觉脑子清明了一些。

他垂首看自己写下的东西,闭了闭眼微笑起来:“三哥可曾听闻《越人歌》?”

曹彰仰头思索许久,摇了摇头:“什么东西啊,你都知道这种东西哥最讨厌了!”

曹植叹了口气。

自家三哥一向就是这种粗线条的人。他这一辈子最讨厌读书,平生最爱的除了打仗,恐怕只有酒了。不过自从曹冲死后,曹操勒令曹彰在家中读书,他才喜欢上了下棋。

曹彰瞧了瞧天色道:“这日子真是快淡出个鸟来了,老四陪哥下盘棋罢。”

曹植道:“三哥有雅兴,弟弟如何能不奉陪?”

两人便开始下棋,直至曹彰输了两盘,才怒极离去。

曹植将棋子粒粒收回棋盘,起身重新写了一张字帖。写罢,唤来了洛平:“洛平,你将它裱起来,送给……”

郭先生三字在嘴边滚了一圈,差点脱口而出。

他眸色愈发深了,终究只笑了笑缓缓道:“不必裱了,直接拿去毁了罢。”

天色渐晚,邺城下了一场雨。郭嘉站在窗前,负手凝视天幕。

雨水淅淅沥沥,在视线里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他完全看不清天幕风云。

因曹植娶妻的缘故,曹丕将亲友全部接至邺城,因而郭奕比郭嘉早到来到邺城。此时他方练完一帖字,看道:“你在想什么?”

事实上,他已看了许久了。

郭嘉回神。

直至郭奕又问了一遍,他才微笑起来道:“奕儿,孔子有言不耻下问,但绝非不知任何事便皆能询问他人。因为有时候一些问题会令对方尴尬,继而记恨;有时候一些问题,则甚至会要了你的命。”

郭奕顿了顿,只凝视郭嘉淡道:“那么,你现在是在尴尬?”

郭嘉笑意愈深了。他说:“不如你来猜猜。”

郭奕皱眉不语。

他细细端详郭嘉面容,在他从容不迫的神色里,缓缓道:“父亲,你在尴尬。”

郭嘉挑了挑眉:“继续。”

郭奕道:“这个问题既能令你尴尬,那么必是你的私事。”

“嗯。”

他等了许久,郭奕却不再开口了。

郭嘉挑了挑眉:“你不猜了?”

郭奕摇了摇头。

郭嘉道:“为何?”

郭奕瞥了他一眼,然后垂眼看手中诗集。“你方才说,有些问题会令人记恨,甚至会使我丢了性命。再说,你是父亲我是儿子。你的私事,我何必过问。”

郭嘉怔了怔。半晌,朗声大笑起来。

七月初七乞巧节,曹植大婚。近日来夏季接近尾声,晴空万里,是难得的吉日。

这是除了及冠,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日子。

这一场婚礼,比起曹丕与曹彰的,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迎亲,拜天地,赴宴……曹植一直有些恍然。

直至见到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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