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离歌（1 / 2）

朝绮没有灵力召唤山雪或者蝶策，她按着眉心坐下休息，强迫自己快速恢复镇定。

她说不清楚自己枯坐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模糊，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否睡过去，又睡了多久。

突然，聆川的声音在她有些昏沉的脑海里响起：【错误发生，错误发生。】

朝绮：【快把我搞出去！】

【有人违反了造物法则，修复程序启动。】m.

聆川突然问：【你唯一熟悉的器械是电脑，对吧？】

这不废话？朝绮气得当场又想码几千字作文骂这垃圾作者，手中却突然出现一个骚红色的笔记本。

聆川：【你按一下删除键。】

朝绮敲了一下delete键，围困她的牢笼轰然坍塌。

她突然福至心灵地敲了一下那个向上的箭头，好家伙，直接给她瞬移到海面。

她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幕却动作一滞，如置冰渊。

鳞角皆白的巨龙一口吞下一个遍体鳞伤的鲛人少年，幽蓝色的群蝶瞬间消散。

银色，青蓝色，血色在朝绮眼前模糊成一片。

涟商！

朝绮觉得她应该喊那个名字直到声嘶力竭，可这一刻她如同被人扼住咽喉，一丝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突然觉得这海水实在是冰冷到彻骨。

无数的尸骨沉落，堆积，有鲛人，也有龙族，成山的骸骨甚至出露海面，浩繁如星的磷花盛开，犹如万千泪光。

白银巨龙化为人形稳稳立于尸骨堆叠的最高处，如同王者君临。白骨衬得那人眉心金色的神纹耀眼至极，他一双异色瞳与朝绮对望，蓝色和银灰色。

朝绮的声音沉寂如死水：“止戈。”

她又道：“或者说，涟商。”

这两者都是他。苏罗跟她说过，涟商拥有造物的能力，她一直没多想。

之前蓝若以身献祭换得神力，而这位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他用鲛人与龙族两族大部分的生命，直接袭夺了神位。

一方面以涟商的身份推动生性怯懦的鲛人起来反抗；另一方面用止戈的身份延缓龙族对鲛人的侵略，为鲛人从不战而逃到拼死一搏留出足够的时间。

如此算计，如此手段，当真令人后背发凉。只是不知她在这一局中，究竟被利用着扮演了何种角色？

虽然她不会用“反派”这个标签去定义一个人，但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愧这“反派”二字。

他缓缓向她走来，额前的发丝遮住了银灰色的那只眼眸。

“你更喜欢‘涟商’，对吧？”他低头凑近，冰凉的呼吸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颈侧。

朝绮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下颌道：“你之前接近我是因为感应到了山海契碎片，对吧？”

“不全是，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只能给你，只会给你。”他的笑容甜美如同毒酒。

朝绮推开他，看着海水中的鲜血被一点点稀释，难受得咬住手背。

蓝若、苏罗……

为何会是这种结局？

他在启唇而歌，温柔而蛊惑。

朝绮在键盘上两指并按，ctrl+c（复制粘贴）。

他从背后拥住她：

“在我为你创造的幻境里，永恒沉沦吧。”

.

战场的硝烟散尽，幸存下来的鲛人在重建家园。

弦月出任第一殿殿君，战后的一系列工作让她四处奔忙，但朝绮离开的那天，她还是坚持前来送行。

“你不要多想，其实现在已经很好了，我们不会再对侵略者屈膝，龙族的凌霄木也因为海水中大量的鲛人血而得到净化。”弦月稳重了许多，她轻轻拍了拍朝绮的肩膀，“朝朝，等你以后再回来，十三殿一定会变得很好很好，会比以前还要好。”

“好，我拭目以待。”朝绮笑着与她拥抱。

临走前弦月递给她一个物件：“苏罗留言说要给你的。”

朝绮打开冰琉璃制成的礼盒，是山海契的碎片和一张用人族的文字青涩写就的信笺：此后再无神明。

朝绮握进手心，起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