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天宁国师 第六节 泪空流(2 / 2)
众人听到“血书立约”四字,都吓得脸色煞白,只听得扑通一声,仇海正脚下一软,已然摔倒在地。
仇思雨大惊,慌忙将他扶起。仇海正脸上更无一丝人色,喘息不止,说不出话来。仇思雨一手将他扶住,另一只手在他胸膛处顺气良久,仇海正才舒一口气,抬起头,定定地瞧着叶澜,双目中都流下泪来。
叶澜不明他为何如此悲伤,心下疑惑,刚要发问,却见他颤巍巍地上前两步,抓住叶澜的手道:“少主,你快走,自己回柳叶岛去吧!”语声沉痛,滴滴浊泪坠下,落在叶澜手上,凉意直透心底。
叶澜只觉眼角一热,涩声问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仇海不答,转头看向身边的儿子,目光中慈爱、不忍、悲痛之情杂糅,而更多的,却是一股决绝之意。
仇思雨与父亲对视一眼,眼圈儿忽地红了,接着猛地转头,伸手在叶澜肩头重重一推,恶狠狠地道:“让你走就快走,废什么话!”
叶澜虽与仇思雨等人相熟,从不摆架子,但他毕竟是叶香居少主,平日里仇思雨等人与他相处,言语上终究留有三分恭敬,不敢太过失了礼数,叶澜从未见他如此恶形恶相的同自己说话,不由微微一怔,接着轻哼一声,冷冷道:“你仇思雨不怕死,难道姓叶的便怕死了?”
陆峻见叶澜不愿走,也叹息一声,劝道:“少主,此战你有输无赢,不必妄自送了性命。我与海正、长显三人深受主人厚恩,咱们这三条老命连同三家人这几十年的荣华富贵,都是主人给的,我等为主人尽忠,乃是当然之理,便是为此赔上全家的性命也是心甘……”
叶澜不等他说完,忽地重重朝地上呸了一声,骂道:“放屁!”
陆峻被他打断话头,微微一愕,面露尴尬之色,忽听一旁石敬说道:“诸位不必再劝,叶兄弟是无论如何不肯走的了,咱们不可再耽搁辰光,不如让他赶紧疗伤,我再把严烈的法宝神通细细说与他听,叶兄弟知己知彼,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叶香居众人与叶澜朝夕相处几近两年,人人喜他性子温和谦逊,心中都与他很是亲近。往日不分是生意还是日常诸事,叶澜都与众人有商有量,从不以少主身份一意孤行,此时奇变突生,众人尽忠护主,一心劝他逃命,没想到却被他一口回绝。众人从未见过少主如此执拗,本想再劝,但见了他眼中的坚毅之色,都不敢再行多说,只得叹息几声,纷纷起身向外走去。仇思雨走到门边,忽地回过头来,握着拳咬牙切齿地道:“国师又怎么样!少主,使劲揍他娘的!”
叶澜见他这幅模样,虽处忧患之际,却仍大觉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牵动伤势,引得胸口剧痛,笑声只到一半,便被咳嗽打断。仇思雨看在眼中,脸上愤激之色立时转为担忧,叹息一声,转身去了。
叶澜见众人都离了小楼,便吩咐春云去取了一套干净衣衫将身上的血衣换下。石敬等春云为叶澜换好衣衫,便对春云道:“扶你家公子到卧房去,我要助他运功疗伤,你在这厅中守着,莫要让旁人进来搅扰。”
春云应了,扶叶澜上楼进了卧房,而后关门出屋,自在一楼厅中守护。石敬见叶澜面色惨白,嘴唇紧抿,显是在强忍痛楚,便微微一笑,讥道:“天外天真传掌力,滋味可还使得么?”
叶澜痛哼一声,轻轻点了点头,石敬道:“这里没有外人,别再强撑着了。”
严烈的掌力在叶澜经脉中左冲右突,四处乱窜,使得他五内有如刀割,听石敬如此说,也不再勉力支持,松开紧咬的牙关,大声吸气呼疼。石敬等他呻吟一阵,淡淡地道:“现在知道疼了?本事不到,却硬逞英雄,受人一激便非要跟人家定下血字战书,现在想要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叶澜苦受煎熬,心中正没好气,听石敬忽然出言讥讽,不由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却见石敬将手一摆,催促道:“就七天工夫,快别磨蹭了,赶紧服下宁战给你的灵丹,我好助你疗伤。虽说你无伤也远不是严烈的对手,但好歹还能过上两招,若是这般死样活气的上场,那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儿,还不如现在直接抹脖子来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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