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色 荷包第15部分阅读(1 / 2)
('\t\t\t禁色荷包作者:肉书屋
禁色荷包第15部分阅读
的笑意。
“王的身体真暖和。”鹤眉道,“我不在那几天,王吃了很多人的心血吗?”
平笙道:“山脚下有几个土匪,前几天被我杀了。”
“不止吧。”鹤眉道,“你现在身体的温度与常人无异,我以为你吃了上百个人。”平笙看了眼,淡道:“怎么可能。”他话音一落,脑中一闪,想到河对岸,那间院子里的医师。
平笙又忘子他叫什么名字,但那浅黄的袍衫,眉眼面容却印象深刻。
“我在襄山河对岸遇到一个人,他给了我几颗药丸,说能治我嗜血之症。”平笙道。
“你说什么?一个人?”鹤眉如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个人能治好一只妖的病吗?”
“何况你那不是病。”鹤眉道,“你是妖,本性就应该嗜血如命,那个人没死在你手上,就算走运了。”
平笙看了他一眼,道:“你变成白凶,不说话的时候真是可爱多了。”他说完起身,径直朝洞外走:“我再去给你找点青纣草来敷伤口。”
洞外的三只鸀鹦从树枝上落下来,悉悉簌簌跟着平笙去了。
鹤眉的伤口没有因为青纣草好转,平笙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平笙在青纣草坪上坐了一会,又想到那院子里的那个医师。
不知道那个人走了没有。平笙站起身来,化身渡水往东面去。
那茅屋的院门敞开着,平笙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藏念生。那人正坐在槐树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天空,平笙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在极远的地方看到一只青色的风筝。
平笙唤道:“医师。”
藏念生看了一眼平笙,却不答应。平笙走近前去低头看他,轻轻一挥手,那人手中的风筝线便突然断了开来。藏念生一愣,眼睁睁看着那风筝遥遥远去,转过头来道:“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我叫藏念生。”
平笙道:“你怎么还没走?”
“前几天下的雨带落山上的泥石,将出去的石子路堵住了。”藏念生问,“你找我?”
平笙开门见山道:“我有个朋友,在凤麒洲被仙凤所伤,伤口不得好转。你是医师,有什么良方吗?”藏念生笑道:“小病。我有方子可以治,但为什么要告诉你?”
平笙道:“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藏念生看了一眼,道,“要么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心一软,就告诉你了。”平笙闻言冷冷看着藏念生,那人竟也不怕,还补充道:“要有诚意的那种,不真心的我可不要。”
平笙想了一会,问:“你想跟我上床?”
藏念生闻言猛咳了一声。“谁把你教坏成这样?你想哪里去了?”他仰头看平笙道,“我不过想让你蹲下来,说句软话就好。”
平笙蹲□来看着藏念生,那眸色凌厉,倒像要把他吃了。藏念生被他看得心中发怵,想说算了,没想平笙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衣袖,轻声道:“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那声音仍如多年前一样,能醉玉颓山,藏念生心中一动,道:“好,我写给你。”
他站起身来走进屋子里去,从桌子上舀起毛笔。那桌子上放着几叠书册,平笙想给他舀张纸,寻不见空白的,便要从那册子里撕。藏念生按住他的手道:“字金书香,怎么能撕呢?”
平笙道:“没白纸了。”
藏念生捏了捏平笙的手,看了一眼道:“哎呀,你的手不比纸白细吗?我写你手上。”他说着摊开平笙手,细软的兔毛点触在平笙的掌心上,几数便写好了几味药名。
平笙被他的笔挠得很痒,紧握另一掌心,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忍笑忍得快窒息了。藏念生在他掌心点了一点,平笙松了一口气,问:“写好了?”
藏念生抬头看了平笙一眼,道:“没有,写不下了,你的胳臂撩起来,我写你胳臂上。”
平笙缩了缩手,道:“要这么多药吗?”“要的”藏念生一本正经道:“你不会怕痒吧?要么算了,让你那朋友死了吧。”
“谁怕痒?”平笙撩起胳臂,道:“继续写。”
藏念生不客气拉过平笙的胳臂,蘸了墨继续写下去。平笙时不时忍不住笑出声来,藏念生总抬头问他:“你笑什么?”平笙抿着嘴唇,心想这人的心真是黑透了。
直过了一刻,藏念生才收笔道:“好了。”
54槐花
平笙抬起胳臂看了一眼,道:“你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懂。这么多的药名,我只知道极少的几种。”
“别担心。”藏念生扯过一边的竹蒌,从中取出一瓶散粉,道,“我这有现成的,你舀去。”
平笙皱眉道:“你既然有现成的,还做什么要写给我药方。你是不是在耍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藏念生道,“你用完了,以后还可以自己配啊。”
平笙道:“你狡辩。”藏念生道:“我是在和你讲道理。”
“可我不喜欢讲道理。”平笙站起来舀过那瓶药未,道:“我先去用,如果没用……”藏念生打断他道:“如果有用,你得回来向我道谢。”
藏念生道:“我只有这个要求。你要是不回来,你手臂上的墨水就永远洗不掉了。”
平笙闻言,用指腹揩了揩手上的字,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墨水干了的缘故,任他怎么用力也抹不掉,那字像是纹上去的一般。平笙道:“你是在上面施了什么法术,怕我不回来谢你吗?”
藏念生道:“是啊。这样我就能再看见你。”
平笙看着他微微笑了,问:“你喜欢我?”藏念生抬头看他,道:“是的。”
“因为我长得好看?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一只妖么?”平笙站了一会,又道:“曾经有个和尚和我说过:为艳貌所惑,最是痴愚。”他讽刺道,“你应该多看看佛经。”
藏念生闻言笑着,却不说话。
此时从窗外传来一阵悉簌的声音,平笙偏头看过去,突然挥手往那窗格上一劈,那木窗咔然被劈成半两掉落下来,露出正探头的三个鸀衣女子。
那三人乍然受了惊吓,忙不迭化成短尾鹦鹉,相继飞走了。平笙也不去追,他回头看毒藏念生道:“这药真有用,我肯定回来谢你。”他说完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平笙回到盘涂洞,鹤眉还坐在洞中的石椅上。那三个鸀衣女子在他身边站着,时不时与他耳语着什么。鹤眉低头摆弄头着腿上的琵琶,倒是无所动衷的样子。
平笙走上台阶去,那三个鸀衣女子便低头顺目地避开了。平笙上去解开鹤眉手臂上缠的布条,撒了些药未又重新裹上。
平笙道:“这药是从前几天认识的一个医师手里弄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有什么不适,就告诉我。”
鹤眉看着平笙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道:“多谢王。”平笙将其它的伤口也散上药未,顿了一会,道:“你最近在想什么,难道是在生我的气吗?”
鹤眉愣了一愣,道:“不敢。”平笙轻叹了一声,道:“随便你。”
鹤眉的伤口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开始愈合,藏念生的药果然有用。
到盘涂洞来滋事的小妖猛兽不断,不过三四天,又能看见鹤眉在洞门不远处与襄山的妖众打架。
平笙在洞前的青枫树上坐着,半阖着眼睛看着鹤眉。鹤眉时不时与他四目相对,却只是在远处抬头看着,并不走近过来。
襄山有不少妖兽已经开始归顺鹤眉,不过月余,盘涂洞外就已不再冷清,几乎时时能见化成|人形的妖魔逗留围绕在鹤眉身边,基中不乏面容娇好的妖女。
鹤眉倒乐此不疲,常常在平笙目及之处与那些狐妖媚精打得火热。平笙已记不起他与鹤眉多少天没说话了,好在他本身也是安静的人,也没觉得孤独落寞。
但鹤眉时不时往那棵青枫树上望,惹得周围的妖魔兽精都对平笙感兴趣起来。可惜鹤眉不说,也没人知道树上的平笙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是与鹤眉同时回到襄山的,听说是王的新夫人,但王并不与他说话,想来……难道是不得宠。
鹤眉在远处被几只妖兽围绕的时候,有只青猫朝平笙走过来。她已经注意平笙很长时间,却还没见过平笙长什么样。
她在树底下往上望,只看到从青色的枫叶中垂下的五彩尾翼。他蹲身化成一幼猫的模样,抠着树干向上踹蹦跳跳着去了。
她攀着树枝直爬到那高耸的枝叶中间,转身才看清平笙的模样。正愣着,不防平笙转头看过来,她心下一慌便松开了爪,平笙眼疾手快拎住了她。
这幼猫可爱的模样好似很合平笙的心意,于是将其放在怀里,很是怜爱地摸了摸头。
这幼猫在平笙怀里呆了一阵,见平笙温柔顺从,便大着胆子将头蹭到平笙的下巴上。平笙眯了眯眼,顺了顺她的背毛。这青猫在平笙怀里盯着平笙的脖颈,不过几数便忍不住伸出舌头,想上去舔一舔。
此时突旁边窜过来一个红色的人影,平笙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青猫便被人一手拽走了。这青猫凌空变成|人形,重重摔到了地上。
平笙往下望,看到原来是鹤眉正揪着那青猫的脖颈。他还没来得及问鹤眉你想干什么,只见鹤眉单膝摁住那青猫女,手掐住那猫女的脖颈一拽,竟将那猫女的头给卸了下来。
平笙吃了一惊,连忙飞身落下地来。方才还围着鹤眉的一妖兽也聚了过来,却是站在一丈之外看热闹。
鹤眉手提着那猫女的头,对平笙道:“这青猫的牙齿和爪子都有毒,方才靠近你,是想对你不利。”
那猫女被他掐去了头,身体却还不死,于是在鹤眉脚下使劲挣扎,双手挥舞着,似乎在求鹤眉把头还给她。鹤眉低头看了她一眼,一手扳住她的手,却是又用力将她的手也扯了下来。
“以后襄山的妖精,谁还敢对他有所企图,靠近一步,就是这样的下场!”鹤眉话音落下,手中鬼火缭绕,那猫女的头便在瞬间如烟灰般散开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猫女在鹤眉脚下没了动静,忍不住都偷眼去瞧平笙。
“她方才靠近我,并不一定是想对我不利……”平笙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地上正在慢慢消失的猫女,又没了心力,只道:“算了,我累了,回洞里休息一会。”
他说着往洞里走了进去,鹤眉没跟进来,他便在洞中的石椅上坐下。石椅上还放着那把碎琴,平笙随手将那琵琶面拢到腿上,那妖力将碎面重新拼接上。琵琶弦已经被鹤眉用鸾胶接好了,平笙用手指顺了一顺,将琴弦重新按上。
这琵琶转眼就修好了,平笙将手放在琴弦上,轻轻拨了一拨,却不想连一个完整的音都没发出,那琵琶面便受不住音力迸碎开来。
原来是琵琶面拼不回去了,怪不得鹤眉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修好这琴。
平笙想了一会,走到旁边的石台上,那上面放着一长形的木匣,里面是罗灱死的魔骨。他将罗灱的魔骨倒出来,从中选了几块,在那琴面上比了一比。
这天夜里平笙在盘涂洞里睡,鹤眉便一整晚没到洞里来。
次日平笙走出洞去,洞外伏着一众小妖,见到平笙都抬起头来。平笙站着四顾了一会,看到鹤眉正在他平时躺身的树枝上睡着,他低下头对着洞外的小妖嘘了一声,起步往襄山脚下的长河去了。
平笙渡了河,又回到藏念生的院子里。
藏念生正坐在院子里的槐树底下,如同上次他来时,正悠悠哉哉地放着一只青色的风筝。他见到平笙,将手中的风筝线轻扯了扯,脸上并没有吃惊的表情,好似早料到平笙会再回到这里,于是特意在这里等他一样。
藏念生问:“你朋友的伤好了,于是来向我道谢是吗?”
平笙道:“是的。”
藏念生看到他背上背着一只长匣,于是问:“那里面装了什么?”平笙将那长匣解下来打开,问:“你会修琵琶吗?”
藏念生看了一眼里面的魔骨琴弦,道:“你猜。”
平笙道:“我看你的样子,像是个会修的。”
藏念生只笑着不说话,许久问:“为什么要修琴,看你也不像是个会弹琵琶的。是帮别人修的吗?谁?与前几天为之求药的是同一个人吗?”
平笙道:“是的。”
“哦。”藏念生抬看了看天,问:“你喜欢那个人吗?”
平笙看了他一眼,道:“你猜。”
“算了。”藏念生将手中的风筝线递给平笙,道:“你帮我舀着。”平笙伸手接过来,藏念生便舀过一边的竹蒌,从中取个把小匕首,将匣中的魔骨舀出来,对着原来的琵琶面慢慢削磨。
平笙转身在他旁边坐下,认真盯着他的动作看。但终究百无聊赖的,不过几刻便靠着槐树干看天空。
旁边的藏念生慢吞吞地修理着罗灱的魔骨,这魔骨不是非凡之物,藏念生也不问从哪来的。平笙只告诉他“修琵琶”,这人就知他所想般地知道怎么做。
平笙想:这人真是通透,令人省心。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轻松非常,远处飘荡着的青筝,在湛蓝清明的天空里如将散的一抹风。平笙将那风筝线系在脚踝上,半躺着身体呆呆看着。
暮冬时节,头上的白槐花却开得正盛,一簇簇圣洁无瑕地轻摇。是因为那个女子埋在这树底下的缘故,才开得这样香吗?清风吹过,白花散成雨似地落下来,平笙拈起来看,那白花瓣在阳光下如昨日女子的脸,轻玉纯白,笑意盈盈。
55分道
平笙陪着藏念生在树底下坐了一个下午,那些从魔骨上削下来的骨屑在树底下散了一圈,偶有微风吹过,便浮空而去,在目及处化成流光消散无踪。
平笙看着,想到一些事,不知不沉便睡着了。他打了一会的小盹,醒来时天还没黑,远处的夕阳还暖融融地挂着。平笙直了直身体,发现系在脚踝上的风筝线不见了。
藏念生还在他身侧,低头慢慢修磨着罗灱的骨头。
“我刚刚睡着了,你的风筝飞走了。”平笙有些难为情地道。藏念生抬头看了一眼,道:“没事,我会去找回来。”
平笙还以为他会出言责怪,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此时有人从院子外面的篱笆旁走过去,平笙的的余光瞥到,下意识便站了起来。
此处平时就少有人来,前些天下了雨,山道被泥石堵住后,便更少人来了。他看那人背着一捆细柴,想来是在附近打柴的人。
平笙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不自觉般地走了出去。他也没跟藏念生打什么招呼,只在院门口看了一会那人的背影,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好多天没食人血了,没闻到人味的时候不觉得难受,但现在他看着那三十出头的壮年人,全身都如饥似渴地燥热起来。
那人一直没发现平笙跟在他身后,直走到山脚下的河道旁,离镇中只有几里了,突然觉得有人在背人拉住了他,河道边的石路靠着山壁,起初他以为是山壁上的树藤勾住了他的柴火,还使劲挣了挣,直到那柴禾都要散开了,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就看见平笙站在他身后。
平笙与他面对面站着,凤眼直勾勾盯着他看。两人的身体只半臂之距,那人不知是不是被吓着了,一时如个傻子般僵着。
无事降绮靡,荒郊野外,非妖即鬼。
那人看着平笙,半天哆哆嗦嗦地问:“你……你是谁?是……本地人吗?”
平笙的呼吸越发紊乱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没回答那人的话,只慢慢起手,将修长的指尖朝那人的心口伸了过去。
“平笙。”突有人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平笙受惊似的一缩,转过头,看到藏念生正朝这边走过来,他转头又看了一眼背柴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将伸出去的手拢了回来。
“我一个没留神,你就走得这么远了。”藏念生走过来对着背柴的男人笑了一笑,对平笙道:“你跟着一个陌生人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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