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织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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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答的干脆,笑得纯净,打马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余锦织。

后来余锦织反省了自己的不通世故,且不说古人迷信、等级观念根深蒂固,即便是现代人也不会随随便便让外人的尸体停在自己家。自然是要等小姑娘发送了她娘以后,才会让她进府。而这些就交给了那个不情愿的侍从和一心想帮忙的余锦织。

七日后,余锦织亲自送小姑娘入了“竹苑”。去的那日,董鄂公子正好也在此别院中,亲自见了余锦织和那个小姑娘。因小姑娘出生在冬日,他便给她改名为绛雪,又安排她在书房做侍墨丫鬟。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余锦织想他此举来当是让自己放心,因为他说那日说“你可以放心”时,淡然坚定的让人不愿置疑,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们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可当小姑娘由管家带下去,余锦织正想告辞时,他却没头没脑的问道:“那日你为何要让绛雪将衣布塞入她娘的胸口?”

他问得突然,余锦织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水灵的大眼睛愣愣的望着他。他浅笑未变,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柔柔的波纹。

“哦,这样的……”余锦织尽力解释了一番,却不晓得他能不能听懂,毕竟这些道理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才容易接受。果然看他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余锦织正尴尬的想说自己也不过道听途说,却见董鄂公子释然一笑,道:“今儿听你说的这些医理很是稀奇,倒像是西洋医师的说法。呵呵,哪怪我翻了好些医书,都未找到相应的医治之法。”

闻言,余锦织望了望他满满一屋的书,问道:“公子也懂医?”

“略知一二。”很标准的回答。

余锦织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他书架上那一排整齐的医书,《本草纲目》、《黄帝内经》、《千金翼方》、《神农本草经》、《铜人腧|岤针灸图经》、《天下至道谈》……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一些古书《十问》、《医门棒喝》等等,顿时很想借来一阅……于是,他们交流了一个时辰的医术心得,让她深深理解了什么叫医者仁心,所见皆同。

当余锦织小心翼翼,神采飞扬的揣着借到的医中典籍,由董鄂公子快要送出宅第时,却见他在一棵树下停下脚步。她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俯身拾起什么,再轻轻跃起,温柔的把一只受伤后掉落在地的小鸟送入鸟巢。

然后,当他转身后,迎接他的除了明媚的阳光,还有余锦织大大的笑脸。

“若董鄂公子不嫌小弟高攀,咱们交个朋友吧?”余锦织笑吟吟的看着他。

风轻若水,兰香馥馥。

青色的薄衫在清风中飘扬,如云似风,他轻盈的微笑着,对上余锦织的目光:“固所愿也,胡不敢请?之翎倒少了余弟的爽快了。”

之翎……

从此,余锦织便成了“竹苑”的一位贵客。由一次次对医术的交流,惊他见解的精妙;到音律的讨论,叹他才华之横溢;听他说中华江山风华,赞他见识之广博。余锦织在寻找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与破云紫莲龙凤玉珏之余,渐渐喜欢上与他一起高谈阔论,对竹论诗,笛琴合作,尽管每次到最后,他们都是缄默不语,看竹叶翩翩纷飞。

屋内茶香四溢,屋外绿波荡漾,默契的笑谈让余锦织叹惋时光流逝之快,因为之翎似乎很忙,这样毫无隔阂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其实说交流,更多时候,是之翎在不着痕迹的指导她。

在这个陌生孤单的世界,这是余锦织想要获得的,心若浮阳,疏狂也罢,洒脱也罢,她就是想要这行云流水般的自在日子,想要与人分享她真心的笑,想要值得信赖的朋友。

收回思绪,余锦织轻拍了几下门环,便静立候着,一会后门被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青衣小厮探头见是余锦织,便躬身行了个礼:“余公子您来啦。”

余锦织问道:“二爷可回府了?”

“早回了的,二爷还吩咐奴才在这候着,若是余公子过来了,就请您直接移步去‘入竹轩’。余公子这边请。”

闻言,余锦织脸上晕了淡淡的笑意,如小雪初晴,清纯人间,让小厮一下看走了神。

余锦织侧过头,略作清咳,道:“那便有劳小哥了。”小厮忙回过神来,一面欠了下身子笑着客气,一面转身在前面引路。

“入竹轩”其实就是之翎的书院轩馆,过了月洞门后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竹林,尽处才是一座精巧的庭院。走在竹林之中,余锦织听见一缕缕琴音萦绕在竹林间,只觉得拂琴之人正隐在了那绿竹深处,清音涌起之时,寂寞缱绻的琴声恍若隔绝了前尘,断绝了今世。

余锦织停下了脚步,静静听着,夏日的阳光透过密密的竹叶斑驳的洒在地上,也不知是因为琴音萧索,还是竹林清冷,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抬步间,多了份凝滞。

转到林子的边缘,余锦织便见一位白衣男子正坐在翠竹之下,琴台上已焚了素香,在袅袅而升的沉香雾霭中,青年双手缓缓按捺,在一尾梅花断漆,桐木古琴上撩拨出串串凝如深潭般的颤音来。

因那点落的阳光,因他优雅的动作,因那修长的双手,余锦织难免轻叹,此人无论在哪,无论何时,都是最美的风景,风神水韵,超凡脱俗,让人难忘。

眼前的一幕让余锦织不敢打扰,只是闭上了眼,静静感受着竹叶间飘散着宁静的弦音,不经意间,唇边溢出一首诗:“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之翎心头一震,琴音嘎然而止,抬头惊然望向余锦织,可只一瞬,原本清明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去,再眨眼时神情又变得温和如玉,笑道:“锦织来了?过来坐。”他指了指一旁的竹椅。

见他表情数变,余锦织隐隐有些失落,走过去,抱歉道:“听琴不语,是锦织扰了大哥拂琴了。不过看大哥弄琴,我真真明白了为何古人说古琴之音纯正悠远,正是君子之音。”

“呵呵,别人说这话我大都一笑置之,偏锦织说这话,为兄真受用到心底了。”之翎那迎着日光的笑意在黑瞳里淡淡凝成一汪清池,只是这清池,余锦织看不到底。

余锦织问道:“大哥,这首曲儿真美,有名儿吗?谁人所谱?”

之翎垂眸低声道:“《残荷听雨》。呵呵,未入秋就拂这种曲儿,锦织该说不应景了吧。”

“怎么会,再说也快立秋了。‘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大哥,我记得义山这首诗末句是‘枯荷’,不是‘残荷’,不过大哥这一改,倒比‘枯荷’来的更有意境韵味,大哥好文采。”赞的很自然,余锦织却是探究的凝望着之翎,因为她记得曹雪芹在写《红楼梦》里就用了另一说“留得残荷听雨声”,此时《石头记》还未问世,难道之翎是……?

之翎似乎毫无察觉,淡然笑道:“呵呵,真是难得一知己,能得锦织为弟,实乃为兄之幸。”

余锦织发现他并未回答是谁人所作,正要说话,却见绛雪上来奉茶,只能把话咽了下去。上茶时,绛雪笑着对余锦织眨巴了下大眼睛打招呼,却还放下一茶壶,然后又动作轻巧的给之翎换上新茶盏,便静静躬身退了下去,规矩做到十足。

之翎笑道:“日炎天热,锦织一路过来定然口渴了,我提前制好了茶叫人凉着,喝完了,自己倒便是。好在锦织一贯遵时,现在温度正好,若你来得晚再些,怕又要重新沏。”

余锦织捧着温热的茶盏,心中一暖,想到之翎真体贴细心。她双眸纯净似泉,顾盼间横波流转,若不是低着头,让人看去,必是惊艳人间。

抬头望向之翎,她笑道:“与大哥相约,小弟岂能不守时?这茶道,有人曾说一杯为品,二杯是解渴,三杯便是饮牛饮驴。茶对小弟来说就是解渴提神的饮料,大哥这都为小弟度到了。”她调皮的指指茶壶,续道,“倒叫小弟不好意思豪饮了,定要细细品之,方对得起大哥一番盛情。”那番关于饮茶的理论便是妙玉所言,余锦织还是在故意试探之翎。

之翎仍是笑得云淡风清,摇摇头,道:“锦织在为兄面前就莫要讲究了。”

余锦织看风吹动他雪白的衣袂,像是流淌的水波,突然觉得心中的疑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在这个时空相识相交,他是古人还是现代人,真的无关紧要。

轻啜了一口,想起什么,余锦织笑意晏晏,从怀中掏出了一银色的荷包,道:“大哥一直照顾小弟,小弟也不能无所表示,这荷包虽不是小弟所绣,但是里面的药是小弟悉心配制的,能顺气降逆,大哥给瞧瞧,看配如何。”

之翎有些吃惊欣喜的望向余锦织,真是个水晶玻璃心的人儿,竟然已注意到自己有哮症,是因为那日的微咳?还是自己荷包上的药味?还好,她并未看出其他……

他接过来放在鼻边一嗅,嘴角弯弯上挑,道:“葶苈子、莱菔子、苍耳子、五味子、黄荆子、白芥子……锦织,我说的可全。”

余锦织无比佩服,笑得灿烂,道:“大哥好生厉害,单凭药味就能分辨的一个不落,小弟何时才能有大哥这本事?”

“锦织不必过谦,你小小年纪就能自行配出此方,才真是了不得!待到秋日起风,为兄定当佩戴于身,才算不辜负了吾弟一番心意。”之翎微笑着,慎重的将荷包收入怀中。

这时,一个小厮躬身过来,双手奉上一帖,低头对之翎禀报:“二爷,有客来访,这是拜帖!”

之翎打开拜帖一阅,阖上后,对上余锦织目光的瞳仁里有清远的波澜轻漾,他歉意一笑,道:“锦织,容我失陪片刻,你在此处暂呆,我去去就来。”

余锦织无所谓的一笑,道:“大哥还要跟小弟客气么?大哥,我再跟您借几本书可好?”

之翎点点头,道:“呵呵,你只管自己去书房取。”

待之翎离去,余锦织便高兴得跑进他的书房,大半个屋子都是一排排的书架,高高的累着快要与屋顶相接。

和往常主人在时不同,这次余锦织静默的观察了一下他的书房。医家典籍被放在了进门靠窗的书架上,显然都被翻过很多遍;右手靠墙的是《诗经》、《尚书》、《仪礼》、《周易》……这一类儒家典籍;而《逍遥游》、《知北游》、《道德经》这些黄老之学的书和一些《孙子兵法》、《将苑》、《鬼谷子》等兵书放在了最容易拿取的地方,且书籍较旧,应是常被主人阅读。此外还有些像《资治通鉴》、《史记》、《权谋书》、《国策》等帝王将相好习之书,上面还有他写的批注。余锦织翻了翻,感觉没有什么兴趣,看见一旁架在书架上的竹梯,好奇心一起,便爬了上去,想看看上面有什么被主人遗弃,只当是充门面的书。

上去后,她随意翻了几本,其中一本竟然是〈玉浦团〉,她脸一烫忙搁了回去,这个之翎……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才想起上次本来向绛雪询问之翎的情况,刚要问他的家庭婚姻状况,之翎就来了,八卦之举也就嘎然而终,不晓得他是否有妻?小妾几房?

轻轻叹口气,她正想下来,目光却瞟向了另一本离得较远的书,鬼使神差的,一够手取了来一看〈明史?物档〉?她轻轻一笑,心想之翎这的书还真全,这算不算禁书?挠了挠脑袋,她决定看看,随手一翻,突然几个字跳入她眼中,顿时呼吸一紧—“……上赐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于太子……”

“锦织?”之翎的声音响起……

虽然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余锦织还是强自镇定,挠挠脑袋,发挥自己装傻充愣的强项,晃晃那本书,说:“大哥,您吓着我了。您看,我发现您这有禁书噢。”然后叹口气,故作伤春悲秋状,感慨道,“哎,大哥,您说这皇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奇珍异宝呢?一朝覆灭,这些个财物也不晓得去向何处了?”

之翎清远一笑,淡淡道:“自然是被贼人们肆意攫取掠夺,四处流散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禁书,瞧把你吓的,快些下来,仔细摔着。”听他这么说,余锦织应了声好,顺势而下。而他指的贼人,余锦织知道是指李自成他们了。

“孩子,若执意要回到原来的世界,找到云纹紫睛龙凤璧剑与破云紫莲龙凤玉珏,则能扭转轮回……”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回响在耳畔,只是,余锦织没料到朝思夜想的云纹紫睛龙凤璧剑竟然是前朝皇家私物,而且还是明朝崇祯帝赐给皇太子的。她知道李自成攻陷了北京城后,崇祯皇帝便自缢身亡,可有关太子的结局却版本众多,扑朔迷离,众口不一。至于这剑,就更是不知去向了。

可是,有没有可能崇祯太子并没有出逃成功,最后落入清廷的手中呢?余锦织想,一探紫禁城是势在必行了,总的让自己死心了,才不至于以后后悔!

只是即便能混进去,偌大的故宫,宫阙万千,她又该如何去找?既然明朝会对皇家这些价值连城之物一一记档,那么清廷也应当是这样的吧,如果找到类似的记录册,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因此,之后的日子,余锦织便一直在紫禁城周围观察环境,并暗自记下宫廷的放行出入以及禁卫换岗等制度,寻找能溜进大内的法子。

夜如水

天未明,青黑的天幕上月早早隐去,只有星光寥落。皇四子府上湖石巧立,亭畔水廊,堤草铺茵,楼台雅致,檐铃清脆,一切皆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间。一片肃穆安静中,太监们却已静悄悄地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卵石铺成的甬道缓缓延伸,直通向月亮门后一座精致的院落,落下灯影几许。

昨儿是侧福晋李氏生的三世子弘昀的生辰,四爷一时高兴就多贪了几杯,这不,今儿起身就稍晚了。

这一晚了便有起床气,板着一张俊脸由李氏和太监侍女侍候他穿朝服,洗脸,青盐漱口。之后丫鬟又捧上莲子茶来,四爷一口喝下,李氏忙伸手接过空碗,偷偷瞧了下四爷脸色,见还是不好,她便不敢说话,想着还好不至于误了早朝,不然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可也不能奈她啊,昨夜他喝多了,又过于温存,丫环们小心翼翼的唤了片刻,他们才醒……

忙乎一阵后,高无庸便过来禀报四爷戴铎已经在书房候着,有要事回禀。

四爷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略作不耐,道:“什么紧要的事儿紧赶在这会?等早朝后再报!”说话间,人已经往外走。

高无庸点头哈腰的跟着,陪笑道:“戴先生说是爷您让他仔细料理的那件差事总算有了眉目,还说昨儿忙了一宿没睡,急着禀报四爷呢。”

四爷脸色更冷,没有说话,只是步子更快了。

刚进书院,便看见戴铎静立着候在门外。他见四爷来了,一扫脸上的疲惫沉重,忙抖擞了精神,迎过去躬身请福。

四爷淡淡瞟了他一眼,一挥手,问道:“办的怎么样了?”这边高无庸已经挑起帘子,四爷一步跨进了书房。

戴铎跟进去后,忙双手奉上一信柬,低声道:“四爷,奴才把您要的东西都列在里面了,还请四爷过目。”

四爷接过来,抽信一展,修眉一拧,极快的阅览了一遍后,唇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看珐琅钟还差三刻就到卯时了,道:“嗯,你办的不错。今儿皇阿玛叫起,不能再耽误,先搁下,一切爷等下朝再作商议。”

说话间,他已用火漆封了那书柬,走到书架旁,拉开墙上的暗格,放进书柬时,却不动声色的拨弄了一下里面放着的一根发丝,轻压在了书柬一角。

然后,他转过身叫高无庸进来,周身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然凌利,道:“今儿爷回府前,谁也不得进书房。若有擅自入内者,不论什么理由,他自个去领一百鞭子!”

高无庸忙点头应承下来,四爷气势一收,便有些心急的大步流星往外走。高无庸和戴铎忙跟在身后,及至送四爷出府上轿。

当高无庸恭顺伺候着的要放下轿帘时,却见四爷眸光一凛,斜斜的扫了戴铎一眼,可他再眨眼时,四爷的脸色已经平常了下来,只让他觉得刚才是自己眼花,不敢迟疑忙打下帘子叫人起轿。

当高无庸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跟着师傅伺候刚满3岁的四爷,可到现在,眨眼20年如云而逝,他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不过他们这些皇子凤孙的,哪个性子不是如山中天气一般?好在只要一切按他的吩咐办好了,心思玲珑,活干得干净利落,他也算体恤下人的

散朝后,和往常一样,若没有要紧的差事,四爷与十三爷便会一同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此刻,融融红日中,红墙碧瓦间,两位天之骄子,正并肩笑谈,一同渐渐行近。

四爷一身雍容的朝服,衬托他更是势如冷山,容若寒月,从容不迫。而十三爷虽然年纪尚轻,却已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天家气势,眉目间卓卓朗朗,一派气宇轩昂。

十三爷饶有兴趣地问道:“四哥,前些时候您就说要钓鱼,现如今也没听您说下文啊。”

四爷清冷一笑,薄唇轻轻上弯,似乎一切尽在把握之中,淡然道:“呵呵,你倒是着急,已经下饵了,给了他这么长时间,这回子鱼儿应当上钩了。”

清晨,他故意起身略晚,作无时间详细阅读重要密函状,可当把密函放入暗格时,却留了一手,压了一不引人注意的发丝,回去若那发丝位置角度有所偏移,必是有人动过,更重要的是,戴铎等人会一直在暗处守株待兔,只等鱼儿上钩……

是日,月照无声,疏疏落落;风落沙沙,丝丝缕缕;荷花池边,一汪碎影。

皓月当空,一人立于池边,玄衣似水,月光细细勾勒那人的身型轮廓,坚毅匀亭的背脊挺立如山,清俊的容颜上最是那两眸明快清澄,似要望穿一切。

戴铎穿过月洞门,走到四爷身后躬身行礼,轻声道:“四爷,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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