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29部分阅读(1 / 2)
('\t\t\t晋显风流作者:肉书屋
晋显风流第29部分阅读
研过几年的文学素养,苦苦的作答。
还好自己前世的根底没有扔下,这面上的戏倒也算做的自如,在诗文之事聊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后,无忧公终于转移了话题。
谢道韫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些诗文真不是好抄的,最要命的是事后还要向大家解释,总不能句句都说成是自己妙手偶得之句,敷衍了事。
若非自己前世的古文根基就不错,再加上今世的浸y,自己肚子里这些墨水,怕是早就露馅了。
其实谢道韫骨子里还当自己是文盲,觉得自己最拿手的就是杀人夺宝一类的事情,而对那些风雅之事一窍不通。她却不知道,自打重生以来,她就一直都没有放下过这些东西的学习。有些东西的确是需要天分的,但更多的却是需要努力。谢道韫很自然的觉得没有天分,便分外努力着,时至如今,早已不再是她认为的文盲了。
从三岁开始提笔练书法,谢道韫竟是硬生生的一日未断,这样的练习,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练成灵石来。
“祯儿那件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无忧公谈诗论道的话锋一转,竟是有些突兀的转到了这个上头。他用有些浑浊的双目看向谢道韫,声音因为酒醉而略显沙哑,“这件事情,的确是祯儿的不是,我会好好的教训他的。”
谢道韫看了看右手侧的谢安,见后者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这样的结论,定是叔父大人打点出来的结果。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果然是好结果。
看着无忧公和谢安那云淡风轻的面色,不知为何,谢道韫却微微冷笑了一下。
一直跪坐在阴影中的黎奴却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一双刀锋般危险的眸子,唰的一下看向了谢道韫。
谢安微微蹙眉。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女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只希望她不要在此时此刻说出什么落无忧公脸面的话。
很可惜,谢道韫还是毫无顾忌的出口:“无忧公是不是觉得,小辈的事情多是不值一提的。尤其是这些意气相争的琐事,更是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结果不过就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韫儿”谢安仍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面色,却出言唤了一声。声音很平常,就像平素自然的唤起一般,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那里面有警告的味道。
无忧公却微微歪头,抬手止了谢安后继的话语,似笑非笑的看着谢道韫。
就这样,无忧公没有说一句话,却让谢道韫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一种久居上位者才能有的一股威严。
无忧公毕竟是无忧公,即便多年的淡出,却无法消磨骨子里的气势。这种气势或许可以被剑鞘套住,平素里不流露出一丝一毫,可一旦出鞘,这种气势无疑的骇人的。
面对着这样的威逼,谢道韫却更加来了底气,遇强则强,遇刚则刚,谢道韫自问自己两世养出来的气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压垮的。
泠泠然的回望过去,与无忧公四目相交的眸子里,带着冷漠、不屑与嘲讽。
每个世界都是有规矩的。即便是魏晋这个状似洒脱不羁的时代,也不可避免的,被一些无形的框架束缚着。
佛家有言,不自在就是大自在。却不知,这魏晋表面上的大自在,是否就是内心中更多的不自在。
这是个哲学命题,还是扔给哲学家们取思考就好。
谢道韫如今要思考的,就是她是否真要和面前的规矩挑战一下。
威压是一种无形的东西,面对着无忧公的威势,谢道韫自信能够很轻松的赢下来。所以她有些无礼的和无忧公对视着,对如同毒蛇一般冷冷的刺入自己皮肤的另一道目光,视而不见。
另一道目光自然是黎奴的,那种冰冷的如同打量猎物的感觉让谢道韫熟悉,因为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类人。
“太刚易折。”无忧公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一种欣赏,又像是一种叹息。
“折总比任人拿捏的好。”谢道韫不甘示弱的回答道:“罗福肯定不会自己去找道理,所以我替他找。”
“什么是道理?道不可闻,不可说,你又去何处找道理?”无忧公语气平缓的说着,倒像是正在给小辈讲学。
谢道韫歪着头微微笑了笑,开口道:“我想我们现在并不是在辩玄,或许我应该换一个词,不是找道理,而是讨个说法。”
“听说,最开始,是你断了祯儿的三根肋骨。”无忧公的思维跳跃性似乎很快,毫无预兆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里。
谢道韫沉默,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逃过上位者的眼睛的。
她无视谢安关切的目光,抬起头来,极为诚恳且坚持的道:“罗福是我的人,若是我不帮他,没有人会帮他。无忧公也知道,有些事情若是不讨回来的话,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要是这次我退却了,总会有第二个断了双腿的罗福再次出现。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就算不是为了罗福自己,也为了我们谢家在晋陵的安宁。所以,顾祯断了罗福的两条腿,我就一定要让他也断两条腿。至于那三根肋骨的仇怨,您大可从我身上讨回来。”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四十二章山阴客
第四十二章山阴客
“手谈,其实是一个特别能静心的事情。”
梅三郎比寻常女子还光洁了不少的皓腕,正持了一颗黑子,一面低眉垂首的仿佛自言自语,一面寻么着怎么去劫杀白方的大龙。
坐在对面的正是盼兮,当年红袖招摇卖笑颜之时,便专攻了琴艺和棋道。那时为饮宴娱宾,这时便只为了他一个人。
一边是天生丽质的佳人,另一边是倾国倾城的郎君,跪在一旁的下属却不敢抬头去瞧这美景,只是将头垂的更低。
萧十三五体投地的跪在那里,动作极尽谦卑着。他的额头在出汗,汗液从额头慢慢滑落,如同蚂蚁爬过一般又麻又痒,最终滴落到地面上,发出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嘀嗒一声。
他在出冷汗。这是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都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人,萧十三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这生生死死的事情经历的太多,早就看得有些淡。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原本萧十三也是如此作想,可是如今,在帮主面前,他却不可自已的流出了冷汗。
听到帮主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萧十三依旧匍匐着身子,眼角却偷偷的去瞧海涛天的表情,寻么着从帮主最亲近的护卫那里得到些许暗示也好,总好过这样没头没脑、提心吊胆的折腾。
海涛天却抱着膀子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看不清面色。
仿佛画卷中才有的容颜终于又动了,他将右手食指与中指间的黑子缓缓落下,有如一剂刀锋,直刺白龙的胸膛。这是一步孤军深入的险棋,可一旦孤军突围而出,便可和东北角的势力连成一片,完美的终了这局。
可是这一招太险、太绝,分明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招数,若是换做旁人在这种情况,在这种即使按部就班,也可以得求小胜的局面下,没有人会像他这样做。
要么是赢得让敌人脱了裤子,要么是输得让自己脱了裤子,什么性格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玩法?
人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这人分明拥有许多东西,多到让人瞻前顾后的境地,可他却依旧赌徒般的赌进全部家当,一滴不留。
“我是个只追求完胜的人,不喜欢小胜,更不喜欢输。”梅三郎平静的话语,让萧十三跪在那里的身子没来由的一颤。
盼兮持白子,开始蹙了眉尖思付。
“整个江东尽在我手,从上代帮主至今,还没有什么人敢打我粮帮的主意,你如今竟跟我说,运出去的粮中途被人劫了?”梅三郎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属……属下该死”因为一直伏着头,萧十三的声音不免有些发闷,也有一丝不明缘由的颤抖。
说完这句话,萧十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觉得舌头有些发疼。
盼兮落子,仍旧尽力的完善着自己的大龙,只希望能够得成大势,将那孤零零的黑子绞死。
“的确该死。”梅三郎说着,几乎没有思考的持黑落子,一招落下,却隐隐于右上角的势力形成了应和之势。宛如一把横刀突入,此时方才亮出了刀锋。
盼兮哑然,忽然发现自己的大龙如今就如同被人抓住了七寸的蛇,就算再怎么挣扎,也疏无办法。
“盼兮输了。”微微一笑,盼兮颔首认输。
萧十三有些发懵,不知道帮主那句“的确该死”说的是不是自己,此时偷偷的抬头去瞧,却见一双腿挡在了自己眼前。
有些熟悉,再向上看,却是海涛天。
萧十三忽然明白了什么,双眼不可抑制的瞪大,想要立即起身远遁,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要祸及妻儿。
海涛天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十三惨然笑了笑,觉得咧嘴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
出门再进门。
案上的棋坪已撤,拨弦调音的声音也在沙幔之后轻柔的响起。
“已经杀了。”海涛天用轻柔的语气说着,和他那堂堂八尺身躯颇为不符。
梅三郎持了茶盏轻啜,让那丝淡淡的香气在口中氤氲散开,没有睁开微阖的双眼,点了点头。
外面还是夜,却不知在何处的角落中,洒落出了一道血红。
“刚传来的消息,”海涛天不自然的将手心的汗擦在衣服上,“那个罗福被人救走了。”
梅三郎微挑了眉峰,双目终于缓缓张开,开口问道:“有咱们的三个人守着,谁能救走?怎么救走?”
“怕是有高手。”海涛天的武艺就已经是非凡,从他口中说出的高手,又会高成什么模样?
海涛天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他接着道:“据那三个人禀报,他们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梅三郎微微沉默,觉得今日的茶叶不怎么好,凝在口中的香气很快就散开了。惹人怜爱的蹙了蹙眉,梅三郎平静的问道:“若换做是你……”
“若换做是属下,不惊动旁人的闯入还有可能,但带着一个人出,绝对不可能。”
又是一阵轻微的沉默。
“知道对方身份?”梅三郎问。
“不知,但是能有如此功法的,只能是会稽山阴一脉。”
“那个隐蔽的宗派?”梅三郎的鼻尖又皱了起来,“他们不是一直不怎么干涉世事么?怎么如今又出来捣乱?”
“怕是……”海涛天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你是说谢家?”
海涛天点头。
“我看倒有可能是顾家的某位。”梅三郎十分轻易的得出他的结论,“谢家在晋陵不过谢奕一支,那会稽山阴的高手又不是华亭的鹤,总是不多的。就算真的有会稽山阴的人照应着谢家,也不可能跟着谢奕到晋陵来。”
“有消息说,谢安来了。”海涛天说出了刚刚得到的讯息。
梅三郎微微歪头,下一秒竟是轻笑了起来。
“有意思了。”随着梅三郎这句话,盼兮的琴音也终于调好,一首软绵的如若春日柳的曲子,从指间荡漾开来。
听着这样暖洋洋的琴音,梅三郎又将双目闭了起来,舒服的享受着。
海涛天不敢再打扰,觉得天色已晚,便想要出门守卫,躬身退下。
“依你看,”梅三郎却又开了口,“粮车被劫的事情,会不会也和会稽那边有关系?”
海涛天停了脚步,很是肯定的摇头道:“不可能。高手总要有高手的气度,这小毛贼一般打劫的事情,他们定是不屑做的。”
“看来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听到这样的否定,梅三郎竟然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要小心一些,万不能为他人所用了。希望他们如你所说,有些高手的矜持。”
……
……
五日之后。
顾炎之的寿宴一过,除了一些与顾家亲近的客人外,大部分的客人也就起程离开了晋陵城。随同他们一起离开的,自然还有寿宴上的有趣之事,以及谢道韫姐弟二人所做的三首诗。
最快莫过人言,恐怕不出旬日,这三首诗文,以及谢家小娘子气煞顾炎之的段子,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不得不说,谢奕这几天过的十分愉快,不但因为自己的儿女大出了一次风头,还因为自己的弟弟谢安也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两兄弟的感情甚好,每次聚到一起,谈字论画,饮酒赋诗,好不逍遥。
最让谢奕身心愉悦的,是弟弟谢安会在晋陵呆上整整一个月,说是因为查访晋陵的中正官相请,邀谢安在雅集上一同品评学子。
“哦?今年晋陵的中正官是谁?”兄弟二人喝酒之时,听到如此说法,谢奕不由得出言询问。
“兄长太不关心公务,这是朝廷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地方官员无疑不将其看作是重中之重,雅集举办的几月之前就各处打听消息。如今朝廷已下了明文,兄长竟然还不知道么?”谢安笑着摇头。
“你还能不知道为兄?”谢奕大笑着拍了拍谢安的肩膀,“我这人当官,也就是当了个酒官,什么政务公文,都由得下面人操持,我自己实在是没那个心思你小子天天悠游畅快,哪知道这仕宦的烦恼?你若是什么时候要做官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为兄立刻辞官归隐去”
兄弟二人又笑着调侃了几句,才将话题转回来。
“今年来晋陵的中正官是甘回。”谢安解释道。
“丹阳甘氏?”谢奕微微挑眉,不解的问道:“甘氏也是南方士族,怎么找你来一同品评?就不怕顾家有说法么?”
谢安摇了摇头,道:“顾家的人做过丹阳太守,在任的时候把甘氏看成是末等士族,根本就不予理会,也就在那时结下了梁子。”
“所以这次跑到顾家的地盘来当中正官,害怕自己底气不足,又害怕被顾家暗中使绊子,这才想用你的大名震慑一番?”谢奕笑着道。
“是这么个道理。”谢安点头道:“那甘回是聪明人。反正兄长你在这里做太守,即便我来雅集,旁人也不好说闲话,而且也会因为咱们二人在此,顾家也会多多少少的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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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有错前文有说今年晋陵的中正官是梁文正,二等士族。影子忽然想起,梁氏那个时候并非士族,要不然梁山伯童鞋也不用化蝶飞飞了。
所以,中正官改成丹阳甘氏的人了,甘宁的后人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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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若柳絮因风起第四十三章绿豆糕
第四十三章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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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在路爷我面前哼哼唧唧,方才看到青杏儿那欢实劲儿哪去了?”
郗路白了病榻上的罗福一眼,随手将汗巾扔了过去。
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晋陵城内的秋天还是热的可以,可毕竟是去了夏日的闷湿潮气,让人的呼吸变得不再那样湿腻腻的,颇有些秋高气爽的前兆。
坐在病榻旁的宋清玉微微笑了笑,伸手从空中接过汗巾,递给罗福,让他擦擦额上的汗。
“也没见如何热,你倒是出了一头的汗。”郗路走过来蹲坐在罗福身旁,有些不解的说着。
“青杏儿姑娘头一次亲自来看,某人自然会紧张些。”宋清玉的声音泠然,调侃的味道用他那有些清冷的语调说出来,倒是有些无法说出的滋味。
“喂我是病号”罗福的脸红都隐藏在了小麦色的肌肤中,拿过汗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没好气的挥舞着汗巾。
郗路看着汗巾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迷糊,索性一把将它夺了过来,随手向后一扔,笑骂道:“小娘子都请了神医来给你看病,你小子还得寸进尺个什么劲儿?”
“不过是个大夫,手段未必比城里的医馆坐堂大夫好到哪里去。”罗福不服气的嘟囔着。
宋清玉在一旁摇头道:“小罗你别乱说话,听说那位葛神医是云游至这里的,之前还为思卿小娘子看过风寒之症。葛神医前日就想离开的,若非小娘子说尽了好话,人家也不可能答应多留半个月,用来医治的伤情。”
“原本就是因为小娘子才受的伤,她也不过动动嘴皮子,有什么好谢的。”罗福明显是在和谢道韫赌气,嘟嘟囔囔的说着酸话儿。
“胡说些什么……”宋清玉皱着眉头脱口而出。
罗福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又想起身旁着两人都和小娘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偷眼去瞧二人的表情,果然都不怎么好。
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妥,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可心中的确有些气愤,便恹恹的不愿再说什么。
“路爷,小罗他……”宋清玉想要帮着罗福开脱一番,却被郗路抬手止住。
“罗郎,你这几日天天养病,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自然的。”郗路用上了“罗郎”这样正式的称呼,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郑重了些,“你也许不清楚,但我却听到了一些风声。因为你的事情,小娘子曾经和无忧公商量过,甚至……实话说了吧,我也不晓得小娘子在无忧公面前说了什么,只知道那晚从南楼出来,平素疼爱小娘子的安石公都训斥了她一顿,而在里面听到对话的青杏儿,也吓得面色发白。而且,你不要怪小娘子不来看你,实在是因为,她这几日在被禁了足……”
“禁足?”宋清玉闻言一怔,不解的问道:“若是禁了足,小娘子又是如何将葛神医请来的?”
郗路面露尴尬,摇头笑道:“自然是偷着跑出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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