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第19部分阅读(1 / 2)
('\t\t\t锦绣王妃作者:肉书屋
锦绣王妃第19部分阅读
大前提下,臣要无冶完全的自治权。就是像枫弥府一样,可以有自己的法律,可以流通自己的货币。臣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您保证,臣所能保证的,就是臣的赤胆忠心!王,臣向您发誓,这一次,臣再不会抛弃自己的使命和承诺,不让您伤心。”
“孤没有……”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凝望他翻滚着的眼睛,“那夜我离开的时候,你一直在后面看着我对不对?因为我不打算回去了,因为我曾答应过你,要跟你一起并肩作战的,可我却自私地放弃了你,放弃了被你寄予厚望的身份,你觉得自己被我抛弃了是不是?”
他拉下了我的手,慢慢地摇了摇头,“没有,是孤不够好,留不住你。何况明皇跟你情深意笃,孤没有任何理由留你。”
“王,不要说自己不够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王。因为在你的身边,臣觉得很温暖。能做你的臣子,能做你的伙伴,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我笑着看他,想起那天在城墙上他跟石头说的话,便很自然地这样说出来。他身形略颤了一下,伸手一下子把我抱进了怀里。阳光铺满整个房间,暖暖地洒在我们的身上。他的满满宽阔的怀抱,渐渐地挤进了我的世界里面。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抱着他,害怕孤独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
“阿七,谢谢你,谢谢你最后留给我的……”他紧紧地攥着我背上的衣服,在我的耳畔几乎是哽咽地说。
我要走了,当夏夏为我重新绾起发,描粗眉的时候,我把铜镜狠狠地按在了桌面上。女装磨掉了我的斗志和毅力,我是毕守一啊!我怎么能忘记,有个少年曾指着我说,相信我能为他们把光明带去!
“小姐,不去跟皇上告别吗?”夏夏为我换好了男装,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我整着衣服的袖子,刻意把心头的疼痛压下去,面上淡淡地摇了摇头,“不了,他肯定不会见我的。何况他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何必自讨没趣呢。”
“小姐,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别生气。”夏夏突然拉住我,有些严肃地说。
“恩,说吧,最坏的我都经历过了,不会生气的。”
“那个应人杰,好像被李富逐出府去了。”
我皱起眉头,“什么!?李富就这样自作主张?聂明烨和聂明磬不管吗?应人杰是难得的将才啊!”
夏夏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谁不知道现在明皇根本是被李家控制着的?定王和宁远哥都被疏远了,根本说不上话,人杰姐姐一直跪在门口,因为她是孤儿,根本没地方去,好……诶,小姐,小姐!”夏夏在后面叫我,我已经冲了出去。
我一路跑到聂明烨住的屋子前面,看到聂明磬握着拳头,正与屋子外面的守卫对峙着。一听,又是他的狮子吼,“你们想怎样!?本王是皇上的亲弟弟,你们居然不让我见!”
“皇上下令,他正在休息,外人不要打搅。”守卫的身体绷得笔直,显得底气很足,丝毫没有把聂明磬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王看在眼里。
聂明磬的剑眉冲天,卷起袖子,就要动手。
“定王!”我冲上去拉住他,他一看是我,硬生生地收回了拳,背到身后去。他的两只眼睛肿得不像话,脸色看起来也很不好,一看就是长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可恶,李家欺人太甚!
“让开!”我冲着那两个守卫喊道,那两个守卫没把聂明磬放在眼里,自然更不会把我这种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放在眼里了。所以一人瞥向一边,根本没打算搭理我。
我冷笑两声,一转身,就拔出了聂明磬腰上的剑,迅速地指向其中的一个守卫,他们都是一惊,“你们也太过放肆了,因为皇上在病中就不把定王殿下放在眼里了吗?谁给你们的狗胆!你们给我拉长耳朵听好了,皇上只是暂时失忆了,‘暂时’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暂时就是也许明天就会都想起来了,你们这般怠慢明皇陛下唯一的弟弟,要是皇上恢复记忆,你等可知道下场是什么!”
两个守卫互看了一眼,按在腰上准备拔剑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我只再说一遍,马上都给我滚开,否则后果自负!”我大喝一声,两个守卫都有些扛不住了。早已经顾不得什么结果,早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临走前,如果有件事情不做,我会看不起自己。
前方的门终于被拉开,李湘兰先跨了出来,门口的守卫立刻下跪向她行礼,她淡淡地挥了挥手,转身去扶门里面的人。曾经一身青布都没有抵挡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贵气,如今明黄的袍服加身,配上那一张俊美无匹的脸,我已经可以预见,以后的史官将如何神话我面前的这位皇帝。但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了。他淡漠的眼神,彻底浇灭了我最后的那点希冀。
“为何如此喧哗?”他低头问跪在脚边的守卫,声音还是一样的声音,曾经刻骨铭心的天籁之音如今零落成了陌人般疏离,我的心还是会痛的啊!还是挡不住刺入心房的一把把利刃,还是不能从容地面对这段感情的逝去。
“这个公子执意要见皇上,小的……”
“退下吧。”聂明烨淡淡地说,两个侍卫斜看了我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明磬,你来找朕,有事吗?”他看向聂明磬,聂明磬看起来本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但被他的那声“明磬”给生生地堵了回去。我看到聂明磬整个身子都在抖,身影比风中的老树还要凄凉,他的泪水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同心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我想起燕塘关城墙上,湛虏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握着姜卓的手念的那首诗,就再也忍不住了。“聂明烨!”我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推开了李湘兰。
李湘兰险些跌到了地上,聂明烨不悦地看了我一眼,疾走几步,扶住了她,关切地询问她有没有事。李湘兰轻轻地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到了一边,低头看向地面。
“李湘兰,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如果认为我戚璟萱这样就会被打倒,这样就向你们李家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抬起袖子,狠狠地抹掉脸上汹涌的泪,指着聂明烨,破口大骂,“你丢了记忆,这是老天的错,没有人会怪你。可是聂明烨,你是白痴吗?你的心智也一并空白了吗?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相信陈宁远,这个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你亲手教养大,他视你为兄为父的亲弟弟!你看到他眼里的泪水没有?他对你的感情,能装出来吗?!你居然由着外姓的人,堵着自己的亲弟弟,你的良心也去地府了吗!”
“小萱,不要说了,我哥他也是身不由己……”聂明磬哽着声音说。我还记得无冶县他从烽火中走出来的样子,我还记得他在燕塘关上把和国的皇旗高高举起来的样子,堂堂七尺男儿,这样泪流满面,聂明烨于心何忍,于心何忍!
“你们一个个都迁就着他,今天我偏要说,丢了记忆了不起吗?”我握着拳头愤怒地看向聂明烨,“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苦吗?被你忘记的人不痛苦吗?他们一边要忍受被你忘记的痛苦,一边要忍受被你疏离的痛苦,错误已经产生了,你为什么还要放任悲剧一再地发生!”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面色也红润了很多。他呆看着我,听我说话,忽然捂着头,痛苦地叫了起来。“哥!”聂明磬冲上去扶住他,李湘兰也焦急地看着他。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站在你的面前,你已经赶我走了不是吗?”我本来不想哭的,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哭的,可是我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深呼吸了口气,朝着他跪了下来,郑重地行了三个礼,“明烨哥哥,这是你小时候手把手教给我的,说是只有对自己最敬重的人才可以行这样的礼。你教养我十年,恩情大于天,情意胜过给我生命的亲爹爹,萱儿无以为报,曾想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你,可是现在看来,你不会稀罕了。那就请接受我这三个礼吧,就此别过,后会无期!”说完,我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聂明磬在身后叫我,我也装作没听见。再见了,我深情爱着的土地,再见了,我深爱的人。我们,终归是有缘无分。
君不明,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魂梦与君同(番外)
他一个人坐在树上,望着远处起伏的黛色。他几岁了呢?三岁?四岁?也许生养他的父亲早就已经忘记他了。因为他蓝色的眼睛吗?可是他记得以前母亲还在世时总是说,还好他有这双眼睛,否则的话,就会被投到井里去了。
远处传来了山歌,是年轻姑娘悦耳曼妙的声音:“鹧鸪满山游,江水到处流。采茶姑娘茶山走,歌声飞上白云头。早起耕耘顶露水,晚插秧苗伴月光。夕阳照我回,爹娘等还家。”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本来冷漠的脸浮上一抹苦笑,爹娘等还家?他没有爹也没有娘。
“呦嗬嘿!”一声高亢的喊叫,似有一群人骑马而来。他没有回头,依旧坐在树上,呆呆地望着远方。
“请问……”有清亮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仿佛雨后,乌云渐渐地散开,太阳露出金灿灿的轮廓来。他仍旧在树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觉得那个声音不是在跟他说话。
树下传来脚步声,有人似乎靠在了树干上。他终于向下瞅了瞅,发现了一头乌漆漆的头发。在树下站着的,似乎是个男子,嘴里正在念念有词,“嘿,这个孩子怎么不理我?难道我长得太好看吓到他了?没道理啊……他还没看见我呢。”
“喂。”他终于开口叫树下的人。
那人应声抬起头来,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他一下子从树枝上翻了下来。“小心啊!”男子潇洒地飞身,一下子就接住了他。男子抱着他在空中旋转着,五色云气,光怪陆离,好像别样的天地。他在眩晕之中还是打量了下男子,他的眼中有朝晖,彩霞染着他的颊,白云流过他的脸,他的笑容比晴天还要明媚,还要暖。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没关系,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觉的了。”男子把他稳稳地放在地上,还伸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好像他们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他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转身就走,“我没说你好看。”其实,这个人真的很好看,连他这样一向对任何事物都没有美丑观念的人,一看他就觉得眼前一亮。
“别走啊,我还没问你话呢。”男子伸手拉住他,俯下身来,那双眸子,似万里无云的晴空,“小家伙,你今年还不满五岁是不是?来,叫哥哥。”
他使劲要挣脱开,男子却笑眯眯地拉着他。呼,力气真的好大。
“叔叔。”他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喂,喊哥哥!”男子当头就狠狠地拍他,一点都不手软,“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叔叔。”他固执依然,“你看上去比我老很多!”
男子双手叉腰,低头看着他,似乎有些没辙,“这样好了,我姓戚,你喊我戚师傅。”
“你说你姓什么?七?”他大睁着眼睛,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戚”这个字。
“小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男子俯下身来,仔细地望着他,那过于靠近的呼吸,让他一下子慌乱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面有卓……”
“我知道得可多了……”男子双手抱着胸,得意地伸起食指轻轻地敲着脸颊,仰着头似乎正在回想,“恩,比如,你是什么时候生的,你娘是哪里人,你的爹是谁。”
其实姜卓很想知道他的爹为什么不要他。可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有一顿没有一顿的生活,习惯住在破草屋里面,雨天的时候,用瓦罐接屋顶漏下的水,晴天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唤醒他。别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他们的爹和娘牵着他们的手,上街给他们买糖葫芦吃,他却只能穿的破破烂烂躲在角落里面羡慕地看。“我娘死了,我没有爹!”他倔强地别过头去,攥着衣摆的手都在抖,衣服上面满满的都是补丁,每一块布都是他捡来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补破衣裳,娘就死了。
“乖,你有爹的,他让我来找你了。以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男子伸手抱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听到了报春鸟的叫声,一种春天的欣荣笼罩了四陲。
忽然姜卓有点傻气地问,“你为什么要姓七?”当时他想的是,为什么不是一二三四五六呢?
“什么?”男子歪着头,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姜卓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因为男子在摆出迷惑的表情的时候,很像娘还在世时蒸的大馒头,他有点想流口水了。
此后,男子很霸道地侵入了姜卓的生活。姜卓根本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只是从那天以后,开始有个婆婆妈妈的男人成天跟在他的后面罗嗦。男子知道他叫姜卓,还喊他小卓,但他只知道男子姓七。他发现娘会的事情,这个人都会。男子总是围着块布在灶台上忙活,原材料很古怪,有飞禽走兽,有草根野菜,但小小的姜卓再也没有饿过一顿。
男子还会给姜卓缝衣裳,做帽子,看到新衣服的刹那,姜卓忍不住哭了。他发现男子还会很多娘不会的东西,会武功会骑马会识字会背诗会游戏,几乎无所不能。有的时候,他坐在破草屋的门口,闻着从里面飞出来的饭香,禁不住就会傻笑,因为那个优雅的男子正在快乐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与柴米油盐大战。无论做什么事情,那张脸上总是挂着笑的。
后来回忆起来,姜卓才能想到用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他,这个人身上有山野村夫的豁达,偏偏骨子流露的是风流名士的高远。他也有市井小民的刁钻,会扯着卖菜的大婶讲价钱,会喜欢看漂亮的姑娘,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显粗陋,反而透着股士族大家的精贵。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卓发现,其实他更喜欢喊男子“阿七”,因为阿七根本没有什么长辈的样子,反而像是他的一个伙伴。虽然阿七比他高了许多,经常拍他的头唠叨他,但阿七会陪着他玩,会去偷灯油只为了能让他在夜里看书。
“卓,过来!”阿七招手唤他,他就把手中的笔放了下去。
“教你缝扣子好不好?”阿七有小诡计的时候,总是喜欢皱鼻子。小姜卓傻乎乎地点了点头,只要是阿七说的,那就都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了。
“别看我们现在穷,以后就会变得很富有!但你别忘了,不管以后你变成谁,对自己在乎的人,对自己的朋友,能做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阿七的手很巧,飞快地穿针引线,看得他眼花缭乱。对于这样细致的活儿,阿七总是能做得很好,偏偏他手笨,可是为了阿七像晴天一样的笑容,他还是努力地学会了最简单的针线。
有一天,他兴高采烈地回家,却在院子里面看到了很多穿着兵服的人,阿七被围在他们中间,站得像庙里面供的神仙。他有点胆怯地后退了一步,阿七伸手指着他,大声地说,“这就是王子殿下!”
一个中年男人从木篱笆的拐角走来,他长得很威严,比村里面教书的夫子都凶,可是他的眼睛居然跟他的一样,是大海的颜色。他没有见过大海,但娘说,那是一种很美的颜色。
中年男人俯下身来,伸手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他痛得伸手去打他,“放开我,你这个坏人!阿七,救我救我!”
“陛下,经过臣这一年细心地查证,确定了这就是您的亲生骨血,七王子姜卓。”阿七向中年男子跪了下来。阿七的意思是,这个就是他的爹?他仰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子,只有满满的厌恶。
中年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抬手让阿七起来。他说,“沐阳,辛苦你了。”
戚沐阳,在昊天,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曾经代表了王朝的一个时代。在他年仅十六岁的时候,率兵收回了被南方蛮族屠戮的,包括涵谷在内的五府。他十九岁的时候,率兵支援被北边那鬼狱之地频频侵扰的圣雪族,把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亡命之徒,赶过了无忧河。同时,只要盖上“沐阳”印章(酷小牛shubao2)的书画,肯定是不下千金的。他的字独步天下,曾有行家评论说,“豪迈之情,洒落之韵,行云流水之气,见者惊忧鬼神。”
但姜卓懂得阿七的名字以后,还是喜欢喊他阿七。
偌大的王宫,就像个巨大的牢笼,他总觉得自己的手足被缚在冰冷的宫殿里,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宫女内侍的眼光都像深潭,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是名义上的七王子。还好有阿七,虽然给他上课的太师学富五车,可他就是觉得,阿七知道的,远比那个和父王一样严肃的太师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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