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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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你那小厮……”纪椟正说着,却又收了口,只是看他,似乎是在询问。

他有一瞬的错觉,以为纪椟是要找麻烦,心里猛地一跳,但这人如今表现出来的,又不像那样无理取闹的人,“他唤百两。”

“我怎么瞧着他比你还要小?”

徐宛暗自松气,原来是问这个,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是我自己挑的,他亲娘早故,亲爹娶了后娘生养了两个弟弟,家中周转不开便将他卖了。”有点同病相怜吧。

其实来王府之前,他想把百两放走,得了自由身,往后寻个铺子看帐或是为人书写,总是好过跟他跳火坑。

但百两担心他在王府孤身一人,死活不肯。

徐宛思绪有些飘远,说起亲近的人,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他原本也不叫这个名字,他爹一两银子就将他卖掉了,他人小却有志气,说自己以后肯定会很值钱的,起码也值一百两,才有现在这个名字。”

纪椟低低地笑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揉捏着他的手指,“真是瞧不出来。”他看那人明明就很木,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徐宛垂眸,百两一直很伶俐的,这些时日只是被这婚事吓懵了。

但这些话,却是不好开口的。

“我身边有个小兄弟,姓杨名刈yì,字策清,五岁时就跟在我身边了,他父亲是我爹在世时的亲卫,他小我四岁,年十五便进了虞军,满了五年役才回来,如今管着府兵。”前一晚还是策清替他挡的酒,被灌了个彻底,现在还没睡起来,“我本想着,从府兵中给你调一个会武的,但你那百两既然年纪不是很大,不如让策清操练操练,好过调来一个陌生人,你也不适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徐宛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想着百两那身板比他是强了不少,但平日也只是多做些书本上的事,又怕学不来武艺,但既能强身健体,学了也挺好,“我,我问问他吧。”还不知百两愿不愿意呢。

纪椟倒是不急,他有的是办法让那根木头愿意。

“啊……”徐宛趁纪椟去拿回门的礼单,便问了一句,百两一脸为难。

他怎么还得学武啊?“公子,我都这么大了,肯定学不好的。”他已经被公子安排了一堆书要看了,再学武,那得多累啊,之前就不想,如今更不想了。

“还未到十七呢,学着身体也能好些。”

百两满不情愿,他觉得自个儿身体挺好的,公子才应该再多学几年,但大夫也说心脉有缺单靠习武是填补不了漏洞的。“我又是看书,又是学武,到时谁来贴身照顾公子啊?”

“当然是我了。”纪椟刚来到门口,便听到百两的抱怨,顺口接下,百两暗暗腹诽,这平昭王不打他家公子,他就得烧高香了。纪椟瞥见百两一脸的难以置信,没忍住拿礼单的册子敲了这货的脑袋,“嘿,你这什么眼神,本王还会骗人么?”

徐宛顿时心里一慌,连忙叫百两出去了。

纪椟似笑非笑的看着百两,后者很不情愿的关上了门,眼神防备,好像他是条吃人的豺狼。

这主仆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椟撇撇嘴,“你倒是怪心疼他的,咱俩成亲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徐宛有些迷茫,下意识思量起来,也没想到纪椟有什么好心疼的,只硬着头皮回他,“是我没教好他,王爷别跟他计较。”

纪椟坐了下来,一把扯过了徐宛的手,放自己掌心里攥着,什么计较不计较的,说的他多小气似的,但又不由得凑上去讨嫌,“我不同他计较,就只能同你计较了。徐殿下打算如何补偿我呢?”

徐宛不知道,他没做讨好旁人的事,他不会讲好听的,又身无长物,但长相多少能入眼,仿佛,只能拿身体去补偿……

他知道王府的莺莺燕燕都是假的,也未觉得轻松,毕竟成婚后他的作用,说来与那些人并无差别,但要他真的放下姿态,去取悦什么人,他宁可平昭王如传闻一般去外头寻欢作乐,把他抛诸脑后视若无物。

可平昭王不是那样的人,而婚姻之中,哪有那么许多的你情我愿,那些事,也是他应做的。

纪椟的手突然抚上了他的面庞,撞进了眼眸的也只是担忧,“抱歉,吓着你了?我没生气,不用你补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情愿,尤其在得知纪椟是个好人后,就更不情愿了。

他只是一个贼。

他不单偷走了妹妹的命,还偷走了本属于妹妹的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与阿箐qìng是双生子,只是他胎里带病,生来便孱弱不堪,也曾羡慕过能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妹妹,他在七岁前连屋子都出不去,只能卧床静养,只能隔着窗子听一听那些欢声笑语,

那时妹妹常会给他带一些花草,让他也能瞧见外头的景色,可惜那些花草总会被屋子里的药味熏得凋零了。

若是没了花草,便是枯枝也要折一段,便是石头也会捡两颗,他屋子里总会放着妹妹带来的新鲜的风景,那同他一般大的小姑娘却比他坚强,见了他就会笑,会宽慰他。

“哥哥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最后一面那日,妹妹也是这样说的。

再见时,只有两具残破的尸身。

那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屋子,却不是因为自己好起来了。

管事伯伯说,是去虞岭的山路上出了意外,马车翻下。

娘亲和妹妹是为了给他祈福,才上了虞岭,妹妹本可以不去的,但因他想看一朵唤作‘晨光’的花,因那晨光只开一日,只开在虞岭的道观,妹妹才央求着娘亲带她去了。

娘亲也本不必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若不是为了他。

若不是为了他……

若是没有他,若是没有他便好了,若是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纪椟本还喜滋滋的想着,他们都成亲了,小小的占个便宜也不算过分,可他半梦半醒间,怀里的人,突然浑身颤抖,愣把他吓醒了,徐宛的脸色急剧扭曲,似乎是有些喘不上气来,额上满是汗珠,看起来异常痛苦,抓着他的衣袖,却低低地喊着,“百两。”

纪椟从未见过这场景,一时无措了起来,而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百两径直冲了进来,将他推到了一边,扶着徐宛躺好,手脚麻利的从瓷瓶中倒出了几粒药丸,喂给了徐宛。

徐宛服下了药,片刻后才渐渐恢复了平静,疲惫地合上了眼,呼吸还有些不畅,百两便轻抚着他的胸口,又拿着用水浸湿了的帕子给他擦汗。

纪椟想上前看看情况,也被百两挤开了。

百两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厌恶,只阻隔了纪椟的视线,不许他看。

他顾不得生气,见徐宛如此又心下难安,只得去叫了宋大夫过来。

百两见了宋大夫,当即就告状,“公子已经有小半年没发过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宋大夫把过了脉,又扎了几针,徐宛脸色才好了许多,瞧着也有了血色,宋大夫看向他叹了口气,说得静养。

他追出去问情况,宋大夫只是摇头,“这样的弱症,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了,发作起来也属正常,只是说不得哪一次便……”宋大夫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言已然犹言在耳,“殿下郁结在心,最是损伤,王爷若珍视他,需得加倍小心。”

纪椟心里发沉,但还是点头称是,送走了宋大夫。

“你怎么好那样说,没得惹祸上身。”徐宛气息虚弱,训了百两几句,纪椟便是再好,高低也是个王爷,若是脾气上来了,未必不会惩罚百两。

况且,这事与纪椟也并无干系。

百两一脸委屈,他本就讨厌平昭王,公子又莫名其妙的发病,还能是谁害的。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受罚无所谓,要是为此牵累到公子,才是得不偿失,只好跑去跟纪椟认了错,“那些话都是我瞎说的,与公子无关,王爷有气冲我就是了。”

公子那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你并没说错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纪椟没打算跟他计较,只是抬脚进了房间,百两看他进房就又慌了,没来得及细想纪椟的话,生怕公子又被气病了,连忙跟上。

百两发愁,怎么就不能分房住呢?公子身体都那样不好了,这平昭王一点眼色都没有。

徐宛看纪椟脸色不太好,有些惴惴,看向了百两,以为是百两说错了什么话,半撑着坐了起来,纪椟连忙紧走几步过去扶他,百两见公子摇头,便落了一步没有上前,转而去倒了水,“我想喝点汤。”徐宛突然开口,百两知道公子又在找借口撵他,但公子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违逆,只得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爷,百两年纪小,难免会有不周到的。”

纪椟坐在床边,握住了那双微凉的手,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

徐宛听得出来纪椟说的是真心话,也不再多言,默然垂首,目光落在了他被纪椟包裹住的手,知道纪椟在担心他,有些愧疚,“我没事。”他这样,早就习惯了,只是事发突然,可能吓到纪椟了。“王爷不是说,午后睡起来就去学堂么?”

纪椟神情犹豫,“宋老说让你静养的。”

徐宛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应声,“也是。”他这样破破烂烂的身体,留在屋子里安静的躺着,才能让人安心一些。

纪椟望着徐宛安然沉静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宋老的话,【殿下郁结在心,最是损伤……】,他不清楚徐宛心中郁结了何事,他就是问,徐宛眼下也不会同他坦白,但徐宛瞧着很想去学堂看看,又何必因此伤心,便提议,“要不然,我偷偷带你去,不让宋老知道,好不好?”

徐宛心念一动,又顾虑起来,万一被知道了,纪椟不会挨骂吧?“这样行么?”

“没什么不行的,姑娘们不会乱说的。”纪椟笑了起来,便是宋老知道了,不过是责备他几句,不疼不痒的,“不过,你身体还虚着,我抱你过去就是了。”

徐宛莫名高兴起来,也不在意怎么过去,点头答应了。

百两端着汤回来,看着徐宛满头问号,公子怎么穿戴整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纪椟差点就忘了这个爱告黑状的百两,“策清应当起了,习武一事要趁早,你便去东花厅寻他吧。”

啊?百两瞪大了眼睛,徐宛抿了一口汤,想着去学堂的事还是别叫百两知道的好,只能委屈一下他了,“也不是今日就要你学,只是让你去见见杨刈大人。”百两愁的很,徐宛又嘱咐他,“见了人不可无礼。”

百两只得应声,不情不愿地往东花厅去了。

这王府地方那么大,底下做事的人实在是少,百两一路上都没遇着人问个路,兜兜转转了老半天看到了东花厅的牌匾,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去了,可东花厅屋子瞧着不少,他也不认识那个什么杨大人,在这陌生的地界,更是无从找起。

百两在原地站了会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便循着声音拐到了一处小院,院门敞着,里面叮叮当当的,百两趴在门上看了一眼,院子里有个弯下腰正修理东西的人,细看去好像是个凳子,百两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得站在门口喊着,“那个师傅,请问杨刈大人的住处在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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