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修(2 / 2)
诉清歌又道:“明天补偿你,带你去凡界玩,大年初一,那里比修界更热闹。”
裴凌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好”字几乎滚到了唇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疯了吧。
过不了多久,诉清歌的剑对准的就会是他。现在该做的事是修炼,而不是和一个注定为敌的人一同玩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皎洁的月光下,诉清歌的脸,他的微笑,他专注的看着裴凌的眼神,都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
“我……”裴凌毫无征兆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时本该说出口的拒绝也变得杂乱无章:“不知道,没什么心情。”
诉清歌十分理解:“这地方平时都好好的,偏偏今天……没心情是正常的,等会好好泡个澡,不用担心再有魔修来,我会保护你的。”
裴凌一开始还没弄懂诉清歌这句“我会保护你”的具体意思。
知道他们进了同一间上房,盛满热水的浴桶推入房内,而诉清歌抱着剑坐在窗边,完好以瑕的看着他并让他洗澡的时候,裴凌才意识到,诉清歌的保护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
诉清歌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发生一次酒楼里的事了,当时他本就是不希望那些魔修打扰到他和裴凌,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离开了一会儿的功夫,那魔修竟然就找了裴凌的麻烦,真是倒霉到了家。
这一次他就在这里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诉清歌的认知里,他和裴凌都是男人,同屋洗澡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看就是了。
从旁边拉起屏风,低声道:“你身上沾了那魔修的血和魔气,不清洗会很难受的。我就在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裴凌看着眼前的浴桶,神情几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他和其他男子无异,必然不会如此犹豫。
可他……
抬头看了看屏风另一侧的人影,裴凌摘下脸上的面具,到底是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衣物一件件落下,露出他瘦削修长的裸体,伤痕在皮肤上层层叠叠,全都是他无法抹消的过往。
诉清歌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挲声响,不经意的抬眼一看,却僵在当场。
为了照明,浴桶后方放了一盏油灯。此时此刻,那点烛火清晰的将屏风后青年的一举一动都投映在了屏风之上。
裴凌的腰竟然这么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诉清歌立马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然而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却好似落在了他的耳朵里,诉清歌口中无声轻骂。
明明都是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明明无需在意。
但……好吧。诉清歌必须承认,心魔道主在屏风另一边脱光了衣服洗澡这件事,对他而言还是有冲击力的。
他余光一瞥。裴凌正好侧对着屏风,站在浴桶中,抬手解开了头发。这个动作下,他身体的轮廓尽显无疑,全都被诉清歌收入眼中。
夭寿。
诉清歌忍无可忍,将那油灯弄灭,转而以灵力在正上方照明。
裴凌一愣:“大师兄?”
“没事。”诉清歌道:“这样比较亮堂。”
裴凌初识不解,等回头看到油灯摆放的位置,才明白了什么,耳根处罕有的涌上一阵热意。
但想一想,以诉清歌的脾气,根本也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又冷静下去,把澡给洗完了。
不多时浴桶撤下,裴凌在榻上和衣而卧,而诉清歌就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座放在门口用来辟邪的石塑,抱着凌霄剑,望着窗外的月光,轮廓清晰的侧脸看起来近乎完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厢房里布了隔音阵法,楼下的嘈杂,听起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房梁上以温润灵力被褥柔软蓬松,洗过澡的身体清爽舒适,一切都很好,好的就像方才酒楼里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而已。
裴凌这一生中杀过的人实在太多,如同牛毛,根本数不尽。而无论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过程如何,后果总是难以善终的。牵牵扯扯拉出一大堆因果,结下一堆仇家,然后又要杀人,如此循环往复,简直烦的要命。
在酒楼里,若没有诉清歌在,裴凌的解决方法必然是:杀了所有人,然后拍拍屁股离开。反正就算解释,那些人也不会相信,又要扯证明又要拿证据,烦都烦死,还不如杀了痛快。当然,之后要面对多少新添的仇家,就债不嫌多了。
但诉清歌在。
所以,就像在天道院时一样,裴凌忍了。
随后诉清歌来,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解决了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自己离开,哄自己开心……
哄?
裴凌的思绪倏然乱了。
而诉清歌不知何时走到了榻边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元宵:“刚刚看你在酒楼里没吃什么东西,就让店家做了碗元宵送上来,垫垫肚子。否则晚上喝了酒,在不吃点热乎的,胃会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裴凌坐起身,伸手想接过来,诉清歌却笑道:“碗太烫,我帮你端着就好。”
裴凌心中正因为刚刚那个毫无征兆的浮现在脑海中的“哄”字倍感奇怪,十分直接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又道:“大师兄,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人很没距离感?”
诉清歌唇角弧度加深,将手中瓷碗递给裴凌,笑道:“还真没有,什么意思?”
裴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没什么。”他舀了一勺红枣汤,里面的红枣个头大且饱满,去皮去核,肉早就泡软了,喝进嘴里甜度正好,且充满了红枣的香气。
碗里元宵是小元宵,却也个个都夹了豆沙馅儿,一碗元宵下肚,浑身都热乎乎的,胃也舒服了许多。
吃完元宵,裴凌刚放下勺子,一直坐在榻边的诉清歌已顺手从他手中接过空碗,并走到门口,将碗放到了门外。
“好了。”诉清歌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道:“睡吧。”
裴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在想两件事:一,诉清歌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自己一无所有,对自己这种人好,有什么用?
二,诉清歌……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果裴凌知道,诉清歌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要受伤以外,还有看着自己不要伤害别人的意味,一定会气得魔气爆发。
但裴凌并不知道这些,他躺在床榻上,咬了咬手指。尽管诉清歌已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特例,还做出了各种实际的表达,但……没有办法,裴凌实在无法相信,准确来说,他已经失去了相信任何人的能力,往后余生恐怕都只能生活在无穷无尽的怀疑之中了。
为了什么?到底是不是?
想来想去,想到最后,不仅没想出答案,还多出来一个问题:他干嘛要在乎这种无聊的事情?诉清歌爱对谁好对谁好,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自己不吃亏不就行了?
裴凌翻了个身,心里想着“不管了”,口中却已出声:“大师兄。”
诉清歌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那么脆弱。”裴凌想问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又突然觉得反复提这事的自己有点招人烦,于是卡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诉清歌正好在翻系统先前给他传来的那份资料。他原本想的是,等晚上裴凌睡着后去貔貅阁看看有没有消息可买,可魔修的事一出,他又不便离开了,就想看能不能从系统资料上找出当年那围剿之战有关的信息。
当然,结果自然是没有。
他等了一会,裴凌却迟迟没有下文,正想走过去看,便听裴凌道:“你平时出去云游,都是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诉清歌想了想:“大多时候,都是在凡界各地帮监察司的忙。”
监察司是修界设在凡界的监察机构,凡修两界中间有法阵存在,大多邪祟魔修是无法通过的,也就保护了灵气稀薄的凡界不会受到修界的打扰。否则随便哪个心术不正的修士下了凡界,都要造出一个人间地狱来。
但说是这么说,还是有些邪祟魔修会流入凡界,且凡界自身也会出岔子,这时候,如果凡界的人无法处理,便可将此时报入监察司,再由监察司报入修界,届时便由各位修士领取卷轴去处理问题。
这种事做来大多没什么报偿,凡界也没什么宝物,因此许多修士并不爱去吃这个苦。诉清歌天天在凡界做好事,简直是活菩萨。
裴凌道:“大师兄倒是心善。”
诉清歌道:“我不算什么心善的人,只是监察司里陈年旧案积压太多,毕竟都是人命,既然有能力去做,举手之劳而已,何乐不为呢?”
裴凌忽然的想起了自己在凡界的家,舒城中,那个小小的房子,小小的院子。
两个魔修将他的一切毁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消褪的耻辱。
那时他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是“有朝一日,若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一定要将天底下的魔修都灭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感受着丹田静脉中涌动的魔气,裴凌轻轻的弯了弯唇角。
命运弄人,回首再想初心,何其可笑。
“当年舒城因魔修肆虐,给监察司发了不知多少次求助,却始终无人来管。”裴凌轻声道:“后来我的父母死在了魔修剑下,脸也被毁了……”
他抬起手,抚摸脸上的疤:“要是那时候有像大师兄一样的人来就好了。”
这些话,裴凌不知在心里藏了多少年。
小时候,希望天上的仙人救他的父母,然而希望落空了。
少年时,有希望有谁能来帮一帮在宗门里受尽欺辱的他自己,依旧落空了。
后来裴凌不再求他人,也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走上了魔修的路,生前死后都将永远的孤身一人。
偏偏就在这时,诉清歌出现了。
他为什么要出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为什么……自己走上了魔修的路?等死后,又该如何去见死于魔修剑下的父母……
裴凌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却感觉有人在榻边坐下。
灵力的照明,被从房梁上换回到油灯上,比烛火稳定,也更方便调整为适合睡眠的亮度。
诉清歌的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又转而抚摸他的头发。
“今天你受惊了,不要再多想其他。”男人清润的声线响起,语气十分温柔:“睡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裴凌嘴唇微微动了动,胸膛里翻涌的情绪,在属于诉清歌的干净气味中渐渐平息。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散了,他闭上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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