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拯救是什么,可以吃吗(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十二月,滨市的夜空浮现沉紫色的光,为天幕下的城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时已十点过半,冬季的风吹得愈发凛冽,四下安静,街上行人也稀稀拉拉的,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里亮着昏昏的灯。
边阑套着黑色羽绒服,揣着兜,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卷儿,低头斜倚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圈。
他旁边的垃圾桶盖上已经堆了十几个烟蒂,足以见得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滴滴——”
有人按响了自动贩卖机的按钮,短暂的把边阑四散的思绪拉回了原位。
他抬起眼皮。
却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青年正弯腰从出货口往外拿香烟,青年的长得很帅,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俊美。可惜眉眼太过冷漠凌厉,唇角向下,凶凶的很不好接近。下颌轮廓分明,侧颈上有纹身,是一只黑色的蝴蝶。
冷风呼啸的天气,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骷髅头卫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挂着汗珠,像是刚跑完步回来。
不对,不是跑步。
边阑的目光移到青年手背上的汽油痕迹,心想,这人应该刚从修车厂下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另一条街的修车厂,二十四小时开门,里面的修车工人两班轮流倒,十二小时工作时间,一月一休,不包吃住。
条件很苦,却是某些没学历还有前科的人最好的去处。
青年察觉到边阑打量的视线,眉头微蹙,斜眼回看过来,视线锐利,带着警告。
边阑吐出一口烟,对他笑了一下。
“要借火吗?”
青年怔住,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径直朝小区里面走去。
他个子很高,站在一米八八的边阑旁边也不差多少,腰挺背直,仪态很好。
只可惜,这么帅的男孩子,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虽然看得出他已尽全力在控制,但还是无法完全战胜身体上的残缺。
天生跛足。
是个小瘸子。
边阑舔了下嘴唇,灭了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就是我的任务目标。”边阑看着那道蹒跚的背影,无声道:“没错吧?”
昏黄路灯下,一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星星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旁。
“是的,宿主。”星星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冰冷的机械音像是凭空从边阑的脑子里响起:“您需要拯救他,感化他,让他重新明白生活的美好,直到系统判定您拯救成功,才算任务完成。重获新生的机会只有一次,请宿主小心行事,尽可能完成任务。”
边阑笑了笑:“我知道。”
一周前,边阑死在一场车祸中。意识逐渐消散的时候,这颗自称“系统”的星星绑定了他,还告诉边阑,只要他能够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重获新生。
天上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边阑没有分毫犹豫的接受了这笔交易。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破旧的居民楼,潜藏在黑暗里的爬山虎像是影子般爬了满墙。这些一眼望去最高只有六层的建筑群,在这个日新月异不断发展的时代,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充满了岁月浸泡出的陈旧味道。
保安室里的老头枕着短视频睡得正香,岗亭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边阑轻而易举的进了小区大门。
印满了广告的电线杆,黑漆漆的纠缠在一起的电线群,不知从哪个小巷里传来的电动车的警报声空空的回荡,花坛里的月季花只剩下了花杆,不知来年还能不能再开花。
瘸子走不了多快,哪怕边阑耽误了一会儿,也很快就从黑暗中重新找到了青年的身影。
放轻步子,他像是个跟踪狂一样左躲右藏的跟了一会儿,青年终于拐进了一座单元门里。边阑站在楼下,抬着头,在心里默数着有声控灯亮起的楼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二、三……
“砰!”
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边阑记住了:他的任务目标住在十号楼二单元四楼左边的房子里。
知道了这一点,边阑在这儿蹲守了几个小时的目的便也达成了。
他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走回大街上,边阑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刚下晚自习的高中男生正一脸兴奋的围着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拍照。
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高中生离开,才走上前,用口袋里的车钥匙摁开了布加迪的锁,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边阑没急着发动,而是调出了系统之前传给他的有关任务对象的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那个小瘸子名叫靳野,今年十九岁,同龄人刚上大学,朝气蓬勃充满希望,靳野却已背上了过失伤人的前科——十四岁那年,他在一场争执中失手将自己的父亲刺成重伤,被关了四年。
有前科,没学历,纹身抽烟打架一样不落,靳野毫无疑问是大多数人眼中的社会败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没有钱,也找不到工作,幸而名下还有一套母亲死后留下的房子,不至于流落街头。打了一段不要学历只要身份证的日结零工后,靳野进了一家修车厂,总算是有了一份虽然微薄但还算稳定的收入。
没有朋友,也没有情感经历,伤人事件后便和父亲连同一众亲戚断绝了关系。
像座孤岛。
这份资料,边阑在一周的时间里已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他收起资料,自言自语般将“拯救”二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歪了下头,像是觉得很有趣般,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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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哥!”
刚送走一位顾客,靳野一手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一手握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听到喊声,他回过头,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喊他的是修车厂里刚进的员工,一个刚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小男孩,叫陈洺:“老板让我问你,昨天给你的那辆白色奥迪修完没。”
靳野放下水瓶,用拇指指腹抹去唇角的水滴:“那辆雨刷器不灵的?”
“嗯。”
“雨刷器没毛病,不灵纯属是因为保护套没去,去了就好了。”靳野道:“真要说,那车轮毂有点变形,需要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啊……”
陈洺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一道尖锐的女声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便传了过来:“哎,那个修车的,别胡乱扯啊,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修车厂就喜欢搞这种没病挑毛病的事儿让客户付钱!什么轮毂变形,能用不就好了,非要骗我这冤枉钱。”
靳野看过去,眼神冷冷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客被他看的瑟缩了一下,又在看到靳野脖子上的纹身时露出不屑的神情,嘴里嘀咕了一句“不三不四的混混”。
“……”
从事服务业,难免会遇见那么几个傻逼。
一年多了,靳野的心态多少也练出来了一点。他不愿多和这种人纠缠,转身想走,可那女人不依不饶,竟然跳上来抓他:“不准走!你骗我钱还瞪我,老板呢?喊你们老板来!我要你给我道歉!”
靳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像是有一团炸开了的毛线球,很烦,很痒,很想打人。
老板很快就过来了,一番道歉解释,靳野也被逼着说了“对不起”,这事儿才算完。
哦,不对,没完。
送走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奥迪,老板吸着烟,翘着二郎腿,对靳野摇了摇头:“靳野啊,和你说好几遍了,你这脾气得收收。这个月工资扣二百,下次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靳野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又慢慢松开。
“嗯。”他说。
一瘸一拐的走到修车厂外,靳野给自己点了根烟。
“小野哥。”陈洺走过来,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明明是那个顾客自己不好,轮毂变形那么危险的事,她不懂就算了,竟然还骂你。老板也是,为什么扣你的钱啊……”
“陈洺。”靳野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你的车修完了?”
陈洺挠了挠头:“还没呢。”
说完又在旁边等了会儿,见靳野只是低头抽烟,显然是不想再和自己交谈了,只好悻悻离开。
冬季的天是灰白的,风冷的像冰渣,钻进肺里刺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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