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过年(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程和当夜被一阵冷风吹醒,发现是程祯举着烛台给他卧房的门开了一道缝,迅速侧身进来又关上,一回头才发现扰了人清梦,歉意地笑笑:“哥哥心里有些不踏实,就来看看你,不想把你吵醒了,这就走。”
程和睡得迷糊,但仍披着衣服坐起来,招招手让程祯坐到床边。接过他手里的烛台放在床头时,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见程祯额前坠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伸手替他去擦。“怎么了?哥哥可是梦魇了?我让人去煮些安神茶。”
程祯摁断他要起身的动作,给人塞回被窝里:“不必,别去把人都吵起来了。我就是梦到……梦到在栾州的这些日子都是我自己凭空想出来的,睁开眼见不着你就揣揣不安。”
程和握住他发凉的手放在被窝里暖,“我这不是在这儿呢,如何是你想出来的?”
程祯苦笑着摇摇头:“只是最近过得太自在了,总觉得是向什么人偷来不该属于我的东西,不真实。”
门窗不完全挡风,燃了大半截的微弱烛火飘摇,映在他深如潭底的瞳中。他偷了欠了谁,连片刻欣喜都如获至宝?如果命中注定这一切不属于他,为何又要让他白白期待那么多年?都说我佛慈悲,程和却想问天,对他的哥哥究竟慈悲在了哪里?不像娘亲和哥哥,他从未打心底信过经文只言片语;他的命是娘亲给的、程祯续的,娘亲走后,他的天和地都是程祯的脊背撑起来的,他何时见过满殿神佛的哪怕一片影子?但程祯信,于是他也信,从不为自己求些什么,只不希望因自己的不敬而拖累了他。
他握着程祯的手紧了紧。
“哥哥,来栾州多年,我与城外青霄寺的住持相熟,都说新年第一支香许愿最灵,明日一早同我去敬香可好?再去请一串玄玉佛珠,拜托住持开光,这样哥哥平日里戴着也好心安。”
他轻柔的语气让程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点点头,倦意慢慢复涌上来,程和乖顺地向里拱了拱,将用体温捂暖的被窝腾出一隅,免得哥哥再穿过风回自己那屋。程祯的身上还沾着寒气,他不在乎,只想自己身子骨再强健些、再可靠些,即使不能帮哥哥分担,至少也能让他少一分忧心。
两人只睡到寅时,程和就将程祯叫起来,换上前两日刚买的新衣,让符佑备了车马去青霄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冬季日出晚,两人将香柱插入炉灰中时,天光才将沉沉天幕描了个白边。两人背对融化冷意的朝阳,三拜九叩。
「若真的有佛,能否为程祯与逍遥自由牵些缘分,若不允,请至少保佑他平安喜乐。」
「我这辈子犯下太多值得天诛地灭的错,但请不要迁怒我的弟弟,许他长命百岁,至少活得要比我久,比我幸福。」
住持诵完晨经来迎程和,程祯正想拿出那一套招摇撞骗的竹马说辞,就见那和尚笑眯眯地问弟弟:“想必这位就是殿下时常提起的兄长了吧?”
程祯略吃一惊,转过去看他。程和只眨眨眼,见住持也没有伏地叩首的意思,应当不知道自己是皇帝,只当他也是某位王爷。
“是。大师怎么知道?”
“阿弥陀佛,永文王殿下从未带除了符施主外的人来过小寺,每次来也只是为兄长祈福。今日与殿下一同来上这新年头香,倒是真不难猜。”
程和从不在信中提及为自己祈福一事,程祯全然不知,来的路上心里还纳闷程和为何会与和尚往来,心中顿时炸开一坛甜香四溢的酸涩。“你这小子……”
程和被住持出卖,耳尖红红的,故意避开程祯的目光,只留给他小半张侧脸,忙着和住持说那佛珠的事。住持离开二人去开光时,程祯悄悄问他:“你怎么没说你这兄长就是皇宫里坐着的那个?”
程和仍不大自在,眼神追着四方庙墙内掠过的飞鸟。“陛下有国寺和举国上下那么多大师为他和国运诵经祈福,可那都是为陛下,除去帝王身份的子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程祯就这样看着仰头望天的弟弟,一时说不出话来。住持将玄玉佛珠交予他时,明明只是小小手串,可一旦知道里头载着的愿念,便重过千金万两,拿什么他也不会换给他人。
驾车回到王府时,天光已经大亮。才刚进门,就看见薛鸿才面色慌张,找程祯找得焦头烂额,见到他却又迟迟不开口。程和知道他大约有急事要单独同哥哥商量,自觉地找了借口避开了。
“陛下,您几年前交给小人去查的花蜜,终于有下落了——”
“当真?!”程祯激动得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如何?”
“当,当真……小人辗转多手,最终送到了南国的巫医手上……”能说会道的薛鸿才把一句话都说得结巴了,脸上又毫无喜色,程祯心中已然一沉。
“巫医说……那花蜜里掺的是耗空人内里的慢毒雾夜香砂的抑制药,雾夜香砂本身……”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好像听到答案就会无法挽回地碎裂的皇帝,哆嗦了半天,一狠心一咬牙,还是交代了。
“……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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