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正邪(2 / 2)
“不是说猜到了吗。”程祯苦笑着垂下头。“果然还是吓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并非如此。”程和的视线从哥哥脸上的伤处移不开一星半点,轻声解释道,“只是因为太过于庆幸我赶在他人之前见到了哥哥,悬着的心落下,一时无力。哥哥可别笑话我。”
程祯的嘴角如同被人牵着线向上提了提,眼眸向相里姯尸身的方向低垂着,摇了摇头。“你既然猜到,深夜折返可是想要阻止我?抱歉……让你失望了。如你所见,我已经……已经做了最肮脏的事。”
程和抿唇。他不想说谎,可相里姯好歹也算他们半个亲人,第一次杀人就手刃亲人、还被弟弟撞见的哥哥此刻只怕更不好受。“比起阻止,我更担忧的是此事为他人所用,于哥哥不利,再者相里姯手段狠毒,更怕哥哥在她手上吃亏,想着一定要亲自将一切处理妥当,确认哥哥平安无事才能放心。”他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了,试探地捧起程祯的脸,小心用指腹摩挲着肿起的伤处。“怎么都把脸烫着了……除了这里,可还有别处伤了?”
行事准则想来遵循道德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程和非但没有因杀人之罪而质问他,反过来更关心他是否受伤,反常得让程祯晕头转向,甚至怀疑自己的弟弟是否被人夺舍了。“没、没有了。你不怪我吗?”
程和一愣,因为即将要撒的谎而避开哥哥的目光。“不会。我今夜与八弟坐得近,他感慨哥哥能与太后和解实属不易,我追问了几句,他隐约说了些旧怨难解之类的话。我一直知道哥哥因三哥、帝位之事,更为琼华宫当年种种与她有过节,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若哥哥的猜测都是真的,恶人自该有恶报,无人有权指责哥哥替天惩恶。”
“既然你说此事顺应天道,又缘何寻来此处?”
程祯紧绷的身体中有三分畏怯,程和心疼地想将以前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搂得更紧些,又怕触了他此刻格外敏感的精神,只得用柔软的里衣袖边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污迹。“我从小与哥哥一同长大,所见、所历之事相同,自然理解、相信哥哥心向正道,他人却难免怀有猜忌之心。许多事如今去查,鲜少能搜出恰当的人证、物证,只怕难以服众,民心不稳时万不能让小人有可乘之机。”尤其程煜逼宫迫在眉睫,若是给程祯罪加一道无故弑母,铁是坐实了暴君之名。
程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神坚定的弟弟:“子雅,君子不做亏心事,你言下之意是要掩盖事实?!”
此话戳中程和内心不安之处,可他早已在折返凝霞宫时就切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张冠李戴固然不对,可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程祯张了张嘴,到底没吐出半个字。或许有愧于弟弟,他又低下头去看至死也未瞑目的相里姯。程和不忍随着他细看,便盯着哥哥屏气凝神的侧颜。“在想什么?”
“我……我好恨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死了,我为三哥报了仇,模模糊糊地替三哥感到畅然。可是明明那么恨她,她真死了,我倒又不知为何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她带来那么多本不该由你我承受的苦痛——她不仅葬送了你我本可以拥有的逍遥清乐,甚至……甚至逼我亲手给你下毒——可这一切,除了她垂死的那短短一时半刻,我似乎并未体味到所谓的’复仇’。”程祯重新看向程和时,眼神干涸空洞得令人心悸。
“……下毒之事,我早就知道。也找到了解药,无甚值得担心。”他隔着衣袖,握住程祯发冷的手。“所谓以命换命,不过凡人回天乏术的卑微愿景罢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没了相里姯,三哥也不会复生,至多能解了在世者的心结,便已经了不得了。再者……”
他看着程祯逐渐黯淡的神色,不愿再说下去,却无法让哥哥往后都存有无谓的希冀。“再者,即便相里姯不曾向三哥出手,也难保虎视眈眈的梅妃、德贵妃能安分守己。冥冥之中,也许都是三哥避犹不及的命数。”
“……也是我们的命数吗?”程祯如同被恶童剪去双羽的幼蝶,神情间的支离破碎、万念俱灰一刀刀无情地划在程和眼里,鲜血淋漓。他答不上来。
程祯等不到他的答案,被握着的手更虚弱了几分。“子雅……我好怕。”
那一刹那,程和再也不能自控,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程祯整个人拉进怀中,恨不得用自己的肩背作切断哥哥与世间苦厄的门帘,紧紧将人拥在怀里。似乎这样还不够,松开哥哥的身体抚上他的脸时,程和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跳得过分有力,甚至使双手战栗。他闭上眼,却稳稳地吻上只在那一夜间探索过的双唇。
“没事的,哥哥。”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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