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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失信(十八):静观宫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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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龙案上的精致香炉焚着缕缕青烟,燃得是珍贵的沉水香,令人闻之一振。

许巍然坐在下方嗅了嗅,鼻子皱起。

“你与慕容尚书千金的婚事将近,朕听闻母后派了人专门教授她礼仪,想必会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西庭帝的气色已经不太好了,依着龙榻改完奏折,旁边侍者就毕恭毕敬呈上水晶碗,皇帝在碗里洗了手又拿旁边的帕子擦净,这才接过另一位侍者递上的参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我姑姑是慕容府的继室,也算亲上加亲。”

“哦?”大概是许巍然的话有些太过敷衍,皇帝的目光移过来,“你可知太子前几日来求见,点名要娶你姑姑的女儿,慕容二小姐。”

“轻语妹妹?…..她若能嫁与太子自然是锦上添花之事,…..只是毕竟是继室所出,虽然顶着嫡次女的身份,但还是高攀了,只怕要嫁没这么容易。”

生病的真龙还是真龙,就在男人冷静陈述的过程中,头顶果然传来沉重的压力。

“知道朕为什么常宣你吗?”

“…..”

“朕的那些儿子,文武双全的不少,老大张扬,老七内敛,老九逍遥,可最后全都掉进这皇宫的染缸,变得巧舌如簧,审时度势。”皇帝放下参茶,“对权利没有兴趣的聪明人,整个京城,…..恐怕只有你一个。”

“草民也喜欢权利,只是没那个命享受。”

这话已经有些逾越了,结果看小侯爷那副坦然的样子,皇帝似有一丝无力感:“…..你这般的直言不讳,倒是像极了晋南侯年轻时的样子,不过他现在老了,倒也知道韬光养晦谨言慎行了。”

“对了,半月前的骑射比试你去了,后来怎么不去了?”

“草民骑射不佳,去了免不了笑话。”以他’不闻不问’的性格,若不是皇帝宣召避无可避,大概连帝王召见都会假装看不见。

“霆飞没传授你什么?他的骑射在西庭可谓举世无双的。最近边关来报,骠骑大将军的兵马已到西域境内,他派人传书来请示朕,问是否可以绕道月氏主力,直取后方,迫其收兵。”

“朕驳回了。你猜为什么?”

“……”许巍然摇头。

“朕不是要迫使月氏退兵,朕要收服月氏,连带其邻国铁勒、南诏,直至中庭北境三百里,”帝王语气略显冷酷,“这场对中庭的宣战,你说,熊霆飞会遵从吗?”

“他会。”下方的青年的回答竟没有迟疑。

“为何如此肯定?”

“身在其位,必行其事。他是陛下的刀,应该在陛下需要的时候斩向敌人,不必问多余的问题。”

“哦?“上方之人掩面咳嗽,视线稍显混沌,但意味深长,似乎想从许小侯爷冷漠的脸上看出一二,然而最终无果。

”那你会成为朕的刀吗?”。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

离开皇宫,许巍然去了一趟无双阁的隐秘联络点,出来时,低头看了眼青衣男子给他的慕容琉璃画像,脚步轻抬身法轻盈,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九皇子府。

”慕容小姐,按您说的,其他兵器的生产都没有问题,可是您说的复合弩成本太高,易损耗….无法大批量制作…..”

面对九皇子请来的工匠的质疑,慕容琉璃秀眉一挑:“哪部分成本太高?”

“弓弩片的位置…..您说的琉璃片实在太脆,极易磨损……还有收购打量牛筋…..这般动作恐怕会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牛筋可以换成羊筋或者蟒筋…..关于琉璃片….容我想想。”慕容琉璃内心苦恼,在现代她使用的复合弩弓片用的是碳纤维,可是这个地方无法炼制碳纤维,迫不得已用玻璃代替,可哪知道玻璃竟也不便宜。

正在这时,头顶突然飘来一片火红的三爪树叶。

慕容琉璃疑惑抬头:“这个季节,哪来的枫叶?枫叶……..对了,用枫木,软枫木!”软枫木价廉,质地软可以蓄能,乃是替代的不二之选。

少女兴高采烈地指示工匠去修改兵器配方,全然忘记先前那莫名其妙落下的一片枫叶。

于是,接下来几天,每当慕容琉璃灵感枯竭的时候,总会有线索接踵而来,那女人还以为是自己才思敏捷,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突破点,其实都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期间,那位慕容轻语也来拜访过几次,慕容琉璃居然没有拒绝,反而笑脸相迎。

然而另一方面,她请人写了帖子准备邀请晋南世子到九皇子府隔帘相见,同时又邀了轻语同日赏梅,千不该万不该,她跟无双阁要了一份焰阳合欢散。

春药苟合,干柴烈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是喊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纵使败了晋南世子的名声,这门亲事也难以作罢;但若是’亲’妹妹跟未婚夫被捉奸在床,以轻语的身份许小侯爷非娶不可,而慕容琉璃则可以假装大受打击将这桩婚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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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送走了妹妹,又免了婚事,还有个放手护妹的好名声,何乐不为?

然而,她还没开始行动,宫里出事了。

皇帝在御书房昏倒,所有太医全部被请进宫,已经过去三天,却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

“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也敢拦!”寝宫前,皇后身前的侍从厉声呵斥守门侍卫,然而对方依旧不让步。

“请皇后娘娘恕罪。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哪怕是您…..也不行。”

“本宫是后宫之首,执掌凤印,难道还没资格关心皇帝安危?他若有事,本宫理当侍疾左右,若无事,你们越俎代庖假传懿旨,乃是杀头之罪!”皇后神情一凝。

那侍卫脸白了白,然而仍然一步不让。

”真是反了,来人——“

“皇后娘娘,何必为难下人。”出来的人是西庭帝身边的老人,皇后刚想质问,就见那老侍者捏着嗓子宣道:“奉皇上口谕,请皇后娘娘回宫静待消息,若无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什么?”皇后愣住,随即匆匆上前,但是被人拦住。

“皇后娘娘您还是先离开吧,皇上有要事处理,等到要见您的时候,自会传您。您若再执意不走,……就是抗旨欺君了。”老侍者眯眼道。

皇后脸色变换几番,悻悻离去。

半个时辰后,

“如皇上所料,她将消息传出去了。”

“是吗,如今…..只有等了。”

…..

七日后,

金戈铁马入城,兵器碰撞的声音终于将所有人吵醒。那一夜灯火通明,沙土飞扬,战马踏在地上的声响令整座城震动。

“皇上重病多日,太子为下一任储君,自有监国之责,你等胆敢抗命?”兵马最前方,长枪直指宫前御林军。

“没有圣上旨意,任何人都不能踏入宫中半步!”御林军长剑出鞘。

“不知好歹!”那长枪将领轻喝一声,策马前行,枪头如电,一枪便挑了御林军两人。

“不好,速传信给将——!”

剩下的守卫话还没说完,胸口鲜血炸开,被一枪穿心!

“今日,谁也救不了你们。”

…..

“离辰的兵马已经在皇宫外围了,我们再不行动就晚了!”离刃看着远方烽火,一向清闲的俊脸上满是凝重。

“……再等等。”

“七哥!”

离耀神情严峻,不知道想到什么问了一句:“父皇病前,见过谁?”

离刃愣了愣,迅速回忆:“左相,慕容尚书有去过……还有一位吴老将军准备解甲归田,派人请示了父皇。哦对了,还有许小侯爷。”

“…..慕容尚书,吴将军….”离耀面上一寒,“传我命令,让兵马退到城郊,至少离宫十里。”

“但是告诉琉璃,将训练好的弩箭手移到最前线,偷偷潜到宫里。”

“这是为什么?”离刃困惑不已。

离耀摇头:“来不及解释了,让无双阁去截杀离辰兵马的事照做,但要另派人去晋南侯府,一定要制住许小侯爷。”

“好!”

说话期间,太子的兵马已经杀到第三道宫门了。

“奉大将军之命,死守宫门!”

太子看向面前枪阵,冷笑道:“小小阵法,能拦我千军万马吗?他熊霆飞远在千里外,还企图管我天家事,手伸得太长,难道是想谋朝篡位?”

对方脸色一变:”大将军一心为国,待我西庭将士如同手足。太子殿下这般轻易断言,辱西庭忠臣,岂不令我西庭百姓寒心?“

“忠臣?不过是我皇家的一条狗罢了。”

“你——结阵!”对方不再与太子废话,剑扫青石,严阵以待。

太子那与西庭帝有四分像的面容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疯狂。

”杀——!”

……

晋南侯府,

许巍然拿药碗的手,因为外面的声响抖了抖。一饮而尽喝完刚要皱眉,抬头就看见闻有道极其狗腿地递过来一颗蜂蜜杏仁。

某人:“…….”

西庭不敢拿闻大神医怎样,但此时闻有道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唧唧。

熊大将军走之前说了,照顾不周就直接掀了他老家。别人说这种话他恐怕要笑掉大牙,可是熊霆飞啊!天下第二的熊霆飞啊!

这第二的排名还是因为综合能力,光论武功的话,熊大将军妥妥第一,招惹不起,招惹不起。

许巍然默默接过杏仁,刚要丢到嘴里,眉眼一转,指尖弹动杏仁打出,房檐上立刻传来一声闷哼,’扑通’掉下来一个人。

随后,他转身看向嘴角直抽的闻大神医。

“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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