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与北 第三回 葛罗嘉琴（2 / 2）

「喔……」少nV微微张开眼，不安地说道：「你……没有趁机偷看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有，没有。」惟朔轻笑。

「……难不成是我的身材，连看的价值都没有吗……」

「嗯？什麽？」

「不，没事……」少nV把一半的脸沉入水中。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四周只有晚夏的虫鸣、微风吹动枝叶，以及柴火哔啪作响。

「……呐，」

「怎麽？」惟朔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曾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惟朔沉静了半晌。嘉琴见他默不作声，略显寂寞地继续说道：

「那时我才刚入训练营，营中的浴场还没隔出男nV区，而我每次只好等所有人洗好之後再入浴……有一次明明其他队员说已没人在浴场，可以让我使用时，却发现你还在里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嘉琴轻笑一声：「更奇怪的是，你当时急忙离开浴场，却在换衣间外头刻意留下来等我换好衣服。虽然之後是没有在浴场碰到……不过你还是常常等我更衣完再离去。我本来以为你也是看上我的家世、想找机会跟我攀关系，但连续一个月下来，你也没刻意提起这类事……後来我终於忍不住当面问你时，你还记得你回答了什麽吗？」

惟朔朝着月光轻吐一口气：

「因为你看起来很寂寞。」

嘉琴看着少年的侧脸，害臊地别过眼光：「什、什麽嘛，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啊，」惟朔答道：「你当时的表情，就跟现在一样……」

「是吗？」少nVr0u了r0u自己的脸颊：「……也许是吧。因为九渚州这里的地形，跟大昱真的很像，有很多河川、沙洲、浅滩……」

嘉琴轻叹了一口气，转了一个话题：

「呐，你还记得我的本姓吗？」

「……葛罗西散？」

「嗯，没错，葛罗西散……意思是骷髅头，在向yAn文字传入大昱後，我们的姓氏才简化成葛罗。」嘉琴娓娓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们家，自古以来就是从事跟Si亡有关的行业……也就是医学。从最早的巫医，到後来从传入的向yAn医学，我们家世世代代就是替人治病……当然，也免不了会送病患最後一程。所以才被称为骷髅头。」

她顿了一会儿：

「我爷爷──葛罗敦迈，最初也是一名普通的医师。他年轻时就成为村中最厉害的医师，又因替官人、贵族治病而名扬全国。但是，即使他的医术再高明，也有一些事是他挽回不了的……」

嘉琴从浴桶中捧起了一小滩水，使之倒映出小小的月光：

「时间。或者说，我们大昱遍布河川、沼泽的地形。那些水道阻碍了陆上交通，就算搭建再多桥梁，也无法克服。爷爷常常是搭了车出门、换了扁舟渡河、再骑上快马抵达病患家，往往还是晚了一步……」

少nV轻蹙起眉头：

「所以他发明出一种可以克服地形障碍的交通工具……也就是天船。後来又用四浆独木舟的概念，做出了衔云艇，目的无非是要让大昱人的生活不再被河川阻碍，而他也能够搭着天船或衔云艇，即时挽回生命──没想到却被朝中的武官看上，建议改装成兵器。先从皇陛下……当时还是昱国国王陛下，特别招爷爷入朝为官，官拜兵部尚书，之後甚至还要册封他为子爵……但被爷爷婉拒了。否则，我现在就是子爵大人了呢！」

嘉琴语带嘲讽地笑道。

然後，改装成兵器的「衔云艇」，完成第一次的编制。

史称「第一衔云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葛罗敦迈尚书的独子，也奉命成为第一批驾驭衔云艇的云骑士。

衔云军也在十三年前首次投入实际作战，领导昱队协助大昭，光复帝都，并追击匪军直到九渚州。

也在九渚州，衔云军遇上了首度败仗。

仅有三艘衔云艇平安回到大昱。

葛罗嘉琴的父亲不在其中。

「……我不懂……我不懂为什麽要把这麽漂亮的机械变成兵器？为什麽要把原本拿来救人的工具，变成杀人武器？我也不懂为何要为了向yAn，把大昱的军人推去送Si？不过，我更不懂的是……你明明知道大部分昱国人都讨厌向yAn人，且你当时之所以被安排到最後一个洗澡，也是因为没人想跟身为向yAn人的你交流，你甚至也知道我是葛罗敦迈尚书的孙nV、而我的父亲Si在向yAn人的手中，为何你却会因为看起来很寂寞这个理由，陪在我身边……」

嘉琴朝自己脸上泼了泼水，却更仍止不住眼眶的Sh润。

「……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很寂寞。」

少nV闻言，忍不住「噗」地一声破涕为笑：

「我可不想被至今在队上仍没朋友的你同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事实上，与初入伍时相b，同袍们对待惟朔的态度已友善许多，除了学长跟嘉琴，惟朔与几位队友的感情也算不错；不过还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父亲Si後，爷爷坚决辞去尚书职务，专心在研究医学上；我自懂事之後，就跟爷爷学医，只是谁晓得他晚年提出了生机相合相克论，在大昱医界又引起了轩然大波……先从皇陛下诏令爷爷成立医学院，我便跟着到医学院帮爷爷的忙；爷爷去世之後，军械所邀我到那儿去改良衔云艇，说是继承爷爷的遗志……我也就这麽傻傻地去了军械所，根据爷爷的蓝图制作了第二代的衔云艇，还有天船跟衔云艇专用的旗号与信号烟。但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大家都只等着看我的发明结果，或是冲着葛罗尚书的孙nV这个身份跟我交谈，没有人是打从心底想认识我……除了你。」

说到这里，嘉琴忽然「哗」地一声，从浴桶里站起身。

「哇啊，你、你突然站起来做什麽？」惟朔赶忙背过身去。

「惟朔，你转过来，面向我。」

「呃？」

「面向我！」嘉琴怒吼了一声。

「啊，是……」

惟朔战战兢兢地转身过去，只见从浴桶里站起的少nV，身上裹着Sh漉漉、贴身的毛巾。她柔美的身影在月光下，带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氛围：

「听好了：不管发生什麽事，在衔云艇中你都要维持住信──就算打不到敌人，或被敌人打到，你一定要坚持住信──否则，你不需战斗，就会自己坠毁了。我今天一直跟在你身後，看着你摇摇晃晃，我的心脏都要停了！对我来说，就算战争赢了，就算杀父仇人南曦妖nVSi了，只要你无法平安降落、被迫像父亲一样自毁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嘉琴擤了一声，红着眼眶继续对惟朔喊道：

「所以……求你了，也许你会对命令感到困惑，也许你会在S杀同胞时觉得痛苦，但答应我：在驾驭衔云艇时什麽都不要想──不要怀疑，不要同情，只要牢牢记住信……你才能继续航行。你才不会坠落。」

看着滑过嘉琴脸颊的水滴，惟朔半哑着声音：

「……知道了。我答应你。」

少nV露出如星光般美丽的微笑。

「──哈啾！」

「……总之，先泡回浴桶中吧。不过我们也洗太久，该归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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