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与北 第二回 南曦妖女(2 / 2)
一排排穿着如鳄鱼皮般铁甲的昱国士兵,整齐划一地往城门前进;虽然惟朔等人听不到,但那些士兵应是顺着鼓声的节奏迈开步伐。步兵的左右两侧是骑兵团,从装备上判断,分别是穿着跟步兵类似的铁甲、手持长刀的「甲骑」,及只穿袍子、肩上荷着火枪的「枪骑」。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均戴着铁斗笠,在太yAn下闪出鱼鳞般整齐的光芒……除了一小块步兵是戴圆顶铁帽、穿着看起来就很沉重的连身甲──那是大昭的部队。
跟在步兵团与骑兵团的後面,部署在战场的西北方是两块黑糊糊的东西……那其实是六匹马拖着一个大推车,车上架有巨Pa0,长长的Pa0管甚至得架到马背上。无论是Pa0身还是马身,都罩上了与衔云艇同材质的木甲,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独角仙。
那玩意儿称为「礮骑」,与天船、衔云艇并列为昱国的终极兵器;并且虽然它不是「船」,但也搭载了「艁轮」,从Pa0管旁边不断喷发出的雪白水雾就能略为知晓。
而压在军团的最後方,是一艘浮在空中的天船;与一般用於运输的天船不同,这艘天船在舱底下方强化了装甲,船型也较大;但船上并无任何战斗装备。
那是昱军的本营。通常称为「天舰」,以别於一般民间天船。由於只要飞到一定的高度後,任何地面兵器都无法打到它,因此天舰不需配备武装;减轻不少重量的它是战场上移动速度仅次於衔云艇的单位,可随时飞到最前线指挥作战──当然也能立刻调头、保护指挥官逃离战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另一方面,匪军……扛着「晴空旗」的大晴军,守在城门前不远处,队伍松松散散,盔甲也残缺不全,看起来像是随便把锅碗瓢盆往身上戴似地;此外,虽然绝大部分手中都有枪枝,但他们腰上缠的大刀似乎才是主要武器。
……那些人真的有意要打仗吗?或者问,他们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还敢大胆偷袭泱城?惟朔不禁怀疑了起来。
然而在察觉到自己的速度略为下降时,惟朔便赶紧专心找回「信」──毕竟,他们是背弃太yAn、背弃皇帝的逆贼,罔顾l常的小人,他们大概以为鬼鬼祟祟靠偷袭就能打击大昭,却不知受太yAn眷顾的大昭与大昱能在短时间派兵反攻。
论人数,晴军不到昱军的三分之一,不过因为他们是守方,战争的胜负还很难说。
「但只要信仰太yAn、信奉皇帝,我们就是胜利的一方!」
惟朔在心中呐喊道,跟着学长、带着嘉琴呼啸闯过城门上方,同时昱军的礮骑开了两Pa0,重重打在渚城的城墙上,城墙落下硕大的碎片让守军陷入慌乱。
晴军亦不落人後,从渚城内侧飞出四颗Pa0弹,重重砸落在阵前;Pa0弹虽没有直接击中人,但反弹的弹丸滚入昱军队伍内,在整齐划一的队伍中推出一道血淋淋的G0u渠。
然而跟从鼓声行进的昱军,对於倒卧在地的同袍看都不看一眼,若无其事地将後列士兵补上,迅速恢复成原本的队形。
「……麻木不仁。」在城楼上的公孙近馨叹道:「但,这也正是他们每战皆捷的主因。」
「提督,弓骑队已备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好。」公孙近馨看着战场:「对方似乎也要出手了。」
如同呼应公孙近馨的预测一般,昱军左右两旁的骑兵团加速了行进;原本在後的枪骑兵绕到了甲骑前,甚至加快速度与甲骑拉开距离──他们是打算让枪骑绕到晴军左右翼,进行SaO扰战。
然而事先埋伏好的晴军弓骑从昱军枪骑背後窜出,两军交锋展开混战;骑兵之间的追逐,使得战场处处是被马蹄扬起的沙尘。
同一时间,惟朔等人已在城池上发现了晴军的礟架。
渚城作为九渚州的都城,规模不在话下;高耸的石墙将城市围成一个不规则的矩形──南方多河川,渚城也是建於两条大河中间的三角洲之上。城池有四道门,每道门外另有瓮墙,瓮墙与主城墙共有城楼十三座;其中没有覆盖屋檐、架设着礟架的城楼有八座,但目前朝昱军开火的只有四座。
翔蟌打了一个信号,便迅速掠过其中一座礟架上方。
礟架旁的弓兵及火枪兵也老早就看到他们──就算没看到,大老远就能听到那嗡嗡的噪音──因此迅速朝翔蟌发箭开枪;但因为翔蟌的速度实在太快,底下的人只能看到一阵枣红的风;旋即,那些弓兵与火枪兵的肩头或手臂都中了子弹──
跟在翔蟌後方的惟朔,JiNg准地朝那些士兵S击。每一发都让目标抛下武器、四处奔逃,但不至於即刻命丧枪下。
最後,歼蟌对着礟架旁的火药箱抛下一颗「星孛弹」──城楼便炸了开来。
翔蟌从前头折返回来後,与烈蟌短暂地对到面──翔蟌微微摆动艇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即使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但学长与惟朔宛若能心灵相通。
那动作好似是学长对惟朔无奈地耸耸肩:
战争都已经开打了,你还这麽在乎敌人的Si伤吗?
而烈蟌则上下晃了一下艇身,彷佛颔首以对。
待翔蟌从身边飞过,烈蟌便跟着调头,尾随在翔蟌之後,也因此对上了歼蟌。
那艘翅膀绘有骷髅及喜鹊的铁黑sE衔云艇,看似十分Y沉,了无生气……
翔蟌?烈蟌?歼蟌,以此方式陆续摧毁了渚城所有礟架。
然而在摧毁最後一座礟架时,惟朔看到大规模的居民正从渚城逃出。
……逃出渚城?为何居民要逃离「太yAn」、不愿被大昭所收复?长久以来,东方的向yAn同胞,只是被南曦党人挟持罢了,现在我大昭重新将「太yAn」带回九渚州,他们大肆欢迎才对啊?
由於翔蟌打了信号,惟朔也无法在这问题上深究,只能跟着学长从渚城上方返回昱军的本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而所有礟架皆被摧毁的晴军,已无法阻挡昱军的进b──虽说Pa0击时,昱国步兵进军的速度也未减缓。双方士兵在城下互相S击。
明明已无胜算,但晴军仍奋力抵抗昱军。
……为何不就此投降呢?南曦党人究竟有哪一点值得让他们浴血奋战?背弃了太yAn、背叛了皇帝、悖逆了l常,根本是一群天理不容的匪贼,而在前线作战的匪军,想必多半也只是因为被南曦党人挟持,才不得不与太yAn为敌──只要他们开城投降,大昭必然会宽恕他们的。方才在阵前,大昭与大昱的将领也是如此向他们喊话。
但匪军并没有接受。
现在晴军已抛下枪枝、拔出腰际的大刀,与昱军展开r0U搏战。
──Si到临头仍执迷不悟──
惟朔想起了行刑台上那个小胡子被斩首的前一刻,那份慷慨激昂。
──向yAn人欠缺「信」……因而遭逢「乙戌之祸」──
於是帝都出现了一座座大昱新建的太yAn庙,而自己也被送往大昱,学习「信」、学习用「信」启动的衔云艇,成为信仰太yAn的使者、信奉皇帝的云骑士。
那麽,支持这些匪军,至Si仍要保护「背信忘义之南曦党人」的「意图」,究竟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一阵巨烈的晃动,让惟朔惊觉自己的烈蟌正在向下减速;虽然不至於坠落,但这高度恐怕会直直撞向城楼,使得惟朔赶紧C作舵杆,并且在心中默念:
不要想太多。没有必要想这麽多。心中只要存着一件事──太yAn。
对太yAn的热Ai。对太yAn的景仰。对太yAn的敬畏。
对太yAn──皇帝──大昭帝国的「信」。
烈蟌紧急抬起艇首,恢复到正常高度,也掠过了城楼;此时渚城的城门已然大开,不过并非开城投降……
一名身穿轻甲的nV子,骑着快马、领着四十几匹骑兵冲入昱军之中。
她一手拿刀,一手C枪,在昱军劈开一条血路,如入无人之境;然而无论她再怎麽砍杀,昱军彷佛源源不绝般地从四面八方围住她。
nV子率领的骑兵一一摔下马匹、身後仅存的晴军也一个个倒卧在地。连她本人也被刺下马来,但她仍挥舞手中的兵器,在人群之中划出一块俐落的圆形。
──「南曦妖nV」。
看到这般画面,惟朔才把传闻中的名字与眼前的nVX连接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而传奇终究敌不过现实……
公孙近馨全身被自己的鲜血染成赤红。她举起长刀,指着太yAn大喊──惟朔无法听到她究竟喊了什麽──然後将刀锋往自己的颈上一抹……
「总算收复了九渚州。」惟朔在舱内叹道。
他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恐怕并非他心底的感想,且狭小的舱内不会有任何回应;只是觉得自己若不说写什麽,好似就会被某种东西压垮思绪。
烈蟌跟在翔蟌後方,正准备返回本营,却看到天舰上放出了紫sE的信号烟。
「……暂停?」尽管没有人听到,惟朔仍下意识地将疑问脱口而出。
红sE表示「求救」、澄sE表示「需援助」……这两种信号烟是最常使用的,目的在於联络远方的衔云艇。「暂停」的紫sE非常罕见,多半是告诉衔云艇或天船,空港或C练场无法让他们降落。
烈蟌跟着翔蟌停了下来,盘旋在空中。此时,天舰上出现一名士兵,张着两面紫sE的大旗,向第五衔云军打旗号。
当出现衔云艇尾翼、信号烟均无法表达的指令时,就需要「旗号」……这套系统是嘉琴制订出来的。不过事实上也没法传达出太复杂的指令。
「……前、攻击、敌方、全部……返复……前、攻击、敌方、全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惟朔读出旗号,大惊失sE:
「将敌方追击歼灭?」但守城的匪军不是已全部战Si在城前了吗?
然而地面上的昱军步兵已重整阵形,向城门大开的渚城冲锋;骑兵则兵分两路,围绕着城墙,朝渚城的北门与南门包挟。
翔蟌也掉转艇首,朝渚城飞去;一会儿,歼蟌从烈蟌的背後绕到前方,示意要惟朔跟着调头、尾随翔蟌行动。
惟朔无可奈何地掉转艇首,追在翔蟌的背後,返回渚城的上空。
同时,左右队也汇合过来,第五衔云军全员重新在空中排列出「小」字阵型。
渚城的难民及一些逃兵正慌忙地逃往东北方向。
难民们有的推着牛车,有的是自己拉车,或是徒步;身上都背满包裹、举步维艰地横渡渚城旁的河川及泥地;逃兵则没带多少东西,只有一支火枪──但这就足够让他们抢掠难民的牛只或马匹。原本他们受命护送居民逃难出城,然而在公孙近馨已战Si的此刻,这些士兵只是穿着制服的强盗。虽然仍有不少士兵坚持保护难民,在逃难队伍中与强盗兵展开零星的枪战,但无论是逃兵、强盗兵还是难民,通通混为一团,如过江之鲫,在空中难以分辨。
翔蟌一个俯冲,迅速掠过几名扛着晴空旗的逃兵头上;逃兵与难民都惊慌失措,而惟朔则把握时机S击士兵──但根本无法瞄准!
人群、牛车走动时在河中溅起的水花、逃兵交互穿梭在难民之中,更使得军民混淆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正当惟朔烦恼该如何避免误伤难民之时,两侧的僚艇已经抛下了数颗「星孛弹」──
──随着血r0U四溅,在难民的队伍中炸了开来。
「什──!?」惟朔在舱内大喊:「那些可是难民啊!」
当然,他的同袍无法听到他的叫声。
一颗颗星孛弹不断从衔云艇的枪管投出,在河中溅起鲜红sE的水花。
逃兵与难民四处奔逃,一些逃兵试图举枪朝衔云艇设击,但旋即被爆炸的余波震倒;难民纷纷拿起各种物品保护头部,父母将婴孩紧紧抱在怀中,少者连忙把推车翻倒,带着长者躲入车内,但仍无法避开星孛弹四S的碎片穿破木板、sHEj1NR0UT。
面对衔云艇的袭击,地面上根本毫无招架。
水花、弹壳、推车碎片、血r0U……一切都使场面更为混乱不堪。
──云骑士即为太yAn的使者,太yAn的替身……因此,这些是「太yAn」给予背信忘义的南曦党人的天谴?
但这些是一般平民啊!穿着单件衣袍、留着长发的他们更是向yAn的同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烈蟌的振翅频率忽然略为下降,短暂的失重现象使得惟朔猛然一振,赶忙抬起艇身:「信」,心中要存有「信」,不能有杂念,不容存疑。
他在C作舵杆的同时,发现自己的艇首正好对上了一对男nV──他们的衣袍被河水打Sh,发丝散乱,透过眼前的透镜从这个距离判断,恐怕不到十岁。小男孩似乎在混乱中被星孛弹炸伤,躺卧在河的浅滩上,而b男孩还矮小半个头的nV孩努力拉着男孩的胳臂,面容惊恐地盯着盘旋在空中的烈蟌。nV孩眼看拖不动男孩,便将全身撑起了大字,挡在男孩面前──她大概以为惟朔准备向他们S击。
下一个瞬间,nV孩及男孩的身影消失了。
──不,
是变得无法辨识了。
惟朔抬起艇首,看见一头巨大的枣红sE蜻蜓与自己面对面……方才往前冲刺的学长发现惟朔没有跟在自己身後,於是折返回来了。
翔蟌的第二枪管正冒着硝烟。
而那两面如蜻蜓复眼一般的透镜,正冷冰冰地对着惟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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