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刚想到这个,他就偏巧说起。
查英心道,自己十年前痞得不成样,亏他还能说出这话来。
他不知如何作答,落花又实在掸不净,便干脆脱了衣衫搭在手上,准备回去时再换。
他只穿一件薄衫,这一脱,上身未着寸缕。周西宇便将身上外衫脱下,给他披在肩头。
他说:“当心着凉”。
天气正热,他这句话简直有点好笑。
查英想取笑他,说一句“周师傅可知这是晚春,冻不到的”,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变得像初生雀鸟的翎羽,软软的,又细又绒,挠得他喉口发痒。
于是他张开嘴唇。
更声漏声,独坐谁相问?
琴声怨声,两下无凭准。
翡翠衾寒,芙蓉月印,三星照人如有心。
只怕露冷霜凝,衾儿枕儿谁共温?
这是《玉簪记》中的唱词。查英本学的昆曲小生,这《玉簪记》自小就会唱。大烟毁了嗓子后,他将唱词都落下了,有时随口哼来,或是无意识唱几句,都觉粗哑难听,渐渐便也不再记起。
如今这声音,却不像是他的。
他先唱一段,缓一会,再唱一段,待发现嗓子好了,更是惊喜交加。这一喜,在戏曲上花过的心思也统统活络了过来,不仅潘必正,就连陈妙常的词,他也一并唱。
他唱到兴起,见周西宇含笑望着他,便伸出手,遥遥而指。
“看陈姑十分有情于我,及至挑动她,她又着恼。哦,我不免躲在这花阴深处,听她讲些什么。哦,有理呀有理!”
他大概不晓得,刚刚才在水边洗过手脸,现在唇上、颊上、额上,都是湿的。白的愈白,红的愈红,本已是秀雅拔俗,再一唱一笑,满眼的神采活了,那种要命的好看,真要将春光比到黯淡。
他当然不晓得。只因现在的查英,眼里只有一个周西宇。
周西宇望着他笑,不仅笑,还以手轻轻为他打拍。
他难得看到这端正得近乎拘谨的人做这般举动,心里新鲜,笑得就愈开心。如此一个唱,一个拍,走走停停,从水边到石洞这样近的路,变得遥遥没有尽头。
彼时查英真的以为,他能跟周西宇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老,走到死。
可是他错了。
他爱登台,爱唱戏,也爱与周西宇一同闲度岁月。若要让他分个等次,那定是周西宇第一,其余再算。
可周西宇不同。
第10章
恋耽美
正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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