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洞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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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师姐说了什么我都听得模模糊糊,只记得她问了一句话:你是不是真想当个千古罪人?
乖乖,我这种出息,哪有胆魄去当个古罪人?
但就是这样,从头到尾都没人会在意一个鸡毛蒜皮的穷研究员到底怎么想,就像赶鸭子上架也没人在意那只鸭子怎么想,从来都只有被摆布的份。敲骨吸髓的老妖怪们哪管得上一个蚂蚁的死活,我这不都进来了还不打算放过我,说不定还正好方便他们了,因为随便怎么编排我都插不了手,扔过来的锅也扣不回去。
就像明知道汪卫东拿着贴了我名字的危险品去招摇撞骗我也什么都干不了,正好这案底还显示我跟他在一条贼船上,看起来我倒像一个参与者,十有八九就是这样。
参与个屁,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这些狗屎烂摊子,操!
我用力踹了一脚墙根,果不其然,墙根毫发无损,我的脚比较痛。
“你要撒气也找个踢得动的啊。”一个声音跟幽灵一样从身后冒出来,我正蹲在地上捂脚骂娘,姿势不太雅观,吃力地看了一眼……呵,你还舍得出现啊?
“你还舍得出现啊?”
……脑子卡壳了,居然就直接说出来了。卿程一边眉毛扬了一下,饶有兴趣道:“怎么,想我了?”
为什么如此一板一眼的警服也掩盖不住您那浑身骚味儿呢?我开始怀疑最开始见到的那个一腔正气的警官到底是不是他本人了。
他朝我走过来,大步流星,很快就突破安全的社交距离,我抬起腿朝他裆下就是一脚,岂料这孙子眼疾手快,居然一把就抓住了我膝盖。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栽过去,卿程任由我扑到他身上,看起来就跟我在投怀送抱似的,臭不要脸!
“这么热情呀……”他顺手捏了把我屁股,正大光明揩油。
我试了下果然跑不掉,干脆把体重全往他身上压,压不死你。
“见笑了,我就想找个踢得动的。”
我想拿他脖子磨牙,还没下嘴就被他揪住后颈,跟提只狗似的让我仰起头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还有明显得多的黑眼圈,有点像小时候那个肾虚样了,不过关我屁事呢。
“你见过向思语了吧?”他拿出一贯笑眯眯的表情,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是又怎么了?”
“她应该把该说的都给你说清楚了,感觉如何?”
“不如何。”我翻了个白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你心眼还真够大的……”卿程叹服,“有人都要把你送到火架子上烤了,怎么还这么淡定?”
“有点常识行不行,这是团队成果,就算我是第一署名也不该完全算到我头上来。”
卿程用一种怜悯傻子的目光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既然都知道他不择手段了,为什么还认为他能老老实实一字不改呢?他现在在外面忽悠人用的说辞,都是‘让一位年轻有为的科学家后辈不被埋没’。”
……汪卫东真有你的,我十年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光了。
对,我傻逼了,没正式发表不仅可以改名字,甚至连内容都可以他想怎么搞怎么搞,我不太清楚操作细节,但以汪卫东的权限是可以做到的,甚至连向老师都无力干涉。
就是这样了,明目张胆的阴谋味儿都要熏得我鼻子失灵了,但我只能在这儿干坐着。
说起来卿程这厮也是奇怪,明明前几次都还是旁敲侧击拐弯抹角,好像有啥顾忌似的,怎么今儿突然就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到底外面是发生了什么?
“哦,毕竟之前这件事还处于保密阶段,想从你嘴里撬点边角料当证词,现在专案组已经成立了,而且是跨国联合办案,那边的负责人就是向思语,最近才到的。”
对不起大师姐我没想到您这么厉害!
“那你呢?”我看他这一脸睡眠不足哈欠连天,其实心里有点暗爽。
“调回去了,作为特殊技术人才。为了你们的好院长已经半个月没睡过好觉了,也就今天过来偷个懒。”
这人抱怨就抱怨吧,怎么还带自卖自夸的?
这事是稍微有眉目了,不过疑点反而越来越多,比如汪卫东向来稳如老狗,怎么突然就狗急跳墙,该不会是炒期货亏到裤衩了吧这么缺钱……也可能不是急,只是露出了马脚,那他到底拿了我名头背地里干了多少事?
我可耻,我自私,到了这种时候我第一反应想的仍然是那我妈和我妹妹该得的那部分怎么办。我算是大概看清楚当初那老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说简单点,他压根儿就不是一次性买断,而是擅自给我算了个技术入股,有风险了还他妈要先把我推出去承担!
早知道我就再该跟他讨价还价一阵的,还是当时太年轻,亏死了。
“哎我差点忘了,你收拾收拾,过几天挪个地儿。”卿程看了眼手机,漫不经心地说。
“???”
“有个
', ' ')('大发现,想知道我们怎么逮着他小辫子的么?”
我极力想无视他脸上那一股子嘚瑟劲儿,硬是忍住了一句话没问,但卿程显然不需要捧哏了。
“因为昨天临检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个,还有些其他的,各种各样。药贩子鼓吹几乎没有副作用,不容易上瘾,是正规药物研究所出的安全成分,合法的。受害对象基本都是些脑子没长好的小年轻,十七八岁不学好的那种。”他朝我晃了晃手机上的照片,我认识那玩意儿,是证据袋,里面的东西很小,看起来像糖。
……道听途说跟亲眼看见的冲击当然不能等同,我手脚又开始不受控制发凉了,出的气都有点抖。不是说他还在找买家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好像前阵子还在暧昧期的狗男女摇身一变就搞出了个已经会打酱油的孩子似的……在这种心情下还能想出如此贴切又恶俗的比喻,我大概也真是天赋异禀。
好像又听见大师姐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真想当个千古罪人?”
谁想呢?真去问千古罪人也不会说想啊。
“别怕嘛。”卿程拍了拍我的脸,大概是发现我牙关咬得死紧,又摇了摇我肩膀,“这不就要你亲自出马解决吗?”
我嗓子有点干,声音也哑了,问:“要做什么?”
卿程绝对本来还想卖关子,但我的脸色可能是真的太差了,他就这么实话实说了:“你自己去看,这到底是不是你做出来的东西。”
“这种事你随便找个团队里的人都能做,资料在项目内部是公开的,没必要非得让我一个还在服刑而且有重大嫌疑的人去吧。”
连我都能觉得可疑,这些刑侦专家会想不到?说笑话呢。
“大宝贝儿,你说得都对。”省掉那个恶心称呼,卿程看上去都要堪称严肃了,“但有人要保你,而且点了名要你亲自去。”
“你就不想拯救世界吗?”
啧……老实说,还真不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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