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圆桌(1 / 2)
<p style="font-size:16px">从前,有个描述起来很单纯的哲学问题:如果有一个人,舍弃了他原本的R0UT,只保留了自我的JiNg神层面,其余一切器官都由一具不需修理、不会生病,也不会随时间劣化的机械身T替代,而且这具身T的外观与机能都与原先的R0UT别无二致,甚至更加强韧。那麽,这个可说是新生的人类,还可以被认为跟原先的人一样,是同一个个T吗?
客观来说,这是个在讨论「心智」,也就是人的意识究竟为何物时,会被拿出来思考的命题。人的意识可以代表人的全部吗?还是一个人的思考、感官与他所拥有的身T的每个细小的角落,都算是所谓「人」的一部份呢?对此有点概念的人或许会发现,这个问题甚至还可以跟忒修斯之船一类有关部分与全T的哲学问题绑在一块儿,无论如何,它绝不如乍看之下的如此单纯。
至少,费曼自己是从没这麽想过。
打从第一次在大学的哲学通识课听到这个问题时,他就注意到了它的漏洞:生理与心理是会互相影响的。无论人的自我是不是可以与意识画上等号,不可否认的是,人的想法与思考都绝无可能与身T机能完全划清界线。对从小就在遗传X心脏疾病的影响下,无法与同龄小孩拥有一样快乐童年的费曼来说,这个道理可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即便不是整天卧床,大部分时间都还是只能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与不甚健康的身T共处。这种静态的生活习惯在久而久之下,自然不会养成一名凡事亲力亲为的积极青年,而更可能造就一个像费曼一样,常时忧郁又不停为此思考的灵魂。事实上,除了心脏科,心理医师的诊间也是他国高中时代经常造访之处。自我认同和Si亡,乃至於世界的虚无与荒谬,若说他想遍了青少年的脑袋瓜里所能想到的所有哲学问题,大概也不为过吧。
当然,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哲学问题的一部份就是了。
更加强韧健康的R0UT。最神奇的是,自己的心脏病竟然随着这份赠予一同消失了。撇除不是机械还有多了奇怪的耳朵和尾巴之外,这副身T简直是那个哲学问题的T现。得知了这点的瞬间,费曼心中的雀跃甚至可以盖过他进入组织前不久才经历的巨大悲伤。
这,或许真的是新生。
但不久後他就发现,就连这点,对他而言似乎都不是那麽重要了。打从加入组织、投入训练的那一刻开始,无数的悲剧就在眼前一个接一个地陈列开来,有时甚至会压得他喘不过气。
自己所经历的不幸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而已。而组织,便是为了对抗这其中,无时无刻不人为制造如此荒谬的魔nV而存在的。组织不是一群伤者互舐的复健中心。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为了不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再次发生。
费曼不会说自己感受到了何等的使命感,但至少,他将这份工作视为自己的责任。这也是为什麽他最後加入了保守派的原因。他知道他不能再沉溺於自己的情绪之中了。不论是忧郁,虚无,还是那份永远无法平复的悲伤,自己都必须拥有理X面对它们的能力才行。唯有理X,才是反抗这一切荒谬唯一的方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够不够理X我不敢保证,但肯定够保守。从这点来看,我们加入保守派绝对可以说是名符其实。」
「我实际上并不喜欢保守派这个称呼。当然我知道,理X而谨慎很多时候就意味着保守,但就给予人的第一印象来说,保守实在算不上什麽正面的词语。」
「但很实际,不是吗?」
「过於实际了。派别名称应该要能够传达我们所拥有的积极意图,而不是只是因为相对於崇信而取名保守。我们并不是一群在国会里主张以保护主义和关税壁垒来防止国内民众工作被抢走的政客。我们的目标还跟非营利组织b较像,不是吗?」
「但我们终究不是慈善团T的志工。或许我们并不拥有政治实权,但一群有着远超一般人身T能力的异类,聚在一起可是能够对世界造成很大影响的。从这个角度来看,用更接近军事而非民间组织的方法来管理它才b较合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这个组织的组成方式太过自由了。」
「……这就是为什麽你的训练方式总是那麽斯巴达的原因?」
「在军队里,纪律至关重要,当然我们的状况更像是采取JiNg兵策略,但上下级关系依旧不可或缺。更何况,除了一些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之外,组织的外勤任务可不是一个某天突然得到破格身T能力的一般人就有办法顺利完成的。心态和技术层面也得跟上才行。」
「这我当然不会否认,但你一直把组织的状况b喻为军队,又说现况太过自由,所以你是认为,组织成员们不应该拥有太多自身的想法,而是该如军队一般,服从大於思考吗?」
费曼双手抱x,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能认同了,包立。倘若我们只是要听话的士兵,那还不如把现役军人直接拐来,效率绝对高得多。一直以来组织都选择饱受魔nV所害的受害者成为组织的一员,一定是认为这些经历对於我们的工作有着不可或缺之处。事实上,你也从不讳言,那场大火彻底改变了你的价值观,不是吗?」
包立举起了双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别这麽激动,你听我解释。我当然不希望任何人的想法被抹灭,也认为它们对於一个人的自我而言有着极高的价值。但不要忘了,组织成员们被赋予的能力之大,与他们尚未完全成熟的心理状态是不成b例的。相b起多愁善感的青少年聚众闹事,假如这之中出了什麽差错,後果是我们无力承担的。这才是我所说的太过自由。一个人所拥有的能力越大,自然也就该在他身上加上越多限制。」
「从群众利益的角度来思考吗……但我实在不认为,高压管理的模式是一种好的限制。」
「我也不认为高压管理是好的,即便是在一般的军队里也是,毕竟人被b紧了反而容易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所说的限制b较像是让成员们认知到自身所担负的责任,以及假如他lAn用自己的能力所会造成的後果。为此,明确的赏罚制度以及规律且有明确目标X的生活方式就是必须要引进的。我所指的军队指的是这个部分。」
抚着自己下巴的胡须,费曼缓缓点了点头。
「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想法。虽然我还是不会用那样的方法实行就是了。例如明明有好好的床不躺,还要刻意像去野营一样睡在地上。」
「所谓培养忧患意识,指的就是这麽回事啊。」
「就是有这种不知变通的想法,保守派才让人受不了……」
费曼露出了有些无法忍受的表情,随後又看了一眼同事脸上那道令人难以忽视的伤疤。
保守。是的,实在是太过保守了。费曼当然明白,越为复杂而远大的目标,就越需严谨而务实的计划与执行过程,但从进入组织以来,他眼中的保守派却只是再再表现了它的迂腐与怕事。缺乏效率的G0u通方式,不符时宜的官僚T系,还有永远都只采取最保险作法的行事作风。波耳实在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太久了。不知何时开始,保守派早已不是两派中b较理X的那一方,而只是一群以谨慎为藉口,将自己的地位与崇高的目标摆在天平上的一群既得利益者。
而这,或许就是上一代的薛丁格选择她作为自己继任者的原因吧。
只是这刻意为之的平衡,如今,也岌岌可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起来,会不会有点太久了啊?那家伙。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超过十分钟,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该不会是遇到了什麽麻烦吧?」
「这个部分大概是不用担心。通常会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你这句话完全没有安慰到我……」
包立不禁笑了出来。
「放心啦,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等他了。你不是才刚嫌太过传统吗?他大概是保守派里,最标新立异的一个人了。」
「我期望的是积极而理X的作为,而不是另一种光怪陆离的行事作风啊……而且,」
费曼严肃地看着对方。
「他真的如你所说,是我们期待的那个,可以打破现状的人吗?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什麽……」
「抱歉抱歉,我好像来晚了。刚刚突然有一个系统工程师来找我,希望我能为他家庭失和的问题提供一些意见,所以就耽搁了一下。不过这里还真是b想像中的还要空啊,真不愧是已经完全没人使用的会议厅,但桌椅倒是b想像中乾净……」
「咳咳……」
听见费曼意有所指的清喉咙声,聒噪的青年才暂时停下了不饶人的嘴,露出了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好像有点扯远了。不过既然人都到齐了,那……」
他兴高采烈地拉开了位於两人对面的座位,接着一PGU坐进了黑sE的旋转椅中。
於是,辽阔的圆桌就此三分。
「让我在此宣布,第一次的圆桌会议,正式开始!」
「圆桌会议……」
费曼藏不住脸上的尴尬,只是有些无言地看着眼前兴致莫名高昂的青年。
包立不禁笑了出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欢乐啊,奥本海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准备参加什麽派对呢。」
「诶,刚刚那个工程师也是这麽说的欸。只是既然他这麽误会,我也就没有特意去戳破他的想像了。」
「现在这种时候,组织哪会有什麽闲情逸致去办什麽派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费曼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这态度,我看误会的人其实是你吧?」
「诶,费曼前辈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现在的气氛不应该这麽欢乐啊!你真的知道我们是来g嘛的吗?」
「好啦好啦,费曼你先冷静点。」包立赶紧出来打圆场,「一直以来你的缺点就是太过严肃了。」
费曼双手抱x。
「说的好像我们面对的问题不严肃一样。」
「总之,在严肃地开始讨论正题之前,还是让我们照顺序来吧。毕竟作为共同面对问题的夥伴,总不能连彼此的事都不了解,是吧?」
青年突然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
「嗯嗯,包立前辈说的没错。在人际关系的经营上,给予他人的第一印象总是最重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然後现在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个不知事情轻重缓急的迟到大王……」
「意外状况啦,意外状况,以後不会再发生了。所以今後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前辈。」
青年一边伸出了手,一边朝着他咧嘴一笑。
费曼不禁叹了口气,随後才跟着握上了对方伸出的、满是手汗的右手。
「费曼,六年前加入的成员,在组织里的工作主要是外勤,但基本上,我自己出外的事前准备都是我自己处理的。跟波耳和海森堡那群掌权者一直都没什麽交情,所以没负责过什麽太重要的任务,相b起来,反而是旁边的包立b较处的来。」
「这反倒b较耐人寻味啊……」
费曼瞪了包立一眼。
「换你了。」
「喔好。我的代号是奥本海默,进组织到现在是四年,主要的工作是维护预测系统还有情报收集的网站,简单来说就是工程师啦。我一直很想出外勤,但是不管申请几次上面的人都不让我过。明明有关外勤的基本训练我也不是没做过,到底为什麽呢?」
「老弟啊,你的头衔可是系统工程科的科长,也就是系统工程科里除了副科长以外唯一的一位组织成员,假如你发生了什麽意外,要找人替代你的位置可说是难上加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奥本海默歪着头。
「好像是这样没错欸。」
「而且组织不可能放任一个新手独自处理任务,所以一定得有其他成员陪同。但既然都要带一个累赘了,那当然是选择自己带的後进。」
「诶,费曼前辈也有在培养新人吗?是个怎麽样的人啊?」
包立不禁笑了出来。
「他才不会做这种麻烦事呢。我帮你翻译一下他刚刚的自我介绍:我在组织里就是个独行侠,因为对派系里的主流想法有所不满,所以包立可说是我几乎唯一的朋友……」
「喂喂喂,我不说话你就越讲越过分。」
「还好吧,我说的都没什麽错啊。还是你要说其实我们不是朋友?那就有点伤人了……」
「谁跟你……唉,算了。」
费曼受不了地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承认,保守派里的大部分人我确实都处不来,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孤僻的人,好吗?在进入组织之前,我也是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的。还有,我不收新人不是因为嫌麻烦,是因为我知道我真的不擅长做这种事。特别是之前新进人员的年龄有下降的趋势,变得好像不是在训练新人,而是在教育青少年一样。我可不是什麽充满耐心的老师啊……」
「但照这样的态势继续发展,未来组织的核心人物就全部都会是波耳和海森堡那群人的後进喔。如果想延续自己的想法,还是得找个能继承自己的接班人才行。」
「我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啦……反正现在说这些都没什麽意义了,而且我们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发生吗?所以,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所谓的正题。」
「果然有费曼在,就不用担心我们的对话会偏题呢。」
包立笑着说完後,接着便站起了身,从会议室的一角拖出了一张装着轮子的直立式白板。
「为了让我们的讨论更清楚,就把一些重点写在上面吧。首先当然是主题。」
他拿起蓝sE的麦克笔,在白板的中央写下了几个字:
「如何阻止波耳和海森堡篡夺组织的计画」
「撇除我们各自对保守派内部的不满,如今最为棘手而紧急的问题应该就是这点。你们觉得有什麽问题吗?」
「所有问题的核心都围绕着他们的夸张行径,所以都能包在一起讨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费曼接着看向了奥本海默。他眨了眨眼。
「嗯,没问题。继续吧。」
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费曼的眼皮忍不住跳动了几下。
「好,那接下来就整理一下我们这几个礼拜观察到的东西吧。也就是,为什麽我们会认为这两人想要篡夺组织呢?」
「第一个不用说,当然就是三个礼拜前的那场月例行会议。在原本焦点还放在狄拉克失踪案与薛丁格突然的消失的时候,波耳与海森堡突然提出了动议,认为薛丁格的行为罔顾组织的整T利益,因此应该弹劾她首领的职务。」
包立点了点头。
「但问题在於,他们的论据其实是相当薄弱的。他们主张首领过於意气用事,总是将自身的价值观与组织的整T利益置於天平的两端,以致影响她的判断,但事实是,她并没有任何明显踰矩的行为。不论是一个多月前的魔nV追捕,抑或是後来发生的狄拉克失踪案,她的行动都是经由g部会议多数决後所授权的。当然,她在行动过程中或有思虑不周或过於冲动之处,但对於只能间接了解内情的组织成员来说,直接弹劾她绝对称不上什麽有道理的选择。」
「薛丁格明显有问题的行为有两个:擅自取消他人调阅影像的权限,还有无故的消失。但应对她的失踪所需采取的措施,应是让副首领Ai因斯坦暂代她的职务,然而波耳却以同为崇信派而有徇私之可能为由剥夺了他的这项权力。这显然就是在缺乏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先预设了薛丁格的失职,而完全没有考虑她上述两项的行为可能是出於其他不可抗力的状况。无论如何,波耳和海森堡的做法都完全不符合类似状况下应有的程序。」
包立看向了奥本海默。
「这大概就是上次的会议中发生的情况。除此之外,奥本海默,你有什麽想要补充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
青年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随後灿烂地笑了出来。
「没有!你们都讲得很清楚了,更何况上次会议我虽然有出席,但其实到中途都还在打瞌睡呢!」
「你……」
包立笑了出来。
「没事没事,反正那次的会议过程也是波耳他们一手策划的,所有的发言基本上都是照着剧本走的吧。除了我们说的内容之外,其余的大概都只是保守派和崇信派没什麽营养的口水战而已。b起这个,保守派的动静应该不止这些吧?」
包立朝着费曼眨了眨眼,暗示他接下自己的话。
费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最後,他也只是叹了口气。
「当然。这几个礼拜以来,他们的小动作可是多到数不清。最明显大概就是非组织成员的人员异动。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包括行政人员、一部份会与组织内直接接洽的线民,甚至到餐厅的厨师和清洁人员都换了不少人。虽然没什麽明确的依据,但就我个人的印象来说,那些被替换掉的对象都是多少对保守派内部有所不满,或是b较认同崇信派想法的人。也就是说,这很可能不是正常的人员任免,而是一项去异存同的政治C作。我想,系统工程师那边应该也多多少少有一些人员上的异动吧?」
奥本海默用力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的确有好几个人收到了资遣的通知书呢,说是要削减工程部门的人数,因为现在的冗员太多了。但後来我直接冲到玻恩那里,把我底下每个人详细的工作内容跟他仔细地解释了一遍,让他知道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被舍弃的,所以在那之後,解雇什麽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听说了。」
「人事部的玻恩吗……呵。」
费曼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说穿了,又是一个波耳的走狗。」
「不过这其实也证明了他们无法轻易无视奥本海默的声音。毕竟工程部门跟执行外勤任务的成员们一样,可说是组织的命脉啊。」
费曼冷冷地看了包立一眼。
「我知道你想暗示什麽。但他恐怕不太知道。」
说完,费曼又看了一眼露出一副状况外傻笑的奥本海默。
包立尴尬地露出了苦笑。
「说到小动作,除了人员变动之外,另一个保守派内部的举措,莫过於一个月前,擅自决定撤回所有盯哨拉普拉丝的魔nV的外勤人员。这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毕竟这明显违反了当初首领回归後所作出的指令。当时他们的说法是,外勤队员回报已在数个小时前失去了魔nV的行踪,为了避免人力的继续耗损,以及不再追究可作为不战合约签订後对魔nV的信任表现。但事实是,这项决定最後直接导致了组织在这之後完全无法掌握魔nV的行踪。从一个月後的现在看来,这项决定多半不如表现上看来的如此单纯。当时的他们大概就已经在为此次的夺权行动做准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费曼手撑着头。
「光是会莫名其妙跟丢人本身就有鬼了吧……不过说到他们召回的外勤队员,我记得是普朗克、费米跟斯特恩三个对吧?」
包立点了点头。
「再加上德布罗意就是那次任务所有的出勤人员了。」
「战斗狂、势利眼和自我感觉良好的组合……」费曼不禁叹了口气,「能够同时和这三个人共事也还真不简单。」
奥本海默眨了眨眼。
「费曼前辈,感觉你很了解他们啊。不像我,连他们的脸和名字都对不太上。」
费曼摊了摊手。
「他们那个X想不让人记住都难啊。不过对你来说,大概没兴趣的人都不会记得吧……」
「说到底,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会特别让自己记住的,除了成天相处的人们之外,就是会让自己产生强烈情感的对象了。不论那究竟是好感还是厌恶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照你这个说法,大部分工作上接触的人都会被你忘光吧。一个人哪有那麽多JiNg力对从自己眼前经过的每个人都品头论足啊?」
包立摇了摇手。
「那你就不懂了。有人可是以观察他人为乐的啊。」
「我的确是不太懂……不过说到德布罗意,崇信派一群人的人影,也已经默默地随着薛丁格消失好一阵子了。」
「我想大概有十天了吧。虽然不能排除这也是保守派的所为,但从他们的反应来推测,Ai因斯坦和德布罗意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机率b较高。或许面对波耳的计谋,他们也有自己的盘算。」
费曼双手抱x。
「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薛丁格再说吧?没有出席法庭的被告,就只有让原告方不停指控的份而已。更不用说现在连法官都已经被对方买通了。」
包立轻抚着自己的下巴。
「不过玻姆却还在。或许他们还是希望组织内部有个眼线吧,而且玻姆和德布罗意也都有各自负责的新人需要照顾。」
「也更有可能是知道他帮不上忙。单以每年的T能与T术训练成绩来看,他绝对是所有g部里最不适合出外勤的一个。只能说,组织所赋予的身T能力也还是有适X方面的区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对崇信派而言,我认为他还是相当重要的。Ai因斯坦虽然有着与首领互补的理X,但有时却给人一种在上位者的难以亲近感;德布罗意则是典型的崇信派成员,热情冲动同时是他的优点与缺点。相较之下,我认为玻姆便圆滑许多。甚至可以说,玻姆是崇信派在维持与基层员工的关系之间,一道不可或缺的窗口。」
费曼斜眼看着他。
「你倒是也观察得很细腻啊。怎麽,你对他们三个也抱持着所谓特别强烈的情感吗?」
包立笑了出来。
「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有点兴趣。b起公事公办的保守派内部,他们的相处可是耐人寻味得多。」
费曼不禁摊了摊手。
「还真不知道要怎麽说你。没几分钟前还在谈毫无情感可言的军事化管理,後一秒又像个早餐店阿姨一样有人情味起来了。」
「有趣归有趣,面对现实中的问题还是得务实一点啊。」
「世人会把这种状态称为JiNg神分裂……」费曼摇了摇头,「好了,够了。话题越扯越远。」
「哈哈。既然如此,我先把刚刚有提到的点都整理在白板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包立快速地拿起红、绿、蓝三sE的麦克笔,开始在白板上振笔疾书。
「差不多就这样吧。关於问题的背景与迹象,我们都讨论的差不多了。不过我开始觉得当初应该要找一个书记来了,毕竟刚刚我们说了这麽多话,在白板上都只剩下少少的几个字而已,有点可惜。」
「如果手酸了就直说吧,也正好让某人多一点会议的参与感……喂,你别真给我睡啊!」
奥本海默缓缓抬起了头,双眼惺忪地看向两人。
「喔,抱歉,不知不觉就……不过我有在听喔,刚刚是讲到玻姆,对吧?虽然有时候让人Ga0不太懂,但他是个很好的人喔。」
「从头到尾你才是最让人Ga0不懂的那个!」
青年搔了搔头。
「嘿嘿,好像也常常有人这样说我。」
「……唉。」
费曼不禁叹了口气。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感到有些失落。原先紧握的拳头在看到奥本海默的反应後,也瞬间有如脱力般松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算了。也许一开始就是我的期待太高了也说不定。说到底,这场会议也只是Si马当活马医,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最後的挣扎吧。」
有如在附和费曼一般,一阵咕噜的响声从奥本海默的肚中传来。
「啊,说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吃过饭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我有带一个面包来,本来是打算等一下吃的,要我们各分一半吗?」
奥本海默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可以吗?」
「当然,就当作中场休息吧。毕竟有人似乎有点歇斯底里了呢。」
「你倒是乐得轻松……」
包立站起身,轻轻地拍了拍费曼的肩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理X面对一切的能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稍微冷静一下吧。」
说完,他便走向了自己放在一旁的背包,从中拿出了一小袋装着红豆面包的透明包装。
……是啊,就如你所说。
费曼微微低下了头,两只手肘撑着膝盖,流着手汗的双手互相紧握着。
只是,这件事又谈何容易呢?
费曼清楚,自己从未停止质疑过自己。形单影只、敝帚自珍,还有似乎如今也仍在上演的纸上谈兵。他的思想和抱负似乎永远不会迎来实现的那天,只因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的那份谨慎。
那份令人恐惧的懦弱。
这或许也是自己残缺的身T为他施加的烙印吧,费曼不禁心想。到头来,他或许与那群自己最讨厌的人们一样,都只能活在贵族温暖的花园里,什麽都无法改变。忧国忧民的皇nV和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的区别,也不过就是会不会爬上花园的高墙,多看几眼外面的世界而已。
他太容易在开始行动前就先预想结果了。徒劳似乎像刺向眼球的一根针,让他害怕地忍不住闭上了眼。但他清楚,十公尺高的巨浪如今已经来到眼前,倘若再不睁眼,以後的视野将只剩下一片仅存绝望的蓝。
所以,现在已经不是问会不会,或是该不该感到失望的时候了。他必须行动。因为岔路的两侧从来就不是成功与失败,而是接受或反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JiNg神分裂吗……也许,Ga0不清楚状况的人其实是我才对。
他轻快地站起了身。
「喂,你们两个,面包差不多该吃完了吧?已经十分钟了,难道你们吃红豆馅是用T1aN的……吗……」
一转过头,费曼就不禁睁大了眼。
包立一脸苦笑地搔着头,一边在想着怎麽向自己解释般,眼神心虚地飘向了远方。
而奥本海默一如既往地,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如今他的眼中,只有显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速之客,玻姆。
坦然。
舒服地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脸上的表情一副无可奈何的理所当然。这样的一个人坐在会议桌的前方,倘若没有多加说明,或许会有人以为这是一位被众人拱上台担任会议主席的野心家。
费曼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何时听过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假如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呃……所以,你是否打算解释一下,你为什麽会在这个大家理应都在吃饭的时间,出现在这间已经无人使用的会议室外头?」
玻姆耸了耸肩。
「我在暗地里观察你们在做什麽,以确定你们是不是值得信任啊。哪知道奥本海默这家伙突然跑出来吃什麽面包,把我的计画都Ga0乱了。」
「诶,现在是午餐时间,吃点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你到底懂不懂你在g嘛啊?算了,跟你共事这麽久,我也早该习惯你不会按牌理出牌了。」
「等等,先等一下。」
费曼伸出了一只手,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所以玻姆,讲白了,你是一路跟踪我们到这里,然後再偷听我们的对话?」
「对啊,事到如今也没什麽不好承认的,毕竟我也没g什麽坏事。不过,JiNg确地来说,我不是跟踪你们,是跟踪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指向了包立。
「我吗?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呢。而且照这个情节发展,我还以为费曼又要怪罪奥本海默了。」
「事实证明,你跟他一样两光。外勤队员竟然被内勤成员跟踪,你真的应该感到羞耻。」
「喂,费曼,我可没忘记你刚刚说我的话。我的T能跟T术成绩确实很烂,但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的跟踪技巧可是被首领和Ai因斯坦都称赞过的,他们在当年可都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外勤成员。」
包立m0了m0下巴。
「确实,他们两人都是跟踪尾随方面的专家。但Ai因斯坦先不说,首领什麽都不差,就看人的眼光方面,让人有点一言难尽啊。」
「最好有这种事啦。而且你g嘛帮他说话,我的跟踪技巧越烂,不就代表你越是状况外吗?」
包立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但你去问Ai因斯坦,他肯定会告诉你这件事是真的。当年我们几个同辈无聊在猜彼此的成绩,首领可是可以几乎所有人都猜反的。」
「猜反?是指高分猜成低分,低分猜成高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是如此。他当时还把我跟人事部的玻恩的成绩完全猜反了呢。」
「不会吧?我听说玻恩当年的成绩跟我差不多欸。」
「两位。」
费曼冷冷地看着两人。
「我们不是在办茶会。」
「茶会也不错啊,近代欧洲的沙龙也是很多重要哲学家聚集交换彼此想法的场合,据说它进行的方式就像是茶会一样。」
「到底要怎样慷慨的主人才会把在房子外面偷听的政敌邀请进屋里喝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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