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脾气与逗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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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还是选择继续往前走。
一来是他们也没了选择,往后退的话,说不定就真成了瓮中之鳖,然后永远迷失在下水道里。
二来,别人不说,至少余泽和孙念礁是对前方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存着几分好奇心的。
余泽本来还有点担心孙念礁,他这点迟疑居然被孙念礁给看出来了,孙念礁立马反驳他说:“这时候分开就是个死。知道恐怖片的flag不?”
余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最后他们四个人还是一起走。这一回可是小心多了。
余泽并没有把那个下水道吃人的猜想说出来。他只是在手机屏幕上打了一行字,然后递给严悄。
严悄的脸色还是不好看,抿着唇,额角有些汗。刚才那一下恐怕撞得狠了,而且他身体也并不强健,这么久了也还没缓过来。
余泽有些担心他,但也没有办法。想给严悄揉揉吧,他又怕自己笨手笨脚的,弄不好……而且严悄似乎挺不喜欢别人碰他的。
虽然面色依旧冷淡,但是严悄还是接过了手机。他看到手机上那些字,顿时就皱起了眉,也不想解答,直接把手机还给了余泽。
余泽问的是:“刚才你说的那两个关于下水道乞丐的怪谈,其实是一个对不对?下水道会吃人。”
他不解答,余泽却觉得这就是一种答案。
隔了会,严悄冰冷的声音在通道里响起。
“你是对的。这里的怪谈,就是下水道会吃人。”
严悄的话使余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严悄会理他,甚至给出了解答。
余泽不禁问:“为什么会谣传成那个样子?”
严悄说:“因为这里是乞丐的聚集地,而谁都不会想到下水道活了过来。”
余泽心想,的确如此。他又问:“那现在呢?”
严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最开始,没有人会发现那些乞丐的失踪。”
他们依旧脚步不停。严悄的声音偏向低沉,在错综复杂的下水道里,荡开了一层层的回响。余泽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血腥味,恶臭弥漫,仿佛腐烂的尸骨中流出来的蛆虫。
余泽摒住了呼吸。
孙念礁不自觉慢下了脚步。本来他是和楚容江并肩走着的,现在却落到了后面。楚容江一个人在前面领路。
孙念礁带着一丝惊奇,看了看严悄。他一路上都和严悄没什么接触,之前虽然耳闻过,但也早就大大咧咧地抛到脑后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严悄是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这时候他倒想起学校里一些影影绰绰的传闻了。
体院人多,有钱人多,好看的人多,且人大多活络,放得开。人脉关系如网一样织开。
孙念礁想起来,他在另外一个地方听说过严悄的名字。
他们称他为,严家被放逐的那位继承人。
虽说是被放逐的,严家本身也比他们高出不少层次。他们也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聊两句,片刻后就谈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虽然孙念礁心大,而且不怎么八卦,但是他这会儿还是不自觉地想到,当时他们说,严悄是因为什么才被放逐的来着?
他挠挠头,有点想不起来了,就随便地抛之脑后了。他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踩在脚底的下水道。
余泽听见严悄的声音在耳边静静流淌。他目光抬起,看向楚容江。这位社长的表现越来越奇怪了,从头到尾都在直播,现在又对严悄的话无动于衷。
余泽一边琢磨着楚容江,一边琢磨着严悄的话。
“……但是失踪的乞丐越来越多,总有人会发现的。下水道可以吃人,但是,凡走过必有痕迹,那些剩下来的尸骨,被存放在某个地方,直到……装不下了。”
听到这里,余泽忍不住问:“你说的真形象。”
“因为我见过。”严悄偏头看了他一眼,说,“我亲眼看见,那些尸骨,堆得太满了,于是撑开了一堵墙——下水道的墙面——污水从那边倒灌进去。你们不好奇为什么今天的污水处理厂没有人吗?因为在这里,有一个洞,是那些乞丐的埋骨之处。”
余泽茫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忽然想起他们遇见这座污水处理厂时候的场景。夜晚,路灯,微弱的月光……突然出现的建筑。
严悄说,这里是怪谈核心。
一个洞……
他面色忽然变了变,抬头去看严悄。他差点就控制不住问出来了,但是看到严悄冷漠的表情,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他想,草,那个洞不会就是他们进来的那个洞吧?
尸体太多于是撑开了墙壁……
听上去就像是吃太多于是肠胃就胀开了。
余泽停顿了一秒,下一秒宽容地放过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心画面。
孙念礁听到这里,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严悄脸色苍白,唇色寡淡,却说:“我
', ' ')('的家族,是专门负责这些的,我也有耳闻。”
闻言,余泽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家族是负责处理怪谈的,但是严悄却只是耳闻……听上去有些奇怪。
不过余泽暂时没打算追根究底。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转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刚刚也同意了继续往前走,但是不久之前的第一个投票,你选的还是离开……是因为你知道什么吗?”
严悄不语。
余泽说:“我们现在是同伴……”他恳求地看着严悄,“只有同心协力,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严悄说:“真受不了你。”
余泽:“……”
他瘪了瘪嘴,有点委屈。
严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语气……余泽有点呆地歪了歪头,疑惑地说:“我哪里天真了?”
严悄气得笑了:“你就这么坚信我是个好人,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好嘛,现在那个“别人”直接换成他自己了。
余泽向来思路清晰,头脑灵活,这一次却不明白严悄的意思了。他心想,你这是要我信你,还是不信你啊?
他茫然地看着严悄。
严悄闭了嘴,不再说话。
余泽稍微理了理思路。虽然不明白严悄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至少明面上的意思他理解了。
他说:“因为信任你是最实际的做法。”
严悄看向他。
余泽坦诚地说:“我当然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我选择相信你,比选择怀疑你,要轻松得多。”
严悄怔了怔,随即垂眸,也没说话。
余泽有点困惑地看他,心想,这怎么又不高兴了啊?
孙念礁冷眼旁观,心想,余泽可真像是个钢铁直男,还得硬着头皮哄他那个老是莫名其妙就生气的女朋友。
最惨的是,老是哄着哄着就踩雷。
这么想着,他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说:“什么信任啊怀疑啊,大家都过命的交情了,相信彼此不是应该的吗?”
他这么一说,场上气氛顿时就缓和过来了。
余泽用看救命恩人的表情看着孙念礁。
孙念礁恨铁不成钢,心想,你真正的救命恩人就在边上啊!你刚刚把救命的事儿拿出来说一说,那人家心气儿不立马就平了吗!现在给我搁这儿“救命恩人”了,还是太蠢。
余泽心想,哄男人真难,社恐患者做不到啊。
他挠挠头,心想还是自己做错了。不管怎么说,刚才严悄还救了他,现在还因为他嘴笨而生气了,总归是他理亏。
这么想着,他低声下气地对严悄说:“你别生气,是我不会说话。”
严悄总算开口了:“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想岔了。”
余泽困惑又好奇地看他。
严悄慢慢说:“你本来就是个善良到蠢的人。”
余泽:“……”
脾气再好也是有脾气的!
他气鼓鼓地走到一边,不理严悄了。
严悄注视着他。这一路行来,严悄一直是疏离的,甚至是高傲的。可是此时他看向余泽的眼神,却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
孙念礁再一次冷眼旁观,心想,这他妈是什么小情侣吵吵闹闹的场景,为什么我要围观到这场面!
他忿忿不平。
隔了会,余泽忽然反应过来。他又气呼呼地走到严悄身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严悄说:“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改了主意?”余泽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第一次投票,我们五个人,你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离开;第二次投票,我们四个人,你却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继续往前走……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救曾柔。”
闻言,严悄扬了扬眉:“我为什么不能是为了救曾柔?”
余泽:“……”
靠!
他鼓起脸颊。
他发现了,严悄喜欢逗他。
严悄说:“生什么气。当然是因为我知道我们只能往前走。”
他这么一说,余泽又立马用求知若渴的表情看向他。
严悄看着他,却不急着解答余泽的疑惑,搞得余泽连声催促。
严悄忽然笑了出来。
他想起来,是的,余泽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都如此。记吃不记打,善良到愚蠢,简单到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他的人生是清澈见底的,一眼看得见里面的悲欢离合与喜怒哀乐。
余泽和他是截然相反的、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
这么想着,严悄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淡了。他身形瘦削,一旦面容冷下来,那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就凸显了出来。他实在不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却有一种尖锐的、冷酷的气场撑起了他
', ' ')('的身体。
余泽几乎是有些不高兴地瞪着他。
严悄还是心软,最后松了口,说:“现在我们困在了怪谈的核心里面。只有解决了怪谈核心,才可以离开。”
余泽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他明白了严悄的意思,却又有些心惊。
他惊讶的,不是怪谈如何如何,而是梦中的怪谈与现实中的特异事件、病毒,有着一种惊人的相似度。
他心想,这一次的收藏柜,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线索?
怪谈……
他思索着。
就在这时,孙念礁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到了哪里?
余泽忽然想起,刚才他与严悄纠缠这一段事件里,一直都是由楚容江带路的。他们早就迷了路,现在去哪里其实也不重要,所以余泽也没怎么在意。
但是现在孙念礁的语气,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来。
下一秒,极度的惊悚一瞬间轰炸了他的大脑。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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