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芳心千重(15)(1 / 2)

加入书签

<p style="font-size:16px">喂过了药後,穆夫人便歇下了。

尹南风和白尔笙不便久留,待过一阵便告辞离去,两人走出院子,因着方才一番曲折的过往,令得二人各自都有些心猿意马。

杏花掠地,楼阁边的流水晃起涟漪,被风卷着击碎一池静影,荡起涟漪。

白尔笙伸手拈起一片落在肩头上的碎花,望着不远处隐於斑驳树影後的楼阁,忽而长叹了一口气。

尹南风察觉到身旁小娘子的情绪异常低落,遂问了句:「怎麽了?」

从方才自穆夫人处出来,白尔笙便眉心不展,心事重重,她本就不善於隐藏情绪,喜怒哀乐皆写於脸上,如今更是明显。

白尔笙闷了一路,就等她这一句,当即叹道:「尹姐姐,你觉不觉得这里的风气很奇怪啊?」

「奇怪?」

「你看,明明出了这麽大的事,可是山庄里的人好像都不关心,还是一样做平常该做的事……」白尔笙语气一顿,「虽然这样说不太对,但芜州最近出了这麽多事,这老庄主和楚庄主毕竟是他们认识了这麽多年的人,山庄上下却无动於衷,就好像……没有事一样。」

尹南风瞳眸微颤,抬眸望向四周。

是啊,太平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照理来说,藏剑山庄屹立江湖数年,老庄主作为翘楚,率领山庄弟子扬名江湖,楚观岳继承衣钵,同穆夫人成婚後,又靠着商贸赚进不少钱财,不论是江湖抑或商道,皆有其一席之地,纵然查出了陈年丑事,众人也不该如此反应平淡。

数日过去,除却穆夫人,山庄上下似乎一点异动也没有,就连一个替庄主求情的人也无……

与其说是无情,不如说是不寻常。

安静得像是假的一样。

尹南风沉思间,忽然目光一顿,瞧见了不远处的几道人影,是夫人院里的几个侍nV,从厨房走来,似在谈论什麽。

她眼珠子一转,当即拉着白尔笙躲在角落的Y影里,听她们说话。

「哎,你们听说没有,先前芜州刺史连续身亡的案子,据说就是老庄主和庄主做的,这事闹得这麽大,看来是很难收场了。」

「就是啊。那萱萱的事倒是罢了,可杀害刺史可是大罪,庄主这是糊涂了啊!也不知道夫人该怎麽办……」

其中有人是新来的侍nV,不曾见过萱萱,听她这麽说,不禁有些迟疑,「这Si者为大,夫人虽然可怜,但同是山庄侍nV,这麽说……不好吧?」

「你懂什麽呀!」那人被她这麽一说,面子挂不住,气得反驳道:「你是没见过她那狐媚样子,当时老庄主将她带回来,说是赏识,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我就觉得奇怪,後来更是神神秘秘藏在院里,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经的人!」

「可夫人不是说了吗?那萱萱是被老庄主关起来,做药人了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也是後来的事了。你都不知道,当时山庄有关於萱萱的风言风语传出,她知道後没有反驳,反而还大肆宣扬,引以为傲,甚至暗地里嘲讽夫人,实在可恶。你看啊,山庄本来好好的,在这之後就事发频仍,就因为萱萱这个扫把星来了,惹得山庄频繁出怪事,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姿sE,哪配肖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呸,妄想不属於自己的东西,落得如此下场,是她活该!」

尹南风记得穆夫人说过,老庄主看上了萱萱的T质,将萱萱带回後,以赏识为由将之带在身边,就近看管,实际是为了拿她做链毒试药的药人,可山庄却传言是金屋藏娇。

都过了这麽多年,她们适才在房中听了穆夫人的解释,却仍然对萱萱抱有这麽大的恶意,足可窥见当年的传言b之尤甚。

另一边,有侍nV想起了什麽,叹道:「不过,相b之下,夫人就好多了,听着老庄主可能续弦的风言风语,又被萱萱那样挑衅,还能不计较……」

「夫人可真是顶好的人啊!」一提起穆夫人,几人的态度立马变了,「夫人自幼没有母亲陪伴,是我们这些人看着长大的,温柔大方又明事理,那是老庄主疼Ai有加,视为掌上明珠一样的人。老庄主去世後,那时对外宣称是为敌对宗门的卧底所杀,她大受打击,成日将自己闭於房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是楚庄主锲而不舍,日日关心,这才打开她的心防,结下与楚庄主的姻缘……」

「唉,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啊。」

几人说到最後,似乎也为这一场变故而感叹,故人已去,那些恩怨情仇也只能湮没於岁月长河中,最终也只不过落得一句“造化弄人”。

身旁的白尔笙本就怜惜故事里萱萱的遭遇,如今再听得他们背後怀着浓浓恶意如此编排,忍不住气得yu上前理论,却遭尹南风拉住不动。

她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冲动。」

她知道,他们不过是底下的人,不是那些真正犯下罪行的恶人,眼下查案为重,是非对错,应交予大理寺和镇抚司定夺。她不过是随行而来,只当看客,不应cHa手冲动行事,坏了计画。

可是、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咬了咬牙,不甘地低声道:「他们说的太过份了。萱萱也是被人利用欺骗,关在那暗不见光的密室里受尽折磨做药人,还得背负不属於她的恶名,被他们如此编排……她明明才是真正的可怜人啊!」

「是啊。」尹南风似叹非叹,「世事如笼,而人困其中,谁又不可怜呢。」

都是一样的吧。

夏日微风,尹南风纤纤人影立於粉墙边的柳树下,清风徐徐,扬起了鬓边墨发,遮住半面妆,眼眸漆黑,目光深深。

她缓缓啓唇,淡淡开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人们对於内心既定的看法很难因为三言两语而改变,既然看不清,那就交给时间和证据来证明真相吧。」

风卷残云,顺着廊庑檐柱扑面而来,夏日飞花,乱沙迷眼。

在b仄狭长的廊道上,时镜静静地走着。

墨发被风撩起,与鼓动的广袖相叠,向後飘荡,正逢乱时,山庄内的人不敢随意走动,此时廊道唯有时镜一人独行。

他思绪纷乱地行於廊下斑驳的光影。

脑海中,一时浮现方才牢狱中陆晏朝着狱卒问话的画面,听见那个狱卒紧张的回话:「没有了。属下自陆大人离开後一直守着,在这段期间,确实没有人再出入过了……」

「没有人出入,就凭他……」陆晏皱眉,狐疑地望向角落里的人影,俨然心存怀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可是,若真如狱卒所说,他这段期间一直守在牢房门口,此处牢房又只有一个出入口,真有人闯入先行下手,狱卒不可能毫无察觉。

那麽,对方又是如何办到的呢?

时镜沉Y着,目光於四周搜寻一圈,除了墙上的血迹,牢房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外力入侵的痕迹,除了楚观岳自己……等等!

时镜眸光一凛,忽而将目光凝在了某一处,他俯身蹲下,凑近细瞧,但见在他脖颈後方的位置,隐约浮现了一片淡红sE的痕迹,一点一点,为头发遮掩。

「这是……」

「红疹。」陆晏敛眸沉声道:「是与杨合身上一样的红疹。」

他认出来了。

一样的红疹,虽然不甚清晰,可他在不久前才见过,就在那本从芜州第三任刺史杨合的故乡送来的卷宗上。

先前他们从杨合身上发现与芜州第一波染上怪病的患者,皆出现一样的红疹,怀疑系有人暗中下药,夺人X命;而就在他们以为下毒之人是楚观岳时,他却突然Si於牢中,此刻身上又出现了一样的红疹……

「不是自尽。」时镜抬眸,说出了此刻两人心中那个最不想面对的答案:「楚观岳是被人毒杀的,背後之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太多,先行灭口……恐怕此事尚有漏网之鱼。」

陆晏咬了咬牙,他显然也想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先前牢中楚观岳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本就藏有悬念,如今楚观岳被杀,与他同夥的杜长老也Si了,几乎是一夕间断绝了所有线索,而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般地步,那个被他们忽略的漏网之鱼显然手段非常。

只怕先前绕了这麽一大圈,让他们捉到了楚观岳等人,不过是模糊视线的幌子,实际对方早已留了退路,就为了转移焦点。

石窟里的人不过是做了替Si鬼。

而眼下,那真正的背後之人还逃脱在外,兴许正躲在某处,看着他们落入陷阱,沦为笑话。

斑驳的光影映着时镜褐sE的瞳孔,纷乱的脑海中又光怪陆离,影影绰绰,闪过一瞬又一瞬的画面--

他也许有错。

他早该察觉到藏剑山庄的异常,查明山鬼害人的谣言不过是有心人利用遮掩的幌子,发现楚观岳早已心怀不轨,刺史接连遇害皆与藏剑山庄有关……

他可能有错。

他不该为皮相所惑,耽溺於私情,明知其下或包藏祸心,却一叶障目,中了暗算;若他昨夜没有被困,与陆晏一起提审人犯,是否就能挽回一条X命,不致今日困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