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娘娘第2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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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滑入柔软的浮雪,融化了外界的冰,却凝结了心中的冰,她对贺千斩的依赖,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习惯,没有了他,她就不再完整。

爱情来得真不容易,想得到回应更不容易。况且,她也不能抛开所有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小阎王你还不肯出来么?我不知还能支撑多久,这一次我真的心动了,也疼了,希望是你,但愿是你。一定要保佑我,爱上对的人。

贺千斩凝望那一抹远去的娇小背影,多想奔过去追上她,却被世俗束缚了手脚。

他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中,合起双眸,深深呼吸。

你是我的阳光,照入心田,融化冰雪,一旦爱上追逐阳光的感觉,我便再也停不下脚步,但为何,偏偏要我迟了一步。

※※

寒齐国王宫中

“小九,你方才是怎了?”顾风坐在她床边,而她整晚一语不发。

俞晓玖双眼失焦,喃喃道:“对不起顾风……”

“无端端为何道歉?”顾风扳过她的肩膀,发现她眼圈红红肿肿。

俞晓玖扯起被角盖住脸孔,其实不止是贺千斩有所顾忌,她也不知该如何道出心声,顾风对她那么好,好到百依百顺,她又怎好意思只管自己的感受。何况,顾风一旦不能接受结果,又会释放出强大的破坏力,真是左右为难。

“你最近还在念静心咒么?”

“每日都念,怎问起这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三德真人。也不知他老人家近况如何……”

“你这一提,我也挺想师父的,待采到雪莲,咱们赶紧返回阴阳派。”

“……”俞晓玖一筹莫展,当爱情成了负担,只会压得人喘不过气。但关于这点不能全赖顾风,她在没确定小阎王身份之前,一直缺乏定向。而她所谓的承诺,无非是一而再再而三转变,最可耻的人就是自己。

“小九,是不是我惹你心烦了?”顾风早就隐约感悟,但他依旧在等待小九敞开心扉的一日。

“不是心烦,只是……你对我太好,偶尔会感到些压力。”俞晓玖坐起身,顺了顺憋闷的胸口,旁敲侧击道:“师父的爱太沉重,你的爱太固执,你们都是好男人,负了谁都不对……何况我还是个瘸子,脸上还多出难看的疤,究竟哪一点值得你们这么执著?”

“我承认自己很固执,可说得清的不叫爱,我都未纠结,你又何来烦恼?”

“算了,我想睡觉。”俞晓玖翻身躺好。

顾风帮她压了压被褥,自爱自怜一叹:“唉,小白眼狼,掏心掏肺都让你当成猪下水……”

俞晓玖没再开口,曾听人说,真正的爱情可达到“众叛亲离”的境界,但他们真能心安理得的携手私奔吗?反正她做不到,无非是想想罢了。

※※

一晃半个月过去

贺千斩如往常一般陪在俞晓玖身边,但两人几乎不交谈,实在感到无聊了,大眼瞪小眼。

顾风这几日可忙坏了,百姓们得知他会治病,有病没病的都找他把脉,他为人又热情,跑了东家去西家,见面机会少之又少。

“娘娘,侍卫已接应上展公子,最迟一个时辰之后抵达王宫。”侍卫长门外禀告,他以及百名侍卫消息闭塞,还不知巨鼎国已成了他口中“展公子”的天下。

“快去打猎,师父一定饿坏了。”

“是!属下即刻去准备。”

终于等到展洛鹰,俞晓玖多日来初次染上笑靥。

贺千斩不知展洛鹰取来何法宝,不管是否有用,终于无人再阻止他继续采莲。

俞晓玖揉了揉肚子,沾师父的光,她也能吃到肉,否则真不好意请士兵们去狩猎。

“我饿着你了?”她不必开口,贺千斩也知晓她在想何事。

俞晓玖不想搭理他,充耳不闻,歪头看窗外,保持此状态十几天了。

“……”贺千斩紧了紧腮帮,生气?还是刻意疏远?……女人心海底针。

反正他在这待着也不招人待见,索性帮百姓们搬运家当,一旦采莲成功,山崩地裂的预言随时会突如其来。

俞晓玖瞥了他背影一眼,什么人啊,竟然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装得跟没事人似地。

……

俞晓玖见时间差不多了,站在宫门口等待展洛鹰,想到他精致的脸孔上留下伤疤,她忍不住唉声叹息。

“师父!……”她向展洛鹰愈发清晰的身影挥挥手。

展洛鹰听到小九的呼唤声,不等马匹减缓速度,一跃身跳落马背。

俞晓玖笑眯眯地迎上,首先观察展洛鹰脸上的伤痕,展洛鹰则俯瞰眼前的人儿,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还好还好,伤得不重。不影响师父出众的外表,呵呵……”俞晓玖拍了拍胸口,不知是展洛鹰伤口愈合能力较强,还是针尖太细损伤不大,只在脸颊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当时流了那么多血,她真吓得魂飞魄散。

展洛鹰随手抹了下伤痕,顺了顺她的额头:“肯定吓到你了,我不该那般冲动。”想起小九悲戚的一幕,他不但未得到半分解脱,反而更心痛。

俞晓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确实吓到了,比我自己受伤还难受,以后不准再伤害自己。师父是第一美男子,你不稀罕这张脸别人还稀罕呢。”语毕,她做了个擦口水的动作。

“……”展洛鹰哑然失笑,她的笑容才是赠予他最大的安慰。

他从马鞍上取下一个正方形的丝绒锦盒,递给小九。

“是涅槃夜明珠么?”俞晓玖双手怀抱,这珠子尺寸如西瓜大小。

“嗯,顾风与贺千斩呢?”

俞晓玖笑容顿敛,没好气道:“顾风去帮村民治病了,至于贺千斩去哪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展洛鹰微拧眉:“你与贺千斩吵架了?”

“没空跟他吵架,说话都懒得说……”俞晓玖拉起展洛鹰的手腕:“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展洛鹰应了声,见她又架拐又捧锦盒,步伐显然很吃力,不由自主将她抱起,俞晓玖轻呼一声,双腿已落在展洛鹰手肘上,姿势暧昧不太好:“师父……”

“莫多想,为师自有分寸。”展洛鹰若有似无地笑起,这几日他考虑了很多,既然爱情是自己的事,且不能流于表面,那么,就应该把这份情愫看做一件愉悦的乐事,而不是随时会惊醒的噩梦。

俞晓玖凝望他释然的笑容,情绪的施放始终要靠自己,展洛鹰已走出那段阴影重重的过往,他对小九的爱再次升华了,真替他开心。

“寒齐国男多女少,师父化妆穿裙吧,看看能迷倒多少男人,呵呵呵……”

“……”当时用匕首切肤才对。

展洛鹰托着小九走了不到百步,一道快影猝然立于他们身前。

贺千斩绷着脸,怒视他们,二话不说,一把将小九拽入怀里,顺手扛在肩头。

“……”俞晓玖忽感大头朝下,手中锦盒险些脱手。

展洛鹰欲扶起小九,贺千斩则闪身拒绝,而后不悦道:“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烦人,你快放我下来,扛着就成体统了?”俞晓玖用锦盒边角打贺千斩脊背。

贺千斩钝痛闷哼,翻手夺过她手中的“利器”。

展洛鹰缓慢地眨着眼,有所指道:“你终于决定出手了?”

贺千斩不予回应,一手牵制着乱扑腾的小九,一手做了个引领的手势,尽显地主之谊。

“师父快救我啊——”

展洛鹰很想帮小九解围,但贺千斩给出绝对霸道的神情,似乎认真到为了这点小事随时会大打出手的架势。他唯有无奈一笑。

“贺千斩,你故意让我出糗是不是?”脑壳充血都是小问题,造型还相当不美观。

“是。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与人随意搂抱。”贺千斩毫无说笑之意。

“……”

七祖九宗

展洛鹰大致将涅槃夜明珠与冰魄雪莲的渊源表述一番,原来九千年前,两样法器本为一体,交相呼应照亮大地。

之后有了月亮,两件法器便遭盘古所遗忘。因此,冥帝便“废物利用”,用涅槃夜明珠独有的“收纳功能”,观测地界地势讯息,相当于电子地球仪。

“师父是说……涅槃夜明珠是冥帝送给十公主的探宝工具?但在飞行中不甚掉落山涧,最终遗留在天鹰国?……”俞晓玖大感惊诧,冰魄雪莲之所以无法采摘,竟然是小阎王施的法术。

“传说不可全信,但无论真假,至少世间真有冰魄雪莲,所以必然存在一定的关联。”展洛鹰既然翻山越岭送来涅槃夜明珠,便确信两物之间必有联系,又好似是他的职责所在。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拾末没来及打到关底的游戏,终归还是要由她自己来完成,只是没料到制造重重阻隔的罪魁祸首,会是阎王。

俞晓玖忖思片刻,不禁看向贺千斩……小九出生在拥有涅槃夜明珠的天鹰国,而贺千斩降生于生长冰魄雪莲的寒齐国,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及人们,却又不期而遇……这会是一种暗示吗?会是小阎王在转世成|人前特意给她遗留的蛛丝马迹吗?

贺千斩则是半信半疑:“神仙也可谈情说爱?”

“神仙也有七情六欲,又不是和尚。”俞晓玖凝望着贺千斩的侧脸,心脏“砰砰”狂跳,是他吗?会是他吗?

贺千斩无动于衷,指向丝绒锦盒:“先打开看看。”

俞晓玖应了声,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将那颗又圆又大的夜明珠捧出。

贺千斩走上前,接过夜明珠仔细观察,涅槃夜明珠表面光泽透明,除了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并未呈现其它影像。

“空无一物。”他将夜明珠还给小九。传说就是传说,真假难辩。

展洛鹰抿了口茶:“咱们都是凡人,看不到并不奇怪。如今唯有碰运气了。”

“听师父这么一讲,我感觉冰魄雪莲真是个悲剧……那它就是有思想有灵魂的活物?即便采到,难道要把它生吞活吃了?”俞晓玖嫌夜明珠太沉,谨慎地放回盒中。

“寒齐国世世代代守护冰魄雪莲,古书记载冰魄雪莲可包治百病,此乃千真万确之事。”老国王恰巧路径此地,搬完最后几件物书便要离开皇宫,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宅,他依依不舍地在回廊间踱步。

几人见老国王走近,不约而同起身相迎。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贺千斩看穿义父的心情。

“嗯嗯,到时候让贺千斩给您盖豪宅,呵呵。”俞晓玖随声附和。

既然寒齐国百姓都支持贺千斩采莲,那俞晓玖也没必要再阻止,或许说,百姓们守着这块贫瘠的土地几百上千年,早就累了吧。

“展洛鹰见过寒齐国国王。”展洛鹰如今虽坐拥八方,但不忘礼数。

“你姓展?……展绯红是你的……”老国王原本情绪恍惚,一句话拉回他的神智。

展洛鹰微怔:“晚辈外祖母。”

老国王只是对“展”字敏感,未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见到展绯红一脉相连的亲人,他喜出望外地走上前,激动地打量展洛鹰:“你真是展绯红的孙儿?!她如今可好啊?”

“她老人家在晚辈出生前已过世。”展洛鹰对祖母没有太多记忆。

老国王笑颜顿僵,一晃六十几年,该走的都走了,可他偏偏死不了。

“您……与晚辈外祖母为旧识?”

老国王抹了把眼泪,竭力挥去惆怅之色:“老夫认识你外祖母时,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又活泼又漂亮……”老国王唇边微微颤抖,尽量隐忍着悲痛的情绪:“当初她为了逃避亲事,冲动之下离开天鹰国,就那么漫无目的的乱走,越走越远……最终走到寒齐国……那段时间,是老夫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

然而,国王有自己的职责,不能离开这片土地,也负了心爱的女子。他终身不娶,只为赎罪。

室内一片沉寂,弥漫着缕缕悲伤。

俞晓玖偷瞄老国王,那种表情只会为情人展现,她不由心直口快道:“真是无巧不成书,您与我师父的外祖母,曾经是情人?”

窗户纸随随便便被捅破,令展洛鹰与贺千斩陷入疑惑之中。

国王老泪纵横,无语凝噎。三位年轻人则面面相觑。展洛鹰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国王所佩戴的指环,不由从挎包里取出一枚翡翠戒指,且,两枚戒指一模一样。

祖母当初确实离开过天鹰国,至于那段往事,母亲并非多说。母亲临终前才将这枚戒指交给他,而这枚不起眼的翡翠戒指——正是祖母与祖父当年的定情信物。据母亲说:外祖母返回天鹰国之后才发现自己身怀有孕,但她依旧抵死不嫁,甚至不在乎流言蜚语,执意以未嫁之躯产子,而天鹰国由女子治理,实属迫于无奈。

“外祖母独守回忆,一生未嫁。”展洛鹰默默道出事实。

老国王痴痴地望着那枚戒指,紧握掌心,心如刀锯,眼泪再也无法按捺,决堤洒落。

展洛鹰虽体会不到老一辈的感情,但外祖母及母亲亦是世间最可怜的女子,一辈子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影子,郁郁而终。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所继承的,依旧是那份相思之苦。

展洛鹰上前搀扶国王,老国王则趴在展洛鹰肩头,泪水横流,伤心无比。

“人死不能复生,您多保重……”他一时间有些晃神,不知改如何称呼眼前的老者。

“老夫对不起你外祖母,老夫早就该去地府陪她!……”

俞晓玖也被这一幕弄懵了,见老人泪如雨下,她还没弄清状况便跟着掉眼泪,展洛鹰是寒齐国国王的亲外孙吗?苍天……莫非只要是一家人,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总会有相遇的一天?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贺千斩替义父倒茶奉上,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把他整晕了,真可谓世间万物变化无常,他当初险些亲手杀了义父的外孙。

俞晓玖受不了太沉重的气氛,浮夸地噗嗤一笑:“国王不但是贺千斩的义父,还是师父的外公……呵呵呵……如今多好吖,一家人终于团圆了,喜事嘛……”

贺千斩与展洛鹰从未这般齐心过,同时怒瞪小九。请注意辈分!

“……”俞晓玖不自然地干咳一声,架拐走出房门,显然这里没她什么事。

贺千斩随后离开,义父一定有许多话要问展洛鹰。

他走出几步,见小九蹲在门外玩雪,但她一条腿使不上力,歪了两三下,噗通坐倒在雪地里。

贺千斩即刻上前,一抄手将她搀起,而后蹲身,一条腿给她当椅子坐。

俞晓玖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腿上,掌心摊开,拖住晶莹的雪花,暗自感叹世间之奇妙。

“真替师父高兴,你不觉得很棒么?”

“嗯,但愿义父莫过于激动。”贺千斩更担忧义父的身子骨,毕竟是百岁老人。

“难道你就……不想念亲生父母么?”俞晓玖忍不住试探道。

贺千斩沉默片刻,还未回答便先笑了一声:“义父说我并无父母,乃老鹰送子。”

“……”俞晓玖恍恍惚惚地望着他,越发确定贺千斩就是小阎王的转世体,只是她太自由散漫,没有早早问清贺千斩的身世,而他们在相处时,一直是自己在唠唠叨叨。

“那你相信么?……”

“或许吧。”贺千斩悠悠望向天际,不知何方神圣在他体内驻扎,仿佛影响了他的人生,不愿屈服命运的安排,又无奈不屈服。

“还有什么,我想听……”俞晓玖不自觉地倚在他肩头。

贺千斩向来都是给小九当听众,一时间也无从聊起,所以他随口说了一句——

“还有……拾末。”

“?!”……俞晓玖倏然坐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拾末,怎了?”

俞晓玖揪起他脖领,情绪颇为激动,而后怒气冲冲地摇晃他肩膀:“你为什么不早说记忆里有‘拾末”?!为什么不说?!——”

“……”贺千斩不明所以,只见她一边发火一边落泪:“讲那女子作甚?又不知是谁。”

“那你怎么知道她是女人?”

一句话问住了贺千斩,直觉告知他乃女子名讳。

俞晓玖顿感哭笑不得,当她在迷茫中苦苦挣扎时,贺千斩陪同小阎王的灵魂,不但不为爱情争取任何权利,甚至不遗余力地挖凿沟壑。

她俞晓玖果然情商很低,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小阎王对拾末的爱从不求回报,他只会无怨无悔的付出,正因为是深爱,所以,他期许的结果只是“你幸福我就幸福”,永远处于被动状态的小阎王,生怕给拾末带去一丝一毫的困扰。

她真是蠢到家了,顾风那种直白的爱,完全属于另一种形式,如果前三次转世都如顾风那样直率告白,根本不需要她这一世的出现。

所以地府老者才提到,谁甘愿为你牺牲,他便是阎王。

原来是她会错意,小阎王牺牲的不止是性命,还有原本该属于他的爱情。

“实话告诉我,你爱我么?……”俞晓玖凝视着他的双眼,迫切地想得到答案,如果自己不主动,就凭贺千斩重义气念恩情的个性,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奇迹。

“……”

“认真回答我,你先抛开其他问题不要想,不要管恩情友情,假设世间只有你和我……”

“但这世间!不止你和他。”

低沉的话语从他们身后传来,带着阴霾的怒火,遽速燃烧。

俞晓玖缩了下肩膀,胆怯地回眸,却见顾风面色冰冷地怒瞪自己。那种杀人于无形的神态,第一次呈现于顾风清澈的眸?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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