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来 卫风第4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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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t福运来卫风作者:未知

福运来卫风第45部分阅读

福运来卫风作者:未知

福运来卫风第45部分阅读

犯克啊?前朝也被驸马祸害死了,本朝皇帝也被驸马祸害死了。

“萧元让阿馨和他走,阿馨不肯,用刀子划伤了他的肩膀——他跑不远!”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刘润,韦启,崔内官大概也听到了……”李固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这你不用担心。”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南夷族人,还是南夷族头领的孙子。他祖父在锦山之变的时候死在我们的人手中,尸身还被示众十日,他的父母兄姐都在那时死了,他则是因为从小抱到城里交给旁人抚养才躲过一死……”

“那……”

有时候阿福想的事情不用说出来,李固也知道她想说什么。

“玉夫人应该不是他杀,他那天在成亲,绝对没办法腾出空儿去杀人。”

也有可能是他差人杀的——不过阿福觉得这件事说不通。

玉夫人和他,像是一个地方来的,长相,气质,都与中原人有着很大不同,他们之间的关系最有可能是友非敌。

“丽夫人……当时到底是怎么被玉夫人斗倒的?”

“丽夫人谋算玉夫人不成,而且被捉到把柄,说是丽夫人行巫蛊之事。她死后没出两个月,她的两个兄长一个被关一个被贬,现在想来,这些事就都能串起来了。”

“玉夫人和萧元他们……”阿福停下来没有再说,丽夫人已经死了,玉夫人也死了,那些事情的真相,大概再也无法查清。

那些也不重要了。

玉夫人的相貌阿福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她很美。而丽夫人……

“阿馨她现在怎样?”

“我已经让医官过去了……”

话就说到这里。

阿福和李固紧挨着对方坐到一起,阿福紧紧握着李固的手,似乎,是要给他安慰。

也许是她需要李固给她温度和勇气。

屋里燃着炭盆,暖融融的,可是为什么……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彻骨的寒意笼罩在身上。

“阿福。”

“嗯。”

李固只是喊了这一声,没说别的。

外面的女人们的又一波哭声又响起来,许是关着门,那声音显得那样遥远而陌生,很不真实。

所有的一切,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

可是,最可怕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噩梦。不会睁开眼,醒过来,一切都恢复如常。

过了一会儿,刘润在门外低低说了一声:“王爷,韦校尉回来了。”

阿福一惊,李固按着她没让她起身,沉声说:“让他进来。”

门一开,外头的北风一下子灌进来,韦启大步走进来,也带进来一股浓浓的寒意。

正文八十四丧一

李固缓缓站起来,韦启把一样东西交到他手里。

那是块鱼佩。出入宫门需有腰牌,官员皇亲则有鱼佩。

这块鱼佩是萧元的,鱼佩是要紧物事,身份象征。

上面犹有余温,李固缓缓坐了下来。

“对外头要怎么说?”

“这会儿没人顾得上……”

阿福觉得头有些晕,她在榻边坐下来,替还睡着的两个孩子掖上被子,李誉睡的像只小猪一样,李信的脸埋在枕头里,阿福看到刘润站在门旁,神情怔忡,有些魂不守舍,招了下手。

刘润眼角余光看到,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夫人?”

“你刚才怎么样?没受伤吧?”

阿福觉得自己都需要压惊,刘润大概也得过些时候才能消化这个事实。

“没有。”刘润心里是乱。

可是他乱的,是另一件事情。

皇帝是被毒死的,他知道的更早。

可是,怎么会是萧元下的毒呢?

皇帝已经入殓,棺椁已经钉合,里外三重,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探验皇帝中的是什么毒了。

“是不是累了?你去好好歇着吧。”

“不用,我没事儿。”

李誉动了一下,先醒了,李信也跟着醒过来,他睡姿不好,半边脸压的通红,呆呆的看着阿福。仿佛一时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许在梦中,他梦到他的父皇还没有死,一切都安好无恙。

可是现实是如此冰冷残酷。

“没事儿,没事儿的。”

阿福一手抱一个,不知道是在安慰他们,还是在安慰自己。这短短的一日一夜间有太多的死亡与惊骇,让人无所适从,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一切。

这一天如此漫长,又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夜色降临,整个皇城被雪覆盖,白纸的灯笼照亮各处,风中似乎吹来鬼泣狼嚎般的哭声,阿福朝李固怀中缩了缩,李固揽住她。

“快睡吧。”

“嗯。”

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谁也没睡着。

刘润也没有睡着。

他取出一只贴身带着的扁匣子,匣子很薄,只有半指厚,也不管到哪儿都不会让这匣子离身。

匣子黑漆漆轻飘飘的绝不起眼。他拔了根针在匣子底下一拨,匣盖一下弹了起来露出里面齐齐的数格药粉,压的平平实实的。

靠边角的那一格已经半空了。

刘润的手微微有些抖。

他停了一会儿,把盒子又盖起来,原样缠进腰带里,系在腰间。

庆和端了盆热水进来:“润哥,快,泡一泡脚,别生了冻疮。”

刘润点下头,褪下靴子袜子。靴子被雪浸透了大半,袜子也被汗浸了,湿漉漉冷冰冰的,都冻木了,没有什么知觉,放进热水里好一会儿,才缓缓觉得刺痛起来。

庆和也把脚放进盆里,舒服的长长的呼口气:“真舒服,我刚才瞅空去找了两双毛袜子,明天咱们一人一双套在里面,拿布包一下再穿靴子,能舒坦不少。”

刘润嘴上和他说话,心神却在另一个地方。

他在想,皇帝到底是谁毒死的?是他,还是萧元?萧元已经死了,无法再得到消息。

虽然……人只能死一次,到底死于哪种毒,死于谁的手下,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可是他无法释怀。

萧元死了,他应该死而无憾,他觉得有个皇帝给自己垫背,走的一定特别安心。

但刘润呢?他觉得这样茫然。

他们都要报仇,仇人是不是自己杀死的,这就显得很重要。

“对了,今天一天都没见着高正官。”庆和小声说,偷觑刘润一眼:“润哥,你说他不会是因为害怕别人让他给皇上殉葬,所以,偷偷藏起来了吧?”

“嗯。”刘润不置可否:“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躲藏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过了头三天,就……该改口叫先帝爷了。”庆和声音低低的,他凑到刘润耳边说:“润哥,新皇帝是谁啊?是不是……咱王爷?”

“别乱说,让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这儿又没别人。”

刘润不为所动:“隔墙有耳。”

庆和有点讪讪的,一边擦脚一边说:“肯定是咱王爷了,哲皇子邺皇子都没了,信皇子殿下这么小……咱王爷又有文才又有韬略……”

刘润还是忍不住搭了一句:“王爷眼盲。”

“这个……”庆和也觉得是这个理儿:“是没听说有眼盲的皇子当皇帝的。那,那就是信皇子殿下了?这么个小孩子,要当皇帝了?嗳,本朝的皇帝还没有这么幼小登基的吧?不,前朝也没有……”

“你快睡你的吧。”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庆和一惊,一骨碌坐了起来。

刘润沉声问:“谁?”

外头没人应声,他又问了一声,门又被敲了一下。

他走过去拔开门闩,门外面空落落的,白纸灯笼摇晃着,寒风吹在身上,迅速将体温带走了。

视线朝下,刘润看见小小的李信裹着件斗篷站在门口。

“殿下?”刘润意外之极,急忙将他抱起来转身关上门。李信身上冻的冰凉,虽然同在一个宫中,可是他安歇的屋子离这里一个东一个西,着实不近。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跟着你的人呢?”

李信说话时牙关发颤:“我自己过来的,她们睡着了,不知道。”

刘润又是意外又有些不安,他把李信放在床上,将炭盆端近了一些,庆和目瞪口呆看到自己刚才讨论的人突然间就出现在眼前,他的嘴张成一个圆形合不拢,心里反复念叨着,果然不能在人背后乱说话,隔墙有耳真乃至理名言!下次可绝对不能多嘴多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润倒了杯热茶塞到李信手里,轻声问:“殿下怎么这时候过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明天说啊。”

“我就是……想问你件事儿。”

刘润摸了下他的头:“问吧。”

李信看了庆和一眼,庆和机灵的站起来披上衣裳:“殿下坐回儿,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点心什么的端点儿过来。”

看着庆和出去了李信才转回头来。皇帝从生病到驾崩这段时间,他圆润的小脸儿以惊人速度消瘦下去,眉宇间的忧郁取代了稚气。磨难可以催化人成熟,可是这过程是多么的痛楚煎熬。

“我父皇,和母亲,都是让人害死的,是吗?”

“你怎么……”刘润顿了下,他想起来了:“你下午没有睡?你听到王爷说的话了?”

李信没回答,他大大的眼睛里有强忍的泪意,紧紧盯着刘润,眨都不眨一下。

正文八十四丧二

刘润背上感觉到嗖嗖的寒意。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那个人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面目也模糊,他记的很清楚的就是当时那种感觉。

胃里填塞满了东西,扎扎刺刺的,想呕吐却吐不出来,想哭又觉得没有眼泪可流。

他下手的时候并不后悔,甚至到刚才,他都在想,皇帝应该是被自己下的药毒死,不是萧元。

李信那样认真而执着的神情,让刘润觉得一阵恍惚。

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一夕之间遭逢大变,家破人亡,恐惧与憎恨像荆棘捆缠在身上,无论如何不能挣脱。

到底……到底他进宫来,这些年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你跟我说吧。”李信抓着他的袖子。

他在发抖。

刘润轻声问:“你下午听到了多少?”

李信没出声。

“你想知道什么,怎么不去问王爷和夫人?”

“哥哥和嫂子……不会和我说的。”

对,没错。小孩子的直觉很敏锐也很正确。

“王爷和夫人不说,有他们的道理。”

“你告诉我。”

李固固执的抓着他不放:“你告诉我!”

刘润沉默了一会儿,穿上袄子袍子,把李信背了起来:“我送殿下回去。”

“你不说我就不走。”

“我送您回去。”

他的语气很淡,但是却凝重。李信怔了一下,没有再说。

刘润背着他出了房门,庆和追上来替李信把兜帽拉严,又递过来一把伞。

庆和看着刘润背着李信走远,搔着下巴琢磨,明日正殿上皇上的遗命一颁诏,那信殿下就是……看这架势,刘润可是挺得他的信重。

噫,保不齐刘润将来又是一个高正官啊,到时候八成|人人要尊称一声刘正官?

庆和挺替他高兴。

说实在的,就算他们都是宦官,这辈子早没了什么功业,家业的指望,可是只要是人,谁不想往高处走啊。

刘润哥人好,又念过书,有本事,他要做了正官,肯定也干的好。

刘润背着李信的身形没入昏暗的廊道那端,一阵寒风吹来,庆和打个哆嗦,醒过神儿来就急忙进了屋。

皇帝还不到五十,停灵到了第三天,宗室中德高望重的三位长辈,李固,还有右相一起,将皇帝临危写下的遗诏开启。

阿福站在帘子后头,看着众人将李信拱上中间的位置,大礼参拜。隔着帘子,离的也远,她看不清楚李信的脸。

这个她抱过,哄过,教过的小孩儿,变成了皇帝。

皇帝……多奇怪的一个词儿。

还有,自己那个温柔多情的丈夫,成了摄政王?

皇帝,摄政王,听起来都那么冰冷遥远。

外面出了太阳,雪地被映的一片灿然晶莹,雪光像白练一样铺展蔓延开来,墙壁被映的白亮中泛一点青蓝色,冷莹莹的。

阿福转过头,海兰扶着李馨缓缓走过来,她眼神有些迷惘,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的素服被雪光映的,晶莹的像蜻蜓的翅膀,似乎来一阵风,她就可以飞起来。

阿福迎上去:“你怎么过来了?”

“父皇,今天就要走了,我不能送到东陵,可我总不能不来送他。”李馨露出笑容,可眼泪也同时落下来:“是我的错,我只想杀玉夫人,我没想让父皇……”

海兰低下头去,阿福低声喝斥:“你住嘴。”

李馨怔忡的看着她,讷讷的说:“嫂子?”

阿福几乎从来没高声说过话,她总是温柔敦厚的,待人再和气不过。

“把你那没用的负罪感放下。那件事情,谁也不要再提,除非你还想更多的人为此而死。你告诉我,你想那样吗?”

“最该死的是我才对……我早就该和娘,和哲弟一起去……”

“活下去比什么都强。你活着,才有人记得他们。将来,你还会有家人,会有孩子。你可以告诉你的孩子,去祭拜宣夫人,哲皇子,你告诉你的孩子,他们是什么样子,他们对你有多好。你明白吗?你要是现在也死了,所有人都很快忘记你,忘记你们。你们是不是存在过,都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在乎。”

李馨似乎慢慢的,在从一个梦境中醒过来。

“好了,带着你的歉疚活下去吧,活着才能继续怀念他们。”阿福转头看着殿里,那里,那些人,正在完成这个朝代,这个王朝最高的皇权交接。旧的人逝去了,新的人又登上了权力场。

还有,刘润……

他站在李信的身后,安静,存在感很淡薄。

一早他过来时,阿福正在梳头。这几日歇在宫里,人人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蓬头垢面的,男人们胡子拉碴,女人们不施脂粉不戴首饰,所有人看起来都是灰白的,一个个面目模糊。

“这么早?”阿福轻声问:“有什么事?”

“夫人,我是来请辞的。”

阿福怔了:“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想去服侍信殿下。”

阿福放下梳子,想了想,只是笑了笑。

“我可真舍不得。不过,阿信他在宫里头……要是没人看顾,也真不成。”

她是真舍不得。

可是,刘润的这个决定,才是最好的,对所有人都有利的选择。

对他自己,对李信,对李固阿福来说都是如此。

他待在王府,是可惜了。

阿福想说句轻松点的话:“要是阿信哪天嫌弃你了,你可一定记得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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