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费家宗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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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康家姑爷,非是我费家不知礼,可这时候,确只有我费家真修能坐。”鹤发老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三言两语抵了回去。“禀前辈,晚辈康大宝,云角州伯亲命,平戎令兼管斤县事要坐。”康大宝这一回连费疏荷的劝阻都未理,沉声又请。

“微末小吏,怎可僭越?”这老妪语气淡淡,说话时候都已将双目合上,似是都懒得再与康大掌门言个什么。

“前辈,晚辈这位虽卑,但在任上斩假丹丹主一尊、筑基真修十余、练气修士无算,薄有战功,便连云角州伯都有夸赞。今日在费家,却请不得一个位置么?”

“这小子斩过假丹?”紫袍老者初来乍到倒是不晓得其中关窍,是以稍有愕然。

但只看费南応与鹤发老妇的表情,便晓得眼前这胖大修士并未夸大。只是紫袍老者却未发声,心头还有些期待下手那老妪是会如何作答。

却见鹤发老妇沉鸣半晌,才缓声开口言道:“假丹丹主,老身也曾斩过,并不稀奇。”

按说此时这老妪这番应对已算牵强,但康大宝却仍不气馁,只是继续抱拳言道。“禀前辈,晚辈康大宝,重明掌门要坐。”

“费家堂内没有边地小派的位置,康姑爷你只这重身份,便连费家大门都进不来。”老妪对此更是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康大掌门的愚氓无知。

“禀前辈,敝宗虽微,但晚辈的开派祖师却也是从京畿大邑随着沈灵枫沈都管迁来云角平蛮,以一腔热血赚得军功,挂致果副尉求得恩典的忠义之士。

重明宗自张元道祖师建派以来已逾二百年,自张祖师以降,代代掌门皆为仙朝抛头颅洒热血。自传到晚辈手中之后,更是连门中弟子年满十岁者都毁家纾难、奔赴疆场。

堪称以骨血为炬、以皮肉做纛。敢问前辈,如此忠义,晚辈身为重明掌门,今日在堂内却求不得一个位置么?晚辈斗胆再问前辈,这到底是前辈的意思?还是费家的意思?”

费家修士是有城府的,便是刚才鹤发老妇的连番诘问,将康大宝都贬低成了那等不名一文的模样,他们都未如话本中的反派一般,在下头发出些嘲笑讥讽。

但听得康大掌门将“忠义”二字搬出来压鹤发老妇,众修却是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谁不晓得南安伯最是喜欢这两个字,谁扛得住不敬忠义的帽子?

费疏荷目中闪烁着别样光彩,她便是与自家的胖郎君同床共枕了这般久,但却头一回觉得后者身影变得有些伟岸了起来。

场面有些喧闹起来,形势未如鹤发老妇预料中那般发展,她的面色难看十分,被康大宝这番话架了起来,颇有点骑虎难下的味道。

“有点意思。”紫袍老者嘴角微翘。

费南応与鹤发老妇这仗着辈分修为处处掣肘他的长辈也不是全然和气,心头暗爽之际,面上佯作恼怒,出声呵斥:“这当然不是费家意思!”

先将这堂内的尴尬气氛打破,暗地里呛了鹤发老妇一句过后,费司马才继续喝道:“这般多族人都在,独你特殊,不晓得自己寻个位子坐下?!”

待得费司马的戏演完了,下面便有懂事的心腹族人过来,为康大掌门添了位置。

鹤发老妇将目光落到了费南応身上许久,她倒是不觉自己有错。从前匡琉亭来费家抢人时候她挺身而出是为了费家,现在慢待康大宝也是为了费家。

在其看来,若是这一无是处的小掌门识相,就该早早地舍了费家嫡婿这重身份,好为费家解忧才是。

这算不得是强人所难,至少在鹤发老妇看来算不得。大卫仙朝从立朝以来便是如此,竹门对竹门、朱门对朱门,理所应当、天理使然。

不过今日有宗老在场,这老妪纵是心头芥蒂仍在,却不想将事情做得太过难看。毕竟事情传出去了,遭人笑话的终归总是她们歙山堂的。

但不论怎么说,此次确是她着了相了,与一个晚辈争些口舌之利,莫说输了,便是胜了也不光彩。

“夫人请坐,”康大掌门没有因得罪了一名假丹而感觉到心惊胆战,反是笑呵呵地将位置让过给了费疏荷,后者面上难掩喜色,跟着也难得地露出了些小女儿家心思。

坐上位置过后还不忘看了鹤发老妇一眼,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拜见宗老!”众人都落座过后,再由费南応领衔带着费家族人朝着紫袍老者正色拜过,后者将目光从鹤发老妇身上挪走。

“边地清苦,诸君为宗族计,远迈万里、抛家舍业来到云角州建功立业,足见赤诚。老夫在此代家主,谢过诸君了。”

紫袍老者是位厚道长辈,未有光说漂亮话。但听其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抬起来双手,下一瞬便从两个袖袍中冒出来道道灵光,次第落入了堂内所有筑基手中。

这位费家宗老显是费了不少心思的,每一样灵物对于入手的筑基真修而言,都是恰到好处的合用之物。

便连鹤发老妇与费南応这两名费家在云角州的头面人物也不例外,面上皆有喜色。

“这椅子是真该要呀,差一点就错过了这实惠!”康大宝看着自己手中宝光粼粼的灵器心头暗忖。

与康大掌门相同,费疏荷也得了一件灵器。不过这物什她倒是不缺,是以不怎么放在心上。

但环顾四周,见得堂内带着道侣的费家族人嫡庶皆有,且都是带着妻室的费家男丁。却独有他们夫妇两人同得宗老赐宝,得此殊荣,便令得费疏荷心头泛起一丝甜意来。

“拜谢家主!拜谢宗老!”堂内的费家修士们又乌压压地跪了一片,紫袍老者捋须含笑,将一个锦绣储物袋交过费南応手中,继而言道:“其余小辈的都在其中,你寻个时候,分下去便是。”

“是。”费司马俛首拜过之后,却见紫袍老者隔空虚扶,堂内的费家修士便觉自己被一只无形大手托起。

“好,老夫从颍州族地一路而来,水米未进,正好与诸君畅饮一杯。南応,今日家宴做长桌宴如何?!”

紫袍老者虽是询问语气,但费南応又哪有不应的道理,立即爽快答道:“宗老,南応这便安排。”

随着费南応的一声令下,整个费家宅邸的仆役们便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好在这些大多是生养在费家的家生子,在修道之前,都先将父祖们传下来的杂役本事练得炉火纯青了。

是以足有数百人的长桌宴,费家这些仆役们不消半刻钟便就布置好了。过程中井然有序,未出过半点差错。

康大宝看过之后升起赞叹之意的同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却觉得费家这些仆役们似要比云角州内一十七县的乡兵们还严肃整齐得多。

若是双方施以兵法,列阵而战,说不得乡兵们不消太久,就要被战得溃不成军了。

待得玉盘珍羞将一个个桌案填得满满当当,长桌宴人也都已到齐,紫袍老者的目光再从一个个费家修士身上扫过之后,等了半晌方才开腔:

“圣人言,“业精于细而荒于嬉。”家主有言,诸君远在边州,失了族中长辈教导,或已懈怠了修行。老夫此行最大的目的,便是奉家主之命,为我费家歙山堂的俊彦举办堂内小比。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时候正好,也不消准备,正好试试我费家儿郎的真正成色,也好用诸君的勇武佐酒!”

但见得紫袍老者满饮过一杯灵酒,其身侧陪侍的鹤发老妇与费南応目中都有意外之色,便晓得这安排当是其临时起意。

宗老贵为金丹上修,安排的事情这歙山堂又哪还有不从的道理。费南応正待着手安排,却听得紫袍老者又出言交待:“还有,将堂内这位忠义无双的重明掌门也记入小比名单里,也让费家儿郎们看看能斩假丹的平戎县尊,是何风采。”

费疏荷神色一变,慌得将康大掌门的手紧紧攥住。后者面上的笑容也倏地退了下去,环顾四周,将一众费家筑基反应尽收眼底,如芒在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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