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t\t\t最是蛾眉将人误作者:水洗尘埃
正文第17章
最是蛾眉将人误作者:水洗尘埃
第17章
信王萧越成于早朝之后又入了宫,此次入宫与皇帝正是商量着他的万岁寿诞之事,因是新皇登基之后的头一个生辰,宫中自是要大肆庆祝一番,更兼有各地选送的秀女已于一个月前入宫,经宫中年老的嬷嬷教习了规矩之后,近日也将进行选秀一事,这些事,本来是礼部事宜,但谁不知道朝中他信王大权在握,各部要员们凡事都来向他讨主意,而他也想多做些事情,好将自己的头脑一一填满,再不要去想那些恼人的事。
此际他刚与皇兄将一切事情敲定,待要出宫,出了皇兄的“清心殿”,脚步一溜,竟然不知不觉地往“淬玉宫”方向而去,这条路,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不知道自己来了多少趟,只是、每一趟他都是走到宫门口便止了脚步,再不敢往里一步,那里面,住的是前朝的公主,可如今,却是他皇兄的女人,一个没有受封、却夜夜承宠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是他的“馨儿”,哦,是他太自负了,不是那个“馨”字,是“宁心”的“心”字。
只是、每当走到这里,他总是心潮起伏,里面的人,想见,又不能见,相见,又争如不见。
自从那日赶走了小如,他便再没召人侍寝过,府里那两个妾都干摆在那里,到了晚间,一个人独宿在他的小院时,一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便是宁心的模样,记忆中的她只有苦笑、无奈的笑、讥讽的笑,却从来没有开怀的笑,记忆中的她从来都是淡淡的神色,他知道、那是身为皇家人的伪装,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她也能够感受到危险和恐惧,却不愿失了她的尊严和身为公主的体面。
而至于玉嬷嬷一家,萧越成从她嘴里知道当日救他全是宁心的意思,给他吃的药也都是大内的秘药,送他出宫的更是公主的令牌,她不敢居功,但他仍是感念玉嬷嬷曾经照顾过他伤病的恩情,在都城购置了一个院子,将她一家安置在那里住着,吃穿倒是不愁,也准许玉嬷嬷过来王府这边走动走动。
萧越成独自在“淬玉宫”的宫墙外站了许久,里面有间或的宫女或内侍的声音传来,却独独没有她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脸上觉得有些些凉意,原来、不知何时,天空中竟然下起雪来,细细密密地,从无尽的天幕上直扑了下来,有些、落在脸上,有些、落在他的怀中。
他拥了拥身上的狐裘,暗道自己这是怎么啦?竟象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般,在这里对着一个女子思之若狂吗?他不觉苦笑了一声,想起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对峙,还有他那些尖刻的话语,她一定很恨自己吧?信王想道。
宫中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想到这一点,便即转身而去,刚刚皇兄已经同意宫中于五日之后开始选秀,届时,必定有那些色艺双绝的女子、或者,即便不是色艺双绝,但也是朝中大臣之女充入后宫之中,而皇兄必定会被那些美人看花了眼吧,他也不会再如此宠爱宁心了吧,想到这里,萧越成竟不禁有几分高兴起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他还想道,说不定,皇兄会将她抛诸于脑后,那自己、自己便可以向皇兄要她过来。
但随即,他双眉一蹙,有她专美于前,宫里那些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又哪里称得上是“美人”呢?他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口气。
她虽没有封号,但毕竟是皇兄的女人,而他、却是皇帝的胞弟,二人的身份,相去又何止万里……
五日后,万众瞩目的选秀大典在礼部的指挥下正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这是新皇登基的首次选秀,其中不乏朝臣及宗室贵女,但见一片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倒是给这萧瑟的冬日里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萧道成只极简单地去看了一会便离去,藉口有奏折待批阅,留下旨意说让位居东宫的刘皇后打点一切,果然,他这一做法赢得了朝臣们的一致赞同,前些日子,众臣们为皇帝一再临幸前朝公主之事而吵闹不休,一些朝臣认为前朝之人多存叛逆心理,居心叵测,即便不杀也不应留在宫中,更不该留在帝王身边,会有危险,倘诞下子嗣则更是危险,而另一些朝臣认为,皇帝对那前朝公主甚是宠爱,终有一日会“爱美人不爱江山”,如此云云。
但今日看来,新皇政事勤勉,对于女色方面倒也不是那么上心,却哪里知道其实真正原因倒是因为萧道成看了一众的美人后意兴阑姗,大倒胃口。
还是皇后贤惠,不仅选了些品性温和、貌美年轻的女子,同时亦将各大臣的千金收入宫中,而其她未被选上的秀女则发放原籍,任凭自行嫁娶。
如是,后宫之中便一下子多了三十多位美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但皇上除却偶尔去刘皇后的“凤仪宫”和谢贵嫔的“云英殿”外,却仍只宠幸宁心公主一人。
宁心亦觉得很累,这宫里宫外不知道多少眼睛都在盯着她,她也自忖除了自己的这张脸之外,并无足够吸引萧道成之处,眼下宫中美人众多,想要得到皇帝恩宠的不知凡几,于是每每便与萧道成说要“雨露均沾”,萧道成不以为意,却反而越发觉得她识大体来,待他情意深厚,对她越是宠爱,却不明白的是,倘若一个女子真的爱你,又怎肯时时将你推到另一个女子的怀中?
宁心知道他每每误解自己的意思,又知他定是以为得了自己的身,便连那颗心也得了去,心下冷笑,但她性子清冷,也不解释,萧道成遂临幸了几位大臣之女,分别加封了修仪、修容、美人,只有宁心,始终都未曾加封过。
新年伊始,初六那日,却是新皇的寿诞之期,宫中一团热闹,晚宴之上,前朝后宫均坐于一堂,齐贺新皇生辰。
宁心也在后宫众人之列,看着这满朝文武,看着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心下感触颇多,往年、自己也是在这里给父皇祝寿的,只是如今、哎,物是人非罢。
心下感慨着,只喝了两杯酒便推说晕酒了,便领了小雪出了殿,径自走着,“呀,下雪了,姐姐,快把披风给披上。”
宁心仰头望去,果见暗黑的天幕上飘飘洒洒的雪花,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接那些落下的雪花,却有一个暖炉递了过来,“穿得这样少,还想着玩雪,就不怕把自己给冻成个雪人吗?”一个男子的声音带了些怒气地传了来。
宁心微有些诧异地抬眼望去,却正是一身蓝袍的信王萧越成,她微福了一礼道:“多谢信王。”却并未去接那暖炉。
小雪却在一旁赶紧将披风展开,欲待替她披上,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小雪替她披上披风,再系好带子,只望着那纷纷而下的雪花,却是半晌无语,萧道成也静静地站着在一边,他见到她出殿,不知怎的便尾随了过来,未曾见过她的面已经有两三个月了吧,本想问问她过得好不好,却在看到她伸手接雪花的那一瞬整个人蓦地怒了,出口便没有一句好言语,她并没有针锋相对,有的、只是漠然,可是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看到她瘦了,脸上并未擦胭脂,此际却冻得两颊有一点红,在不远处灯笼红光的映照下,倒显得娇艳无比,他很想将她揽在怀里,唤她一声“心儿”,可是不可以,只因为、她如今已是皇兄的女人,纵然名份未定,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只有眼睁睁看着她携了小雪的手步入夜色之中,渐渐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人虽已不见,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丽影的孤单与寂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