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十四
烟收云敛,雪似琼花铺地,寒酥处处,松篁独翠,千叶梅暗香清绝,细叠冰销。
玉鸾身为内眷,住在外男不能踏足的内阃里,自是不能前往大厅。他只好站在垂花门後,眼睁睁地看着曲清淮匆匆地走进大厅里。
「夕雾,你觉得……爷会答应吗?」玉鸾捏紧紫荆红缎绣栀子花蝶手帕,心焦如焚地向夕雾问道。
「回鸾夫人的话,奴婢愚见,既然楼爷光明正大地派冰人求亲,他和爷大约是私下谈过了,刚才小姐也提过这件事。」
玉鸾真的想不通为什麽曲雪珑愿意把妹妹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此时,玉鸾远远看见曲雪珑从大厅里走出来,他不能走出垂花门,唯有拚命踮起脚尖,幸好曲雪珑正好是向垂花门走来。
自从曲清淮回来之後,曲雪珑也没有来过茜云阁了,但现在玉鸾无暇问候曲雪珑的近况,只裣袵道过万福。曲雪珑身上传来清淡的玉兰香,他神色冷漠地问道:「你怎麽站在这里?」
玉鸾看得出曲雪珑的心情不太好,便婉娈地挽着他的手臂,翠钿贴靥轻如笑,腻声道:「刚才妾正好跟小姐在聊天,然後……听说楼爷提亲的事,妾担心小姐,所以……特地在这里等待。」
曲雪珑幽幽地看着玉鸾,玉鸾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故作忧虑地道:「小姐已届摽梅之年,是该许人家了,只是妾听说楼爷行为放荡,而且不过是新近的暴发户,恐怕并非小姐的良配。」
「若清淮执意,也唯有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妾……不明白爷的意思。」
彤云风扫雪初晴,远处苍山烟澹,青冥远净,玉桥畔疏枝冷蕊。曲雪珑踏进垂花门里,玉鸾自也跟随着他,二人穿过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闼连甍垂凤翼,曲雪珑只不冷不热地道:「清淮向来一意孤行,她已经不是小孩子,应当吃一堑长一智了。」
玉鸾脸色苍白,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开口反驳,只好道:「所以……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曲雪珑点点头,他转头看着玉鸾,眼神如水浴芙蓉净,玉鸾只能心虚地别过眼神。
空际瑶峰微吐,阁雪云低,裁冰剪水装鸳瓦,积雪散漫,飘落冰澌。
十字棂格窗的窗畔放着钧窑红斑青蓝釉梅瓶,梅瓶里插着几朵长蕊单绿梅,案头的釉彩寿桃纸镇压着晏怜绪用来练习书法的狭帘罗纹洒金纸,纸上的墨迹渐渐乾透了。?
霜帘风幕,古鼎沉重篆细,把书库薰得暖洋洋的,晏怜绪一如既往地伏在案头,枕着书本打瞌睡。案头诗书乃陈,缃缥斯备,他的耳边散落着纸笔,摊开的《礼记》上还沾着他流出来的口水,把墨迹洇成一团团乌云。?
晏怜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酸枝墨漆描金镶嵌竹簧博古架上的珐琅彩瓷马匹雕像映入眼帘。他突然想像自己骑在马上将会何等威风,想着想着,不禁傻笑起来。
又躺了一阵子,晏怜绪才打着呵欠坐起来,再伸了个懒腰,却赫然看见《礼记》上的字早就被自己的口水毁得一乾二净。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擦净嘴角的口水,只手忙脚乱地打算把这本书塞到某个犄角旮旯里,免得明天被西席发现罪证。
晏怜绪绕到最後一排书柜前,这书柜里收藏的全是无聊的杂书,他平日很少来到这里。他踮起脚尖,把《礼记》塞在最高的一排。书柜的对面就是墙壁,墙壁上没有窗户,香鼎也离这里很远,总是格外阴冷。
他刚刚藏好《礼记》,视线漫不经心地掠过一旁的书本,才发现这些书本的书脊上也没有书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晏怜绪向书柜外悄悄探头,确定没有任何人站在紧闭的门外,才抽出其中一本书。那是一本以橘红丝绢制成的画册,丝绢的质料不错,但已经很残旧,边缘布满棕黑的污迹。
他翻开其中一页,眼睛马上瞪得大大的,脸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尤其一双耳朵更是通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明明知道不该看下去,他偏生忍不住再翻开几页,双眼无法自控地黏在那些图画上,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里又冷又暗,晏怜绪却是全身热腾腾的,下身也升起一股陌生的热度。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
晏怜绪立即跳起来,几乎把画册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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