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了头搧扇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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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真的是不能比啊!就像说书人讲的那样——有人是“醉卧美人腕,醒掌天下权”,可有的人却是要饭逃生,一辈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真是他娘的“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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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在人们的思想当中,就不乏“土地是根本”的这一意识。

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点:是个买卖就比干庄户强。

诚然,从现实的情况来看,只要干点生意买卖,那就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摔八瓣要来钱快。也来得多。

从来最苦是农民——此言不虚!

就拿张来顺家来说;他爹以前学过兽医,在乡间行医多年,颇有些知名度。

虽然那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戏称为“戳猪腚的”,但人家的经济条件一直就明显比别人家优越。

尽管曾经的“散兵游勇”,如今也已是被收编到了公社兽医站统一管理,从面上看是不能自由行医了。

可是,现在他爹明里拿着一份固定工资,暗里还照样断不了外快进项——家里的日子照样过得不比谁差疵。

正因如此,不光张来顺刚一成年时,便纷纷有人上门给他提亲,单是拿他的小时候来跟三奎做比较,也就不难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

可以说,张来顺自小是在甜水里长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三奎却就不同;做为光屁股的伙伴,他跟张来顺虽然老是形影不离——他去戳蜂窝时,张来顺也是紧跟相随。但人家张来顺那纯粹是跟着去玩的,而他则是想着戳了蜂窝能给家里挣来一点点钱!

至于穿戴方面,三奎小的时候,别的不说,就是到了白霜铺地的时节,人家张来顺,那肯定已是穿得暖暖和和的了。

稍一蹦跶玩多了,恐怕还会燥热冒汗呢。

可此时的三奎,往往棉衣还没有着落!

并且,被寒冷侵蚀着的他,有时还会“哧溜”着冻出来的清鼻涕,用镢头背了筐,想去为家里搞点“复收”——到野地里去寻找人家秋收时可能遗漏在地土里的地瓜······

而那个时候,每当他一去躲避在背风的朝阳处晒日头,那阳光所给予他的那份感觉······真的是好温暖······

4

起初,遭受了接连刺激的三奎,一时只顾自叹自哀,忽视了大奎的内心感受。

事实上,看到三奎整日唉声叹气的沉闷样子,大奎的心里不免就会产生出一种愧疚不安的情感。

他总是这样:每当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因遭受家境的贫困而痛苦不快时,虽然弟弟妹妹们并未对他说三道四,但他的内心里总会隐隐感觉到是自己对不起弟弟妹妹们,让他们跟着自己来吃苦受罪。

尽管放眼看去,如今谁家的日子也说不上好过,各有各的难处。

话题说回三奎:他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给大哥造成的影响后,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该——他深知大哥为了这个家,已是够不容易的了。自己不该再随意去给大哥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要多考虑一下大哥的感受才好。

于是,三奎开始在大奎面前时,尽量打起精神来,不再表现出一副苦脸愁眉的模样。

虽则如此,但兄弟当中心眼最活泛、也最富有经济头脑的他,内心里却并未就此停止乱翻腾。

翻腾来翻腾去,三奎深深觉得:难怪人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人为啥会受穷?还就是那句话——都是他娘的钱闹的!

钱!钱!钱!按说,钱就是让人花的,那也该就是让人去挣的才对头。可这如今······

唉,这如今,说句不好听的,真是有点脚长鸡眼拔火罐——胡摆治!平头老百姓干点啥事才算是合法的呢?

你看看:要说打卦算命是迷信坑人,这也有些道理,取消也就取消了。可如今竟然连走街串巷、用头发换针、收购狗皮兔皮的营生也不让干了!

连那做豆腐卖的也成了做贼一般,蒸馒头卖的也跟贩军火一样的提心吊胆!

再看去年春上,自家所在的生产二队,在那“草上飞”队长带动下想开个油坊,不是也被村领导一声令下,一把大锁“哗啦”一响,就宣告了还未开张的油坊胎死腹中吗!

甚至,如今就连庄户人家去集市上想粜点粮食换几个急用钱,一个不小心,恐怕被市场上那戴红袖箍的管理人员追赶得屁滚尿流还算是好的。抓住的可就坏菜了······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年复一年地瞪着眼混穷吗?

不甘心呐!

不甘心又能怎样?!

最后,思来想去,三奎觉得:光是狼心兔子胆不行。

那样的话,受穷还早着呢!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破釜沉舟——干脆破了头搧扇子,豁出去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让人抓不到就是好贼!

再说了,在老百姓的话语里,往往一说到谁家日子过得好,过得富有,不是都好说一句“偷富”、“贼富”吗?

对呀!这年头,不去偷偷摸摸地做贼,上哪富去?!光走这“康庄大道”,穷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就这样,终于有一天,在内心打定主意的三奎决定跟大哥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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