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唯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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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不理解,这日日看厌的雪山,值得中原人跋涉千里?听说那些中原世家,坐拥数不尽的财帛粮食,家中弟子不事生产,每日里吟风赏月,这位郎君闲得很,特来看个新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草原人好客,邀请他们暂住。他们难得见外地人,热情邀请他们吃本地的食物。

酥油茶齁重,莫延枫喝不惯,但不好拂了主人家的心意,仰头饮尽了。彼此闲谈,知道他们不止放牧牛羊,还养了许多马,栽了许多果蔬,连小麦都有栽种。这在中原不算什么,但在西北之地,却是十分难得了。

有人问中原之事,莫延枫说烟火,说楼阁,说河边细柳,说落鸥沙滩。唐郢不通语言,便只喝酒吃肉,当地的美酒是难得的佳酿,唐郢不是贪杯之人,也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一直到月落,才结束围炉夜话。主人家特地腾出大帐篷给客人,连日奔波,莫延枫倒头就睡,唐郢也不多说,两人一起歇下。

次日莫延枫醒来,唐郢正端着食物进来,却是清水,并未见酥油茶之物。

唐郢笑道:“我知道你喝不惯那茶,我觉得倒不错,便把你那杯喝了。”

他虽说得随意,莫延枫如何不知道他的关心?若为此道谢便显得生分,便只朝他笑笑,自去用早饭。

出了帐篷,便见帐篷后堆着高高的杂物,有隐隐臭味,不知为何竟堆放在这里。唐郢看他神情便知他想法,笑道:“你在典籍中没见过吗?牧民皆畜牛马粪便作柴火,这是牛粪。”

莫延枫看典籍也只关注地理风土,且书中哪会记载这些?但唐郢却只凭观察便知人情,也是佩服。

莫延枫和唐郢要上天山,便留下了骆驼帐篷等物,只取了衣食并随身之物,便向牧民辞别,往山坡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片草原极大,走了一个来时辰,但见牧草青青,山坡的绿草并不比山脚稍浅,平缓广阔的草原上,牛羊肆意,马儿轻啼,好一副山野风光。

忽然,莫延枫眼神一紧,便要去那片牧场看清楚。唐郢却突然扯过莫延枫,往山坡高处走。

不待莫延枫发问,唐郢低声道:“我看到了一个人,那天晚上窥视我们的人。”

两人虽极快地做出反应,却还是引起那人疑心,不过一刻钟,便见几十骑纵马追来。山下便是部落,对方又有快马,下山便是自寻死路。

马队追来,弓箭疾射,落在他们身后,喝令他们停下。

唐郢取下手上一物递给莫延枫,笑问:“信不信我?”

莫延枫道:“你要做什么?”

唐郢道:“这是袖箭,拉这里可以发动,我们分头行动,你只管向上,我自会去寻你。”

莫延枫也不纠结,点头说一句“我在山上等你”,便系好袖箭,提气狂奔,连唐郢是何时与他分开的都没察觉。

逃至雪山山腰,已可见零星落雪,再往上便是白山黑石,雪覆冰层,人难行,马更难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又有几发弓箭射来,莫延枫以琴中剑格挡,七八骑追来,与他相隔不过十丈,渐成包围之势。莫延枫心知其余大部人马必定去追唐郢了,虽然知道他身法诡绝,却仍是暗暗担心。

他心中已有主意,放缓脚步,观察地势,纵身一跃,落到一块大石上,躲过了一轮齐射,便继续纵跃,如此歪歪扭扭地追逐起来。

一直逃到积雪深覆的高处,偶遇冷木,便柘木来挡。他虽功力高深,又手握利器,更有唐门暗器,却仍不想伤人性命,只是一味躲闪。

如此到午时,追兵寻不到莫延枫的踪影,在附近搜查了半个时辰,才放弃了追捕。雪山酷寒,又没有食物,独自上山必死无疑,只要派人守好山脚,不怕他不下来。

莫延枫藏在岩石下的缝隙里,以雪覆身。他有修为护体,一时的寒冷并不算难捱。一直等到申时,莫延枫才稍露头脸,他五感极为敏锐,确认周围无人,才从雪堆里出来。

莫延枫知道此地不可久留,那些人没有寻到他,必定日日上来探查。他又往上走了一个来时辰,冰层极厚,满眼都是洁白冰雪,裸露黑岩,好容易寻到一处遮蔽处,两块断岩掩映出的一方小天地,可以稍挡风雪。

天色已暮,莫延枫拾了些柴火。湿柴不易点燃,他也只是想以此联系唐郢,并不指望这个取暖。

天山之上,月亮又大又圆,仿佛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莫延枫叹了口气,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莫兄,这般忧愁,是在思念谁?”

莫延枫回头,不是唐郢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心中欢喜,笑道:“唐兄,第三回了,从我们在马匪营地初见,一起落进流沙地道,到今天雪山逃难,真可谓是难兄难弟了。”

唐郢暗道:我认识你,可比你认识我早两天。

莫延枫道:“你受伤了?”

唐郢的手臂上竟有一道伤口。

唐郢无奈道:“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们。”

莫延枫笑道:“难得,你也有失了准头的时候。”

唐郢道:“不是我失了准头,是他们失了准头。”

莫延枫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便要给他上药包扎。

唐郢道:“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穿着湿衣服不难受吗?”

莫延枫道:“我躲进雪堆里,浸湿了衣裳,连包裹的衣服也打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唐郢道:“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呢,你可别真冻病了。我们身量差不多,你要是不嫌弃,就换上我的衣服吧。”

莫延枫想想,雪山情况不明,还是保存体力为先,也不与唐郢多礼,笑道:“那就多谢唐兄了。”

唐郢背过身,莫延枫自去换衣服。他们身量相仿,莫延枫只略单薄些,倒也还算合身。

火堆早已灭了,湿柴难点,烟又大,两人索性放弃。幸好上山之前,牧民送了他们毛毯,两人便靠在一起,披着同一张毯子。

唐郢疑惑道:“我们没做什么冒犯的事,这部落为什么如此防备?”

莫延枫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是中原人吧,现在中原和北原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恐怕不出三五年,就要有战事了。”

唐郢笑道:“莫兄不愧是长歌门人,心怀天下。”

事涉军机,莫延枫本不欲多言,但以唐郢之机敏,又何尝推断不出来?连柘安部的下落,都是唐郢打听出来的。

莫延枫道:“你可知那牧场的马,来自何处?”

唐郢道:“草原牧马有什么稀奇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莫延枫道:“如你所说,草原尽有良马,可我分明看见,那山坡马场里的,是我朝军马。”

唐郢惊道:“竟有此事?”

莫延枫道:“军马皆有烙印,一看便知。”

唐郢道:“柘安部要军马作甚?草原尽可放牧良马。”

莫延枫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部落自有良马,你说,他们要我朝军马作甚?”

还有些话莫延枫没说出来,今上以胡将守边关,一边与北原互市通婚,一边行所谓“以夷牧夷”之策,种种荒悖,深埋祸根。单以战马来论,一盈一损,他日野战之胜负便难决。若有零星火引,顷刻便是燎原之势。

“这些军国大事,自有那些京中贵人谋划,你一个游学士子,何必要来伤脑筋呢?”

唐郢似笑非笑。

莫延枫岂会不知其意?且不说今日害他受困于此,唐郢一路相助,若再隐瞒,便要伤情分。

莫延枫道:“我来漠北,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军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唐郢“哦”一声,仍是笑看他。

莫延枫无奈,只好继续坦白:“我受太子之命,为追查军马失窃之事而来。事涉军务,并非有意隐瞒,确实不便告知。”

唐郢道:“东宫幕府,想来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莫延枫道:“唐兄,你不是也有所隐瞒吗?”

唐郢自认并无破绽,毫不疑惧,笑道:“我隐瞒了什么?”

莫延枫道:“你在地道里用的雷震子,难道唐门弟子人手一个吗?”

唐郢大笑:“莫兄,我们这算脱衣示诚吗?”

莫延枫不理他的无赖话,将袖箭还给他,道:“多谢你的袖箭,用了一支,才逃过一劫。”

“你可有受伤?”

“万幸,毫发无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唐郢收起袖箭,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着莫延枫,掩不住的欢喜从眼角眉梢溢出来,笑容越来越灿烂。

莫延枫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唐郢道:“我那箭头淬了毒的,也不知那人能不能活过今晚。”

莫延枫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那袖箭唐郢天天戴在手上的,如何能淬毒?

唐郢不错眼地盯着他,焉能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延枫,你本就不擅长撒谎,还想骗过我吗?”

莫延枫只好交代:“那支箭,是我不小心射出去的。”

“哦,”唐郢仍是笑,“那你为什么会碰到这里呢?”

原来这袖箭轻便灵巧,唐郢随身携带,为防误触,开关设的十分隐秘。

莫延枫在等唐郢时,思维散漫,不知不觉摸到机关袖箭,等他意识到,那箭已经射出去了。他不惯撒谎,又不愿承认,只好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莫延枫不应,却正合了唐郢的心事。他深知莫延枫不是好杀之人,不到生死关头,不会下杀手。可若当真陷入那般险境,又岂会只用一箭,身上连个刮蹭的伤口也没有?

原来如思彼心,如思我心。

唐郢心中情思如泉,再不能抑,一把抱紧莫延枫。

莫延枫惊诧,便要挣扎。

唐郢道:“延枫,延枫,你听我说,你心就是我心,我此生从未这样快活过。”

天山雪,苍茫月。除了眼前人,再无其他。

莫延枫从前不知何为情衷,眼下也不知算不算。但心中的欢快甜蜜如此真实,他从未如此亲近一个人,思念一个人。

“唐郢,我也很欢喜。”

我心,原来并不单是我心。

次日醒来,莫延枫又是靠在唐郢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忽然想起件旧事。

在地道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靠在同伴身上,第二天便特意坐远些,没想到,醒来还是靠在唐郢身上。现在想来,那第二夜隔那么远,他再怎么寒冷也不可能挪那么远,分明是有人挨到他身边。

这人真是……

唐郢早就醒了,他看着莫延枫,满心的欢喜便兜不住,似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但他知道莫延枫习性,虽想亲近他,却并不愿莫延枫为难。

唐郢给莫延枫围好毯子,便去生火烤饼,一边和莫延枫闲谈。

“你有何打算?还要再打探柘安部的情况吗?”

“柘安部的情形我已知晓,眼下要紧的,是赶回关内。”

“山下必然有追兵,我们又没有马匹骆驼,恐怕不容易逃脱,为今之计,只有跨过雪岭,往北走了。”

“你不是要在天山找矿石吗?”

“真是个呆子,这里都是冰层,就算凿开了,也不过是些云母石英,哪里不可得,偏要搬这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莫延枫早猜到,唐郢所谓来雪岭找矿石只是个托词,其实是为了陪伴自己。但他性情内敛,虽然喜悦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唐郢也不逼迫他,又和他说起路线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顶峰了。只要跨过这雪岭,再一路向北,沿着水流寻到绿洲,便可东归中原了。

今夜依旧明月千里。

唐郢和莫延枫并肩坐在一起,共看雪山明月。

山中虽寂静,有彼此相伴,并不寥落。

过了今晚,他们就走出天山了。

唐郢道:“你说古人看到的月亮,也是这么明亮吗?”

莫延枫道:“想必是的。”

唐郢道:“也是和身边的人一起赏月吗?”

莫延枫道:“或许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唐郢道:“也是彼此心意相通吗?”

莫延枫不答他了,唐郢偏头看他,莫延枫笑盈盈的,唐郢也笑起来,两个人都笑得傻气。

唐郢道:“你怎么不应我?”

莫延枫道:“你不是说和我心意相通吗?那你不妨猜一猜,我在想什么。”

他少有这么张扬的时刻,唐郢忍不住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唐郢道:“那你也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莫延枫道:“分明是我先问的。”

唐郢道:“好吧,我猜你想的是我,正如我想的是你。”

莫延枫笑道:“那你可猜错了。”

唐郢闹了个笑话,但他并不气恼,他问:“那你在想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莫延枫道:“我在想,雪山赏月虽然美,却实在寒冷,要是有堆牛粪取暖就好了。”

他的语气虽然无辜,眼睛却在笑,唐郢焉能放过他?

“好哇,我难得诗情画意,你却净想着这些腌臜玩意儿,我难道还比不过一堆牛粪?”

“这么冷的地方,你就算有再高的功力,也不如牛粪实在啊。”

唐郢恼了,不顾地上湿冷,将莫延枫扑倒,作势要轻薄他,莫延枫左右躲闪,笑得发颤。他向来守礼自持,唐郢从未见他如此肆意的笑容。

唐郢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一种亲吻他的冲动。他停下动作,捧着莫延枫的脸,莫延枫便也看着他。

唐郢俯下身,在莫延枫唇上落下极轻的一吻。一触即分,却虔诚得仿若亲吻神明。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错,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虽未说出口,却都是同一种心思:

眼前这人,便是我此生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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