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清瘦刺客身怀肥鲍、剃毛、抽批、报数、收入麾下(1 / 2)
<p style="font-size:16px">天牢刑房里昏暗,薛成渡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这里没有那些名贵的夜明珠,只有两滴烛火飘动。
那人被捆在一个分开双手双腿的刑架上,身上湿淋淋地,估计是被兜头泼了水,黑发贴在脸上,整个人身形细长轻盈,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是双三白眼,眼皮吊着,正倔强地、恨恨地看着女帝。
事发突然,薛成渡并没有带着当年生父留给她的蟠龙令。她猜测这人大约是当年前朝皇家暗卫留下的遗孤,长到现在,估计满脑子都是复兴前朝的大梦。
她在灵台宫换了一身紫黄色的束腰裙装,此刻摩挲着垂在身前的坠子,突然道:“你多大了?”
那人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薛成渡勾唇“呵”了一声,站起来缓步走到旁边放刑具的台子旁。
“我看你年纪轻轻,怎么知道蟠龙令的。”她的指尖挨个划过那些带着棕色血迹的家伙,漫不经心地挑选。
“……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暗含鄙夷。
“败者为寇?”她轻轻重复,眼神锋利,如狼如鹰,“孤即为此间江山之主,你意图行刺孤,不管成耶败耶,都是贼寇。”
那人闻言猛地抬头,后脑撞在刑架上,恶狠狠道:“我出身宁氏,主子是宁氏太子,是正统王师,你们这群宵小……才是霍乱江山乱臣贼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薛成渡挑眉:“宁氏太子……宁恒祯?”
那人凶恶地看着她道:“不许直呼主子名讳!”
薛成渡“噗嗤”一声讽笑:“你见过他吗,就这么忠心。”
此人被她戳中痛点,他和几个兄弟都是前朝皇卫的遗孤,国破时有的还没出生。那年只有几个存留下来的暗卫,带着整队人的亲眷逃至深山老林,隐姓埋名,连外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后来出生的几个孩子,只是从小被灌输忠于宁氏皇族的思想,又被授予一身武艺,从长辈肩上接过蟠龙令的荣耀。
直到去年冬里,最后一位担任过暗卫的人也离世,这群人群龙无首,几个小辈从避世之地逃了出来,打算直驱盛京,行刺女帝,以报亡国。
可他们久居世外,全然不知国破之后,自己的主子还曾诞下过子嗣,更不知道,眼前的他的行刺对象,便是旧主的血脉。
薛成渡见他咬牙不答,笑了一声,拿鞭子尖挑起他的下巴。
那人偏头,愤恨不平地啐了一口。
薛成渡又道:“我且问你,你既然说你主人是宁氏太子,可他早已离世,你又认谁做主人呢。”
那人抬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普天之下,总有宁氏血脉。”
言下之意,正中薛成渡所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猛然抬手,在他前胸留下一鞭。
“既然如此,”她居高临下,“那这一鞭,就罚你意图犯上,谋害主人。”
那人先是闷哼一声,又慢慢反应过来,皱着眉头瞪着女帝。
薛成渡又是一鞭打在他胸前。
那人咬紧牙关,他先前被泼的是盐水,此刻新鲜的伤口洇出血,又渗进盐水,着实疼痛不堪。
女帝停手,反手又用鞭子挑起他下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冷汗直流,喉咙间含糊不清,咬牙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今日便是我竹三来取你的性命!”
薛成渡冷哼一声,刚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她松开鞭子,转身拿步巾擦了擦手,接过外边奉行亲手递进来的一个在皇宫里丝毫不显眼的雕花木盒。
木盒上着锁,她从自己一直戴在左手的镯子上,取下一个做装饰的镂空小坠子,直接塞进了锁眼。
“吧嗒”一声,木盒自己打开了,露出的里面却空无一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薛成渡直接拿起夹层——宫里藏东西惯用的把戏——拿出底下那块沉甸甸的令牌。
竹三一直像毒蛇一般盯着她,见她拿出一块牌子,心里不知为何突然一颤。
女帝缓步走到他面前亮出那块令牌,竹三浑身都颤起来,呼吸渐渐粗重。
她淡淡一笑,把牌子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孤是宁恒祯之女,也不算什么秘密。”
竹三眼珠颤动,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不知,他们都不知,仅仅知道薛成渡是薛氏女帝,却不知道她是宁恒祯所出。
这下可好,仇人家变主子家,眼前的这个女人,从自己的刺杀目标,变成了主子候选人第一位……
竹三不能接受,语无伦次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不对……”
薛成渡不欲与他多言,抽身叫了娄渝进来。
“把他提出去,”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押到宫里,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别忘了叫人看着,要身手好一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娄渝不解,想说什么,但见女帝摆手制止他,还是皱着眉头去安排。
今晚是个不眠之夜,竹三被人带到了内帷,有人给他处理了伤口,他呆坐在床,思绪如同一对乱麻;薛成渡独坐灵台宫,收回了木盒里的小坠子,安回了镯子上,又拿绒布擦拭那块蟠龙令;娄渝安排好了竹三,已经是后半夜,打个哈欠,想揣着手打道回府时,却迎来了一个御前的内使,说女帝留他先在灵台宫偏殿休息;卫蓬提剑守在竹三门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等到深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娄泽做主又给后宫众人裁了一批新衣。
薛成渡晾了竹三许久,等到崔谦都可以下地走两步的时候,才带着深秋的肃杀之气,进了关押竹三的宫里。
竹三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在宫里养着,还有两个御前拨来的人伺候,看着人都白了一些。
他毕竟年轻,也没有亲身经历过,再多的前尘旧怨,在几个人身边人刻意地暗示引导下,也慢慢释怀了。
其实还是那晚薛成渡讲的动摇了根基,毕竟就算令牌可以作假,可女帝的身世做不了假。
在此养伤的第四晚,他还问内使们要了几炷香和香炉,内使们得到薛成渡的首肯后马上就把东西找齐了交给他。
竹三拿到香,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孝敬给了自己师父,对着冉冉升起的一缕青烟嘱咐说若是师父也觉得女帝算宁氏血脉,就让明早自己的窗口停一只斑鸠。
第二日一早推窗,窗口果真有只斑鸠坐在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竹三当即朝香炉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所以当薛成渡踏进来坐定的时候,竹三沉默着在她面前跪下。
女帝不来,但对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却了如指掌,她挑眉,故意道:“这是做什么?”
竹三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不知如何面对她。
薛成渡无声一笑,又问:“怎么,现在觉得,孤是宁氏女了?”
竹三坚定地答道:“见过主子。”
薛成渡不打算问他为什么,只道:“不错。”
竹三久居世外,性子单纯,爱与恨、忠与义都十分纯粹,拿捏不住她是什么意思,只能跪在原地,等待吩咐。
女帝思忖片刻,托着腮道:“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你前科太大,得拿出些诚意来,且说两个你的秘密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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