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我梦到你傻了,还不和我好了。”
“怎么会?!梦都是反的!我可聪明了好吗?而且!我和良哥永远都是天下第一好。”
哗啦哗啦.....
一阵晃钥匙串的声音将顾念良从旧梦里拉出来,肖蔓年歪头不解地看着他,和梦里几乎无差的容貌,只是从眼睛里透出死寂和荒凉。
她像是被风霜雨雪已经侵蚀得面目全非的青山,正不可挽回地走向化为砂砾的结局。
“你不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念良飞快眨掉眼角的泪水,瓣弯了弯,他朝着她招手,“不急,过来,头发散了,我再给你梳一梳。”
“哦。”
肖蔓年放下钥匙,跑到顾念良身边,然后安静地坐在他两tui之间的地毯上。
“你能给我梳一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头发吗?”
拿着齿梳的手顿了顿,片刻后,顾念良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发顶,一滴泪也偷偷从他的鼻尖没入发丝中。
“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你,年年,我比全世界都爱你。”
“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就能给你全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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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医生一直在负责着肖蔓年的病情,听到顾念良要带她回老家的消息,没说什么,只安慰道:“回去也好,在承载着美好回忆的环境里,病人心情也会好一点。”
美好回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顾念良想到碧绿田地里两座孤坟,还有大槐树下青苔遍生的老宅,他也迷茫了。
这二十多年,她究竟在哪里得到过一时片刻的美好和宠溺?
倒霉鬼。
顾念良目光越过窗子,落到疗养院花坛里正蹲着装蘑菇的肖蔓年身上,眼眶渐渐红了,角笑意却愈发浓烈。
谁让自己喜欢上一个倒霉鬼呢?
所以就活该他有流不完的眼泪......
拿完常规的药物,许医生陪着顾念良一起走到楼下,从医半生,也见过了分分合合,肖蔓年固然是一起罕见病例,但她身上的绝望和无力他却已经不知见过多少次。
总是会有一个又一个的病人,脸上挂着温柔羞怯的笑,完全就是很好很好的正常人的样子,然后他就看着他们,在一句一句自我叩问里崩溃,攥着心口哑声痛苦,连伤悲都是克制的,生怕会吵到走廊里的人。
这世界都是同一个充满杂质污垢的世界,只是太善良的人往往会更容易受伤。
许医生站在树下看着顾念良慢慢走到花坛里,凉薄冷艳的男人弯腰下,明亮的日光落到他眉眼间,漾起一片温柔的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早就注意顾念良腺体上的红zhong,男人并没有打算遮掩,甚至不时会用手指揉一揉,眼里不自觉就溢出笑。
“顾先生,并不是我多嘴,但如今以肖小姐的精神状况来说,如果您怀了孩子,她也不一定能好转,更无法担起母亲的职责,甚至会因为您怀孕期间,精力被分散,而出现意外状况。所以......既是为了您自己考虑,也是为了肖小姐考虑,平日还应该多做防护措施才好。”
许医生方才在电梯里时还是多嘴了,因为惊诧于顾念良的执拗,所以不忍心告知他更残忍的真相。
太多的病人,他亲自送出去,他们和他挥手,说下次再来看病。
但很多时候,就没有下次了。他们像清晨的朝露,太阳升起之前就先熬干了自己,找不到出路。
“怀孕吗?”顾念良听完他的劝告,神色淡淡,只是目光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好久,才像梦呓一般,说:“真可惜呀,如果能把肖蔓年塞到我肚子就好了,我把她生出来,我来做她的妈妈和爸爸,我能保护她,每一分每一秒,谁都抢不走.....”
许医生怔住,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电梯到了,男人收敛神色,又是乖戾冷艳的模样,显得不好相处却又勾人向往。
只是,许医生望着他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可能也有病吧。
不,不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病,许医生心念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花坛里肖蔓年蹲了许久,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珠,黏住了细软的碎发,在她苍白透明的皮肤上,像是一尊瓷器的裂纹。
顾念良受不了这样的联想,伸手一点点替她擦汗。
“顾念良,你看.....”肖蔓年习惯了他望向自己时眼皮总是沁红的,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
“嗯?”将近一米九的小战士,几乎要将整个身子都折下去,倾向肖蔓年,姿势别扭,眼睛里却掀起一阵阵惊喜的涟漪。
“薄荷,这里有薄荷唉,我摘下来送给你。”
她指尖一掐,顶端两片最嫩的薄荷叶落到肖蔓年掌心里,她举到顾念良面前,小心翼翼地,像是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一般,说:“好啦,好啦,你别哭了哦,虽然我知道大人是不可以哭的,但你放心我不会偷偷告诉别人。”
薄荷叶在她手心翻了个滚,肖蔓年慌忙两只手拢住,放到顾念良手里,“还有,你知道薄荷的花语是什么吗?”
泪水盈满了,顾念良隔一层水雾看着她,呼吸都提不上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的轻哼。
温凉的指腹抚到他的眼尾,肖蔓年戳了戳顾念良泪湿的睫毛,狡黠的笑了笑。
她跪在他怀里,两只细瘦的胳膊枯藤一样搂住顾念良的脖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是永不消逝的爱呀......”
秋日的阳光从乌云后探出头,雨后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顾念良跪在荒凉的花坛里,脸颊埋在病弱的爱人颈侧。
他哭得不能自抑。
小战士原本要做世界上最坚强的大人,只是她的爱呀,教他变成了个爱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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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要直接回老家,但军队又来消息需要顾念良亲自去交接任务。
他思考了许久,在收拾行李时,将坐在行李箱里玩魔方的肖蔓年抱到怀里。
“想不想去一个会下雪的地方?”
“雪呀,好久没见过雪了,能堆雪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提到雪,她终于感兴趣了,抬眼看了看一脸紧张的顾念良。
他抬起手指给她将碎发拢到耳后,弯唇笑了笑,“当然啊,别说雪人了,雪山都有。”
“那我们,出发!”
“好,得令。”
肖蔓年从他怀里爬出来,跑到衣柜里去扒拉冬天的帽子和围巾,顾念良靠在g边,看着她把毛线帽套到眼上,傻乎乎地回头朝他比了个“V”。
他笑出了声,走过去和她膝盖相抵,一起窝在狭小的衣柜里。
“其实每一年,很多很多数不清的雪天,我结束任务,或者值完班,安安静静的夜里,我都会在雪地里写你的名字。”
写你名字,原本也没什么特殊的意味,甚至于连思念都算不上。只是自然而然的每个普通瞬间,我就会想起你。
注视着扑在衣服堆里的肖蔓年,顾念良没有再说下去,拾起她随意攥在手里的围巾的另一端,他把它绕了几圈套在自己脖子上。
昏暗、狭隘和柔软里,顾念良忽然觉得有些累,弯腰抱紧了爱人,脸埋在她的发丝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看雪了。”
“那今年冬天一起吧。”
“好啊,别骗我,这次。”
去机场的路上飘起了小雨,肖蔓年望着沉闷的天空,神色恹恹。
顾念良撕开一盒果冻喂到她嘴边,“很快就到了,一会登机后你睡一觉,落地了我们就去吃铁锅炖。”
肖蔓年低头吞掉果冻,瓣微微han过顾念良指尖,留下扰人的湿意。
攥紧手指,顾念良忍住腺体兴奋之下的刺痛,探过身给她重新戴好口罩。
“今天晚上还睡衣柜吗?”
“睡!”
肖蔓年兴奋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眼睛瞪圆了,殷切地望着顾念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样的话,小海豚和小老虎都不能陪着你了,你只能抱着我睡衣柜,还愿意吗?”
顾念年蹙眉,装出为难的样子,手指悄悄缠住她的发丝。
“可以的,你这里靠着很软,我觉得很舒服。”
指了指顾念良全身上下唯一feng满些的xiong口,肖蔓年忍不住又戳了戳。
“唔,”顾念良攥紧她的发丝,别过脸不敢哼出声,腺体发烫,他拼命忍了许久,才终于颤着声音开口:“别,别,年年,晚上再给你玩。”
刚到机场,顾念良没想到会看到陈寻。
自从被秦然接走之后,他陆陆续续从B市的朋友那里听说陈寻与秦然两个人关系缓解许多,他现在甚至能随意进出秦然的公司,管理部分核心项目。
顾念良每星期仍是能收到匿名短信,没头没尾的,只是细无巨细地询问肖蔓年的情况,他知道一定是陈寻发的。
所以昨晚他也没有避讳,将自己要带肖蔓年去北宁的消息告诉了陈寻,但没想到他会冒险赶来。
肖蔓年显然也看到陈寻了,撑着黑伞的病弱男人从下车便盯着她看,杏眼里布满了血丝,泪水一润,显出凄哀的媚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不认识他,这个人好怪呀。
肖蔓年抱着顾念良的腰,躲到他身后,不想让那个怪人再看自己。
那他还是撑着伞走过来了,脚步很轻,整个人也像抓不住的烟一样,在细雨中飘摇。
“年年,你看,我们高中门口的红豆糕。”
闻到熟悉的香味,肖蔓年攥住顾念良的衣服,悄悄从他背后探出脑袋。
男人撑的黑伞大部分都遮在了她头顶,他黑色的风衣后被淋湿了一大片,脸色苍白,但眼尾和颊边却晕开嫣红,殷切地盯着她。
他把手里的红豆糕又往前递了递,“我上飞机前刚买的,是那个阿姨做得第一炉,肯定好吃,你尝尝。”
“我吃过早饭了,有小熊吐司、鸡蛋和牛奶,刚才车上又吃了果冻,我不饿,你吃吧。”
肖蔓年摆了摆手,又缩回顾念良身后,不再看他。
笑意破碎在眼里,陈寻颊边更泛起病态的红,痉挛的胃像是要把他的心也一同撕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其实他想过和秦然走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说好等年年醒了要和她一起去喂猫的,是他先失约,他该收到惩罚。
只是.....
多不甘心呐,明明她都已经那么依赖他了,明明只差一步,他一切一切的痛苦都能结束。
叮——
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是秦然发的信息,他一定是知道自己跑来H市找肖蔓年了。
陈寻背过身,拨过去一个电话。
“喂,哥哥吗?我是来H市见一个客户,你不相信?待会我把酒局照片发给你......嗯,你也可以查我的定位.....好,我知道,晚上会回去的。”
他声音很温柔,若不是亲眼见到陈寻面无表情地答话,肖蔓年觉得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在笑着的。
可他没有,陈寻另一只手紧攥着,指缝慢慢洇出鲜血,缓缓顺着他粉白的指节滴落。
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肖蔓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莫名的,她也觉得他怪可怜的。
攥着顾念良的手,他们该安检了。
陈寻打完了电话,还没有走,黑伞也歪歪斜斜的,没有撑到他头顶。
肖蔓年不安地回头,看着细雨中他噙着泪光的眼睛,摆了摆手。
“我要走了,再见呀,你好好吃饭。”
胃里再次传来灼痛,黑伞被风掀翻,落在一片水坑里,陈寻折下身子滚到了地上。
他捂住嘴一阵阵干呕,但空空如也的胃什么都没有,只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
一个人灵魂有痛,心也得不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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