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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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十八原本在许十三温暖的怀抱里窝着,等有人急匆匆地来告诉他出了大事之后,他这才急忙站起了身。

“怎么了?”

前来传话的小厮看了眼有些陌生的许十三,终于还是告诉十八道,“越星河那厮方才竟抓了少爷做人质,想要逃跑,还好余护法及时赶到,救下了少爷。少爷被送回来了,现在哭个不停,你快去哄哄他吧。”

看着十八焦急冲出去的背影,许十三这才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怀抱,心头不禁一阵空虚。

十八赶到的时候,阿傻正趴在床上呜呜大哭,他还未从刚才突发的事件中回过神来。

十八轻轻地走过去,温柔地拍了拍阿傻的肩,唤道,“少爷。”

他刚说完这两个字,阿傻已经猛然起身一下扑在了十八的怀里,他使劲地在十八身上擦着眼泪和鼻涕,抽抽噎噎地说道,“碧眼……蜀黍……不喜欢阿傻了……呜呜呜呜……”

阿傻只以为是自己不乖所以才会让越星河变得那么凶恶那么陌生,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件足够悲伤之事。

想到越星河的真实身份,十八的心中亦是颇多不解,对方虽然是阿傻的亲生父亲,可居然能狠心挟持阿傻作为人质,这样一来最伤心难过的人其实应该是他们的谷主才是。

“少爷,谷主不是很疼你吗?那碧眼魔头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喜欢他?”十八轻轻叹了一声,想起之前自己想趁机杀死越星河之时,对方所吐露的那番看似真心的言语,如今再想来竟只像是一场演戏。这个魔头说什么不愿再拖累谷主,其实心中却从未真正悔过,更甚至一直都在伤害谷主。

可阿傻是完全听不进去十八所言的,他只是固执地哭着,不停地念叨着越星河,然后在极度的恐惧和疲惫之下慢慢昏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疼痛是越星河能够感受到的全部。

他叫不出声,因为他的嘴里被塞入了一块布团,他看不见物,因为他的眼上被绑了一条黑布。

越星河的整个身体被高高吊起,支撑他身体的却是那两根穿过了他双肩锁骨的大铁钩,而铁钩往上的一面则被打磨成了刀刃一般的锋利。

随着脚腕上又挂上了一坨铁块,越星河体内的刃面铁钩更深地割入了他的锁骨之中,一点点地将他的骨肉分离。

这样的痛让越星河生不如死。

余九信站在一旁,突然伸手轻轻地推了推越星河被吊在半空的身体,对方不出意料地发出了一声凄惨的闷哼,身体越是挣扎,越是痛苦。

“刑堂对于罪大恶极之人都是采用挂钩的方式毁去一身武功,越教主,这个刑罚已有二十年未曾启用,今日有幸在你身上一试,真是非同凡响。”

“呜!”

越星河的身体无法自然静止,每一下摆动都让他双肩内刺入的铁钩将他的骨肉割裂得更深,他坠了好几坨铁块的双脚无力地紧绷着,足腕上的鲜血顺着脚尖一点点地滴在地上,形成一片小小的血洼。

越星河觉得自己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高估了陆逸云对自己的感情,而低估了自己对他和对阿傻的感情。

现在的他再也不去想什么报仇逃跑,他只想,要是一开始自己在被陆逸云抓到之时便痛快自尽,而不是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幻想而苟延残喘活到今日,该有多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陆逸云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阿傻的房间,十八看到他进来,急忙起身。

“谷主……”

陆逸云神色疲惫地点了点头,随即一下坐到了床边,他看着昏睡中依旧泪痕满面的儿子,忍不住伸过手去替对方擦拭了眼角的泪痕。

“我已让余护法废去越星河的武功了,他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吧。”

缓缓抚摸着阿傻稚嫩的脸蛋,陆逸云喃喃自语了起来。

十八一听,猛然一惊,以他所知的越星河,对方向来骄矜自傲,岂能忍受武功被废,彻底沦落为废人的下场?!

陆逸云这么做,显然是在逼绝越星河的生路,更似是在逼绝他自己的生路。

“谷主,他,他都是中了剧毒之人,您又何必那样对他。”

想起自己下在越星河身上的剧毒,十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愧疚之色,若非是他一步走错,又怎会引出这后来许多麻烦。

说到底,都是他太过自以为是,丝毫没体谅陆逸云的心境,才做出这种错事来。

陆逸云摇了摇头,满眼的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伤害我可以,但他竟对阿傻出手,这叫我又如何原谅他?”

十八看了眼安然无恙,只是受了惊吓的阿傻,赫然一愣,忽然又想到若越星河真要对阿傻出手的话,对方又如何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这里来?

刑堂之中,越星河的惨哼声变得愈发凄厉,余九信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到越星河的身体自挣扎恢复为平静之后,这才说道,“先放他下来,让他缓口气,别一下弄死了。”

挂钩断锁骨之刑残酷至极,为了避免受刑人在受刑途中难忍疼痛而亡,在行刑过程中往往都会视情况将受刑人放下来休息两三次,然后再吊起来,直到刺穿对方血肉的铁钩慢慢割断锁骨为止。

铁链下降,越星河的双脚终于沾到了地面,让他肩上的负担也顿时松懈了下来。

余九信亲自取下了越星河的蒙眼布,又取出了那团早就沾染了对方鲜血的塞口布,接过手下递来的一勺冷水,朝越星河低垂的头颅泼了过去。

被冷水一泼,本已痛得昏死的越星河也缓缓睁开了眼,他抬眼瞥了瞥冷笑着站在一旁的余九信,唇边扬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就像陆逸云之前说的那般,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与陆逸云之间种下这段冤孽,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如今自己身中剧毒,而陆逸云想必也不会再接纳想利用儿子逃跑,死不悔改的自己了,不然的话,对方何以会下令要废去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的一身武功,给自己最后一次沉重的伤害。

“余护法……和你们斗了这么多年,我认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越星河嘶哑的嗓音十分虚弱,他说一句话便要重重地喘息几口,失血和剧痛都让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

余九信的面色一变,多了几分吃惊,他倒是没想到生性那么倔强顽固的越星河此时会说出认输的话来,莫非对方是恐惧武功被废,所以才故意示弱?

他刚要讥嘲越星河几句,却听对方挣扎着继续说道,“我很累了……你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

越星河的碧眼里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与悲哀,虽然此时此刻在此地没有他的爱人,也没有他的孩子,有的只是一群对他充满仇视的敌人,但是若能在这片刻死去,或许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至少他不必面对自己成为废人的事实,也不必在紫渊蛇藤的剧毒折磨下缓慢而痛苦死去。

“你这是在求我吗?”余九信压抑着内心的异样的喜悦,伸手拽起了越星河的发髻,让对方不至于垂下头去。

这么多年了,他恨不得能将越星河千刀万剐,可这贼人在陆逸云的庇护下却嚣张跋扈,得寸进尺,而自己忌于陆逸云的身份也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处死对方。现在,越星河竟在出声求自己杀了他,这岂不是一桩令人快慰之事!

越星河的发髻被余九信拽着,他连点头的动作也做不到,只是轻轻地眨了眨那双趋于死寂的碧眼。

“是啊,我在求你。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会痛,会难过,虽然这十多年来我没有一天好过,可我也没有寻死……因为我想活下去,赌一赌你们谷主对我的感情,但是现在,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赌输了。”越星河的嘴角又扯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肩膀那两侧血淋淋的伤口让他痛得一阵眩晕。

“不过这些都算我咎由自取吧。我不怪你们谷主,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求求你,看在我并没有真的伤害你们少爷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的死,别再折磨我。我已受了十多年的活罪,难道还不够吗?”

那双碧眼随后紧紧地盯住了余九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余九信最是清楚越星河到底是不是真地想伤害阿傻。

他的鞭子抽出去的时候,其实内心里已经没有考虑那位痴呆的少爷了,对他而言,杀掉越星河或是重创越星河都比保全那个傻子要更重要。

越星河当时若不是被这个傻子缠住手脚的话,以至于不得不推开对方避开自己鞭势的话,他应该是不会受伤的,至少没那么快受伤。

沉默地盯着越星河脸上那道被自己的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伤口,余九信的独眼里悄然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越星河的哀求,只是转身对属下问道,“叫你们熬的参汤拿来了吗?没听到越教主已经撑不下去了,一会儿要是还没挂断他的锁骨就把他活活折腾死了这怎么行?!”

说完话余九信又转身面向了面露诧异的越星河,他一把掐住了越星河的下颌,似是为了防止对方会做出咬舌自尽一类的蠢事。

“越教主,依我看,你犯下的罪行就是再受几十年,几百年的活罪都是应该的。想死?在我手里可没那么容易。”

越星河眨了眨被鲜血糊上的眼帘,嗓子里不断发出急促的喘息声,舌头拼命地蠕动着但是却因为下颌被制而难以形成一句完整的话。

很快就有人把参汤端了过来,余九信看了眼还散发着热气的参汤,又看了眼满面抗拒的越星河,将对方的头往后一推,然后将整碗滚烫的参汤都强行灌入了越星河的嘴里。

“呜呜!”越星河难以反抗地想要挣扎,可是却让锁在他双肩里的铁钩刺得更深,剧痛让他眼前又是一阵发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灌完参汤,余九信随即麻利地将塞口布又堵回了越星河的嘴里,只不过这一次他却没再蒙上对方那双碧眼,只是令人又拉起了铁钩上的绳索,将越星河的身体慢慢吊了起来。

越星河凄然地闷哼了一声,被灼伤的咽喉不停地蠕动着,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不已。

“继续给他脚上加铁块,我要看着铁钩割断他的双肩,让他彻底成一个废人!哈哈哈哈!”

余九信冷厉的嗓音充斥这整间血腥气息浓重的刑堂,他用独目打量着被灌了参汤吊命后连昏过去都做不到,只能苦苦忍受煎熬的越星河,疯狂地笑了起来。

阿傻一醒来便看见了守候在自己身边的陆逸云,他下意识地一惊,便想要躲开这个让他总是感到厌恶与恐惧的爹爹。

“少爷,您醒了。”十八看到阿傻露出副怔忡的模样,赶紧上前给对方披了一件外衫。

阿傻低头看了下自己空空的双手,突然爆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声。

十八看阿傻这样子知道对方必定是因为没见到那些越星河雕给他的小木人而感到难过,这就急忙地要去把木人们翻找出来。

还没等十八找到,陆逸云手中已经拿起了一个越星河不知哪一年雕的小木人,朝阿傻递了过去。

可谁知道,阿傻只是恨恨地望着陆逸云,伸出小手一把打掉了对方手中握的小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天生智力有残缺,无法完善地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陆逸云知道这孩子恨自己,恨自己伤害了他的碧眼叔叔。

捡起被打落在地上的小木人,陆逸云忍不住多看了这小东西一眼,每一年阿傻生日之时,他都会叫人将越星河带出来,而随着越星河被带出来的必然还有这样一个只有大概的人形,并无面貌的小木人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儿子。

往日这东西一拿上来便会被阿傻抢了去,陆逸云连个摸的机会都少有。

而现在他仔细看了看这小木人,虽然看不出面貌,但是这木人的外表却隐约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心中微微一颤,陆逸云已是难免有了几分触动,正当他要放下那木人之时,却在不经意间瞥到那木人的脚下竟刻着两个蝇头小字——逸云。

十八正哄着又开始哭闹的阿傻,全然没注意到身旁的陆逸云面色大变,当他看到对方猛然起身时,这才忍不住问道,“谷主,您怎么了?”

陆逸云面色有些僵硬地站着,他被十八一问,半晌才讷讷地说道,“我去看看越星河怎么样了。”

看着陆逸云匆匆离去的背影,十八不禁叹了一声,既然已决定废了越星河的武功,现在再去看那人,只会让对方更觉愤恨和痛苦罢了。

只是……越星河已然身中紫渊蛇藤之毒,即便犯下大错,或许也不必用这种方式给他最后一击了吧。

十八想起本是自己心中至高无上存在的墨衣教教主竟落得今日这般惨状,苦笑着摇起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这一生原以为是为墨衣教而生,却到底是走了另一条路。

陆逸云记得自己叮嘱过余九信不要虐待越星河,想来对方应该是以散功药废去越星河的武功才是,不过服用散功药也必会承受诸多痛苦,这倒是难以避免的。

刑堂的守卫看到陆逸云看来,本要去通知余九信,可陆逸云却制止了他们,问得越星河所在的监房刑室之后,只身便快步往刑堂深处走去。

还没走进那间关押着越星河的房间,在走廊上,陆逸云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强烈的不安猛然从脑海中升起,陆逸云突然不敢再往前继续走,他静静地站在刑堂阴暗的走廊一侧,敏锐的听力却没有放过不远处那微乎其微的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惨然呻吟。

越星河的双眼已经被鲜血糊得模糊不清了,他死死咬着嘴里的布团尽量让自己的惨哼声能更小一些,到最后,他还是不愿丧失身为墨衣教教主的尊严像一个懦夫那样悲哀地死去。

脚上又被加了两坨铁块,越星河只感到双肩猛然下沉,锋锐的铁钩也随之深深嵌入了他已然损伤得厉害的肩胛骨之中。

超乎想象的痛苦让越星河仰起了头,紧塞的嘴里也爆发出了一声悠长凄厉的呜咽。

而陆逸云也是在越星河惨叫的这一时刻,倏然出现在了刑室之中。

余九信看着戴着青铜面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陆逸云,独目顿时猛然一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见过谷主!”

刑堂中不少身份低微的人不曾如此接近过陆逸云,当他们看到余九信的行为之后,赶紧下跪叩拜在了这位风华谷至高无上的主人面前。

陆逸云一改往日的随和,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抬起头看向了越星河。

越星河微微垂下头,被鲜血模糊的碧眼疲惫不堪地与

陆逸云淡墨色的目光接触在了一起。

他翕动着双唇,但是被塞堵的口以及被滚烫的参汤灼伤的嗓子都让他说不出任何言语。

那双淡墨色的眼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悲伤与愧疚,越星河从未见过陆逸云这样的目光。

他眨了眨自己的碧眼,与陆逸云对视的目光里渐渐多出了几分嘲弄的意味。

自己这个大恶人被绳之以法,又有什么值得悲伤和愧疚的呢?

想到这里,越星河甚至用自己最后的力气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串讥讽的笑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但是他的身体此刻也几乎到了极限,残忍的刑罚以及体内本就没有解去的剧毒让他已无法再支撑下去,碧眼的光华也愈发黯淡。

到最后,越星河干脆闭起了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不过与越星河而言,此时陆逸云竟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这是不是意味着至少他可以死得不那么寂寞,毕竟他这一生最爱也是最恨的人会送他这最后一程。

没有说一句话,在陆逸云察觉到越星河已无求生欲时,立即飞身跃起,用劲气劈断了挂住越星河的铁链,双手抱住对方稳稳落在了地上。

余九信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拦阻。

“谷主,他的锁骨尚未斩断,武功尚未完全废去,你还不能带他走!”

陆逸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狠狠瞪住了余九信,冰冷的嗓音严厉而痛愤。

“我叫你不要虐待他,可你做了什么?!”

余九信镇静地看着陆逸云,他看了眼在陆逸云怀里几乎浑身鲜血的越星河,淡淡说道,“比起越星河残杀武林正道人士,屠戮我风华谷众人来,如今我们这样对他,又算得了什么?谷主,挂钩之刑本就是专门给这种大奸大恶之徒准备的,我除了照刑堂规矩对他用刑外,请问我还虐待了他什么?倒是谷主您……一而再再而三包庇此人,就不怕谷中死去的兄弟心寒吗?!”

面对余九信的反问,陆逸云一时哑然,他低头凝视着怀中已然痛苦得面容扭曲的越星河,抱住对方转身就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会给兄弟们一个交待,不过越星河,我一定要带走。”

陆逸云以谷主的身份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人虽然都不甘不愿,可是却不知该做什么,况且余九信亦是站着不动,不做任何阻止。

待陆逸云已经抱了越星河离开之后,这才有人上前轻轻碰了碰一直站着不动的余九信。

“左护法,这下该怎么办……”

余九信的独眼里似要喷出火来,竟变得赤红,与此同时他的拳头也紧紧攥了起来,手背上青筋暴出,他看了眼上前询问自己的属下,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也走出了血腥而压抑的刑室。

将越星河抱出刑堂后,陆逸云便一路急奔,直接来到了长生堂所在的百草宫。

狄兰生此时正在药房继续研制紫渊蛇藤的解药,听见有人通传谷主驾到,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了出去。

“谷主!”

看见陆逸云怀中那个满是鲜血,肩上还穿透着两柄铁钩的人,狄兰生不由吓得倒退了一步。

饶是他在风华谷执掌长生堂多年,也少有见到如此惨烈的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救他!”陆逸云自面具后发出了一声斩钉截铁的声音,目光里也带了一丝恳求。

狄兰生看清那浑身浴血的人乃是越星河之后,心中不免一叹,陆逸云这样庇护越星河,想必也会得罪不少风华谷的元老宿臣。

他虽然也憎恨越星河,不过怎么说都是陆逸云一手提拔之人,一时也不愿违背了陆逸云,而且他深知越星河此时已身中剧毒,即便不受这酷刑,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请随我来。”狄兰生匆匆比出一个请的手势,将陆逸云带到了百草宫中自己的居所之中。

让越星河躺上床之后,狄兰生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尽快取出越星河体内的铁钩。

陆逸云摘了面具站在床侧,他看着因为剧痛而不停呻吟的越星河,自己的心也早就痛得仿佛要被撕裂了一般。

“我来帮他取吧。”

虽然知道取出铁钩必然还要给越星河带来惨烈的折磨,可此时不取出来亦是不行了。

陆逸云挽起袖口,一手扶起了越星河,一手把出了铁钩的手柄,对重重喘息着的越星河说道,“你忍一下,我帮你先取出来。”

岂料越星河的碧眼猛然一亮,竟对陆逸云微微摇了摇头,他被灼伤的嗓子只能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必了……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的……何不让我早些死呢?还是说,你还要留我一口气,继续折磨我?”

听见越星河这番话,陆逸云只觉得浑身血脉上涌,身体都要跟着发起颤来,眼眶一下就热了。

毕竟是他亲自下令废去越星河武功的,虽然他并没想到余九信会违背自己的命令选择挂钩断骨这样的酷刑来折磨对方,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多做解释呢?

“我对不起你,有什么,等你好起来再说好吗?”

陆逸云面露愧疚无奈之色,在对越星河说完这句话后立即抬手点住了对方肩胛处的几处要穴,然后迅速地拔出了越星河一侧的铁钩。

“啊!!!”

嘶哑的惨叫声撕人心肺,越星河的身子猛地一颤,几乎要从床上翻滚下去。

陆逸云抛开一处铁钩,赶紧探手抱住了对方,“没事了,没事了,你看,不是取出来一根了吗?”

越星河此时痛得连脑子都开始糊涂了,他满心的委屈,满心的愤怒,满心的痛苦。

“陆逸云!我好痛!我恨你啊!!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还念一丝旧情的话,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来不曾如此失态的越星河让陆逸云亦是脑袋一懵,在他心中,越星河坚强果决,冷酷硬气,不管怎样折磨逼迫他,都很难让他屈从。陆逸云甚至不敢相信越星河会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疯狂的一面。

他终于知道自己将对方伤得有多深了。

狄兰生发现陆逸云心神恍惚,急忙对他说道,“谷主,快点动手啊,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取了一边了,就得快取下另一边,这样我才好给他治疗。”

陆逸云努力地睁了睁眼,慢慢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随即对在自己怀里依旧痛叫不已的越星河劝说道,“星河,你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说着话,他抓住越星河另一侧的铁钩使劲一拔,铁钩随着一股血泉从越星河的伤口喷出而猛然落地。

越星河的惨叫几乎让自己的嗓子都整个哑了,在两侧的铁钩去处之后,他那双碧眼里已再无半点光华,只是失神地望向了陆逸云,但是瞳仁里却又没有对方半点影子。

狄兰生看见铁钩被拔了出来,立即拿着准备好了的止血药抢了上去。

刺激的药粉洒落在越星河双肩狰狞的伤口时,陆逸云看到对方的身体在床上犹自抽搐挣扎,只不过对方微张的唇间却只剩下了微弱的呻吟,仿佛方才那番大喊大叫已经耗尽了越星河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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