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贾母的悲怆与大观园的冷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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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风从大观园外呼啸而过，将一片寂静的园子笼罩在肃杀的冷意中。贾母端坐在榻上，手中拈着一串佛珠，眼神空洞。近日来，她时常感到心头不安，似有一层阴影笼罩在贾府上方。果然，这日丫鬟传来消息，说迎春身体抱恙，形容憔悴，恐怕支撑不住了。

“怎么又是迎春？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不省心！” 贾母叹了一口气，却觉喉头微涩，连连喝了两口茶。

贾母被隐瞒真相

王夫人坐在一旁，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贾母。她心知迎春的实际情况比汇报的更为糟糕。早前从周瑞家的口中得知，迎春受尽孙绍祖虐待，生活凄苦不堪。再加上染了重病，竟是危在旦夕。可贾赦再三叮嘱，千万不可将真相告诉老太太，免得她受刺激。

“老太太，迎春这丫头身子骨向来弱，这次也就是累了些，歇几日便好。” 王夫人强挤出一丝笑意。

贾母却皱了眉，慢慢放下茶盏：“这几年，我听着迎春的日子就没一天顺当过。若不是命苦，当年何至于嫁到孙家？你们再说是小病小灾，我信得过吗？”

王夫人愣了一下，忙道：“老太太，真的不是大事！儿媳让人备了些好药，叫人送去孙府，迎春喝了就会好些。”

贾母仍不放心，转头问旁边的鸳鸯：“你去打听过迎春的事了吗？”

鸳鸯一怔，神色微妙：“老太太，奴婢听说……二姑娘确实有些病着，但孙家的人嘴紧，细节奴婢还不清楚。”

贾母叹了口气，身子倚在榻上，目光无神。她虽未听到确切消息，却从王夫人和鸳鸯的神情中觉察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大观园的冷清与宝玉的感伤

同一时间，宝玉独自徘徊在大观园中。寒风凛冽，落叶被卷起又摔下，曾经热闹非凡的园子，如今冷冷清清，仿佛一座空城。

他路过紫菱洲时，看到小径两旁荒草丛生，昔日的亭台楼阁已蒙尘封闭。那块写着“紫菱洲”的匾额斜挂着，一侧边缘被风雨侵蚀得有些褪色。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忆起过去。

“迎春姐姐总喜欢静静地坐在这里，有时候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他喃喃自语，仿佛迎春就在眼前。他又想到香菱，那柔弱却倔强的身影常伴在他脑海中浮现。香菱在病榻上吟诗的模样，与迎春那沉默的哀愁竟奇异地重合在一起，令他心如刀绞。

宝玉来到怡红院，静静坐在书案前，摊开一张宣纸。他执笔蘸墨，却不知从何写起。眼前仿佛浮现迎春和香菱的笑脸，又听见她们的叹息。他低头写下几句哀悼之词，心中却隐隐觉得，这些文字远不足以抒发胸中的悲痛。

袭人端着茶进来，见他神情落寞，纸上墨迹凌乱，便轻轻叹气：“二爷，您这样郁郁寡欢，只怕身子也要病了。”

“迎春姐姐和香菱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 宝玉声音发颤，“我若早知道她们的苦处，早该尽力去帮她们！如今，她们走的走，病的病，我还留着这副皮囊又有什么意义？”

袭人听了，愣了一下，旋即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二爷，您若真疼惜她们，就更该为活着的人努力。迎春姑娘和香菱都最希望您平安无事，若您颓废下去，才真叫她们心寒了。”

薛姨妈的隐晦诉求

薛姨妈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荣禧堂，她特意挑选了一段平静的时辰来拜见贾母，想着借机为香菱争取一些体面。

“老太太，近日我家香菱不太好，病入膏肓。”薛姨妈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贾母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算是命苦。如今连香菱也病倒了，我看你们薛家可有些不顺啊。”

薛姨妈闻言，眼圈微红，借着话头诉起苦来：“老太太有所不知，我那儿媳妇夏金桂，性子着实刁蛮。香菱这孩子，原是我家薛蟠的妾室，谁知这一来，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贾母听罢，轻轻摇头：“做主子的，怎么能连下人都不肯放过呢？香菱虽是妾室，但若有个好性子，也是福气。可见那人并非善类。”

薛姨妈点头附和，随后又语带试探地说：“老太太，香菱这孩子，虽说是我们家的人，但论起她的本性，也是个忠厚有礼的好姑娘。我想着，她病成这样，若能在府里多些关照……”

贾母思索片刻，未置可否，只淡淡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这一生，谁能真的顺心如意呢？”

贾母的叹息与回忆

待薛姨妈走后，贾母坐在榻上，久久未发一言。鸳鸯在旁见她神色怅然，忍不住问：“老太太，您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贾母缓缓摇头，目光凝远：“我不是不痛快，只是想到咱们贾府昔日何等繁盛，如今却是树倒猢狲散，子孙都要靠外人周济。”她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透彻，“我年轻时，也曾风光无限，觉得天下没有我贾家撑不起的事。可如今再看，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鸳鸯听得心酸，劝道：“老太太，您别这样说，府里再怎么，也总归还有希望。”

贾母苦笑：“希望？也许吧。可我知道，我们贾家若再有大劫难，只怕连这一点希望都要断了。”

此时窗外的风呼啸着吹过，将园中一棵枯树的枝叶摇得瑟瑟作响。贾母望向窗外，眼中竟有些许泪光。

夜渐深，贾母倚靠在榻上闭目休息，窗外的大观园笼罩在一片萧索的寂静中。曾经的歌舞升平已然散去，只留下风中摇曳的影子，仿佛还在低声叹息着那些逝去的欢乐与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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