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吊坠还在我这里——江简简简(2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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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杭向来对老太太是又爱又恨的,他感谢老太太给了自己这条命,但同时也厌恶老太太的为人做派。

同样的,他也一向明白老太太的强势作风,年少时挑战过几次她老人家的权威,长大了本着母贤子孝的原则,再未同老太太动过怒。

但这一次,好像是忍不住了,毕竟积攒了太久的怨气,终究还是会爆发,那些曾经吞下去的牙齿和血终究会吐出来,弄得两败俱伤。

付杭站在原地看着何渠晟,似乎在等他对自己刚才那段说词的反驳。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何渠晟垂下的眸子里像是有些悔恨的意味,但那种感觉却一闪而过,转眼间抬起头的,还是那个的何渠晟,只是不再像是他的何渠晟。

付杭只听见那人正色道,有些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何家的孩子,我也背负着我应该背负的东西,所以你听话好吗?别在意这些了,去休息好不好?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付杭勾了勾嘴角笑了,像是在自嘲。

他现在多想告诉何渠晟能不能别把自己当孩子,能不能别总是理所当然的护着自己,能不能把那些事情都跟自己说清楚。

何渠晟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爱他啊,他想要的不过是站在恋人的位置上和何渠晟平等的交流些什么,而不是现在这样子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他也是个男人,凭什么要这样活着?

够了,我们今天把话说破吧,老太太,付杭没再看何渠晟,他怕他越看越心痛,转过头直视着老太太,我们今天把母子关系断了吧,我不稀罕你们何家了。

付杭弯腰,将那张被老太太看完扔到茶几上的亲子鉴定单拿到了手上,撕得粉碎。

我以后,不是何家人了,也不想做何家人了,您也不必为了我好而找理由,都不用了,付杭边撕着那东西,边笑,看上去面目有些狰狞,我接下来有些话,我希望跟你说清楚了,哟,刚好你们也下来了我也跟你们说说。

付杭看着刚下来还穿着睡衣的何耀华和老爷子,笑了笑,自己做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道。

我,付杭是个gay,就是同,付杭看着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人的眼神之后,讨着笑的看着那些人,老太太别这么看着我,你就算看着我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喜欢男人,但还是听着你的话娶了安清雅,有了笨笨。我其实小时候不明白,从我爸死了之后就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为什么把何家的一切都看得比我重要,又为什么处处维护着何家的名声,我不明白,付杭顿了顿,我也不想明白。

小时候你总威胁我,说我不听话就把我赶出去,我挺怕的,我当时没了我爸,我以为你就是全部了。

所以我后来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努力高考,靠近了你希望我去的大学,学了你希望我学的专业,但是你知不知道,那时候家里的那些佣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是拖油瓶、我是垃圾、是何家的附属品,这些事情我都忍了,我想,等我以后出去了我就没事了,长大了就好了。

因为你是我妈,所以我不跟你说,不跟你吵也不跟你抱怨。可是我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

大二的时候我想转专业,你不同意,停了我的信用卡,意思是让我自生自灭。我那时候跟着我老师一起住,你知不知道?一个外人都比你对我好。

老师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文学作品,他从来不会跟我斗了嘴之后只煮一碗粥,他会跟我讲道理会安慰我,会解释,可你呢?你以为一碗粥我喝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是吗?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有些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结疤,那是丑陋的是扭曲的,也是不堪的。

付杭看着老太太那副有些泪目的样子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他没容得上别人插嘴,继续说着,当初我冒了多大的勇气告诉你我想去演戏,可你呢?说我去了演艺圈会被何家事业上的人指指点点,我去就断我经济来源威胁我断绝母子关系。成,你说断就断了,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想减少点住寝费用的支出,我住在我哥出国后留下的那个房子里,李衾那时候还要上学。没签公司的时候我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去横店试戏,一天睡不到5个小时,有几次差点一头栽倒马路边上被车撞死,可赚的钱交完水电费也就什么都不剩了,那几年我天天吃馒头就稀饭,真的,我觉得我那时候也就比红军长征的待遇要好点。不过还好,李衾比较争气,能拿奖学金,我也不用为她发愁什么。

可后来,我打拼出来了,你又说要我回何家,说真的,那时候还能回何家看看大部分是因为你。

你断我经济来源我不怪你,因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但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在娱乐圈里什么都没打拼出来,是不是就再也进不了你何家的大门,是不是连你这个妈都不想承认我这一亲儿子?

付杭许是看出老太太想要反驳的意味,摆了摆手,你能先等我说完,成么?

现在我就不明白了,笨笨是哪里对不住何家,我又是哪里对不住何家。我减少影视活动,减少工作室事业安排,我几乎把一切的通告压倒最少来尽力让你放心,我尽可能的多去陪陪清雅和笨笨,减少那些商业上对何家的疯言疯语,可你呢?你们呢?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付杭,姓付,笨笨也姓付,我不论你现在跟我说些什么,我真的没有在闹,我也不想闹了,小时候我听话的几乎从来没有闹过,所以我现在如果是闹得话也没有必要对吧?

付杭脸上没有了什么多余的表情,像是简单的在阐述着事实,语气也平淡得不可思议,与刚才脸上带笑的那个判若两人,我就说这么多了,我今天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何家我再也不会来,你以后不用担心笨笨同我的血缘,也不会再纠结我的事业对何家产生的疯言疯语。我从大二要转专业的之后就没再叫过你一声妈,只叫你老太太,所以这大概也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妈。

妈,你放过我,好不好?

付杭抬起头,一双眸子看着老太太,眸子里是泪光是积蓄了十几年的委屈与愤恨。

付杭觉得心头好像松了一口气,说出口的话好像把背上背负着这么些年的担子一瞬间给扔到可地上,付杭看着老太太那副脸色,感觉有些滑稽的可笑。

他大抵还是不孝的,他做做不了孝子,也没办法做孝子。

小时候天真的以为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会变好的,但其实长大之后和以前也没多大差别,反正都是一样的,还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活得好。

老太太不说话,她又何尝不知道,付杭这副强犟得样子,其实像极了自己。

可她从来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背负得到底是多重的东西,这么些年来又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当初她改嫁时,她就考虑过,付杭今后到底要怎么管教,可谁能料到管教成了这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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