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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style="font-size:16px">挨了枪子的不止黄标一个,在摩托车上就没气儿了的只有他一个。

一院子年轻小伙儿蹲在院子里哭,听着里面取子弹的惨叫声,仿佛到了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陈霓伍头顶着墙,双手捂着脸,背上的血已经凉透了。

他的好兄弟是在他背上一点点失去生命的,他感受到了黄标临死前的恐惧,感受到了黄标临死前虚弱的呼吸,感受到热腾腾的血在背后扩大,把衣服全部泡湿,一滴一滴,从衣角落下去。

死亡的速度太快了,都不等多说几句痛,一个会笑会喊会贫嘴的人就再也不动了。

怎么能就不动了啊……

刘绚默默靠近,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收紧了五指,但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什么话能胜过一条鲜活的生命?

最好的兄弟,说什么能够安慰,他自己都痛得难以呼吸。

“你说什么!”曹炳如遭雷击,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曹骁站在办公桌前,额角流下冷汗,双腿隐隐发颤,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大规模屠杀,“龙哥……没了,他带过去的人全死完了,而且,山里埋了雷,炸伤了好几个兄弟,我们不敢轻易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还有雷?”曹炳震惊又愤怒,“通知下沙了没!”

“……还没。”曹骁人都要吓傻了,屁滚尿流回来报的信,哪里想得起这档子事儿。

“还不快去!”曹炳瞪着他,“去!派人去医院查!再去查一查仓库!看看是不是内鬼!一定要把人给我查出来!”

这阵子和下沙关系本来就紧张,前两个案子到现在拿不出线索,这次生意还出了变故,集团不少大佬对他产生了意见,在眼下这个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再折损一员大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创。

但更加让他方寸大乱的是——这一瞬间,他预感到了风雨欲来,预感到一把刀在无声无息中,抵上了自己的脖颈。

而他甚至毫无察觉。

边港有谁,能做这件事儿?

他下意识看向陈霆。

陈霆躬身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抬着眼,眼里的诧异不像是装的。

但莫龙的死,最大受益人,不就是陈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以前莫龙把赌场打理得井井有条,陈霆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只好屈居人下听凭差遣,现在莫龙没了,以陈霆的资历,于情于理都该上位了。

或许这事儿太不像一个十八岁小伙儿能干的,曹炳竟然丝毫没疑心到陈霓伍身上。

当然,集团众大佬的不满,下沙那边新账旧账一起算,足够他喝一壶了,脑子腾不出多余空间也是有的。

陈霓伍不清楚集团的情况,依旧谨小慎微地做每一件事儿。

生生观察了三天,才带着骨灰盒去了黄标家,浑浑噩噩地操办葬礼。

黄标母亲过世得早,父亲另娶了,黄标平时和腿脚不便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骨灰盒送到家那一天,奶奶直接昏过去了,亲爹千里迢迢赶回来,抄起扫帚就砸到了陈霓伍头上。

陈霓伍擦了擦脸上刮出来的血丝,偏头示意胡波给安家费。

厚厚的一箱子现金,为他们争取到了送葬的资格。

陈霓伍没送到山上,辛雪和刘绚也不能去,这是在边港,他们三个太醒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们就站在街边的烟花店门口,目送披麻戴孝的队伍浩浩荡荡穿过长街,拐去下一条街,良久不能回神。

“小伍哥!”

几个集团的四九仔踩着一地黄纸,小跑着朝他们这边过来,领头是个穿红棉衣的男人,“妈的真晦气,放这么多鞭炮干什么,熏死了……小伍哥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买烟花?”

陈霓伍转过头,淡淡笑了下,“嗯,干爹不是要生日了么。”

“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红棉衣很吃惊。

“想多看几家。”陈霓伍说。

“难怪老大疼你呢,烟花也这么上心……”红棉衣笑了笑,“有看上眼的不?我跟这老板熟,叫他便宜点儿。”

“还没开始看,”陈霓伍转身进屋,“你熟要不陪我看看?”

“好好!”红棉衣马上殷勤地跟了进去。

烟花店铺面小,其他人都站在外面等,刘绚摸了烟盒,挨个给他们派烟,随口问吃了没,几个马仔双手接过,顺着话攀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片儿太偏,往上就是山,没什么油水,只最底层的马仔才在这儿混,时不时帮集团放个风,跑个腿什么的,容易进局子,又没什么立功的机会。

不过陈霓伍碰到谁都挺客气,这些人上他夜店捧场的时候,少不得请几瓶酒,所以都愿意跟他称兄道弟。

“哎对了,”红棉衣念着他的好,“龙哥刚没,曹老大今年生日不从简吗?买太大的烟花不合适吧?”

陈霓伍错愕地扭头,“龙哥没了?”

“你不知道吗?”红棉衣一脸惊讶。

“不是很清楚,我又要上学又要管店的……”陈霓伍皱了皱眉,往他跟前凑了凑,“怎么没的?”

“据说是被仇家杀的,还没查出来,”红棉衣压低声音,“胆子也忒大了,边港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死过这么多人?尸体还是我和我大哥上去搬的,我靠,三辆车,十五个人,全死完了,子弹都打脑袋上,太狠了。”

“还没查出来?”陈霓伍不动声色地套话。

“是啊,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几个村子都去问了,医院诊所也找了,什么都没有,”红棉衣搓着手,“我大哥说可能藏山上,山上全是雷,叫我们都别去……”

全是雷不至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没有运雷点条件,这年头黑社会也不用雷,就埋了四个,已经是全部家当了。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们着急撤退,根本没空清理现场,集团怎么会一点儿线索查不到?

怎么着也能查到刘绚奶奶那个村吧?

“能带我去看看吗?”陈霓伍有点儿不放心,“龙哥以前对我挺好的,我想去看看,万一我能找到点儿什么呢,哪能让这种混蛋跑了?”

“去不了,”红棉衣无奈地说,“集团封山了,除了上面的村民,谁都别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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