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劫(魔界尊神老笛vs应渊帝君/人间历劫归背景/E)(2 / 2)
“看来是白等了。”笛飞声似笑非笑看了愁眉不展多时的修罗族大祭司与暗子之王一眼,拂袖道:“本尊容得下修罗族,然尔等既敢蓄意挑拨离间,越过本尊掀起仙魔大战,便该有今日的觉悟。现行诛神灭魔之阵,以儆效尤。”
泠疆、桓钦阖眸不言,手掌握成拳头。
魔神伟力,杀阵降临,任万般不甘狂怒都无法出口,甚至连动都难以动弹。
“噗!”但就在阵法赤光亮起,众位魔界长老眼观鼻鼻观心地观刑时,剑光后发而至,硬生生护住两人,又被阵光湮灭。
帝君一袭白衣,屹立在阵法一步之遥处,眸色冷冽:“住手!”
“……哈?”烁骅长老长大了嘴巴:“本长老是眼花了吗?”
其他长老却是同样的表情:“那恐怕不是,因为我们都看见了……真是应渊帝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应渊?!”总算能开口,桓钦瞧着好友,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来做什么?!”
泠疆与应渊并无交情,自然没有桓钦眉目间的焦虑担心,更多是诧异。
“魔神,烦请放人。”应渊深吸了一口气。
笛飞声缓缓眯起眼睛:“放人?敢问帝君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要阻本尊平叛?!”
“……笛飞声,你非要如此?”事到如今,李莲花却是想叹气了。
笛飞声不为所动:“本尊给过你机会,若你今日不来,这一切自然是湮灭于青史,所有秘密都不会外泄。”
“……好。”一身白衣染红,眉心仙钿化做血色图腾,帝君冷声道:“修罗少主李莲花,望魔神谅解事务繁忙,对族内管教不严之罪。”
泠疆、桓钦:“……!!!”
“善。”魔神拊掌颔首:“诸天先魔在上,今日诸位长老皆在,本尊以魔血起誓……”
他划破手腕,鲜血溅于魔土:“若修罗少主、应渊帝君愿加入魔界,吾与魔族定以双尊之礼待之。此番内乱便只是小小误会,只手可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众目睽睽之下,李莲花握紧了仞魂剑。
“……谢魔神厚爱。”完全能读懂这番深情厚谊,帝君却阖眸涩声道:“我……甚悦之。”
剑清鸣于鞘,铮然而出,他断然道:“然不可从之,来战!”
剑意铺天盖地,丝丝缕缕如雾气,远比战场上更强,是仙力、修罗神力的融合。
“不愧是你!”魔神慨然长叹,刀光迎上剑影。
雨水溅落,雷霆霹雳,不知迷了谁的眼睛,震了谁的心灵。
魔界众位长老却与得应渊相助劈开囚笼、暂得自由的桓钦、泠疆一样狼狈,都只能在两位顶尖至尊的对决中疲于自保。
“李莲花!”雨幕中,他们边死命地跑,边听见魔神的怒吼声:“我擒修罗族人给你下套,你果真去复活了昔年被你破王城惨遭仙神屠戮的族人,仅剩这一半灵力,你还想逃去哪?敬酒不吃吃罚酒!”
应渊帝君没有回答,但剑鸣更响亮,仙术的光划破雨幕,又碎于刀意。
些微外泄的气劲,已令众魔与两位修罗伤了皮肉、又至肺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快走。”又是一击,李莲花借力撤退,一手拉住一人。
他跌跌撞撞逃向魔界的苍茫大地,血顺着唇角蜿蜒而下,苍白如纸的面容更显虚弱。
“应渊!”桓钦再顾不上内心的震惊纠结,和泠疆不约而同灌输灵力。
李莲花却突然扣住两人的手,停下脚步,看向水雾浓重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唤道:“……笛飞声。”
“哼。”魔神堪称俊秀的眼眉出现在三人面前,抱臂冷笑道:“他们知道吗?”
桓钦、泠疆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刚救仙界,再复活族人,又赶来相救。”笛飞声嗓音冷冽:“帝君可真忙,怕也没时间告诉你们。”
他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谋算很成功?若无应渊收尾扫清痕迹,又暗护你们周全,你们于各界布下的棋子早被本尊扒光铲除了,怎么可能坚持到事发?!”
锋利如刀的森冷视线扫过桓钦、泠疆的眉心,久久不移地停在李莲花身上:“既要保帝尊和三大帝君,又要保这两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和修罗族,你可真是个圣人,不愧是染青玄夜之子,合该把自己搭进去!”
“……你……笛飞声!”李莲花噗通一声栽倒下去,桓钦、泠疆一人一边搀扶着他,骇然发现那一身仙灵、修罗之力都渐渐被锁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严密无解的封禁在体内形成,几乎将他锁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这是战争,不是比武,本尊再不想焚琴煮鹤……”笛飞声淡淡道:“当你当众拒绝盟约,都只能出此下策了。”
泠疆气得发抖:“少主!魔神你卑鄙无耻!”
桓钦从不死心,友情自然有,但他更知,应渊是他们脱困的唯一希望,便不惜使出乾坤引,试图将封禁转移到体内。
“没用。”笛飞声冷笑一声:“永夜功,乾坤引,本尊针对性研制了此法,可不会不妨。”
他一步步走过来,巨大的压力迫得桓钦、泠疆动弹不得。
他们只能眼睁睁瞧着,魔神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的少主:“早在历劫你我皆不知神魔时,我便说过了,一个剑客不该有弱点。”
“撕拉。”领口被提起时无端裂开,仿佛是一种预示。
下一瞬,泠疆、桓钦就目眦欲裂地看着,帝君被魔神掐住脖颈,迎来一个激烈的、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深吻。
压抑的闷呻呜咽里,挣扎的双手越发显得无力,直到在交锋中耗尽了体力,才以战败被擒宣告了终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看。”魔神松开手,任尊贵的帝君跌倒在雨后的尘埃泥沼之中:“千年万载,这情劫再难渡,你也到底是落在了我手里!”
感应到决战告一段落,匆匆赶来的魔界长老们,也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血洞……祭坛……”暴雨淋落在面颊上,李莲花的嗓音断断续续:“你在那里……动了手脚……”
这是战争,笛飞声要魔界铁板一块,便不会允许修罗族成为国中之国。
可他又深知自己秉性,就甩下鱼线,愿者上钩。
李莲花笑了,笑中含泪,正迎上笛飞声似笑似讽却也隐隐含泪的目光。
他在说,你不救就不会陷入陷阱,愿下台阶哪怕只是一时,也有回旋余地,亦能得足尊重与地位。
但这般固执,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守住,我就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放过……修罗族……”风雨中,帝君的声音愈加喑哑:“求你……”
如果面对的是笛飞声,又事关刚复活的父族,李莲花愿意低这个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笛飞声却垂下眸子:“本尊记得,修罗王玄夜当年是想娶战神染青当帝后对吧?”
“啊?”魔族长老们紧张地缓了脚步,生怕地上神情破碎的东极青离帝君怒而暴起:“哦,对对对。”
魔尊负手而立:“有礼可依就好,给帝尊传信,本尊要娶应渊帝君。”
“笛飞声!”李莲花暴起一剑,惊天的快。
但刀光毫不犹豫地抵靠上去,抵着他的仞魂剑,将人压在附近的山石之上。
一如那夜无月,刀在脸颊上留下划痕,血色甚美。
“养你长大的舅舅,让他前来观礼,哪里不对?”笛飞声淡淡说道,抬手自李莲花失去最后一点力气的手中,抽走了仞魂剑。
桓钦、泠疆已被魔界一众长老拿下,挣扎着抬眸时,更加悲愤欲绝:“少主/应渊!”
“把他们关入地牢。”笛飞声揽了李莲花入怀,抬指拭去他脸上说不准是泪水还是雨水的涟漪:“观礼时,还需你的亲朋好友出场呢。”
封禁彻底成形,锁住李莲花的力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呜嗯……”那原能舌灿莲花的唇舌又被覆住了尽情品尝,便只能吐出点支离破碎的呜咽。
泠疆与桓钦死死盯着这个方向,眼看着少主、好友被魔神当众轻薄,眼圈难免通红。
似是注意到他们,李莲花勉力摇了摇头,眼角余光流露些许带着倦然泪意的宽慰之色,指尖轻掐刚做了个别怕的手势,就被笛飞声发现了。
“哼。”魔神当场叩开帝君的指缝,逼迫十指紧扣。
直到入狱,这一幕都仿佛巨石砸落两人心底,让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满怀野心权势的桓钦坐在囚笼深处,回忆着当年潜伏于仙神族中的初期,那个青涩着就被帝尊派上战场的小少年。
为下属,他生了退缩之意,对不起有知遇之恩的尊主玄夜。
为好友,他生了背叛之心,却得应渊暗中相护而一无所知。
“滴答。”有什么久违的东西坠落下去,咸咸的,桓钦的嗓音也是沙哑极了:“泠疆,别发呆了,快一起想想对策,不能真让应渊因为我们两个废物,就被迫嫁给魔神。”
说来好笑,李莲花的处境,却还是比他们两个阶下囚想象的好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笛飞声饶是被他此番行为气得快爆炸了,亦是先行处理彼此的伤势。
李莲花开始还支着眼皮强撑,后来被抱入魔尊寝宫,实在舍不得暖意,不知不觉睡着了,就循着热气滑过去,牢牢占据了笛飞声心口的位置。
笛飞声垂眸看着李莲花。
若只是李莲花,他为魔神,有把握困人一辈子。
但是,东极青离应渊帝君是为天下苍生而存在,胸中永怀众生与大义。
为一己私心强据神祗为己有,玄夜已用千次轮转却同归于尽的终局,成为了最好的“榜样”。
笛飞声亦自认冥冥众生之一,并不觉得自己当真超脱万物、唯我独尊,必能打破这个规则。
“魔尊。”殿外传来踟蹰不定的问声,是长老烁桦:“书信写好了,请您过目。”
笛飞声走出殿宇,接来一看,魔压大盛:“烁桦!”
你这写的什么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啊?”烁桦长老委屈极了:“不是走我魔界聘魔后之礼吗?还是说,您愿意入乡随俗,按修罗族的来?”
本就是一时气话,笛飞声扶额泄气,不耐地挥挥手:“都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外传一句!”
“是。”殿门外瞬间冒出了几颗大好头颅。
事关重大,又摸不住魔神于此的脉络,老奸巨猾的魔界长老们就没一个敢溜走的。
“噗。”外殿安静了,内殿传来了喷笑声。
笛飞声黑着脸走进去:“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魔息太重,不习惯。”李莲花的神色已柔和下来,虽还有疲惫痕迹,但伤势好转让他舒服多了,却半点没提自己被封禁之事:“我饿了。”
笛飞声重新转过身:“等着。”
“哦,好。”李莲花眨了眨眼睛,带着点好奇这里翻翻、那里翻翻。
其实,殿内摆设当真是眼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全是昔日金鸳盟之主的内室模样,连暗格的位置都分毫不差,是经常溜达进来的四顾门门主最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东西的那种。
“呼呼。”亲手下厨做好食物,笛飞声回来的时候,就见李莲花洗好澡,换了一身轻薄却镶嵌红边的白色绸衣,阖眸躺在自己床上。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着,能清晰看见点滴还未干涸的水珠。
“这种伎俩,一两次还可以,多了我可不买账。”笛飞声幽幽道。
多少次,他夜探衍虚天宫,在清池、屋顶、星云中,都能瞧见此景。
“……别生气了。”帝君叹了口气:“老笛,我下次绝不再以身犯险。”
笛飞声嗤然一笑:“骗鬼呢你!”
李莲花哭笑不得,抬脚踹了他一下,被握住脚踝。
“先吃饭。”魔神哑了嗓子:“可要我喂你?”
帝君迅速挣脱,一脸正色地坐在桌旁:“客气了,不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想,还是多吃点吧,今晚,不,是今日起好几天都会很难熬。
三日后,桓钦、泠疆被放出牢狱,忐忑不安地跟着魔兵走向一个深谷。
他们还有一战之力,必须省着点用。
“少主!”泠疆忽然眼睛一亮。
在他后面的桓钦却脸色一变,首先发现了好友发丝不似平日在仙界的齐整,反而凌乱铺散在颈间。
“你们来了。”帝君往前走了一步,但脚步分明是蹒跚艰涩的,腰肢僵硬扯动。
泠疆的喜色当场化为乌有,垂眸单膝跪下:“少主!都是属下无能!”
桓钦不吭一声,却握紧了拳头。
“不关你们的事。”李莲花心里把不知节制的笛飞声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解释:“当年我晋升仙阶,需下界转世历劫,恰撞魔神情劫炼心,才有……”
到底不舍得说是孽缘,他干咳一声,偏头道:“总之,非尔等之过。没有你们,那招我一样会中。为我而亡的族人,我总不可能不去复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如今,修罗族百废俱兴,还请大祭司与长老多多费心。”帝君说着,目光凝聚在多年挚友桓钦身上:“桓钦,对不起。”
桓钦当场愣住,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道:“应渊,你千万勿要自扰,你从未对我不起,也别代别人谢罪。”
“我……”他的语气有点激烈,又忽而低落下去:“尊主身死,棋子化为废子时,我是恨他为了一个女人舍弃族人、舍弃大计,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泠疆一脸问号:“等等,不是,桓钦你,你恨尊主?!你有病吧!”
他顾不上跪着请罪了,起身就要揍桓钦。
“我懂。”李莲花苦笑一声,挥手阻止泠疆:“种植仙根需击碎修罗内丹,抽尽全身鲜血以神族之血替之,再熬过血脉相冲时五脏六腑、七筋八脉皆尽撕裂之痛,可活下来若修不出仙灵,照样是个废人。”
他忍不住道:“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为大业百死不悔,却被执棋人为私情废弃于敌营,沦为弃子并时刻冒着生命危险。要换成我,何止是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定会死前狠狠报复一回。”
泠疆哑口无言。
“都过去了。”桓钦反而淡然一笑,宽慰起应渊来。
帝君摇了摇头:“笛飞声时常去仙界找我寻衅滋事,才会巧合撞见你们的计划。我又从他处知晓身世,却不敢试探你分毫,只好监视你们的计划,也就更无法瞒过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虽有了笛飞声,但应渊的朋友很少,桓钦仍然是很特殊的一个。
可若不能两全,帝君确实更在意大局,而没在魔神面前保桓钦。
“无妨。”桓钦坦然一笑:“你此行令我找回了最初的自己。”
他的眼神是清澈的,依稀让李莲花想到许多年前初见时的骁勇战将。
彼时桓钦入仙界潜伏,表现极为出彩,待他一介孩童也非常耐心。
后来隔了数千年时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并不全然是伪装。
修罗族命短人少,视孩童为希望,敬慕强者又自强不息,虽往往魔性深重,但并非没有常人幸福的一面。
这千年万载的友情,在应渊帝君得知桓钦一手布局落子,欲尽除三位帝君与帝尊,唯独想留他一命时,更加确定也就更不能那时揭露。
“那就好。”李莲花心中松融:“日后,修罗族交给你和泠疆,我也放心。”
泠疆当即拱手行礼:“谢少主信任,尊主已逝,族人却被您复活,您该晋为我族之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帝君明亮的瞳眸里有光闪了又闪,是泪:“不,为一族少主,却屠戮族人,就算父尊已逝,我也不配为王。”
桓钦却是不置可否:“应渊,你过于苛责自己了。我以前就想说,你这帝君当得太累,从未有一天做你自己,这次也还是一样。你太贪心,什么都想护住,我、泠疆、仙神、修罗族,唯独不护你自己。”
“好在这情劫……”他微微一笑,显是听懂了应渊之前对魔神的维护:“有情才是劫,便不需要解。你欲如何尽管吩咐,我与泠疆万死不辞。”
李莲花这会儿是真的失落尽去,只余欣然:“当真?哪怕准备婚事?”
泠疆一个激灵,眼底写满了震惊和抗拒,仿佛在惨叫‘您要娶魔神?!不,这门亲事尊主一定不会同意的!’
“有何不可!”到底是曾有野心兼并六界、欲对天帝取而代之的桓钦,他竟哄然大笑,尽显修罗族狂妄的本色:“仙神若执意情罚,你归族以修罗尊主身份向魔神提亲,我定亲自去送聘礼!”
李莲花无视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泠疆,重重拍了拍好有桓钦的肩膀:“那就这样说好了,日后在族内,你叫我李莲花即可。今日之后对外也可宣称,修罗少主李莲花复活族人,再自魔神之手劫走尔等,自此修罗族继续与世隔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桓钦、泠疆领命而去,带走了一众族人。
得知终于能安然无恙回族地,还能与复活的亲友们欢聚一堂,大家不由得归心似箭。
目送再无一丝怨怼的族人们离去,李莲花畅想未来,勾唇笑了笑,缓步走出深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笑容一僵,只见笛飞声抱臂靠在石壁上,不知道已偷听了多久。
“我说笛盟主,你都是魔神了,怎么还改不掉听墙角的习惯!”温热的手掌卡过来掐住脖颈时,李莲花习以为常地打了个哈欠,还抱怨了一句。
笛飞声冷冷瞥他一眼:“我赢了!”要嫁也是该你嫁。
“东极青离应渊帝君绝不可能嫁给魔神。”李莲花笑叹一声:“但是修罗少主李莲花可以蒙面穿嫁衣与魔神殿下联姻,这行了吧?”
笛飞声松开了桎梏他的手,偏过头去:“你那好友若知道他的建议被你反过来用,怕是要气得去踩你爹的坟头两脚,骂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才让战神染青的血脉学会用美人计。”
话虽如此,可魔神的耳垂分明是烧红了的。
合、半为苍生半美人
被笛飞声默许离开山谷后,李莲花当然仍以应渊的身份回到仙界。
“帝尊。”帝君来到了玉清宫。
帝尊染苍严肃的脸上没有浮现一点笑容:“应渊,你去哪里了?战后谈判,不代表魔界真的不会动手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魔神也是如此,几乎和你同一时刻不露面……”他起身看着应渊,视线转了两圈,实在不放心地问道:“没受伤吧?”
原本以为舅舅会心有疑虑,想不到他更在意自己的安危,应渊怔了怔,唇角有了放松的淡淡笑意:“您放心,我无事。”
“那就好。”帝尊深深看了他一眼。
魔神笛飞声好比武,仗着实力高强,时常来往于各界,约战战斗力上别有特殊的对手,众所周知。
如果应渊一个人不声不吭离开,联想到桓钦当那么多年细作期间始终和应渊交情甚笃,他或许真会有点想法。
可魔神一同失去踪迹,帝尊不禁担心魔神愿意停下兵锋谈判的前提,是逼着素来以公务繁忙拒不出战的应渊和他生死一战,是以这些日子焦虑不安。
“但是……”李莲花倒是迟疑了一下,才道:“您是不是……”
帝尊突然转移话题:“我去过地涯了。”
“……”应渊闭了闭眼睛,垂眸单膝跪了下去。
帝尊顺势攥住他的手腕,脸色顿时一变:“亏空如此大,你还说没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真的没事。”应渊回拽没拽动,只好低声道:“我是献祭半身修为复活修罗族,命令他们不得再掀兵乱。”
不等帝尊色变,帝君就飞速解释道:“父亲已逝,我为少主复活他们,他们必然会听话。有修罗族夹在两界之间为缓冲,魔神再想掀起战乱,我们就进可攻退可守。”
李莲花是把笛飞声当做灵魂伴侣、道途知己,应渊帝君却也是当真把魔神视为最需要严阵以待的宿敌对手。
“……想的很好,但是……”帝尊怒道:“仞魂剑灵,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牺牲自己?”
剑灵从仞魂剑里冒出来,对他翻了个白眼:“不然呢?少主这只重视天下苍生不在乎自己的脾气,难道不是你手把手教出来的?!”
帝尊当场哽住。
“说实在的,我也是没想到呐。”剑灵阴阳怪气道:“我家少主长得和尊主一模一样,你能把他训得这么听话,这么为仙神考虑,从小都教什么,嗯?!”
应渊当场把他拍回剑里:“别瞎说!”
“……这些年,我确实对你太严苛。”帝尊深深叹了口气,眸中露出了些许疲色:“应渊,你过得不容易,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染青不在,她的责任只能压在你身上,其他人实力不足以分担。”
帝君被他一手拉起,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被拍了拍后脑勺:“今后,两界若安,你想回修罗族尽职尽责,就多回去看看吧。但你永远记住,不必为手中的血陷入愧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立场如天堑,玄夜管生不管养,你长于仙界,天生不欠修罗族分毫!”帝尊厉声道:“以帝君之身愿管修罗族,是他们的荣幸。桓钦、泠疆想必都被你救走了,此二人还算精明强干,该用就用,赏罚分明即可。”
万万想不到帝尊会这样开解他,应渊睁大了眼睛。
仞魂剑灵本想对少主进谗言的嘴巴,也停止了发作。
“对,他们设过很多诡计。但我虽护着他们,却也一直看着,没让阴谋得逞过一次。”帝君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与哽咽:“请您放心,应渊永远以天下苍生为念,绝不会叛离您多年教导,更不会背叛仙界。”
帝尊重重拍了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从稚嫩到成熟都承担重任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桓钦在仙界潜伏了太久,手下的人是哪些,你心中有数,便都交给你。你先回去疗伤,伤好后再行处置。”
“谢帝尊。”应渊深行一礼,知道舅舅是看在自己面上,愿意抬抬手放过修罗族辛苦布置的人脉。
帝尊瞧着他离开的身影,低声道:“你们说,我做的是对是错?”
“应渊恪尽职守上万年,这点信任难道不该给?”三大帝君走出内室,无奈地笑了笑:“修罗族在他手里,与在玄夜手中,应当是两个概念。就让我们等下去吧,总归不会比当年更糟糕了。”
有情有义又在仙界长大的应渊,怎么都不会比玄夜闹得更天下大乱了。
从今以后,多半会形成他和魔神以修罗族为界限相互牵制、两界安稳的格局,也是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玉清宫回到衍虚天宫,帝君以疲惫为名义,先入泉池沐浴。
他褪下袍服,浸入温热的池水里,雾气四处弥漫,完美掩盖了背后的冷汗。
“少主,刚才室内还有别人?”仞魂剑复盘对话,意识到了不对劲。
帝君闭上眼睛,眉心仙钿微亮,面颊上细汗淋漓。
“三大帝君都在,若我真有异动……”他没有再开口,但言下之意已不用再说。
仞魂剑“啊”了一声:“可我觉得,染苍刚刚还挺真情流露的呀。”
“我没说他不是。”应渊眸也不睁:“但他除了是我舅舅,更是仙神的帝尊。我和魔神的关系,魔界长老是不敢外泄,可修罗族复活,被带走的那批又归于族地,仙界若一无所知,我这帝君万年岂不白当?”
故意卖出这么大破绽,还敢直截了当回来,他自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
但帝尊染苍愿意和盘托出,又给出那样的承诺与权力,也确实是做好面对雷霆之怒心理建设的应渊所意想不到的温情。
是以,就算这份温情夹了点苦,帝君也觉得甜,足以他继续坚守从小的道义与责任,也就在私心上选择更自讨苦吃也要无损天规戒律威严的方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情罚一事,需缓缓图之。”帝君蓦地睁眼,眸中熠熠生辉:“但若以苦肉计配合潜移默化,或许是一招活子。”
当夜,仙侍颜淡便应召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帝君的卧房,彻夜未出。
殊不知,对月叹惋应渊帝君仍然那般高高在上看不见她心意的萤灯,恰好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往后恨得彻夜难眠,自然就忽略了仙界小仙中传阅着大量话本,最后闹得连几位仙君都阅览过的小事儿,只一心一意在各种方面找颜淡的茬。
可怜颜淡被迫走上虐恋情深的话本大家成名路,换着名字写一些威逼强制以身饲魔但双向暗恋相爱相杀的梗,还要苦练仙术应付麻烦。
最惨的是,她还每夜都要拿着话本,去找投资人应渊帝君商讨接下来的剧情。
应渊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不改得满意,根本就不放颜淡走。
“啊啊啊我要疯了。”颜淡再次顶着黑眼圈,一头拱进同样也被萤灯为难了的芷昔怀里:“翻龟君太可恶了!我到底要改多少遍啊!”
芷昔抱着哭嚎但不掉眼泪的妹妹,温声道:“帝君为何这么在意你的话本,还亲自编纂情节?”
“啊……”颜淡顾左右而言他:“可能是他喜欢我写话本的风格,也可能是我下棋下得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被折磨到快疯了的她悄悄咬牙切齿,决定即日起避开应渊,用李莲花和笛盟主的名字,艺术加工地写一些大尺度的东西。
哼,问就是我总得把气出了。
啧啧,帝君一点都不小人,还很大气,肯定不会和快被他逼疯的可怜工具人一般见识的吧?
但话说回来了,帝君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通过的那些情节里,看着是小剑神被大魔头强迫了,实际上是四顾门门主指哪里,大魔头就打哪里,主打一个人狠却听话?
听飞升的仙人说,这种在人间都被叫做粑耳朵哟。
她却是不知道,就在自己和姐姐悄声细语时,话本的主角正饱受蹂躏。
“叫出声来。”魔神的语气似是很淡,但一招一式都霸道强势,比之战场征伐、两相对战时分毫不慢,挥舞刀柄的力道更是极大。
被他攥住手腕禁锢在榻上充当刀鞘,帝君眼尾润泽,莹白玉润的雪肤如雪亮剑身,在火炼中漫上了烧红的绯色。
铿锵有力的锤炼声响彻在室内,他整个人如风中劲竹,在暴雨的千锤百炼中岿然不动,嘴唇紧紧地抿着。
直到陆景敲响门扉,说仙侍颜淡又来了,精疲力尽还把笛飞声赶出去的李莲花才勉强撑起身子,在陆景了然的目光中推开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帝君。”颜淡笑嘻嘻唤了一声,瞧见了他出现在月光下的潮红脸色,面上也跟着泛了红:“我……我是不是打扰了?”
内里汗流浃背,可李莲花摇了摇头,接过她手中的话本静静看了起来。
不远处被星光照耀的明亮角落里,无人瞧见有一盏微亮的灯在闪动。
正是化作原身的萤灯仙子。
颜淡得应渊重视,却时常出入悬心崖,探望旧主北溟仙君。
在此途中,萤灯想悄然跟上,可谓简单极了。
“应渊君,这里。”颜淡原本是静等着应渊批下红字,却发觉他今晚一直没动静,不免走了神,突然就眼神一凝,有点紧张地拿起了手帕,去擦了擦帝君的颈侧。
在衣襟里,有一枚位置微妙而时隐时现的艳红牙印,印上还有唇形。
“……”根本就是没力气没心思去注意这些,连手都没什么力气抬,最多只能平放在桌子上拿个笔,李莲花的脸更红了,声音低不可闻:“见笑。”
颜淡收起帕子,呢喃道:“是我观察不仔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她想法大胆正好猜中,只是没料到应渊今日这般狼狈,还搁这儿强撑。
这刺眼的一幕,险些让萤灯仙子失去理智。
如果不是瞧见应渊帝君脸色湿红地偏开头,恰好扫过她所在这一片,可能萤灯已冲出去活生生撕了胆敢勾引帝君的颜淡。
“看取莲花净,应知不染心。”应渊低叹一声,忽然下令道:“陆景,送颜淡出去。”
没有下界历劫过,文化水平仅限于史书和话本,颜淡一脸问号地走了。
虽非我愿,可既然被萤灯瞧见了,那便顺其自然吧。帝君回了内殿,仿佛对窥视一无所觉。
萤灯无声无息出了衍虚天宫,夜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
颜淡为帝君擦去吻痕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令鲜血淋漓欲出,更让她辗转反侧难眠。
“她竟敢勾引帝君!”萤灯忍无可忍,终于一掀床铺,直接坐了起来:“我怎么就做不到呢!”
或是因爱生恨,也或许是自觉以应渊帝君之尊,必不会被严惩不贷,只会是颜淡勾引帝君被处以极刑,她犹豫没多久,便趁夜去玉清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翌日,应渊帝君被叫到大殿上对峙。
他抬眼就瞧见颜淡一脸的委屈懵逼,看着他像是在说:我好好写话本改文修炼仙术,每晚不能睡觉,还要被诬陷?!
“噗。”真不是故意的,但李莲花还是笑喷了。
可在众位仙神看来,就是帝君与小小仙侍含情对望、眸带安抚,委实扎了不少暗恋应渊之人的心。
萤灯何等暗怒不说,就连颜淡的姐姐芷音,都忍不住眸色黯淡了许多。
“应渊,你有什么话要说?”帝尊瞧着应渊,眼中有无奈和警告之色,试图用眼神让外甥当场否认。
应渊却反问了一句:“颜淡说了什么?”
“写话本,改话本,修炼仙术。”颜淡大着胆子插话:“请帝尊明鉴,帝君只是近日多了些爱好罢了,与小仙绝无私情。”
应渊点了点头,淡淡道:“正是如此。帝尊与同僚们想必也知,天庭私底下早有流言,说本君郁郁寡欢、孤僻无趣。”
“如今不过是寻些正常的兴趣爱好,哪里值得众位这么兴师动众?”他伸出一只手:“若再有怀疑,不妨拿断情线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见应渊一副无不可对人言之事的模样,帝尊的表情顿时松融起来:“好,去拿。”
不一会儿,断情线便拿了过来,双方显而易见无情。
“水落石出。”帝尊如释重负:“萤灯诬陷应渊,当处以……”
关乎生死与感情,萤灯不可置信地打断仙神主宰的发落:“这不可能!小仙愿发血誓,当晚帝君颈间确有牙印吻痕。若非颜淡,那是谁胆敢违逆天条、勾引帝君?!”
殿内窃窃私语声响起。
有人说:萤灯虽心高气傲不讨喜,但确实还算能干事,必不会在这种事上胡言乱语吧?
应渊神色微微一动,却还是按捺住了,没露出什么破绽。
倒是颜淡经事太少,眼见能糊弄过去,偏偏又起了风波,忍不住慌慌张张看向帝君,生怕帝君和魔神的事情暴露,让他当众受刑。
“哼。”这一眼,帝尊心头再起波澜,目光如掣电扫向应渊。
到底心中有虚,帝君下意识垂眸,妄想躲过长辈的问责视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应渊,抬起头来。”帝尊染苍冷冷道:“看着吾,回答吾,你可曾破了情戒?”
应渊嘴唇嗡动几下,从历劫想到归位再想到和谈,最终印入心田的是笛飞声秾丽多情的眉眼。
“……是。”帝君垂下眸子:“萤灯没有看错,非是颜淡,可本君确实破戒犯了错误。虽未有损天界,但已触犯天条,今自受情罚,请废东极青离帝君之位。”
是有些突然了,可情罚还未废除,便被拆穿私情,为了天规戒律本身的执行效力,我为帝君绝不可徇私。
“帝君,不可!”为了话本夜夜交流,得知了很多当年现在的故事,颜淡对应渊可谓知之甚深,当即脸色大变:“帝尊快救命啊!”
可说时迟那时快,冰锥已出现在应渊手中。
“唰。”至死方休的惩罚疾驰迅敏地扎进体内,迸溅出的血染红壁阶,连帝尊闪动的身影都不如应渊自罚来得干脆利落。
在场所有仙神都瞧见,帝君一瞬间睁大的眼眸与溃散的仙力,他竟是对自己分毫没有手软。
“应渊!”与应渊交好的北溟仙君与老元帅火德迟了一步,却还是比三位帝君快,硬生生把他们挡在外围,同帝尊一起扶住了栽倒的应渊。
颜淡闪步出来,一个耳光夹杂仙术,恨恨地甩飞了怔然的萤灯:“快,去叫天医来啊,你们楞着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殿内众人恍然大悟,清扫现场的清扫现场,叫天医的叫天医,还有去衍虚天宫通知的,一团乱麻。
太幽和司沐悄无声息对望一眼,一前一后出了大殿,去以特殊秘法将此事告知远在修罗族的桓钦了。
“这不对。”来的是天医馆的馆主,他探了探脉搏,忽然撕开了帝君的衣袖与领口。
颜淡阻之不急:“等……等……啊遭了。”
现场一片沉寂,应渊昏迷不醒,但所有人包括爬过来的萤灯,都瞧见了帝君身上隔了两天仍然存在的青紫勒痕,还有至今都红艳艳的牙印。
这根本不是女子能造成的,更像是遭到了一番残酷的凌虐。
“是谁……”帝尊染苍的声音已在发抖了:“到底是谁?!颜淡,你滚过来,说!”
以她举止,显然是知情人。
“启禀帝尊。”颜淡苦着一张脸:“帝君未醒,小仙不敢说。”
帝尊冷笑,她灵机一动,幽幽道:“再说,帝君为仙神两界委屈自己,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轰隆!”就在此刻,一道惊雷火光坠落,直直凿穿了殿门。
帝尊立即一翻袖子,与见势不好齐齐发功的三大帝君一起,勉力挡住了这道攻击。
“笛飞声……”过于熟悉的魔力令应渊挣扎着睁开眼,眸光还涣散着。
一击之力赫然震慑群仙,魔神在半空中纹丝不动,冷冷看向帝君:“你可真狼狈。”
应渊的指尖悄悄挠过手心,颜淡闻弦歌而知雅意,深吸一口气竟按过一脸担心想抓住她的姐姐芷音,勇敢地越众而出:“魔尊,久仰大名。”
“颜淡。”她一点都不意外,笛飞声知晓了:“哼,他还真收了一朵花当徒弟。”
颜淡干笑一声:“小仙愧不敢当。但帝君伤势未愈,经不起您再摧折,还请回吧。”
“……你知道多少?”笛飞声缓步而至,惊天煞气逼退了大部分仙神,除了帝尊、三大帝君,竟只有被应渊一只手抵在后心的颜淡还坚守着。
颜淡敛去笑意:“那晚撞破您潜入衍虚天宫,第二日帝君便没再瞒我。恕晚辈直言,历劫巧遇本是意外,您多年困于情劫,实非帝君之过。”
“魔神!”短短几个呼吸的交锋,帝尊已后知后觉想到久远之前的事,不禁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譬如创世之战,魔神闭关前控诉仙界使诈用美人计干涉他渡劫,没头没脑没后续。
之后谈判,魔神点名要应渊在场,可应渊因伤卧病,他也没有异议。
再如此次大战其实还没分出胜负,绝不屈居人下的魔神就已默许两界停战,更任由修罗族、桓钦、泠疆全身而退。
“哼。”笛飞声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一群废物,把他给我!”
李莲花没有开口。
他伤势太重,支撑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此刻被帝尊牢牢抱着,一动不动地垂着满头乌发,倒是更显虚弱美丽。
“你做梦!”帝尊已经快被气死了:“群仙听令,诛魔!”
任谁养了那么久水灵灵的白菜,最后发现早就被猪啃得只剩下菜头,还挂在原位以伪装安然无恙,都会和他一样整个脸都是涨红的猪肝色。
当然,诛魔是诛不成的。
没有应渊帝君顶梁,忙于公务的帝尊联手同样公务繁忙的三大帝君,怎么可能是多年勤奋不辍修行的魔神对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很快,大殿内只剩下了残垣断壁。
“应渊!”失去外甥的染苍还想上前,被三大帝君苦着脸按住。
笛飞声怀抱着李莲花,百无聊赖地用手指绕玩他的长发,似漫不经心地吐出前缘:“帝尊,本尊归位时就说过,是你们仙界没当一回事。”
“强词夺理!”帝尊快气吐血了:“是你为应渊转世甘愿付出一切却无法自拔,如此心性过不了情劫,又怎么能是我仙界的责任?”
笛飞声了然颔首:“好,那就是本尊强词夺理、强人所难、强取豪夺,谁让你们加起来都打不过本尊?”
“当年和谈前夜,我潜入帐中,对他说,他要么抵债要么我掀起神魔大战继续生灵涂炭,他就慌了。”魔神将帝君凌乱的长发拨到一边,露出满是咬痕的后颈:“往后仙界日日夜夜,他看着冷如冰霜,亦是这般心怀苍生。”
笛飞声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帝君如此具有牺牲精神,都是天帝教的好啊!”
此言成功让所有人对天帝行注目礼,想到天帝曾经割肉喂鹰,表情更是各色各异了。
“你!”染苍的呼吸声已经从急促变得凝滞,涨红的脸变得苍白如纸。
和谈时他是不在,但后来在仙界,魔神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潜入欺负应渊那么多次,应渊还就被大义拿捏了不敢反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颜淡站得远远的,飞快给魔神使了个眼色: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天帝真被气吐血,他醒过来就该找你麻烦了!
这个徒弟比方多病顺眼。笛飞声接到暗示,话题一转:“不过,放过仙界也不是不行。这么多年,本尊报复心也淡了。”
“这情罚为我而受,他到底还是承认了,他不仅是东极青离帝君,也是在人间与笛飞声定情的道侣李莲花。”魔神轻轻抚上帝君白皙的脸:“这历劫相撞,也算天作之合。本尊将他带走,不会再入仙界一步。”
帝尊染苍断然道:“你做梦!他是我仙界的帝君,是……是……”
“是什么,你说啊。”笛飞声缓缓勾起唇角:“染苍,其实本尊也很好奇,把亲外甥压榨成这样,你晚上做梦不怕染青找你索命啊?!”
仙神两族:“……???!!!”
帝尊脸色铁青,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哦对了,你可能是有点报复心理。”魔神垂头亲了亲帝君的眉心,这里当场就转为血色图腾:“应渊也是玄夜之子,明明是你一手养大却越长越像玄夜,你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逼他亲手灭杀修罗族,何尝不是丧心病狂!”
染苍张了张嘴,想解释说不是,那时纯粹是应渊年纪小却越来越强,才会予以重任,但想想应渊牺牲了多少,总觉得嗓里堵了一块大石头,怎么都吐不出来。
“一个出生就被唯一的亲人告知你生而罪孽、注定为苍生而亡的人,又怎么懂爱人爱自己呢?”笛飞声温声道:“应渊永远学不会自私,自然会被本尊威胁成功。染苍,你前面指望染青,后来指使应渊,事到如今,也该学会一个人承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抱着李莲花转过身:“人我要带走,你们有本事就来魔界抢。”
“且慢。”被迫参演这出戏的颜淡深知应渊的思路,事到如今哪怕她觉得魔神是入戏太深,也只能战战兢兢走出来:“魔神,你自己都说了是天作之合,敢不敢等帝君醒过来,问他一句愿不愿意跟你走?!”
被魔神一个人骂的抬不起头,帝尊染苍、三大帝君、北溟仙君等人都对她投来热烈的目光,像是在看救世主。
仙界之人今日受了太多刺激,一时间竟没人对应渊的特殊身世、血统表露负面情绪。
“哼。”笛飞声回过头,刀锋一样森冷的目光瞪向颜淡。
她站定在那里,自有一番凌霜傲雪的气象,不愧是李莲花教出来的,哪怕只是为了唱这出戏临时教导,也算不错了。
“罢了。”笛飞声便跪坐在地上,还揽着昏睡的李莲花。
颜淡松了一口气,回眸对已经快急死的姐姐与站不住冒出头的录鸣、余墨讨好地笑了笑,快步到天医馆主面前:“烦请再为帝君诊脉。”
眼看着一介仙侍有这等胆量抗衡魔尊,天医馆主在同僚们期望、帝尊寄予厚望的眼神中,胆战心惊地走向了魔神怀中的帝君。
“……帝君是元神受损,好好养着,千年……呃……”被双方一起瞪着,他不得不临时改口:“有……有帝尊和魔神相助,定能很快好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就在此刻,天兵跌跌撞撞奔了过来:“启禀帝尊,修罗族……修罗族大军忽至天门。”
笛飞声、染苍都惊讶起来,却见天兵背后有黑红两色后发而至,黑云压城城欲摧地降临在殿内。
“久违了,诸位。”前计都星君、现修罗族新任大长老桓钦一跃而下,微笑道:“听说少主受了情罚,族内已兵分两路。我来此,是接少主回族,修罗族可没有不许婚配的规矩。”
染苍、笛飞声异口同声道:“你们休想!”
“另一路是泠疆带军。”桓钦也不生气,继续温言软语道:“已携我族各种奇珍异宝前去魔都,是为少主向魔尊提亲的聘礼,这一路大张旗鼓,想必魔界已人尽皆知。所以,魔尊要不要回去看看?”
笛飞声气极反笑,一把掐住桓钦的脖子:“你还敢出现在本尊面前,是以为本尊不敢杀你?”
“桓钦不敢。”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桓钦老神自在道:“不过是先为少主定下名分,魔界现在想必已对我修罗少主李莲花诚心诚意求娶魔神人尽皆知,定然是到处张灯结彩,以贺魔神新婚。”
笛飞声冷笑道:“好手段,不愧是玄夜的属下。”
“好。”帝尊染苍咬咬牙,也下定了决心。
桓钦必然是先斩后奏,但娶总比让应渊被带走甚至迫嫁了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是亲娘舅,自然当为应渊添补聘礼。”天帝下令道:“此为两界联姻,不受情罚束缚,众卿现速往玉清宫议事,与修罗族代表商讨此婚事仪程。”
大家面面相觑,就见魔界几位长老如烁骅飞落下来:“不好了魔尊,修罗族到处说……呃……”
“烁骅长老是对婚事有什么见解吗?还是也想给魔尊增点嫁妆?”他对上桓钦杀气满满还在笑的眼神,当场哽住了。
笛飞声黑着脸:“够了!”
“你不愿意吗?”虚弱的声音响起,竟是李莲花在他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睛。
笛飞声对上他含着情的眉目,一时语塞。
“在人间时,我穿过嫁衣。”李莲花幽幽道:“和你喝过合卺酒,睡过婚房,一起看月亮。”
一眼看出好友在施展美人计,再看魔神果然动容犹豫,桓钦偏开头,强忍着自己不笑出来。
论手段,前尊主玄夜实在废物,明明是去诱惑染青上神,搭上了自己不说,还给了仙界一个比染青更强的战神应渊。
可换成如今的修罗少主,分明是魔神情劫炼心,他却机缘巧合撞上去,令魔神魂牵梦绕无法忘怀,连归位之后都看似吃亏,其实拿捏稳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啧啧,真是多谢上神染青,她对修罗王族血脉绝对是精进作用!
“衍虚天宫可以扩建。”帝尊染苍也聪明了一回:“新宫室的规模、供给等同于帝君,绝不会亏待魔神。”
魔界长老们:“……”
不是,我们只不过是来找魔神商量对策,怎么几句话过去,就变成了要把魔神嫁出去?!
魔神你快治治你的眼瘸,你没看见应渊帝君眼里的狡黠吗,没看见那朵花已经在奋笔疾书写话本吗,你没……
算了,你是真的没,我们也早该想到,有玄夜珠玉在前,我魔界实力强的尊主必然都是恋爱脑啊呜呜呜。
“也罢。”笛飞声到底是认下了:“但是,染苍,以后,我和李莲花不劳你管闺中事。”
他冷冷道:“而且,他不止是你仙界的帝君,也是我魔界修罗族少主。你们休想拿任何天规戒律,干涉本尊与李莲花。”
“行/可以/没问题。”三大帝君口舌伶俐地飞快答应,比帝尊本身还热情。
帝尊染苍:“……嗯,只要魔神愿意,日后就算白日全在魔界,只在晚上回衍虚天宫,都是无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是应渊嫁去魔界就行,这可是自己内定的继承人,连知晓应渊身世的三大帝君都对他的修罗血脉没意见,直说等日后局势稳定就可传位,他们仍会全力辅佐。
“阿飞。”本来还有点不吐不快的不爽,但笛飞声一个错眼,就被怀中的李莲花扣住了肩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还轻轻笑着唤了一声。
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得这么私密,魔神的耳朵瞬间就红透了,也把他的外强中干暴露地彻彻底底。
魔界长老们面无表情,觉得这趟就不该来,完全可以直接收下修罗族的聘礼!
烁骅则开始担心,魔神这么没出息,自己会不会因为之前的背刺,被泠疆、桓钦伺机报复。
正记录灵感的颜淡兴奋地咬着笔头,握住姐姐和好友们的手,预备再出一波大卖大热的话本。
“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魔神的聘礼。”最终,还是烁骅担起了一切。
但他悄悄偷换概念的行为,到底被火德发现了:“是嫁妆!”
“是聘礼。”其他魔界长老如梦初醒,震声争取最后的颜面:“我们尊上是入赘!”
桓钦挤了过去,完全没有自己曾在仙界当卧底,现下身份暴露的尴尬,当场就和烁骅先礼后兵地争吵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帝尊扶额,将地点从废墟换到玉清宫。
结果,连到达衍虚天宫了,各方都还在吵。
“要么……”仍然在场的仙界高层之中,火德性子最急,出馊主意道:“还是大战一场决定吧?”
正听从医官的话养伤,李莲花听得头晕脑胀,不禁偷偷翻下去,试图溜出窗口。
可是,笛飞声与帝尊正好同时开口:“应渊/莲花,你说!”
李莲花险些心里骂人我说个屁,但还是转移话题道:“这个容后再议,我的事情……虽是联姻不受情罚束缚,可这头开了就不能再关,帝尊还是想想,如何在情罚与各宫恪尽职守上寻得平衡吧。”
“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笛飞声冷笑道:“那盏灯诬陷帝君该当何罪,人呢?!”
帝尊迟疑。
“阿飞。”李莲花制止了笛飞声:“萤灯仙子俱实禀报,不算诬陷。”
是他破戒在先,怎能怪人质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颜淡探出个头:“应渊帝君,对你是这样。但她诬陷了我,我要告她,这总没问题吧!”
“……”帝君无言以对,魔神、帝尊纷纷对她报以赞同的视线。
颜淡昂首挺胸去告状了。
室内的争吵还在继续,桓钦打起嘴仗,委实能把烁骅气个半死。
但各方就婚仪达成一致,想必还需要很久,并不能影响应渊、帝尊、几位帝君与魔神现在的谈话重点。
“这有什么?就你们仙界矫情!”笛飞声抱臂哼笑:“想当天官就得一心一意干活,不被私心私情所动,当然不该有家室牵扯精力,除非地位特殊的联姻。”
他看向李莲花:“就如你我,涉及两界甚至各族纷争,又不会为私情似丝璇一般,出卖本族利益。否则,当处以魂飞魄散之刑。”
作为一界之主乃至高层,切不可在此事上破例。
丝璇之死,纵然笛飞声是魔界尊神,也觉得帝尊之罚没有任何错处。
“可。”帝尊沉声颔首,身后的帝君们议论纷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有帝言:“不错,真有天官动心,离职当散仙便能随心所欲。但没有仙阶的仙侍,似乎不必严密监管?”
“七情六欲,到底不是情罚就能压下。”有君点头赞同:“修罗王与元尊尚不可免俗,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终究有法可依,堵不如疏。”
至此,情罚半废,只限于有仙阶且有官职的仙人。
其中又有辞官寻爱的余地,仙界遂安。
又一年,仙界应渊帝君与魔界尊神笛飞声合籍大典,两界平等交好。
应渊又名李莲花,乃魔界修罗族少主,自此修罗族渐渐重现六界,却不再为非作歹。实力强者或入魔界为长老,或入衍虚天宫忠于少主,都为各族接受。
此后,战神染青结界因时间久远渐渐失效,各地也未掀起叛乱。
这一年,帝尊染苍退位,四大帝君之首应渊于众仙支持中晋为天帝。
史称光耀元年,天下太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书梦空间 http://www.shumkj.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