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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黎头皮一麻,差一点屏住了呼吸。

“不是,我……”

她想要解释。

郁廷眸光闪了闪,他神情一贯冷峻淡漠的踱步走了过来,打断她。

“傅长黎,跟我出去一下。”

男人混沌有力的男性嗓音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傲,低沉却又富有磁性。

常黎闻言,默了默,在尉迟灼灼的目光注视下,终是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尉迟看着她背影,幽冷的眼神扫过几秒,然后收回视线,带着身旁的温蒂坐到被安排的位置上,冷漠疏离。

门外,过道上。

“情形你大概清楚了,不管是你家还是我家,都希望促成这门婚事。”

郁廷淡漠的看着她,平静冷沉的开口。

“所以,傅长黎,你怎么想?”

常黎望着面前男人修长的身影,一张清隽的脸庞,有些怔然。

她没想到,他会跟她开门见山,并且这么直接。

常黎有点不知所措,她抿了抿嘴,“我怎么想,是……什么意思?”

郁廷也不急躁,他幽沉的黑眸看着她,极具耐心,一字一句。

“傅长黎,你还欠我人情,我想让你还我人情。”

常黎蹙了蹙眉,他说的是之前她拜托他拒婚的事。

“郁廷,你应该清楚,我现在就是在还你人情。”

郁廷眉眼间慢慢的染上笑意,他靠在身后的墙上,点了根烟慢条斯理,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腿,他薄唇轻抿出个烟圈。

“你觉得我郁廷的人情,是一顿饭就能够还上的?”

他跟她说话的音量,尽管不高,却始终带着强有力的威慑力。

郁廷侧了半边俊脸瞅她,一双眼睛直盯着她看。

女人只着紧身裙子,妖娆的身材,有悄无声息诱惑人的滋味。

郁廷沉了沉眸子,烟灰在指尖落了个圈,“傅常黎,说实话,以前,我就对你有好感,现在呢,不排除喜欢,未来应该,也不会排除爱。”

他抬手浅吸了口,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她,“如果我家里必须要我现在选个人结婚的话,我希望跟我结婚的那个人是你。”

他说话很直爽,直接表达自己的心声,直来直往,并不像别的男人一样,还需要她费心去猜。

太过于直白不遮掩的话,令常黎神色不由得紧张,她不自然的敛眉垂目。

可就在她垂目的时候,郁廷突然伸手过来,将她额前掉落的发丝帮她顺到了耳后。

男人扬起嘴角看着她,“傅长黎,这就是我让你还我人情的意思,跟我成婚。”

他说话痛快,干脆利落,不带后音。

跟我成婚四个字,总结了他所有话的核心。

“成婚?”

常黎吃惊,浑身一震。

“嗯,成婚,没想过?”

他说的很平淡,淡的像在说一些看似很平常很简单的事情一样。

沉默,死寂,常黎没说话。

男人也不急,不恼,就那么等着她开口。

直到一分钟过去以后,常黎才仰头看他。

“郁廷,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即便成婚,也是会离婚的。”

她也很冷静地,在向他陈述着。

郁廷眼皮撩了撩,他很认真的听,浓黑的眸对上她。

“感情,我可以腾出部队外出的时间,跟你培养,至于你说的离婚,我想在我身上并不容易发生。”

见常黎目光闪了下,他嘴角弯起一道浅弧,幽幽的说。

“首先,军人很难离婚,军婚受法律特殊保护,其次,我常年在部队,跟那些男人不同,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个人作风问题。”

他说话不动声色,有层次,很精练,他用完整而又精练的语言来表达,他想要表达给她听的。

常黎不着痕迹的将手心攥紧,抬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在男人毫不避讳的明目注视下,她选择了习惯的沉默。

郁廷敛了敛眸子,他将手里香烟缓缓掐灭,随后从墙上倾起身子,勾起菱角有致的唇瓣。

“不急,可以考虑一下,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个人。”

话落,常黎细长的睫毛,随眨眼的动作轻轻张合。

进去的时候,回到原本的座位,要经过男人的身边。

此时,陈姚刚好在问话。

“尉迟,你妈身体好些了?”

尉迟拧了下眉,清润低沉的嗓音,“老样子。”

陈姚点了点头,眼帘轻抬了下,她目光扫向尉迟身旁坐着的温蒂,试探的问了句。

“那,你们不准备,快些要个孩子?”

话音落地,正往这边走来的常黎,她失了失神,脚下一滑,身子猝不及防的往前倾斜出去。

此时。

在常黎身后跟着的郁廷,还未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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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过来,尉迟已经伸手过来,大掌贴到了她腰间。

“小心。”

手碰到她细软的腰时,常黎身体敏感的一绷紧,黑色紧致长裙把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曲线堪称完美。

尉迟的视线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审视,陡然间脑海里蹦出一句话。

她,越来越漂亮了。

不论是脸上的妩媚,姣好的容貌还是窈窕的身材,都越发让人挪不开眼。

“细了。”

他薄唇张合,说她的腰,语调说的很轻,只有常黎能听到。

被他眼神看的难以名状,常黎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垂下眼,看到的是,男人手指修长,扶着她腰的画面。

她抬眸,定定往他上方看,是他喉结滚动的样子。

那一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但只是一秒,尉迟目光便挪开了,连带着手,不紧不慢移开。

常黎咽了咽嗓,“谢谢。”

而后她说完,提起步子越过他,往隔着他两个座位的位置走。

此时本该她坐的位置,被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争坐了上去,那个小孩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她。

应该是陈姚那边的亲戚,她连忙叫保姆过去。

“快,快把小宝带过来。”

尉迟突然伸手,他手掌在他身旁的座椅处拍了拍。

“坐这。”

命令的口吻,咬字勾人,脸色一本正经。

常黎侧眸,错愕的看他,就这么看着他明目张胆的喊她坐他旁边。

常黎直接横了他一眼,毕竟他身旁还坐着他的前妻,也不知道这狗男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这么肆意的在人前吩咐她。

尉迟像是没接到她横他的那一眼似的,他舒展修长的身躯,靠在座椅上,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旁边的座椅上轻敲着。

“难道,你还想跟个小孩抢位置?”

常黎收回视线,不理他,抬步就要走,在他身后的郁廷突然伸手,帮她拉开了尉迟手搭着的那张座椅。

“你坐这吧,我坐过去。”

他说完,指了指对面原本小宝坐的那个位置。

郁廷发话了,常黎眉头深缩,她敛着眸子看他,默了默,终是在那个座位上坐了下来。

等郁廷抬步走过去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之后,尉迟将手从座椅上收了回来,他黑眸微微眯起,看向了对面沉着眉目的郁廷,若有所思。

这时,陈姚打量了下尉迟和常黎之间不对劲的神色,她拧了拧眉,翘着嘴角问了句。

“长黎,你和我们家老二,你们认识啊?”

话刚问出口,众人视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特别是傅岩和戴着眼镜的白卉,他们是何等聪明的人,眼神都十分严肃的看向了常黎,带着审判。

被灼灼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常黎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浑身绷的僵直。

她咬了咬唇,该说什么呢?

认识?又或者不认识?

回答了,又该如何解释呢?

在她还在思量的时候,尉迟伸手解开了黑衬领口处的两颗扣子,他视线朝常黎看过来,抬着一张淡漠带笑的清隽脸庞,薄唇微勾。

“何止认识。”

他执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说。

“熟。”

话落地。

没想到他主动开口,常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尉迟简洁的几个字,令现场气氛凝滞,有些冷。

最终是温蒂打破了气氛,她跟着接话道,“对,我和常黎,我们是合作伙伴。”

过道上。

郁廷说完那句,“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个人。”

常黎眨了眨眼睫,沉默了很久,她攥着手指,有些心虚,有些谨慎,有些局促,见男人不急不缓的等着她说话的意思。

常黎松开攥着的手,勾了勾嘴角,笑着牵强看他。

“呵,做人真难,要顾情谊行事,顾人情。”

话到这里,她忍不住停顿了下,“郁廷,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最怕人情的人,我的亲生父母在我十五岁的那年遭遇车祸去世,他们临终前把我交给了我现在的养父母。”

常黎抿着唇,眸色暗了下,“我养父母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又跟我父母关系很好,所以一直是把我当他们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可对于已经懂事的我来说,我已经知道人情两字了,他们对我的养育,这是份莫大的人情,而且还是我永远都还不清的人情。”

轮到郁廷沉默着不说话,认真的听她阐述。

常黎下意识捏了捏手边的裙角,仰着视线,深呼吸了下,“所以,这些年,我尽量的不去麻烦且不违背他们,我小心翼翼,敬小慎微,唯恐自己做的不好辜负了他们,可是走到今天,我发现,我还是欠了他们许多,因为后来我叛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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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黎哽了下,抬着眸子,视线对上他,温软的声调。

“当时,你着急结婚,说是因为你父亲时日无多,你想让他看到你成家立业,这确是人之常情,也是人情,是你还你父亲生育、养育你的人情。”

郁廷听着,皱了皱眉,常黎微微抬了抬下颌,继续说。

“其实那次,我本该应承你的,毕竟作为傅家的女儿,婚姻该由父母做主,经媒人介绍,可我却残忍的请求了你帮我,只因为我自己胆怯懦弱,不肯辜负了家里人的心意。”

残忍两个字令郁廷漆黑的眼底,闪过深深的暗光。

他嗓音沉沉说,“你难道听不出来,人情只是我找的借口?”

“但我确实欠你人情了,郁廷。”

常黎咽了咽嗓,唇线抿的很紧的看着他,一字一句。

“人情是个欠着特难受的东西,我害你的父亲临走之前没有看到你成婚。”

此时,男人闻言,脸色晦涩不明,辨不出喜怒。

他漠着脸色,“我可以找别人,我只是没找。”

常黎笑,嘴角勾起浅淡笑意,但却是皮笑肉不笑。

“反正,那次,我本该帮你的。”

郁廷敛了敛眸子,“你现在帮,也不迟。”

常黎眼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一丝丝笑意,她拉开嘴角。

“但是,郁廷,我现在帮你,就算帮你,也只是为了人情,你的婚姻能接受与人情两字挂钩吗?”

“结一场与一些莫名的东西挂上钩的婚姻,就像尿床,解决一时,凉一被子?”

郁廷有些怔住,漆黑的眸子此刻变得又深邃又沉凝。

常黎垂了垂视线,伸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缓缓说,“我是越长大越觉得,我这辈子再不能担人情,但也是越长大越晓得,人情是还不清的,不能因为怕担着人情,就不敢去做或者不敢拒绝某些事情,而让自己违心。”

她凤眸掩起眼里的光亮,嘴角若有若无翘起。

“欠人情就还,尽力的还,所以这次我来了,帮你来了,弥补和归还我之前麻烦你的,但我希望你也清楚,我也仅仅只是帮你这一程。”

话说完,郁廷眼睛直睇住常黎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俯视的角度竟是柔软至极,与他平日的冷厉不同。

他眼睛微微垂望,“这是头一回,有人对我说这么多话。”

他弯了弯唇,“受益了,以后我不会再找这么低劣的借口。”

说清楚了,气氛不再尴尬,郁廷脚迈出去,打算带她回包厢。

他目光停滞在常黎线条优美的后颈处须臾,突然出声问了句。

“你现在身边没人吧?”

他之前说那句,反正你现在身边也没个人,她并没有答话。

常黎抬眸,回应他一声,又轻又浅的一声。

“有人。”

郁廷眉头不易觉察的颤了一下,“有人了?”

他手蓦地攥紧,“那,是我失态了。”

常黎左边的眉梢挑了起来,笑他。

“你不怕我也是找了个卑劣的借口?”

郁廷脚步顿住,定定地看向她。

“是借口吗?”

常黎侧头,她扬了扬眸子,淡淡牵起抹笑。

“不是,我身边的人是尉迟,你熟的。”

郁廷只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

短暂的好几秒钟,静默。

他脸色僵着,“尉迟?”

他冷峻的黑眸里乍然迸出一抹深色,强压下心中情绪问,“他不是……”

“他离婚了,我在追求他。”

她说的云淡风轻。

顿了顿,常黎清浅笑着,又声音浅淡的添了一句。

“你别跟他说,我告诉你了。”

常黎说完,凝了凝眸子,像阐述着很平淡的一件事一样,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郁廷无意识的喉结滚了下,他想说话,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接着,他看着她轻快的提起步伐,往前走了,只留下郁廷面无表情的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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