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目佩(镇尺耳光巴掌等,破镜重圆的打P股传奇小故事)(2 / 2)
孙祺问,“甚么国法?”
余盛怒道,“他为匪作乱,抢劫命官,戕害人命!”
孙祺道,“可有凭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余盛道,“他不仅害我家破人亡,还强认螟蛉,我今找上门来,难道不是凭证!”
孙祺分毫不让,“你就告上府台,又凭甚么说他强认螟蛉?”
“有比目双佩为证!”
孙祺听闻此言,竟然轻轻地笑出声来,他流着泪道,“甚么比目佩,鸳鸯佩,本官从未见过,如今那劳什子,你可还拿得出来?”
余盛回身一看,却见榻前小几之上,哪里还有那一对琉璃佩的影子!孙祺见他沉默,这才又道,“我乃爹爹亲生,余相公你,认错人了。”
余盛一听,直似霹雳当头,正是:
陆地安然水面凶,一林秋叶遇狂风。
平阪往复埋天理,相识只作未相逢。
原来孙祺做事缜密,平素疑心又重,怎么肯平白地落一个把柄在旁人手中。余盛与他游园,自然有下人将那重要物证妥当安排。余盛思及此处,只觉得一阵浓重的悲哀倒卷袭来,他这时才想到,孙祺之前说起“破了奇案”云云,原来,他的亲子,竟然从头至尾,都没有真心想与他想认!
“好,好。”余盛连道数个好字,悲恸之中,反而不再高声,“你既薄情至此,我今天就打死你,再立即与你偿命。看下到阎罗面前公辩,你我父子,是不是血脉相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一句说完,不管不顾,一柄镇尺便接连地往孙祺腰下砸去。这一回他手上已全无章法,自臀至胫,捡到哪处,镇尺便落到哪处。孙祺痛得两股战战,汗湿满襟,身后活似油煎火烹一般,胸口又像絮了一团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外头小厮听见声响不对,急忙闯进门来,孙祺大呵道,“滚出去!不必拦!”
余盛只是不理,仍然落尺,两下打在孙祺腿弯上,孙祺惨呼一声,直疼得恨不能自断双腿。小厮见此情景,如何敢退。正自僵持之际,门帘响动,却是一位中年妇人进得房来。
孙祺见到妇人,大惊失色,连忙唤了一声,“娘!”
妇人却不理他,只盯着余盛反覆确认,终于潸然泪下,跪地叩拜再四,悲声呼道,“老爷!”
原来此人,正是当年船上,孙祺的乳母张氏。张氏见余盛确实认出了她,方恸哭道:
“老爷,夫人……夫人已经,已经不在了。”
嘭的一声,是镇尺掉在了地上。
再说当年,余知县一家失散,安人吴氏本是南人,疏通水性,落江不久,乘夜便凫上岸来。她原已身怀六甲,捧着腹肚,自知难活,一心要与夫家留下一线血脉。苍天开眼,竟真的教她行至一处尼庵,吴氏因在庵门下临盆,生得一男,草草扯外衫裹了,将身上一只比目佩遗在孩儿身上,就此力竭血崩而死。
佛门净地,难留外男,庵中住持出门得见此景,念过往生经文,将吴氏好生收敛,却也只好将婴孩与琉璃佩一同遗在闹市,恰被孙家捡去。那孙虎年过四十,素无子息,自此当作亲子,养在身边。花开两朵,话分两头。当年乳娘张氏落水,却被水匪漕帮捞将上来,孙虎见她面上齐整,就有意再醮。张氏平遭此辱,本是一心就死,那曾想竟在拾来的婴孩身上复见先人遗物。难得她孤单妇人,也有程婴、杵臼之志,咬牙要将遗男抚养成人。正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孙虎得养佳儿,又有张氏时而小意相劝,人到中年,难以不信因果报偿,盗匪奸淫之事,渐渐做得少了。是以孙祺自小长大,只当家中向来行商。冷眼观螃蟹,横行难久长。孙虎养了仇家之子,到底不及孙祺成人,就一命呜呼,且不见:
万事劝人休瞒昧,举头三尺有神明。
孙祺听得事情始末,也不由他再不信。余盛早已松了他腰间钳制,他撑着桌面,稍稍一动,便疼得冷汗涟涟,他只对张氏问道:
“既然如此,这十六年来,你为甚么竟不早与我说呢?”
张氏哭道,“我等那贼人信我,哥儿已长在三四岁上,我再去寻夫人音信,只得一具棺椁。我那时要说,反教孙贼平白猜忌,又教哥儿怎生了得!”
孙祺饮泣道,“那你现在教我怎生了得!”
余盛两次听闻妻子已逝,万念也灰。偏偏当年首恶,孙虎孙豹,俱已亡故。时至如今,他怎么能与逝者和解,又怎么能与逝者相争?他眼瞧着案上刚受重责的稚子,终是哀哀叹道,“罢了,事已至此,你自去封你的四轴诰命,荫你的世代子孙,我却,不奉陪了。”说罢,拂袖要走。
“余相公……爹爹!”
余盛如今听他一唤,霎时间只如摧肺摧心,五内俱焚,到底驻足回身去看,却是孙祺强撑着滑跪在地上。孙祺涕泗满面,难得一字一句,还清晰可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事已至此,孩儿只能愿望父亲,断弦续娶,再全天伦。爹爹,我自下生以来,对前情旧事,一无所知。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可是,可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没有见过一面。我今日甘心承您笞楚,终究因为,也只是因为,我们之间血脉相连。”他直挺挺地跪着,说话之间,面上又有泪水滑过,最后,他轻轻地道:
“您还要我怎么办呢?这十数年来,我的养父,从未错待过我。”
余盛看他一眼,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其实,他自亡妻丧子以来,从来不曾想过,续弦再娶之事。
原上草,露初曦,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安定十七年春,时隔一载,孙御史事成回京,入宫陛见。当今素喜他少年俊才,问过朝事,又叙寒温。正将告退时,孙祺忽然跪地道,“臣还有事面禀。”
这一看就是要事,原在殿内的礼部侍郎华驸马正要告退,却被当今拦下,只令宫奴退避。孙祺呈上密折,禀过事因,竟然事涉父母,怪不得他要上报避嫌。
当今面色难辨,只问,“孙家纠集水匪,戕害命官,私铸兵器,你知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大罪?”
孙祺跪拜道,“臣知道。臣自知身在逆家,况且以子告父,更有不孝之罪。臣今负尽君恩,万千难恕,只求您念臣不知首尾,自禀事由,从宽赐死,伏祈陛下,万岁垂怜。”
他字字恳切,闻者无不动容。华驸马因道,“难得他这样实诚,全须全尾地禀报上来,理当从轻。陛下,玉娘她最喜后生有为,倘或教她知道臣求情不力,恐怕小婿要流落街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原来当年余盛拒魂既遂,当今重新点了同榜的探花郎尚主,如今华驸马惧内惧得十分坦荡,也是京中一奇谈。最终,当今着护国将军魏继宗携萧郡主挂帅南征,荡平匪患。孙家旧案,移交有司:
首逆孙虎、孙豹既死,着令罚没家产,附逆孙六、孙八,决杖五十,家眷官卖为奴。从逆张氏,因是节妇,判离,不涉案中。首逆子祺,念兹年幼,罢官遣还,褫夺功名,子孙三代不得科考。
再有已叛亡的余盛,令上京再候起复云云。消息传到湘西,余盛早已无心仕途。当年他带着孀居的义女来到此地,不过是为了寻回亡妻的灵位棺椁,此时依旧教书。春去夏来,府中皆知余盛身怀进士功名,余秀英不顾义父斥责,把学堂的束修增了三倍有余,往来求学者仍络绎不绝。
土润褥暑,大雨行时,腐草化为萤。暑气最盛之时,孙祺辗转几地,终于找上门来。余盛只是不见,奈何他日日上门,秀英都烦得了不得,余盛只好再见他一面,孙祺一上来就雀跃道:
“爹爹,我的功名没啦!”
孙祺能有自告去官之勇,这余盛也不曾想到,可是,他却宁肯玉石俱焚,也要做孙家嗣子。余盛一向有心结未解,当即骂道:
“谁是你爹?你还将这当作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不成!”
孙祺满不在乎地道,“没关系没关系,您帮我娶房媳妇儿,我将来再逼我儿子去考。”
余盛道,“你孙家的儿子,和我余相公有甚么干系?”
孙祺涎皮赖脸,“孙家的儿子考不成科举啦,还要借余相公尊姓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余盛忍无可忍,抄起门闩,把臭小子打出门去!
孙祺落荒而逃。余盛一指他带来的东西,吩咐女儿,“扔出去!”
秀英暗叹一声,拎着几盒糕点出门。孙祺竟还等在巷口,连忙迎上前来,秀英把东西交还给他,听他可怜兮兮地道,“日后我常来,爹爹不见我,姐姐可要记得见我。”
秀英心软道,“见你见你。”
这俗语有云,亲爹怕不怕缠郎尚未可知,但是烈女是怕缠郎的。余盛几次不见儿子,一来二去,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仲秋时节,他竟然等来了官中问名的媒妁!
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余盛审起义女,秀英道:
“义父,祺弟是清白君子,他都这么诚恳了,您就,莫再为难他了罢。”
余盛恼道,“谁是你弟弟?”
熟料此言一出,秀英竟然面上微红,一幅,义父这你就不懂了的模样,忸怩道,“他既然愿意作我的官人,又怎么不能还作我的弟弟。他,他有心叫我一辈子的姐姐,我心里也喜欢。”
义父是真的不懂了,但是余盛他还能怎么办呢?正所谓,一嫁由父母,再嫁自由身,真正儿女都是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孙祺再上余府,还没进到厅中,已是喜气盈腮,大声喊道:
“岳父大人,小婿来给您请安啦!”
半柱香后。
“岳父,呀,岳父您是斯文人,怎么能动手打女婿呢?诶——爹,爹!”
孙祺苦苦拦下余盛施责的手掌,赶忙道:
“爹,我今天来,是来送聘礼的。”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那当年御赐的一对琉璃双佩。
一阴一阳,比目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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