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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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船到桥头自然直

（办法总比问题多。）

其实最初风舒翼并没有料想到这签约的事情战线能拉得这么长。

后来被知会离功德圆满还有十万八千里，风舒翼虽觉得有些麻烦棘手，但也不担心会无法收拾——船上生物虽少但也不是没有，大不了到时候精神控制一个盖敖人过来做工具，洗了记忆再放走。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躲过那些智械，又不想引发一系列灾难性后果，恐怕只能棋行险招了，但不可控因素就在于恺自身能不能及时住手避免把宿主的大脑直接玩儿废了……

恺期期艾艾地插嘴：其实我倒是觉得告诉他也——

宿主大人冷酷无情：闭嘴。

风舒翼对着那双湛蓝的妙目，不为所动：“你觉得这是我会告诉你的事情？”

路克斯随和地笑笑，并没有不依不饶：“说不说都由阁下选择。”

风舒翼当然选择不讲。

“这个虚拟空间是谁构造的？「智」，还是你？”他问道。

路克斯道：“是我。”

“很好，”风舒翼指指自己的头发，“我想要短发。”

路克斯视线轻移落在了风舒翼头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风舒翼就感到头上一轻，抬手摸去便感觉出来长发已经换做一个清爽的发型。

风舒翼满意了，听得路克斯接着提议道：“如果阁下需要，我可以调节这个空间内的时间流速，跃迁过程在你感知里会变得相对短暂。”

“嗯，”风舒翼似笑非笑点头，“我的寄生相对也饿得更快了。”

恺：……怎么总觉得你在迁怒我呢？委屈！

被指控「套不出话来就想直接看」的路克斯摊开双手作了个清白无辜的模样。

一人一机进入了不能称为僵冷的沉默之中，谁也不再说话，只是无言地游逛。

很快，风舒翼就意识到“东道主”总是落后他半步走着，仿佛只是个作陪伴游。

他蓦地停住脚步，路克斯便也将步伐缓下：“怎么了，副使大人？”

“你不该去忙别的事了吗？消磨时间我自己消磨就行。”风舒翼沉声道。

虽然知道在虚拟空间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系统的眼睛，但少条尾巴跟着总归舒坦些。

路克斯笑了笑：“副使大人不会误以为同一时刻我只能处理单一任务吧？”

风舒翼：“……”

路克斯：“不过阁下应该并非是担心我的其他工作进程会受影响——我在这里，让阁下很不自在吗？”

风舒翼张嘴就要终结话题：“你知道就好。”

路克斯却笑意不减，眉梢轻扬流露了然，“原来副使大人喜好自欺欺人。”

风舒翼没料到居然被反噎一遭，一口气梗在半路，表情管理差点垮了，愠怒道：“你爱在哪儿看着都行，别在后头跟着我！”

路克斯语气平和依旧：“好。”话音刚落，他的形象便从原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风舒翼微怔，心下道，走得倒是快。

他环顾四周，没有察觉什么异样，于是随心所欲地重新选了个方向，继续走去。

“喂，你估摸着你什么时候发作？”风舒翼在脑海里问恺。

“这怎么估得到，横竖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你不也知道了吗？”恺哼哼唧唧，“我就说你刚才还不如跟那家伙实话实说，没准他还愿意行个方便睁只眼闭只眼。”

风舒翼黑着脸不接茬，过了数秒才道：“你到底有多少把握不把我弄成白痴？”

恺听风舒翼这严肃口吻，知道他是真的在考量自给自足的可行性，立刻道：“当初我就跟你拉过清单了，那些我凑合过的宿主最后都怎么挂的你是一个都没记是吧？我一试可就是油箱见底，看在咱俩感情那么好的份上，我也就能保证不一下把你弄死吧，脑瘫你是当定了。”

“……”风舒翼被槽得嘴角抽搐，不得不愤愤放弃在作死边缘试探，没好气道，“那你就找时间把那些神经连接器一条条推出去，看什么时候有盖敖人过来查看就让我脱离虚拟空间，不然直接思维控制‘请’一位过来也行。”

“要我说，”恺语调懒洋洋，“你与其给监视器后面那群机器人看活春宫，还不如直接借它们头儿用用，好歹……也就只用叫一个数据库备份了吧。”

风舒翼默了默，冷笑嘲讽道：“妈的，加雷斯说我看脸，我看你才是个死颜狗！”

“我可从没否认过，”恺嬉笑着供认不讳，“当初任天兆向我献上那么多‘贡品’，恳求我垂青他，最终我还不是自己选了你？”

任天兆……叛离者首领。

“没亲眼见到他头顶冒烟的模样真是一大憾事，”风舒翼哼笑，“不过想象一下他在白塔脚下摔成肉泥的场面，还是有几分解气。”

这句话他说到最后几字，声音渐低，眉眼间也多了几分黯然阴鸷。

任天兆下场凄惨，与他同去的其它「

深空之子」及一干追随者有一个算一个，尽数殒命白塔下。

想到这里，风舒翼的眼神又敛净了深沉与哀意，一点点由冷厉取代。

刚刚惘然走神，现下他只听到恺正在说：“……你记性真的不行，十六七岁，其实红毛说的不就是那时的事？说你见到美人迈不动腿真没冤枉你！嗐，不过谁年轻的时候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

风舒翼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当年，自己初次在“海岸线号”休眠仓转醒之际，就立即被人注射了药剂导致再度昏睡，直到第二次意识复苏，才彻底睁开眼真正清醒过来、爬出休眠仓。

——只是苏醒之后，他大脑的记忆区块受损，只记得到自己进入军校第二年的事情，也就是对自我的认知还不满十七岁。

旁的事情，后来都是靠自家管家的儿子，从小与自己一起玩到大、后来更前后进了军校的桑恩慢慢告知的。

忆起桑恩后来因为自己惨死，风舒翼仍觉悲郁，不忍地半垂下眼。

恺也感受到了宿主的情绪，悻悻收了声。

风舒翼再抬起眼，很快带了分愉快兴味出声说道：“噢……看看那是什么？”

远处，深灰的“山脉”轮廓愈发清晰，甚至能观察到身躯轻轻起伏——原来“山”不是“山”，竟是一头皮毛丰厚、埋头沉睡的巨兽。

风舒翼越走越近，已经开始隐隐听见这家伙睡梦之中沉缓绵长的呼吸。

是狼妖吗？打量着那双硕大的耸立的尖耳，风舒翼估计这魔兽要是打个哈欠，鼻尖都能触到云朵。

大感兴趣的风舒翼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却蓦地感到轻微超重感中自己视线正在抬高，原来是身体离开了地面！

他诧异间再低头一看，胯下居然多出了一头狮鹫，发出啸唳，正精神抖擞扇动双翼载他飞上高空。

风舒翼脱口就一个脏字，继而环视天际怒喝道：“路克斯！能别特么一声不响就插手还自作主张提供坐骑吗？！”

说话间狮鹫转眼已高至云雾缭绕处，朝着那异兽飞去。

结果话音刚落，狮鹫就凭空消失了，风舒翼剧烈失重下坠间给气得要吐血，差点就辱骂全体侞珀机器人的智商。

就在半空中时，身体却被股轻盈柔和的力量扶正了，就像是被风托了一把。

同时风舒翼感到背上倏地一沉——“唰”的一声，竟有一双遒健的鹰隼羽翼张开在他身体两侧，看一眼便知翼展气势非凡。

高远处传来一个空灵声音：“如此，阁下可满意？”

路克斯的声音继续传来：“请试着用胸肌发力运动翅膀。”

有无形的温柔触压落到了肩胛与脊柱之间的位置，也就是翅膀与躯干连接处，似乎是要提醒风舒翼别用错了肌群。

——就这么一碰，风舒翼立刻不能自主地酥了半边身子，整个人猛地一歪，几乎没立时从天上栽下去！

背部的那股力量立刻撤离了，风舒翼感到被有力地拉了一把才没完成自由落体，连自己仓皇间已经能自主挥动翅膀都没留意到，定住神就是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他妈的搞什么？！！”

这他妈搭了一下就……就……这么敏感？？？！

他现在就特别想摸摸自己刚多出来的那对器官的根部看看，不敢置信到脸都气热了，刚才简直被搅得方寸大乱！

“抱歉，”路克斯语气庄重地道歉，“我本应该将空间内活动的「接入意识」单元的感知系统敏感度调至最低，是我的过失。”

风舒翼上下后槽牙紧得就要分子融合，此刻他扇动着双翼悬停在空中，俊脸黑如宇宙底色。

“我无心冒犯，万分抱歉。”路克斯再一次严正自省致歉。

风舒翼还是没开口说话，恺倒是在他脑袋里说了话——

“啧，我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