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京城果然和宛城不样！”柴倩舔了舔手指，听说京城的姑娘都不怎么吃米饭，她刚刚在人前，自然也不好意思吃，所以忍着忍着，只吃了碗白米饭，这时候才没过个时辰，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幸好红袖机灵，帮她在房里留了吃的。

柴倩此时啃完鸡腿，口齿留香，没来得及擦擦嘴唇上的油光，就听见小丫头在外面传话道：“素锦姐姐来了。”

素锦是孔氏身边伺候的大丫头，在孔氏面前能说的上话，她过来肯定也是孔氏的意思。柴倩看了眼手中啃剩下的鸡骨头，来不及想，推开了窗子，指尖弹，方才那截给啃得精光的鸡骨头就像流星镖样飞了出去，她在衣裙上擦了擦手，假装镇定的坐好。在可人家偷吃东西什么的，传出去也是不好的。

红袖跑来看，月白色的流仙裙上，两只巴掌大的油手印，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方才做了什么。

“小姐，快……快上床！”红袖忙给她支招，又打开桌上的双龙戏珠香炉，丢了两块香料进去，混混这香喷喷的烤鸡味。

柴倩个凌波微步，等青染挽起帘子迎素锦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柴倩正躺在床上，嘴角泛着油光，脸上的神色却比方才再席上漠然了几分。

素锦是府里的老人，只踏入房中的，便已感觉到房中些微异样，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柴倩，低下头，嘴角勾起笑意，转身对身后愣着的小丫鬟道：“还不快把太太送的奇味斋的酥饼放下。”

她们几个大丫头方才在里面伺候用饭，都见过了柴倩的样子，唯独几个小丫头不曾见到，又听见三小姐说柴倩长的像男人，便故意跟过来看眼，可谁知这会子黑灯瞎火的，她瞪了半天眼睛，也没看清。

只悻悻放下了酥饼盒子，跟着素锦走了。

不时，老太太那边、二小姐那边都送来了几盒酥饼，连年纪小的柴歆和柴静，都送了平常自己爱吃的小糕点过来。

柴倩从床上下来，只穿着件袖口绣水波纹图案的中衣，怀中抱着糕点盒子，边吃边问红袖：“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没吃饱吗？”

红袖脸为难，憋着笑点头如小鸡啄米状。

第二日早，柴老太君果然进宫去了，在太后娘娘的永寿宫坐了好会儿，说清了来意，太后娘娘当场就应下了，还指明了让身边伏侍的许嬷嬷跟着柴老太君回府。

柴老太君自然是不敢要的，连连推脱，两人番寒暄之后，又次的忆苦思甜起来。

太后娘娘想起十几年前，见到柴荣和柴倩的时候，不禁感叹道：“相当年伶俐可爱的对金童玉女啊，谁知如今却成了这样，都是为了大周啊，你们柴家为大周已经做出太贡献了，这么点点小事儿，你这么好见外呢。”

柴老太君抖了抖眼皮，想起自己战死在边关的三儿子，哭了。

“公主最近好不好？”柴老太君忍不住问。

“怎么不好，什么都好，就是不肯改嫁，跟哀家年轻时候样，牛脾气。”太后娘娘边说，边也忍不住又伤心了起来。

十五年前，边关战乱，柴老太爷和柴三老爷就是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下，出征之前，先帝的幼女敬惠公主才刚刚嫁给柴三老爷，新婚燕尔的，谁知边关，竟成永诀。

敬惠公主闻得死讯，亲赴战场，找了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爱郎的尸首，从此她便坚信柴骏并没有死，执意不肯改嫁，现如今孤身人住在公主府内，已守寡十五载有余。

柴老太君只觉愧对这位公主媳妇，三天两头的上门劝其改嫁，无奈这位公主对她的小儿子情比金坚，誓言日没找到柴骏的尸体，日便不改嫁。匆匆十五年过去，当年的妙龄少女，如今也已徐娘半老，却还只是坚持这少女情怀，和场未必圆满的梦。

“随她吧，老身也去过几次，她不听劝，我也没办法，只怪老三没福气，这么好的闺女，是我们柴家对不住她。”柴老太君已是泪的说不出话来，她每每进宫，便同太后两人，从做姑娘开始讲起，路讲到最近皇帝陛下新添的妃子，或是昨晚睡足了几个时辰，然后最后话头就会绕回这些陈年旧事，哭场，排排毒。

“哎……”太后娘娘也不得不叹了口气，“她想不明白，我这当娘的也没办法。”

好在旁的嬷嬷们都是懂眼色的，眼见着两位老人排毒排的差不了，便忙上前扯开了话题道：“柴老太君，你那曾孙子，快足月了吧？”

柴老太君忙道：“可不，再过七天就足月了，我们柴家，如今也就老二家还像家子人了，老大死了大儿子，两个小的是续弦生的，这会子个才五岁，个刚抱怀里，大丫头倒是回了京城，说实话，我的心里还悬着呢，只怕吕丞相那边不肯。”柴老太君想起昨日见到柴倩的模样，那高挑黑瘦的身材，那粗哑磁性的嗓音，跟名门闺秀压根就搭不上边，偏偏其中内情她又无法细说，欺君之罪纵使是功在社稷的柴家，也是万万承担不起的。

“不肯？他敢？他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哀家听说吃喝嫖赌竟然是少不了的，原本还寻思着谁嫁过去谁倒霉，后来听说是柴将军的女儿，我想着她是在边关长大的，自然比京城的女子泼辣点，没准倒还能降得住他。”太后娘娘老脸扬，不知不觉就说漏了嘴。

吕夫人是她嫡亲妹妹，对于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侄儿，她可谓了解的不少。柴老太君坐在侧，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出几分无辜和幽怨来。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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