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t\t\t将遇良夫作者:苏缺

第三章

昨日匆匆把行李搬到了外间，未及清点整理，今日早，孔氏便喊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媳妇来为柴倩整理房间，她自己的行李极少，只有两个箱子，重量却不轻，昨日请的府中两个专门干粗活的婆子搬进来，已觉得吃重的很，今日两个媳妇也是挪的满头大汗，两人正寻思着莫不是里面是整箱的真金白银，才会如此实沉。

柴倩见两人吃力，上前双臂夹，腰腹紧，已然稳稳的将箱子抱了起来，也不管这两个媳妇脸惊诧的表情，直往自己房内床边的空余处放过去。

旁的红袖正在用小刀切着截脆嫩的黄瓜，见怪不怪道：“两位妈妈休息会儿吧，我们小姐是将军的女儿，将门虎女，力大如牛，箱子衣服不是小意思么。”

两人讪讪看了眼房中这对不合时宜的主仆，另外的个丫头青染只坐在边，拿着本书卷，在窗下的杌子上坐着，权当没有看见，终究还是其中位老妈妈没忍住开口道：“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儿，你们这样子，未免太怠慢了点。”

柴倩这会儿正开了箱子检查里面的东西，听外面婆子这么说，便开口道：“些许小事，妈妈们就别在意了，怜香惜玉本来就是男儿本色，我不做，难道让她们做去？”

红袖见两位妈妈脸上红白的，只抿嘴笑笑，见满盘子的黄瓜片端到柴倩面前，举着手片片的贴到她脸上：“小姐你试试，这是我们家乡的法子，在脸上贴个半刻钟，保证不消半个月，小姐的皮肤就白里透红了。”

柴倩扭头避了避，凉凉的黄瓜片贴在她的唇边，她趁红袖低头，伸出舌头把方才那片卷进了口中，红袖见她又不配合，嘟着嘴拿黄瓜片往她脸颊上按，撒娇道：“小姐你又不听话了，我好不容易切了这小盘，你可别吃光了。”

青染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合上了书，上前给两位妈妈打了赏，见两人脸上又露出了憨厚笑意远远离去，这才走到红袖身边，伸手拣了片黄瓜放在口中，边吃边道道：“小姐以后千万不要做这些重活了，这里不是宛城，小姐是将门的千金，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总归对小姐不好。”

柴倩从箱子里取出柄青锋剑，手握住剑身，手握住剑柄，只听叮声，长剑出鞘，冷冽轻吟，柴倩胸口涌起股血气，仿佛又置身血海沙场，她有些兴奋的转身，看见桌上还有红袖切剩下的半截黄瓜，索性伸手往头顶掷，剑光闪烁，剑花缤纷，她个转身，接了红袖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片刻之后，盘切工精湛的黄瓜片已经入碟。

柴倩收剑，伸手以袖口轻轻抹剑锋，带着几分戏谑道：“尝惯了人血，今儿也让你试试黄瓜汁，跟我起茹素吧。”她薄唇微微抿，右手施力，剑入长鞘，锋芒敛去，她整个人，也如同方才的那缕闪过的剑光样，蒙上了层浅灰的色彩。她再也不是驰骋沙场的少年英雄，只和这帝都的千万少女样，从此深闺内院，等待人生中的良人。

两人婢女无不在方才的幕中清醒过来，虽然她们知道，方才光芒灼灼的柴倩，才是她们心目中的模样，但还是异口同声的开口：“将军说，小姐回了京城，就不可以再舞刀弄枪了。”

空气中仿佛流淌过细微酸涩的感觉，又慢慢凝结，最后化作声轻响，宝剑入鞘。

柴倩松手，将青锋剑放在箱中，眸光扫过角落里个紫檀木雕花梳妆盒，做工小巧玲珑，盒子上的清漆已经磨光，如果不是年岁久远，那便是主人用动它的频率，实在不少。柴倩的手指在匣子上来回的抚摸，仿佛里面装的是这个世间无尽的珍宝，只这个时候，她原本意气风发的眉宇，却染上了层沉重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忧郁。

贴满黄瓜的脸颊，带着忧伤的表情在旁，她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的气息，连平日里向来尊卑不分的两个丫头，都不敢靠近。

两人在此刻又有了默契，青染依旧翻看她方才的书，红袖端起桌上的黄瓜，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

柴倩的手指在匣壁上来回摩挲，谁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良久，她才转身，将这梳妆盒放到她的枕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秘密，柴倩也不例外。

柴老太君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是申时，柴倩早已用了午膳，在房中小憩，同柴老太君起回来的，除了教习许嬷嬷，还有太医虞鹤鸣，虞老太医路上听柴老太君说起这个孙女，可谓是心疼到了骨子里，眼看着孙女这蔫蔫病容，哪有不担忧之理。

老太医亲自被领进撷芳斋，青染放下帘子，将柴倩粗劣的手搁在药枕上，虞老太医摸着山羊胡子诊治了半天，又亲自向柴老太君请示了番，那边老太君才点了点头，红袖拉开帘子，露出柴倩张蜡黄清瘦的容颜。

虞老太医猛然见，深呼口，又似肯定了心中假象，冲柴老太君点点头，老太君会意，两人步出暖阁，径来到上房的正厅中，柴二夫人此时也闻风到了撷芳斋，坐在梨木靠背椅上，带着几分忧心等着，见两人从暖阁出来，忙起身迎了过去。

“老太君，贵孙女的病，只怕不是日之症。”当太医的都老神在在，喜欢卖卖关子，似乎不这样，就显示不出自己的医术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