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织第4部分阅读(2 / 2)
最后一次,四爷却没有躲,让那雪球生生打在胸膛上,激起的雪花粘了一胸一肩,连发梢浓眉长睫上都粘了点点闪亮的雪屑,只是,目光却是柔和温暖的。
余锦织忙想跑过去帮他掸净大氅上的白雪,却不料因之前习剑时鞋底固了层雪,不及反应,人就滑了一下。四爷根本忘了余锦织是习武之人,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臂一伸便揽了对方的弱腰,然后,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而被接住的那个人只能愣愣的望着他,一时忘了动作。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近的余锦织很煞风景的发现了四爷光洁的额头上长了一个小痘痘,脸却腾的一下红了,心跳又急又快,忙一挺身离开了那温暖有力的怀抱。
不习惯这过于尴尬暧昧的气氛,她挠挠头,垂眸笑着道:“四……爷……怎么不躲了?”该死,怎么都结巴了,如此更不敢看四爷了。
“咳,不过看你舞的起兴,想起昔日谪仙人是‘我舞影零乱’,今日锦儿是我舞雪将伴,一时便分了神。”四爷笑道,不自觉的,就叫了她“锦儿”。
“唔,李太白是只有影、月相随,我却能邀四爷赏剑玩雪,不比他幸运多了?呵呵。”余锦织笑的开心,“锦儿”,第一次觉得这名儿的音还挺好听的。
“呵呵,可我看我不来,你自个一把木剑也能快意起舞。”四爷笑道。
余锦织看看手中的桃木剑,想起自己用惯了的软剑已被十三爷“没收”,便撇撇嘴,不以为然道:“传说当年李白随身携带的宝剑不也是未开刃的?那我用木剑习武也算不得什么啊。”
“呵呵,恩,锦儿的剑法确实不错,可惜不知你师傅是谁?可别跟爷说什么江南剑仙,什么一剪梅的。”四爷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说道。
十三爷怎么连这个都跟四爷说了?哪怪入宫后第一次在西五所见面时,他就一副通晓掌握一切的表情。
余锦织有些尴尬,可又不想与他们谈及自己的真实情况,便糊弄笑道:“那叫‘独来去’好不?”
“‘岩扉松径长寂寥,唯有幽人独来去。’你倒是会编!”四爷笑着笑着,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他的气势逼人,真有些吓到了余锦织,权衡了一下,她忙解释道:“其实这剑法是家父教的,家父虽为大夫,但一贯心驰仗剑狂歌、纵情天地的快意潇洒,因而曾拜师习武。我自小耳濡目染,受父影响,也求父亲教过几招伴身。只可惜父亲年初便留书一封云游四海,让我自己一个人出来历练。我生性贪玩,遂想一探百姓眼里甚是高贵神秘的皇宫,怎料却闯出祸来,拖累了十三爷和您……”
四爷的脸色还是冷冷清清的,似乎一点都不相信余锦织的话,让她难免想起这些日子与十三爷相处时,那位仁兄也是说翻脸就翻脸,不高兴就爱摆皇子架子,而且,他似乎也经常对自己的话露出怀疑的表情……这天家人怎么都一个样子?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使人信服,道:“是真的,四爷。父亲的剑法才真是高明,您瞧我最多能凝个不到碗大的雪球,父亲却能聚个这么大的呢。”然后比划了一下,才看四爷的脸色缓了下来,见此,余锦织不知不觉地舒了口气,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怕他生气,难道是最近一直装奴才弄的?
想起什么,余锦织问到:“对了,四爷,十三爷呢?”
四爷便说明了一下,又嘱咐她以后若是没跟自己或十三阿哥在一起,还是不要练剑的好,而且一定不能取下面具。余锦织明白他的意思,叹他的谨慎细致,可是出汗时戴面具真的很难受嘛。她笑着应了下来,说以后一定会倍加小心的。
四爷点点头,突然不经意问道:“你在宫里也有些日子了,你……一切可惯?”
余锦织沉默的咀嚼了一番他的话,扬起脸来,笑得灿烂:“嗯,我很好。”我不好,怎么会好?不喜欢没有自由,不喜欢经常要卑躬屈膝,不喜欢自称奴才,不喜欢这里的很多很多事情。除了你和十三爷,这里的一切都让我不习惯,不舒服!
“过几日我做寿……让十三弟出宫赴宴时带上你吧。”四爷说得云淡风清,可余锦织却是愣了几愣,他望向余锦织,轻笑道,“不过,可得备上寿礼!”
余锦织心思转了几转,对上四爷的目光,感激得笑道:“为四爷庆寿怎么能空手去?只是我一介平民,就怕四爷瞧不上我的礼。”
她笑起来,两颊酒靥醉人,惹得四爷忍不住想要掬起那一浅含笑清波,却是淡淡说道:“心到便成。”
“心到便成”,多年以后余锦织突然想起,他当时说得是“心到便成”,不是“心意到了便成”。两者之间,或者,是天壤之别。
只是当时的她并未注意到,不过一边戴上面具,一边想着该准备一份怎么的礼物,便随着四爷出了院子。
不能究
那日,余锦织答应送四爷寿礼后,便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该送他什么。礼物并不贵重,但他说过,心意到了便好。因时间紧迫,她辛辛苦苦熬夜准备了几天,并带着一丝期待盼望那日的到来,结果却是另人失望的。因为四爷生日那天,她没能见上寿星,确切一点的说,她连宫都没出成。
原因很单纯,她病了;生病的原因也很简单,因着熬夜制备礼物。每晚待十三爷安寝睡熟后,余锦织便会悄悄出了暖阁,在外屋就着一枝红烛微弱的灯光削削刻刻磨磨。外屋虽也燃了火盆子,但毕竟比暖阁内冷多了,往往用不了多久手脚便冷得微凉。于是,不早不晚,在四爷生日的前一天,她做好了礼物,人却开始头痛发热,鼻塞流涕了。
不能叫太医来看,好在她自己也通岐黄之术,便让十三爷派人按她配的方子拿了药。晚间,她一口吞下墨黑的药汁子,苦得人都打了个颤,忙喝下十三爷嘱咐人备好的蜂蜜水。
谢过送药的太监,她刚想倒下休息,便见小太监唐源程提着一大桶水进门来,说是十三爷让她烫了脚再睡。
见此,余锦织唇际浮现出一缕甜甜的笑意,想起自己进宫作了十三爷的小太监后,发现他的腿部似乎有些血脉不畅的小毛病,便决定用土方子帮他调理一下(1)。每夜伺候他安寝时,她会让他用一大桶热水泡脚驱寒活血。没料到他看自己受了风寒,能想到也用此法让自己祛风散寒。细微处见真心,余锦织感动欣喜之余,内心却翻转出一丝不安。
到下半夜时,她终于发汗了,背里渗出的汗湿了亵衣,粘腻的让人不舒服,她便迷迷糊糊的翻来翻去,断断续续的作着噩梦。突然眼前就出现了牛头马面,兴冲冲的对着余锦织叫道:“哈哈,张瑾瑜,你别想着回去了,永远呆在这吧,作一辈子太监!”
不要!!她在心中惊恐的叫到,倏地睁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急喘着发现自己还躺在炕上,眼前只有黑沉沉的屋顶。
“锦织?”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的余锦织吓得直接裹着被子往床里一躲,结结巴巴对着坐在自己炕边的人问道:“是神是鬼?”
那人噗嗤一笑,道:“看来真的病糊涂了,你说爷是神是鬼?”
余锦织舒口气,擦擦额上的汗,道:“十三爷……你吓着我了。”
“好些了吗?”不知为何,余锦织觉得黑暗中十三爷的声音似染了夜的沉静,很舒缓轻柔,让她的心也安定多了。
“嗯,发汗了。”余锦织缓口气答道,然后立起枕头,拉高了被子依在上面。
“别起来,好生躺下,还发烫吗?”十三爷说着,手就伸过来摸她的额头。
无星无月的夜,屋里黑洞洞的看不清人,但余锦织却能感觉到对方的动静,十三爷的手只轻轻擦过她额头,她已经一溜躺下身去,裹紧了被子。
他的手很凉,看来坐了一段时间,余锦织心想。
她的额发湿了,看来是真散了热,十三爷想着,便低头看看指尖,上面似乎还留着那一丝润意。
“十三爷,这夜深天寒的,明儿你还得出宫赴宴,快回暖阁歇息去,省得你也感了风寒,到时,我一准让人扔出阿哥所,被关在无人的小柴房,让我自个自生自灭。”余锦织笑嘻嘻的说道。
看余锦织还能在这胡诌说笑,十三爷放下心来,许是真的好些了,他也笑道:“我倒想瞧瞧有谁敢!放心,有爷在,谁都动不了你!”
听着这位从小金尊玉贵的皇子慷慨陈辞,余锦织的心波澜翻起,碎波起伏,只希望他能就此打住,别再往下说
头又开始发胀昏沉起来,她禁不住抬起手拍了拍头。
十三爷却不知余锦织脑海中纠葛着的情绪,见她傻乎乎的敲打自己的脑袋,忙拉过她的手放进被子,又摸摸她的额头感受温度。这一次,余锦织已没有气力再躲了,心却难受得紧,由他模糊的轮廓,她似乎能看到他正在敛眉摇头,面上全是无可奈何,却甚是温和的笑意。
十三爷收回手,心疼道:“傻丫头,哪有这般敲自己的?倒是我疏忽了,你原是患恙未愈,不该说这样多的话,才一会又这样烫人了。你歇息吧,只可惜原预备着趁明儿给四哥庆寿,顺便带你出宫透透气,可现下你病成这样,是不能出去了。”
听了这话,余锦织心中升腾起种种说不出的感觉,只道:“那你怎得不早告诉我?如今才说,不是存心让我心里别扭?”
“呵呵,就晓得你盼着出去玩。不过宫里确不够自在,等着吧,我想想法子,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带你出宫。”十三爷笑道。
一片漆黑中,十三爷只隐约觉得余锦织低垂了头,却看不见她唇边泛着的退缩脆弱,她轻声道:“嗯,其实早晚都要离开的……”她顿了顿,注意了一下十三爷的气息,才接着说道,“十三爷,你快回去吧,我这屋冷,再说你在这,我不安心……”说话间,她声音已经开始沙哑了。
十三爷听到她前面的话愣了愣,之后却只是应了声,帮她捏紧了被子。他的手隔着被衾触碰上她的肩膀,似触电般,她禁不住抖动了一下,心跳越发加快。好在,他的手很快就离开了,嘱咐了她几句,十三爷便轻轻出门,再极轻巧的关上门,然后离开时,脚步和衣动的声响也压得几乎不可闻。
他,真的很体贴……一瞬间闪过的念头,让余锦织的心如一池被蓦然搅乱的静水,层层涟漪静静散播开去,偏又闪过几丝怅然,几许无奈,和她自己也不能、不敢探究的一些深意。
眼前似乎要浮现出什么,她生生地把那画面压了下去。只敢让自己想着:十三爷,聪明如你,听懂了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吗?原来,谁都不是圣人,特别是处在她这种位置……
第二日,她的病越发凶猛,头昏脑胀间已是什么都顾不上。过了一日,却来个她不认识的太监。当时她头脑昏沉,嗓子干哑,根本不想说话,便只一味瞪着双眼瞧着那个太监。
那太监先甚是镇定地将药盒放在桌上;见余锦织沉默,便缓缓说是他家爷让他送来的,嘱咐她一定要好生降息。
余锦织还是不说话,太监略略低头,补充说明是四爷让送的。
余锦织点点头,那太监的手不自觉地就扯了扯袍摆,复拿起药盒轻轻送到余锦织炕边,忙向她说明这药如何如何名贵,要何时服用。
余锦织想了想,从枕边拿出一个匣子,取出一个外包红纸的盒子和一小块碎银放到炕边,阴冷着小脸,半天喉咙里才发出“四爷要的”四个字。
那太监还以为盒子里装了机要物事,忙拿过来郑重其事的收好,却不敢取碎银,只说四爷吩咐过不许让她破费,然后点头哈腰的笑着告辞。
余锦织正病的难受,也没拦他,把药盒放到枕边,便一头倒下睡了起来,隐约想了想四爷能否知道她礼物的含义。
她不知道,自此以后,其他太监再怎么说小新子为人和蔼友善,心底淳朴,今儿来的那个太监都会摇摇头,心道:不是吧,我看他甚是阴沉呢,果然是两面三刀的厉害角色!弹棉花
再过了一日,她的病稍微好转,正依在炕头削刻东西时,便有人在外敲门。
她应了声,刚收好物件,便有人推开了门,抬眼一看,十四阿哥负手玉立门口,目光轻轻掠向她。他一抬手让其随身宦侍守在门外,然后踱步进屋,腰间明黄|色腰带上挂着的玉佩轻轻晃动,一派天家作风。
“十四爷万福金安,奴才给……咳,咳……”余锦织拢紧了外袍,单手捂嘴,一阵猛咳,可怜兮兮的作势要起,偏又浑身乏力般起不来。
十四阿哥皱着眉头看余锦织强撑了半晌,觉得有些不忍,便道:“算了,既病着,就不必立规矩了,卧着吧。”
余锦织心里松口气,暗哼十四阿哥就喜欢摆主子谱,不懂怜香惜玉,以后谁嫁他谁倒霉!面上却只得受宠若惊般的应下来,道:“谢主子体恤!主子,奴才正病着,您是金枝玉叶,若是累着您也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还请主子您……”
十四爷看着余锦织“惶恐”的样子,眉头敛得更紧,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一撩衣袍坐下,不耐的打断她道:“行了,你怎么也是如此?让人生闷!”
余锦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十四阿哥缓下语气,问道:“好好的怎生病了?”
余锦织答道:“许是吹风受了些凉寒,吃了药,已不碍事了。”
十四阿哥瞧着余锦织面容憔悴,眉宇间带着几许恍惚,便道:“瞧你这脸色也叫不碍事了?十三哥怎不打发人去叫个医士给你瞧瞧?”
余锦织笑道:“十四爷说笑了,不过这一点子小毛病怎能劳十三爷费心?用些药发散发散便好了。对了,十四爷怎么过来了?有差事要吩咐?”她发现,今日十四爷的神色冷然矜贵,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十四爷这才想起本是有事要问她,先见她病怏怏的样子,一时倒给忘了。
他轻轻挑眉,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低沉的说道:“小新子,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欺瞒皇子!”
余锦织看着这位皇子露出不合年龄的逼人气势,心一慌,难道被他发现了?没理由啊……
她挠挠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眼睛,结结巴巴道:“有吗?还请十四爷明示……”
她一脸招牌式的茫然,可清朗的眸子却毫不躲避的与十四阿哥对视着,没有一丝逃避遮掩之态。
十四爷蹙着眉头,走到她身边,低眼俯视着,冷冷道:“哦?你倒不承认!上回你可曾跟十六阿哥说过民间用‘弹棉花’之声来形容琴音醇厚悠远,宛若天籁?”
听他这么说,余锦织忆起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起来,自打她进了乾西五所后,便特意与其他太监结交,常跟着他们在下房聊天胡侃,顺便不着痕迹的打听一些她想知道的信息。比如她会说十三阿哥某样宝贝无比稀罕珍贵,那些太监就会说自家皇子受过什么赏赐,介绍起那些名贵珍品。奇的是,虽说奴才不能嚼主子的舌根,可这些太监就爱说这些,以显摆自己的“见多识广”。平日里她还借着帮打扫太监干活,光明正大的进入一些屋子探察有没有自己渴望的东西。只可惜,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乾西五所,一个是十三阿哥不让她一人在宫里其他处行走,另一个原因便是她也不想给自己和十三阿哥惹麻烦。偏这段时间还病了,所以暂时一无所获。
话说那晚,她拿了焐好的芋头送去给二所的打扫太监小德子。两人正靠在墙角边聊边吃,她便听见让人“闻声色变”的刺耳琴音,遂转眸疑问的望向小德子。
小德子一脸无可奈何的吐吐舌头,道:“十四爷这几日起兴说要学古琴……”
在惹人心烦的琴音中,余锦织理解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同情道:“辛苦了,你就当在自家听弹棉花吧。”
怎料祸从口出,这话偏就让恰好路过的十六阿哥听到了。这位从小生活在皇宫的龙子凤孙哪里知道弹棉花为何意,可爱的十六阿哥便很“虚心严肃”的问余锦织那是什么意思。
余锦织很不负责任的告诉十六阿哥这是百姓们形容琴音清越悠远时用的词儿。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谁叫十四阿哥是出了名自视甚高,她可不敢惹他。十六阿哥一脸懵懂的听了听琴音,又看看余锦织,点点头,纯净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不理解。
收回思绪,余锦织不动声色,道:“回十四爷的话,这话确是奴才说的。”
“那你便老实交代,‘弹棉花’究竟为何意?要敢骗爷,爷绝不饶你!”十四爷狠狠道。
既然他还跑来问自己,当是他还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吧。
这样想着,余锦织便拒不承认自己说谎,道:“奴才不敢,可在奴才家乡,弹棉花就那个意思!”
“哼,还嘴硬死撑?你骗骗小十六就算了,眼下当着本皇子的面还敢继续欺罔?你可知前日四哥过寿时,小十六不知事,竟特意对四哥说羡慕他的琴技高超,抚奏出的琴声悠而远长,恍若弹棉花,四哥听后脸都青了!昨儿爷才从小十六那知道,原来是你个奴才惹得祸!小十六也是,不省得想想棉花轻飘飘的哪能弹出什么声音!”说话间,十四阿哥额头蹦出几根青筋。
听了这话,余锦织心道:十四阿哥,貌似您也不知道何为弹棉花吧。唉,这群贵胄少年,自幼锦衣华裘,占尽人间荣华富贵,哪里知道民间疾苦?
看着十四爷冷峻薄怒的样子,她深深自己捏了把汗。入宫时间虽不长,但余锦织已体会到了,在这个皇宫里,太监们的命还不如主子的一盆花草珍贵,真真应了命如蝼蚁。眼下十三爷也不知在哪,万一十四爷一怒,要了她的小命怎么办?
她委曲地咬着唇凝望着十四爷,一双清亮无邪的眸子渐渐蒙了水汽,惨白着小脸,可怜巴巴道:“十四爷,奴才真没骗您。小时候,奴才外祖母就跟奴才说过,奴才的外祖父奏起琴来,就跟弹棉花一样。奴才不懂何意,就跑去问外祖父,他遂告诉奴才弹棉花就是指声音好听。天地良心,小新子此刻若有半点虚言,就让老天降个雷劈了奴才,没得让主子瞧着心烦……只是奴才愚钝,万没有去深想原来棉花是弹不响?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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