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第38部分阅读(2 / 2)
谢道韫先冲着谢安一礼,又开口不卑不亢的道:“叔父,我自认错了三分,另外七分我是不认的。”
谢安看了她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拉郡主下马,只是因为救人心切。叔父您方才也看到了,郡主手中有马鞭,若是不加制止的话,会伤人的。”谢道韫慢慢开口,平静的解释着。
正文第九章梅雪何时落会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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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王爷说,如此佳节都不能让三郎参加酒宴,实在是委屈三郎了。”宽袍大袖的中年男子为对面的人斟了一杯酒,有些谨慎的动作显示着他的恭敬。
“王爷知道,我素来是喜欢清静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他的容颜在昏暗的烛光中虽然看不大清晰,但也能让人一眼瞧出那惊心动魄的美。
中年男子不怎么敢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瞧对面男子华美的衣衫,心中琢磨着,这一件衣服得花多少钱。
“齐管家还要去招呼客人吧,总留在我这里也不成规矩的。”华服男子的声音清清淡淡,却总是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味道。
“既然三郎这里不需要小的伺候,那小的就告退。”
俗话说宰相门房三品官,会稽王的管家自然也不遑多让。凭借着这么一个身份,在京师都可以抖上三斗,可如今,带着这个一个头衔的人物,却在一名年轻男子面前如此的毕恭毕敬。
远远的传来喧闹的丝竹声来,想来是院子里的酒宴已经开了。
齐管家后退出门,弓着身子低眉顺目的将房门重新关好,心想着这位“三郎”到底是什么什么,一来就住了这么长时间,还如此受自家王爷的赏识。
“难道是私生子?”齐管家的思绪开始乱飞,“也不像啊。若是私生子的话,王爷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恭敬之意了。”
摇了摇头,齐管家觉得这人的身份实在是猜不通透。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王爷想要让自己直到的时候,自己自然就知道了。想明白了这一点,齐管家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重新挺起了腰板,理了理衣衫后将双手背到身后,仰着头去往酒宴那边了。
房中,梅三郎微微皱了皱眉,将自己的身子往火盆那边靠了靠。
盼兮看到了梅三郎这个细微的动作,上前将一件绒衣披到了后者身上,又动手将火盆拨弄的亮了些。
梅三郎似乎很冷,他向着双手哈了一口气,以缓解那份僵麻的感觉。
盼兮一直看着梅三郎,双眸里带着疑问和心疼。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奇了?”梅三郎难得的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狼狈为j,各怀鬼胎罢了。”
低了头,盼兮不再多问什么。她知道梅三郎不会向自己说什么,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他要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而为了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在部署,在安排,就像是一个猎人一样静悄悄的布着陷阱和埋伏,直等到最后一刻的收网。
或许是早就清楚他不是平凡之人,所以当梅三郎其实姓顾的消息传回时,盼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震惊,反而在内心深处有一丝的了然。若非世家子弟,哪里来的那份淡雅和从容呢?
跪坐在火盆边的盼兮鼻尖已经开始冒汗,但梅三郎仍旧微蹙着眉头,面色微白,看起来十分寒冷。盼兮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起身,静静的跪坐到了梅三郎的身后,迟疑又迟疑后,张开双臂将梅三郎的身子抱住。
梅三郎现实微微一怔,随后眉头便皱了深了些,而再下一刻,他便已经冰冷的吐出了两个字:“拿开。”
盼兮的身子一颤,急忙收回了手臂,鼻子发酸,眼圈儿已然发红。她低了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阴影里。
微颤的烛光摇曳着,虽然照亮了房间的一部,但总有一些角落是它照不透的。
梅三郎的表情不再有变化,他用稳定的右手拿起香案上温热好的酒水,轻轻的啜饮着。
远处的喧嚣声愈加大了起来,想必酒宴是愈加热烈了。
梅三郎举起杯子,向酒宴所在的方向遥敬了一下,不知是正在敬谁。
……
……
会稽王司马昱是出了名的风雅之人,平素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将会稽当地的一干名士聚集起来,饮酒赋诗,弹曲作赋,好不快活。再加上他为人大方豪爽,从不吝惜钱财,所以在会稽当地,乃至整个晋国都有着不小的赞誉。
若换做太平时代、强横君主,一个拥有太好名声的王爷,总是会被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但如今正是偏安时节,而且这位王爷似乎无心于政治,从来都没有过向朝廷伸手的举动,所以司马昱的生活就一直这样悠闲的,似乎有悠闲到老的趋势。
谢道韫看着不远处的司马昱,看着这位日后的傀儡皇帝,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安的感觉。
司马昱的长相很平庸,气度很平庸,甚至连穿着都很平庸。说白了,他便是那种一旦扔到人堆儿里,就立马会找不到影儿的那种人。
这样的人原本不应该值得注意什么,但谢道韫的内心却涌起了一丝感觉。这种感觉是对危险的先天警觉,是谢道韫身处危险太多年之后,才让身体迸发出的一种本能。
这么多年来,这种本能从未出过差错,谢道韫也绝不会怀疑自己,所以,她开始怀疑起司马昱来。
看着向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司马昱,谢道韫做足了晚辈该做的本分,很是腼腆且羞涩的笑了起来。
“安石能来,可真是给本王面子啊”司马昱的笑声很爽朗,竟让人看不出有什么做作的感觉,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他上前拍了拍谢安的肩膀,用这样亲昵的动作彰显着自己的亲民。
“王爷有邀,安石又安敢不从?”谢安微笑着回答,平淡如常,并不因为会稽王的身份表现出什么多余的谦恭。
二人相互说了几句闲话,司马昱也向着后方的刘氏、郗氏打了招呼,又夸奖了几句谢玄的英才天纵,以及谢道韫的卓尔不群。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些场面话,大家都微笑着称着不敢当,场间颇有些祥和的味道。
“父王,有话里面说吧,酒宴都已经备好了,总没有让贵客等在府外的道理。”王府的大门此时走出一个人来,二十出头的模样,淡黄|色的宽袍在月夜中显得极为抢眼,微笑着的容颜也让王府门前聚集的女眷们微微马蚤动了起来。
“咦?那不是会稽王的二世子司马方么?听说他虽然不是嫡子,但也是深得王爷宠爱的那。”
“可不是,最重要的是王爷的嫡长子身体一直都很差,万一哪天一个天公不作美……那这位二世子可就是炙手可热的接替人了”
两个在一旁嚼舌头根子的妇人正低声眉飞色舞的说着,丝毫没有发觉她们对话的内容早已落入谢道韫的耳中。
谢道韫微微偏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心中默默的盘算着,没有说话,继续暗暗的听着。她的六识比常人要敏锐一些,这当然也是后天训练的成果。
“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其中一个妇人使了个眼色,却也继续掩了嘴低声道:“不过这话的确不假,听说王爷的嫡长子整日连入睡都难,被病痛折磨的就快没了人形。而且结婚多年,小妾颇多,却也没生下一个孩子。若是万一真的有一天……那二世子上位的机会便是最大的了。哎咱们在这边说这些有的没的也没有用,只可惜咱们家中没有当嫁的女儿,否则的话……”
“呸想你的美事儿去吧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什么装糊涂?知道什么?”
“二世子的亲事啊听说早就已经和谢家商量好了,就准备着什么时候下聘礼,上门提亲啦”
“啊我就说嘛,别看那刘氏平素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她毕竟有个兄长在王府担着差事,王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总是逃不过她的眼。如今这么好的事情,倒被她家女儿摊上了。”
“可不是若不是攀了亲家,你以为王爷会屈尊来府门口相迎?安石公虽然名声极大,但王爷也毕竟是王爷,总没有亲自来迎的道理,但如今可不一样了……”
谢道韫微微笑了笑,通过两位妇人方才的对话,她已经将王府的情形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她趁此机会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将来的“姐夫”,暗自在脑海中翻找着关于他的资料。
“安石公,今日……道菱她,没来么?”虽说举手投足也带着无法遮掩的贵气,但一说起自己的未婚妻,司马方还是稍稍的脸红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这位世子的容貌还是极佳的,而且如今看来,在待人接物上也是进退有度,而且他的身份与谢道菱也是门当户对,作为自己的姐夫,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
还没等谢安答话,就听刘氏微掩了嘴笑道:“世子难道不知么?菱儿她最是面皮薄的。她知道今夜会见到世子您,便说什么都不敢来了。”
司马方原本就红润的面色,在经过刘氏的调侃后颜色愈加鲜艳起来。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才道:“婶子莫要拿我取笑,既然菱儿不来,过些日子,若是婶子和安石叔父同意,我便去看看他,可好?”
正文第十章遥忆当年鸡腿儿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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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叫什么事儿。”王凝之送走了王府的大夫,看着铜镜里自己猪头般又青又肿的脸,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这王府的晚宴是不敢再去了。哎,就连晚上也应该好生在自己房里带着,否则吓到王府中旁的人就不好了。
伸手轻轻碰了碰右颊高肿的地方,王凝之“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小丫头可真狠啊”
转念便想起之前街口上,谢道韫先抢马后打人的模样,竟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王凝之当然不是受虐狂,他只是想起自己小时候与谢道韫见的几次面。那时还是在建康的乌衣巷中,偶尔王谢两家聚首摆宴,他们这些晚辈就只能百无聊赖的陪坐微笑,要么就借着尿遁,跑到后院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王凝之还记得,谢道韫每次出席这种场合的时候,都是乖乖的坐在那里,与旁的大家闺秀并没有任何差距。若不是自己不小心撞见……
那日,王凝之也是借着尿遁跑了出来,闲着无聊就在自家的后院乱逛,逛着逛着便走到了伙房附近。那时候自己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而谢道韫姐弟二人更是小屁孩儿一双。
“在里面装着笑,笑的面部肌肉都快要发抖,难受也难受死了,还是外面好啊喂弟弟你偷吃东西就不能隐秘点?最起码别弄到自己衣服上啊”
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王凝之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伸出脑袋,偷偷的去瞧。只见自己藏身的假山之后,正有一对姐弟坐在那里,大的那个正在朝天极为不雅的打着哈欠,小的那个正在闷头吃着什么东西。
“阿姐,我还要”这对儿姐弟自然就是谢道韫和谢玄。小谢玄那时候不过刚能把话说的顺溜,却见他挥舞着自己手里随风摇曳的鸡腿儿,用亮亮的、满是期盼的目光看着谢道韫。
“你当你姐姐我是肯德基啊”谢道韫白了小谢玄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谢玄见阿姐生气,立马就不说话了,手中的鸡腿也不再挥舞,而是跟随他一起垂头丧气起来。小谢玄低着头,小腮帮子鼓着,还有几滴晶莹在漂亮的双眸里打转。
“别哭别哭这就给你偷去刚才在宴上,娘亲给你吃你都不吃,这时候又跑过来缠我。哎我上辈子欠你的了”谢道韫无奈的揉了揉小谢玄的小脑袋,从地上站起身来,道:“你在这老老实实的带着,可别乱跑啊。我拿了货就回来,你要是敢不接货,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候的谢道韫还没有完全融入自己的角色,在这种没人的时候,仍旧是满嘴跑黑话,说起来倒也痛快。至于小谢玄……他是被自己一手调理出来的,不算是人。
王凝之此时还躲在假山后面偷看,见谢道韫往自己这边走来,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踩到了一截断枝,发出咔嚓一声。
暗道一声“糟糕”,就在王凝之想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脸不善的谢道韫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凝之兄长是在偷听我们姐弟二人说话么?”谢道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开始用盘问的语气与王凝之说话,并且“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起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王凝之来。
依王凝之从小受到的教育,他原本就觉得自己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如今被谢道韫这么一问,他更是觉得有愧,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分明是谢道韫姐弟二人偷自家东西在先,虽说只是一个鸡腿……
王凝之在那里吱唔了半晌,只将自己的脸弄得愈加红了。却见谢道韫如同私塾的老先生那般叹了一口气,伸手,踮起脚尖拍了拍王凝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样吧,我也不怪你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一会儿,可好?”
原本就心里发虚的王凝之,被谢道韫这么一碰更是头脑一片空白。毕竟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王凝之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和贴身丫鬟之外,又哪里碰到过别的女孩子?一时间,王凝之完全懵了,竟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玄儿别吃啦你过来”谢道韫冲着小谢玄挥了挥手,对他道:“你看着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我去拿货,一会儿就回来。”
只见谢玄睁着一双大眼睛,很是努力的点了点头,而后就用他那只油油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了王凝之的袖子。
待得王凝之勉强回过神来时,谢道韫已经溜进了王家的厨房,去帮小谢玄偷鸡腿儿去了。至于这期间谢道韫有没有什么碎碎念出的怨念,王凝之就不得而知了。
“唔,凝之兄长你吃不?”小谢玄那时候明显不理解对待敌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他将自己啃了四分之三的鸡腿拿到王凝之的眼前晃了晃,好心好意的问他。
“呃,不用了,多谢。”王凝之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懵,小心翼翼的问道:“玄儿,这是你们从伙房里偷的?”
“嗯?”小谢玄舔了舔因为沾满了油光而发亮的嘴唇,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道:“阿姐说,取而不告是为偷,但是阿姐拿货之前已经告诉我了,所以就不算是偷。”
王凝之的心灵世界再次被震撼了一下,完全没有想明白谢道韫所说的,是哪门子的强盗原则。
而后的事情更是出乎王凝之的意料,谢道韫回来的时候,手上竟然拿着两个小油纸包。她将一包塞到小谢玄的手里,另一包递给王凝之,软硬兼施的道:“拿着,给你的封口费。你若是敢把今日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小心我上伯母那里告状,说你是借着尿遁出来耍玩的”
王凝之明显被后面的威胁弄得心虚,急忙点头应了,表示自己绝不多说任何一个字……
想起往昔,想起自己那时候竟然被那么点儿的一个孩子威胁,王凝之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一笑又牵扯到面部的红肿处,很快的,王凝之的面部表情就变成了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让那阵疼痛过去,王凝之听着王府前院传来的热闹的声音,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左肩上轻轻的碰了碰。当年,那个小丫头踮起脚尖拍自己肩头的温热感,似乎还在那里……
这么多年不见,她倒还是原来的那副脾气,强横的紧了。
“凝之哥你在不?”
就在王凝之沉湎于记忆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呼唤,伴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郡主?你没有去前面参加酒宴么?”毕竟身份不同,见司马道福进门来,王凝之便站了起来。
司马道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襦裙坎肩儿,头发绑成了两个叉烧包,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微微晃动着。进门后,她毫不见外的坐了下去,见案上有茶又有杯,便要给自己倒茶喝。
“郡主”王凝之骇了一跳,忙上前将茶盏夺了,苦笑着道:“这是我刚刚用过的。”
司马道福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稍微知道了一些男女之别,面色不由得微红了一下。但她是个不服软的性子,竟强自嘴硬的道:“用过怕什么”
虽然这么说着,司马道福却也缩回了方才伸出去的手,微用力的握了握拳,面颊升起一团红晕。
最清楚司马道福是喜欢热闹的,王凝之笑了笑,将茶盏放到一旁,问道:“前面热闹着,郡主不去瞧瞧?”
司马道福撇了撇嘴,反问道:“那凝之哥你怎么不去?”
王凝之指着自己的脸,摇头苦笑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出去的话不怕吓到别人么?”
看着王凝之那青一块红一块的脸,司马道福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捂着肚子咯咯笑起来。
王凝之翻了个白眼,由着他笑去。
“凝之哥莫怪”司马道福笑得有些肚痛,抬手擦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泪,半晌才捋顺了气,道:“道福不是笑你的。”
王凝之摊了摊手,表示司马道福这句假话说的实在是太假,没有分毫的可信度。
“凝之哥,?b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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