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艾伦夫人坠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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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诗雅达有些辗转难眠，韩川朝妻子蹭过来，右手手掌护在妻子的小腹上，那里面安睡着的是他们最动人、最深刻的连结。

他的唇没有一刻离开过妻子的嘴，唇齿相依间热浪不住翻腾，诗雅达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她有些把持不住，可又不敢开口对韩川喊停。

她答应了自己的母亲，会和自己分手，韩川收到这个消息了。可能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教他非要从体力上征服妻子，以此证明自己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啊……”诗雅达终于失声哼了一声，牙关微启，韩川趁势长驱直入，灵魂随着肉体被卷入无休止的纷争里。

“你是要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不是和我的母亲！”韩川的下巴抵住妻子的颈窝，“你答应别人的，在我这里都不算数，知道吗？”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怎么你自己的妈妈也成了别人了吗？

心乱如麻的韩川此刻并没有思及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会伤害到母亲的感情，他要先留住自己的爱人，让自己一颗心有归处。

诗雅达不想骗他，可是她已经答应婆婆了，说话要算话，人无信不立呀！

可能她忘记了自己也曾对韩川许下过生生世世做夫妻的承诺，难道那些就可以不作数，可以轻易被抹去吗？

“我要你答应我！”韩川逼着诗雅达再度向自己许下承诺，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大有某种“只要你说，我都信”的傻气。也许他还是相信妻子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她从来不会主动去伤害任何人。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令人不安的寂静，诗雅达松了一口气，但阿一接下来的话又重新让诗雅达一颗心被吊在悬崖上晃荡。

“殿下，艾伦夫人从马上摔下来受伤失去了意识，医生正在抢救，伊森殿下拿刀捅死了马又要去捅德川君！”阿一的语气非常急促，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不能让德川死！”诗雅达此前迷离苍茫的意识立刻清醒过来，她翻身下床去穿衣服，一边吩咐阿一，“准备好我们马上回去！”

回去？这两个字在韩川听来如五雷轰顶，那从来就不是你的来处，怎么能用“回”这个字呢？

也许谢华茂得知这个消息心中会窃喜：真是天助我也！她希望诗雅达此一去就能顺理成章的和自己的儿子韩川分开，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来，大家天涯陌路，相见渺无期。

根本没有化妆，连头发都没梳，诗雅达只是换了一身得体的连衣裙就从衣帽间出来了，韩川也已经换好了衣服，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并不是为了显摆，而是对即将见到的人的尊敬。

诗雅达的目光掠过韩川，没有在他身上做过多的停留，步履匆匆的出了卧室沿着铺就了厚厚的，柔软的地毯的楼梯往下走，是急从权，这边的事情得先放一放了，先回去再说。

“NANA那边怎么样了？”诗雅达问阿一，眉头微微蹙着。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这一摔可大不可小。

“夫人有意识了，可意识混乱，一直在说胡话。”阿一搀着诗雅达，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又说，“威廉殿下赶过去把伊森殿下拦住了，暂时把德川君控制了起来。”没乱起来，还好！

诗雅达出发前找了谢韵清，要她明早代自己和奶奶及其他长辈道别。夜已经深了，不好惊动老人家。

“你安心去，这里有我呢！”谢韵清握紧了诗雅达的手，千言万语只那一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嗯，一定回来！”诗雅达居然微笑着将两瓣嘴唇微微绽开了些，望着谢韵清，将她的手背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梦呓一般笑说，“我想我们一定前世有约！”所以今生的故事再也不会走远！

韩川是嫉妒谢韵清的，他想要问妻子：为什么这么深重的承诺你可以举重若轻的向韵儿许下，而对我却总是这样吝啬，这样不近人情，我难道还不够爱你吗？又或者是，爱你是我的选择，而不爱我，是你最终的决定？

走到车子前，诗雅达转过头看韩川说，“不用送了，我们直接到机场立刻起飞，你回去休息。”她大约是假装没看出韩川要一路相随的决心，表情严肃的看着韩川，“替我照顾好奶奶！”

“我都跟阿鸿交待过了，你不用操心，走吧，我们要快一点！”韩川居然绕过妻子先一步上了车，他笃定妻子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和自己拉扯。

果然，诗雅达转头看到朝这边走过来的韩鸿，又问阿一说，“阿秦姐姐那边出发了吗？”司秦曾替诗雅达陪伴艾伦夫人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艾伦夫人的孙女儿，夫人出事，她一定也会被通知到的。

“司秦殿下和南宫先生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阿一回答。

“露娜你留下帮阿鸿，我不在时，这里你说了算！”诗雅达对着露娜说完，又看了眼已经走近的韩鸿，她耽搁不起了，得马上走，于是跨步上了车子，在韩川身旁坐下。车门被关上，车子立刻启动，朝机场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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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诗雅达身旁的韩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作为一颗牛皮糖，他成功的贴在了想要贴的地方。

“一会儿伊森看见你这样笑，没有捅到德川的刀子正好可以往你身上捅！“诗雅达凉凉道，在这危急时刻，她难得说了句俏皮话，让夫妻二人之间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也许诗雅达必须承认，韩川这样的黏着自己，撕都撕不下来的死皮赖脸，让诗雅达感觉有些安心，有些温暖，更有些感动。还记得年幼时的杨姝颖渴望拥有一个只喜欢自己，只要自己陪着的孩子吗？现在她得到了，那个非自己不可的孩子，不就是韩川吗？

“对不起！“韩川捂了下嘴，表示自己不笑了，再不敢了！

“等nana稳定下来，你和姐夫就先回来。“诗雅达加了一句，就算不是真心话，可她不得不这样去做。

诗雅达他们赶到时艾伦夫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她人还糊涂着，眼神没有焦点，涣散的盯着床顶的帐幔，自顾自的咕哝着旁人听不懂的言语。

伊森把祖母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作自己的精神支柱，看到祖母这个样子，他声嘶力竭的呼唤着祖母，一声又一声，压抑的、痛苦的、悲伤的呼唤并没能令病床上的老祖母清醒。

医生说这一摔可能令老人家失意了，她现在也许只记得少时最美丽的回忆，那些，美好但不真实，更有可能是艾伦夫人她凭借自己的美好心愿所臆造出来的回忆。

可当诗雅达一行人走进艾伦夫人的寝殿，走近她的卧榻前时，夫人她的眼神突然就有了焦点，一双苍老的，昏黄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诗雅达，生命之光在渐渐点燃。

“祖母！“司秦轻声喊了艾伦夫人一声，可艾伦夫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始终只看诗雅达，然后她笑了，伸出双手放在半空中，似乎在等着诗雅达去将自己的手握住。

果然，诗雅达微笑着握住了艾伦夫人举在半空中的双手，缓缓在她的床边坐下，微笑看着她的眼，直看到祖母的心里去。

“姊姊，你回来了！”艾伦夫人带着殷切的笑容望着诗雅达的脸，可她看的并不是诗雅达。

“是的，友子！”诗雅达一手握住了祖母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温柔的捋着祖母额前毛绒绒的，再也长不长的碎发，温柔的说，“友子你这头发软绵绵的，像婴儿一样柔软！”

艾伦夫人笑了，白得像是用栗子粉粉刷过的，不真实的脸颊上浮上一团红晕，她丢开诗雅达的手，像少女那样任性，又像是在和最亲密的情人在斗嘴，别过脸嘟囔了一句说，“我就不喜欢我这头发，长长就断了，我想要浓密的，海藻一样蓬勃的秀发，德川君就喜欢那样的头发……”

已经在这卧室中守了近二十四小时的医生用眼神示意大家先离开夫人的寝殿，这里交给诗雅达殿下就好。

伊森布满血丝，腥红又昏黄的眸子看了看诗雅达微笑的侧脸，又看了看情绪突然稳定且欢愉的祖母，终于肯离开祖母的床榻，到外头去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将旁人统统打发走，自己则留在了外间，听着诗雅达和祖母低低的窃窃私语，像是无尽的雨夜中，雨打芭蕉的声音，孤独、寂寞和不甘席卷而来，将人淹没！

伊森仰靠在外间的沙发上，耳朵却始终不敢闲着，他不是不相信诗雅达，而是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万一祖母突然就不测了怎么办？自己都还没和祖母告别，还有好多的话，自己都还没对祖母说呀！

虽然知道人固有一死，可伊森似乎一直在对自己做自我催眠：祖母她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诗雅达唱着古老的，伊森听不懂的歌谣，但他能捕捉到歌声背后苍凉、自由、快活，最终却只能归于无奈的情感。人生无常，所得非所愿，所愿非所得，这些都是常事！

“友子！”诗雅达此刻扮演的是她亲外婆，已故凌墟王后的角色，艾伦夫人第一次看见杨姝颖说的“像，真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说的就是诗雅达的神韵同她的外祖母如出一辙，别无二致。

“姊姊！”艾伦夫人以为自己此刻不过双十年华，她还沉浸在德川君新婚，另娶他人的悲痛之中，可她又有些释然了，为了故国，反正自己也是回不去了的，故国的未来，总归是系在德川君身上的，难道要他为自己守身如玉，当个孤家寡人，百年后再让家国陷入无休止的动荡之中吗？

虽然残忍，可德川君他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是正确的选择。时光洪流中，爱与你都不重要！

诗雅达将祖母的手捉过来，放在自己小腹上，带着欣喜、幸福、准而又带着无助与悲伤说，“我怀孕了，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我想要把他生下来！”诗雅达哭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看着祖母原本就白，此刻更显惨白，甚至和秘境中的怪物有着同样色调的脸，无声的哭泣。

“生下来，这是我和姊姊共同的孩子，我们可以把他养大，我们可以把他惯怀，我们什么没有？我们的孩子不用受一点委屈！”艾伦夫人居然腾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的病全好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祖母！”伊森激动的扑上前来，泪流满面的抱着艾伦夫人。

“你是谁？”艾伦夫人显然并没有恢复记忆，她冷冷瞪着伊森，呵斥道，“谁准你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噢，这是咱们从外头带回来那个孩子，你忘记了吗？”诗雅达微笑看祖母，又给伊森递了个眼神。

伊森立刻佩服着松开了祖母，退到床边跪下行了大礼，一边说，“谢夫人救命之恩！”他这三拜是真心的，是艾伦夫人将他从地狱拉回来，莫说是给祖母跪下，就是要自己凌迟换祖母安康，伊森也义不容辞，这是他的信仰，是他活下去的动机！

诗雅达示意伊森退回外间去，自己扶着艾伦夫人躺下，她毕竟受了伤，年岁又上去了，经不起折腾的。

“我救回来的？”艾伦夫人似乎并不信任诗雅达方才的解释，自顾自嘟囔了一句说，“肯定又是你多管闲事救回来的！”一扭头将伊森的插曲抛诸脑后，只抓着诗雅达的手说，“姊姊，孩子一定要生下来的呀，我们养得起，我们可以让我们的孩子横着走！”除了对情对爱，艾伦夫人对一切都充满着自信。

伊森听着却知道诗雅达那边一定出现了问题，不然她不会动了要把腹中孩子拿掉的危险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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